《魔纹师》第17节

  “霍夫，我们也好好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遗迹。”伯伦略抬下巴，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矜持的目光，实则内心暗暗咬牙，斐利斯是吧，这次我要抢在你前面先将遗迹搜刮个干净，谁让你得罪我了，谁不知道我伯伦最睚眦必报。
  “好的，主人。”
  院长办公室中的斐利斯浑然不知自己无意中得罪了某人，甚至还被人误会，天知道他可不是亚述的老师，而是他的师兄，老师是另有其人。处理完手中的事，斐利斯推开工作间的门，就看到亚述身边摊了一地的魔纹卷轴。这些低级魔纹卷轴，斐利斯有许久没有亲自绘制过了，工作间里准备好的低级卷轴纹液等材料，还是他让自己的助手一早送过来的。
  “师兄。”亚述抬起头，眼中神采奕奕。
  “看来成果不错。”斐利斯看小师弟心情极好，想来颇有收获。
  “尽力而为而已。”亚述可不敢在跟随魔纹大师学习几十年又具高级魔纹师实力的师兄面前炫耀，他这一点子水平实在拿不出手。
  斐利斯同亚述一样盘膝就地而坐，开始验收小师弟的成果。不同于普通人，他是用精神力来“看”卷轴上的魔纹，这比测量魔具给出的数据更能展现一个人的能力，在高级魔纹师的精神力中，绘制者的精神力分布是否斑驳不匀，甚至绘制者的绘制过程都能还原再现在魔纹师的“眼”中。
  “小师弟的精神力很纯净，控制力度也相当地高，丝毫看不出小师弟是才开辟精神海的。”一眼扫下来，斐利斯便赞赏道，笔迹行走之间流畅顺滑一气呵成，也显出绘制者的不急不躁，精神力点均匀地分布在由纹液构成的纹路中并将能量封锁在其中，并且由纹路可以看出，小师弟并不拘泥于约定俗成的那些东西。
  斐利斯一张一张地看过来，每张皆点评一番，给亚述指出哪些方面可以更加完善一些，以及在精神力上使用的技巧，比如如何使用更少的精神力完成同样的魔纹，甚至从魔纹上引开去谈到精神力在其他方面的用途。
  两人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不知不觉中无人打扰的工作间中响起咕噜声，斐利斯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墙上的时钟，不由哑然失笑，都过了午餐时间了，他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正处于长身体阶段的小师弟连吃进肚子里的点心都消化干净了。
  亚述摸摸不争气的肚子，斐利斯笑着解了小师弟的窘：“都是师兄一时忘形忘了时间了，凡是我在工作间中，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他们都知道我的规矩不会前来打搅，有时做魔纹师的就是如此，常常没有时间概念，又最讨厌有人中途打断。走吧，我让人送些饭菜过来，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将散落一地的卷轴收拾整齐了，亚述跟着离开工作间，不知不觉投入了这么长时间，精神特别亢奋，高级魔纹师果然不同，即便是不经意间的指点都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许多之前都抓不着边的东西经师兄一点拨也渐渐明晰起来，那些断断续续还无法参透理解的魔纹基础理论，也开始在他眼前连点成线。
  斐利斯又何尝没有惊喜之感，他在魔纹分院接触的学生包括有天分的学生不知几何，然而能有小师弟这样领悟力的却不多，虽然名分上是师弟，斐利斯却是拿他当学生一样教导的，甚至更加用心。
  “我看师弟于精灵魔纹上的天分更高一些，今后不妨着重这方面的学习，其他类属的魔纹可以在此基础上再融会贯通，不必急于一时将精力分散。”斐利斯边走边说。
  “嗯，我听师兄的。”亚述表面上仿若宠辱不惊，心中却暗想师兄果然敏锐，他可不就是觉醒了精灵血脉么，在平时绘制魔纹时，的确在风、火、水、土等基础元素魔纹上面更加顺畅。
  办公室边上有院长的休息室，斐利斯叫了助手送来饭菜。助手将饭菜摆放好后没敢放肆地打量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默默退下，心下却吃惊不已，无论是一大早院长的吩咐还是看现在院长待少年亲近的态度，无一不表明院长对少年的看重，在亲自教导少年魔纹，莫非向来不收学徒的院长要打破以往的规矩？这少年又是什么来历能得院长亲眼，看着不像是本分院的学生，面孔陌生得很。
  助手心里各种羡慕，如他们在院长身边平时能得到一两句的指点就非常感激了，哪能像今天院长竟允许少年一直使用他的工作间。
  “小师弟，你今后有何打算？”斐利斯边吃边问。
  亚述咽下嘴里的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师兄：“师兄，我想着再住在铃风镇上就有些不方便了，”他昨晚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方便向师兄求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不经意间察觉到的艾米亚的处境让他放心不下，因此搬离铃风镇的念头便提前了，“我想在学院附近租房，地方不必太大，我和艾米亚住着就可以。再有，师兄是知道我在铃风镇上的那间铺子吧，放在之前靠铺子的收入养活两人绰绰有余了，可要在这里生活开支会增加许多，只靠那间铺子肯定不够了，我在想，能不能把点心铺子开到城里来。”
  以前是不敢想的，没有人脉关系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埃塞城扎根，凭他现在的年纪很难，他也不能一味地借助玛莎老师的名头，让一位贵族出身的中级魔法师给一家点心铺子撑腰太掉价，可师兄不一样。
  玛莎老师与他之间到底隔了一层，像是身上笼罩了层仙气让人不敢亵渎，而且他到底拥有一颗成年人的内芯，说他大男人主义也好，让他去依附靠一个女人，心里始终跨不过这道坎，师兄给他的感觉就亲近多了，从第一次见面起，师兄就没在他面前端过架子，从师兄身上感受到的是类似兄长一样的关怀而没有身份地位上的差距。
  在玛莎老师眼中，自己到底是一个普通人，与她和艾米亚已经不是一个阶层上的人了，若不争气就会成为艾米亚的拖累，所以她看待自己的目光有审慎，在要不要帮助自己的时候会先在暗中观察一阵。当然不管玛莎老师如何看待自己选择了怎样的行事方法，亚述依旧感激她，没有她自己和艾米亚度过最初的难关会增添许多麻烦。
  “点心铺子？”斐利斯是清楚这间铺子的，不过原以为小师弟会选择绘制魔纹卷轴的，不过也看出小师弟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说起来师兄我都还没尝过小师弟家的点心呢。”
  亚述笑了，师兄现在什么身份地位会看中他家的平民式的点心：“这次过来没想到会遇到老师和师兄，所以没有特意准备，等以后只要师兄不嫌弃想吃什么时候都可以。”
  亚述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他想要做的仍是平民的生意，平民区的房租之类的成本相对来说会低一点，而现在铺子里的点心除了蓝茉莉馅饼成本稍高一些，其他都是低成本，将消费对象定位于平民更合适一些，等将来在埃塞城稳定下来后再考虑进一步的发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斐利斯拍拍小师弟的头说，“年纪小小尽琢磨这些东西，都快成小老头了，铺子的地址就由我给你挑选吧，你也尽快把这些事情办妥好专心地跟师兄学魔纹。”
  亚述大喜：“谢谢师兄。”他就等着师兄这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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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塞城中不知什么时候流传出一则小道消息，消息与魔纹师工会的那位分会长有关，一时间几方人马出动想要一探消息的究竟。遗迹的事情早就闹得埃塞城人尽皆知，不过由于有魔纹师公会把着，暗中探得的遗迹情况又不足够让他们冒险与有总工会作依仗的分会挣抢其中的利益，更不值得他们为了这么点利益而向分会长投诚，毕竟这位分会长同城主一样也是有任职期限的，而且他又表现出了往上爬的野心，更不可能在埃塞城待得长久，因此几方地方势力与斐利斯采取了一样的态度一直作壁上观。
  可现在传出的消息让他们蠢蠢欲动了。
  地球上一位伟人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贵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资本家与冒险投机者，当回报足够存厚的时候，他们胆敢冒着任何的危险，哪怕分会长背后站着一位魔纹大师，但这些地方贵族也不是寻不到足够与之抗衡的力量，何况这还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也许外面的势力插手进来时，这里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城主府，城主大人在他的书房中来回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停下了脚步：“哼，这老东西平时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真到了关键时刻倒把人抛在一边了。正好，我刚刚在布莱恩少爷的事情上办砸了，这次机会来得恰到好处，只要动作快，我也能将功赎罪了。”
  “大人，那伽耶大师那里如果问罪起来可如何是好？”心腹手下担忧道，帝都那边伽耶魔纹大师的能量不小。
  “哼，现在哪顾得了这么许多，这个时候对我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如果我拿不出一点实在的东西就连……那位大人也不见得会站出来为我说话，等着我的就是撤职降级，与其等着日后寻机会翻身，不如冒险博一次，再说伽耶大师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到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城主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目光，之前的事情他岂会不知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可他又能怎样？他能对付得了利法家族？何况此时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根本就不能对那位动手，那位大人同样不会为他得罪利法家族。
  现在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幸运之神并没有抛弃他。
  埃塞城一时风起云涌。
  斐利斯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向外看去，局面越混乱越好，如此工会一方才不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头身上，给老头制造最大的机会。而且，他也是埃塞人，宁愿将这样的机会与利益让给本城的势力也不愿意让那老家伙如意。
  亚述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跟师兄商量好后与艾米亚交待了一下就赶回了铃风镇，既然决定了就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他也需要与丽娜婶婶及鲁克大叔好好商量一下。
  ☆、045 规划
  丽娜和鲁克先是听到亚述说跟师兄在埃塞城学习魔纹，大喜，就同地球上古时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奥兰魔法大陆上，魔法师地位最高，魔纹师的地位也日益提升，如今并不亚于同级别的魔法师，凡是能与这两者沾上一点边的，在普通人眼中就是出人投地了，只要有可能，普通家庭都愿意倾力培养。
  因此，夫妻俩由衷地为亚述高兴，兄妹两人都会有一个光明美好的前程，这下赫丁夫妇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小亚述，你安心地跟着你师兄学习去吧，这里的铺子就由我跟你大叔看着，放心，我们会把这家铺子好好经营下去。”丽娜拍胸口保证，在她看来，兄妹俩就靠这铺子的收入来支撑学业，铺子里的生意就显得尤为重要。
  “是啊，大叔没其他本事，平时多打点铁有空再去魔森里跑几趟，也能多笔收入。”鲁克亮出粗壮的胳膊显示自己有把子力气。
  听着这意思他们是想把铺子的收入都给自己兄妹了，亚述感动的同时又哭笑不得，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婶婶和大叔先听我说完，我有些计划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助。”
  于是亚述将自己的打算全盘说出，他和艾米亚要继续各自的学习，必须要扩大收入来源，而不是守着这一间铺子靠节省来实现，那样只会束手束脚，因此希望继续以合作分成的方式将点心铺子开到埃塞城中，小镇上毕竟人口有限，铺子面积也不大，要想进一步发展受到很大的限制。
  听了半天夫妻俩才明白亚述的打算，这是打算要把点心铺子开到埃塞城里去了，夫妻俩都是爽朗之人，不过在这件事上两人都表现出了慎重：“这真的可以吗？不说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先期也要投入一笔不小的金币，况且这里的铺子怎么办？”
  看出两人的担心，亚述很干脆地将师兄的身份搬出来，老师的身份没说，师兄都没公开他这后来者还是先老实地借借师兄的名头吧。丽娜和鲁克吓了一跳，之前只听亚述说师兄什么的，他们以为是位初级魔纹师，最多中级魔纹师就打顶了，岂料来头这么大，两人瞪直了眼睛，半晌才将这一事实消化下去，难怪小亚述敢把铺子开到埃塞城里去。
  “哈哈，我们小亚述果然了不起，连高级魔纹师都看中我们小亚述了，支持，我和你婶子绝对支持你！我说婆娘，你还要考虑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跟小亚述一起去城里享福，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惊呆过后鲁克就是狂喜，喜滋滋地看着小亚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是好，依他和赫丁之间的关系，兄妹俩就同他们自家的孩子差不多，于是拍着桌子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
  丽娜怪嗔了自家男人一眼，一巴掌拍到他背上让他清醒清醒，说：“谁说我不答应了，也不想想要开一家店铺要准备的事情可不少。再说了，这里面可没你多少事啊，你忙你的打铁生意去，我要跟着小亚述去城里发展我们的事业去。”
  抛去了后顾之忧，丽娜也豪气顿生，像是找到了第二春。这段日子下来铺子的发展也让她看到了乐趣又重新寻找到了人生目标，她也是可以干大事的，现在的机会与她来说千载难逢，连丈夫都可以抛下不管了。
  亚述看得哈哈大笑。
  丽娜拉着亚述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比如先期的投入，比如目前铺子的安排，留下鲁克一人在边上憋屈，这彪悍的婆娘居然要扔下自己不管了，以后谁给他洗衣做饭？不行，坚决不可以的！
  丽娜与亚述都看到了鲁克的表情，相视一眼都暗乐不已。左邻右舍的，亚述岂会不知鲁克大叔那里如今的生意大不如从前了，原因和赫丁家有很大的关系，以前鲁克打造出的一部分兵器会由赫丁妈妈在上面镌刻魔纹提升武器的威力，这些武器也受到佣兵的欢迎，可现在少了合作者亚述又没达到赫丁妈妈那样的实力，自然前去购买铁器的人少了许多。
  再加上近来的盖亚魔森总不太平，单单今年铃风镇这边的魔森就不断有事发生，时常出入魔森哪怕没有深入的鲁克，如何能让丽娜放得下心，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力气和身体机能都在走下坡路，丽娜一直为此担惊受怕，不过以前那是没办法，毕竟要靠鲁克来养家。现在去埃塞城发展的机会正好，虽说有亚述的师兄做后台，可鲁克真能眼看着一妇人一孩子出去打拼？
  亚述从丽娜婶婶一向坦荡的眼睛中看到了狡黠的目光，再看一边郁闷不已的鲁克，心中哈哈大乐，鲁克就等着上钩吧，他也觉得这样不错。
  将要新开的铺子，亚述依然坚持利润五五分成，其实亚述已经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因为以后铺子的经营都要靠丽娜婶婶，可是这是丽娜婶婶能够答应的最低底限了。而镇上的铺子，就交由葛瑞丝负责，亚述建议两方各抽出一成半的利润交给葛瑞丝作为回报，丽娜觉得这样也不错。
  丽娜干劲十足，和亚述谈得差不多后就捞起袖子进厨房继续捣鼓点心去，不仅要开发新点心，还要进一步提高原本点心的味道，争取一举打开埃塞城的销路。蹲在墙角的鲁克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亚述，说：“小亚述，你说你丽娜婶婶是不是嫌弃我了？”
  亚述走过去蹲下拍拍鲁克的肩，乐道：“不是嫌弃，正相反，丽娜婶婶看你每一次进入魔森都担心得不得了。”等亚述起身离开时，留下的鲁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下午铺子里忙碌，亚述也在铺子里帮忙。至于铺子里摆放的魔纹卷轴，亚述不打算撤掉，镇上的人都知道他家有卷轴出售，每个月都能维持一定的销量，这部分收入是属于亚述的纯收入并不占铺子的分成，放弃掉就太可惜了。而且随着亚述精神力的提升，每日绘制一定量的低级卷轴占用的时间越来越少，并不妨碍他的学习。埃塞城中当然也有收购魔纹卷轴的地方，但收购的价格与售价之间有一定的差额，亚述干么要将这部分差额让出去。
  亚述打算在家的这两天集中时间多绘制一些，可以放在店里多卖上一段时间。
  “咦，霍夫管家您来了，请进。”
  亚述刚给客人送上要的食物，转身就看到门口的管家先生，实在是这位管家一身的气质在这小镇上太过突出，头发梳得整齐，衣服上连丝皱褶印都没有，显得一丝不苟，站在人群中尤为醒目，更不要说出现在这样一家点心铺子中，会让人觉得他是走错了地方。
  亚述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他会是位非常合格的管家，身为他的主人的男爵大人一定非常惬意，亚述一点都不承认自己的羡慕妒忌。
  “小亚述先生回来了，大人他非常喜欢这里的食物，特意让我过来买上一些。”
  “霍夫管家这里走，还是老样子吗？丽娜婶婶新做的蓝茉莉馅饼也不错的，要不要带上一些让男爵大人尝尝？”亚述一边领路一边说，至于管家先生说的“回来了”，他没多想，这一天在铺子里见到太多的人跟他说同样的话了。
  “好的，多谢推荐。小亚述先生今后有何打算？一直这样经营下去吗？”霍夫仿若不经意地问道。
  霍夫自己带了专门保鲜的食盒，比亚述家的高档几倍不止，亚述一边往食盒里放那位男爵大人喜欢的馄饨与汤包半成品一边回答：“我正打算往埃塞城发展呢，不过这里的店也会一直经营下去的，主要是我自己想进一步学习魔纹方面的知识。管家先生，不知男爵大人有没有空？我一直想好好感谢男爵大人和管家先生您对我们一家的庇护和照顾。”
  亚述这番话是很诚心的，虽然那位男爵大人给他的印象一直很神秘兼高傲，但不可否认，他是位很优秀的领主，对治下的百姓很优厚，对于凶手的追缉，出面维护失去父母的自己和艾米亚，后来更在魔森中帮自己逮到了行凶之徒并出面作证，虽然经手之人都是他的管家先生，但亚述相信没有男爵大人本人的吩咐，事情也不会进展到这种程度，这样的领主，可比上辈子地球上的那些父母官有良心多了。
  “恭喜小亚述先生，”霍夫一点都不奇怪，看这少年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霍夫的眼中闪过笑意，“至于大人那边，我会帮你带到话，不过大人他一向不愿意露面，会不会见你我不能保证。”
  “没有关系的，不管男爵大人他愿不愿意见我，我对大人他的感激之心都不会变，能够生活在男爵大人的领地上是我们这些居民的荣幸。”亚述正色说。
  霍夫回到庄园，将亚述的话带到。
  ☆、046 准备搬家
  霍夫回来时，伯伦正好沐浴完出来，随手罩了一件宽大的家居服，显出几分不羁的味道。额头一缕潮湿的头发上滑下一滴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流过不苟言笑时带出几分冷厉中夹杂着傲慢的眼角，想要再领略往下的风光时被一只手指弹掉，消散在空中，消散之前仿佛还在惋惜。
  看到霍夫端上来的馄饨，眉眼之间染上了似漫不经心的笑意，再听到霍夫带的话，伯伦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连霍夫都看不懂的意味，但他看得出，主人对那孩子好像很在意，心情很愉快。
  “少爷我是这么容易就见到的吗？哼哼。”嘴一撇，貌似不屑的话脱口而出。
  霍夫心里抹汗，主人你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你了，关心在意那孩子就直说嘛，真是口是心非。不过霍夫转身还是让人给亚述捎去了口信，免得那孩子一直等结果。
  结果在亚述意料之中，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失望，毕竟有关这位男爵大人的说法很多，传来传去就越加神秘了，亚述拥有一颗成年人的内芯，可也免不了有好奇心。
  一天下来的营业额依旧可观，并未因一批佣兵的离开而收入大跌，可见这些中式点心在慢慢地被镇上的居民接受。将帐目理清后，由丽娜开口跟葛瑞丝说了未来的计划，征求她的意见。
  葛瑞丝虽然欢喜但也怕自己做不来，可想到在埃塞城努力的儿子亚加又想尝试一下，有了这份收入亚加也能过得轻松一些。对于亚述去埃塞城她同样高兴，因为这样能和亚加之间互相有个照应，这次亚述回来时就捎上了亚加的信和东西。
  丽娜拍拍葛瑞丝的手说：“你看我都敢跟着小亚述一起跑去埃塞城闯荡，我们都不怕，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我们又不是马上就去的，这两天店里再招一两个人给你作帮手，手艺上再给你把一下关，完全不用担心的。”平时她就带着葛瑞丝一道做点心，工序和配方什么的几乎没有隐瞒她，现在葛瑞丝已经渐渐地上手了，接下来一段日子由她在旁看着一点放手让葛瑞丝去做，丽娜相信她行的。
  到底儿子的前程占了上峰，让葛瑞丝鼓起勇气：“好的，那我就试试。”然后和丽娜讨论起要请的人手，两人一起把关，解决了一桩麻烦的亚述则钻进了工作间，抓紧时间绘制魔纹卷轴。
  待入夜放下笔，外面夜空星辰闪烁，亚述发觉好几日未见臭屁自大的龙人了，他绝不承认自己有点想念了，也绝不承认自己有点期待夜晚的到来。
  作好进入魔渊的准备，危机意识大大增强的亚述将兽骨扣在手中，刚觉察出周围环境的变化，亚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轰隆声。定睛一看，自己离宫殿废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兽骨依旧紧紧抓在手中，亚述看了一眼宫殿的位置，决定斗胆去看一看声响传来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在他看来，一直龟缩在宫殿保护圈内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在迷雾中的能见度又有所增大，兽骨随时可触发唤出黑云兽，精神力亦可随时激发而出进行攻击，亚述小心潜行在这迷雾中，第一次独自闯荡，既激动又紧张。
  一路都没遭遇到魔物，突然又轰隆一声，连脚下的地面都震颤了，亚述听到那里传来凶戾的嘶吼声，看来是魔物发出的，还有一股凌厉的气息传来，亚述眼睛一亮，这是龙人的气息，没错的，前方是龙人正与魔物在战斗。
  穿过迷雾他终于看清前方的情景，一人一魔物正在酣战中，现在亚述大致能辨出是什么魔物了，这是一头魔将，一头类似地狱魔犬的庞然大物，那立起的腿都比亚述整个人还要高，血盆大口中流着恶心的散发出恶臭的涎液，锐利的犬牙闪烁着寒光，在这昏暗的迷雾世界中，这只魔将居然拥有一双暗红噬人的眼睛。
  这是亚述第一次见到魔将，之前能够在黑云兽的配合下独自杀死魔兵心中还生出沾沾自喜的感觉，现在亲眼看到魔将终于意识到魔兵与它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哪怕有黑云兽防身，面对这样的魔将他也只有逃跑的路，发出的攻击估计跟挠痒痒差不多。
  而此时与魔将对战的龙人，身形虽然在他的对手的衬托下矮小了许多，但随着他手中的剑爆出的耀眼光芒，竟仿佛是在这昏暗的世界中升起的破除黑暗的阳光。那身影高高跃起，手中的剑悍然无畏地向瞪着凶光的魔将脑袋斩去，轰隆一声，魔将再次翻倒在地，黑色的污浊的液体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这次没能再爬得起来。
  亚述久久无法从那跃立在空中凌然无惧的身影中回神过来，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突然爆开的声音，就似夜空中的燃起的烟火，刹那间绚烂无比。
  紧接着扫过来的凌厉的目光让亚述清醒过来，甩甩头，似要甩掉刹那间的恍惚，在目光的注视下走出来，伸手打了个招呼：“你好，龙人，我打到听到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