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分卷阅读57

  教啊!”
  陈抟说:“你当初也是从什么都不会学起的,为师看赵公子头脑聪明不在你之下,你稍微耐心点,他必能快速入门。”
  “这小子娇生惯养,四体不勤,压根不是练武的胚子。”
  “你又看走眼了,为师觉得他骨骼清奇,体质强健,正是习武之材。”
  “他太懒,不能吃苦!”
  “他能独立登上弓背峰,怎见得不能吃苦?再说,勤快可以慢慢培养嘛。”
  “可是,可是……”
  商荣急得使劲咬嘴唇,抛出最后一个玄奥的理由。
  “他和弟子八字不合,弟子是水命,他是火命,您看我平时动不动跟他争吵,就因为我俩水火相克啊。”
  昨晚他们在饭馆打尖时遇到一个算命先生,那人见了他和赵霁,直夸二人貌好,都是大富大贵的福相,主动求要他们的八字测算,最后得出一个水火不相容的结论。
  彼时陈抟在一旁笑而不语,此刻听商荣提及,不屑反驳道:“那种混饭吃的江湖术士知其一不知其二,水火相克,也能相济,水过寒则成冰,须用火温暖,火过猛则成灾,须用水扑救。你俩的命格是阴火和阳水,正是相济的配置,些许争吵不仅无害,反有利于彼此磨合。”
  商荣刚一张嘴,他便故作愠色,将温润的嗓音磨出砂砾,训斥道:“你宁愿信一个半灌水的算命先生也不信为师么?你曾发誓要对为师尽孝,现在让你代为师一个徒弟也不愿意?”
  他掐准商荣对自己的感情,知道搬出孝道,必能令其顺从。果见他紧紧闭上嘴巴,不甘都往心里消化,半晌方定住气息,生硬答话:“弟子谨遵师命。”
  陈抟暗喜,转身招呼赵霁过去拜师。
  赵霁本以为商荣会抵死拒绝,自己也做了抗议到底的准备,不料那倔强倨傲的人竟乖乖从命,惊异中乱了分寸,被催之再三才扭扭捏捏走上前,按照拜师礼仪向商荣磕了三个头,又向太师父和众位师叔伯拜礼,正式成为玄真派弟子。
  他想到自己平白比商荣矮了一辈,又做了他的徒弟,今后更要受其欺压,悔意顿时鞭炮似的炸开来。
  无奈头磕下去名分便立地生根,要想推翻除非自愿沦为弃徒,但那样一来再要拜师就艰难了。
  陈抟笑容可掬地扶起他,改口称他“霁儿”,接着向他宣读本门禁令。
  “玄真派有三不可,一、不可滥杀无辜;二、不可残害忠良;三、不可戕害同门。触犯前两条,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若是犯了第三条,本门上下将合力诛杀,你此刻入我门下,须发个毒誓谨遵这三条戒律。”
  赵霁便举手发誓:“我赵霁今日受本门戒律,终生恪守,如若破戒,来日斧钺加身,不得全尸。”
  陈抟又说:“本门提倡文武兼备,你有位姓段的曾太师叔是前朝进士出生,最通文墨,今日他下山办事,过几天才回来,今后你白天随你师父练武,戌时和他一道来这儿跟着曾太师叔念一个时辰的书,你在大户人家长大,应该识字吧。”
  赵霁点头:“徒孙曾随庶母读过几年《论语》,字也认得两三千个。”
  陈抟甚喜,调头吩咐商荣:“你如今做了师父,理应带领徒弟出去单过,下山五里的平岗上有座茅屋,原是猎户守夜的居所,那猎户年老挂枪,已将屋子送与为师,明日你就和霁儿搬到那里居住。往后为师每月支一吊钱与你们做花销,饮食衣裳都随你们自理。”
  那茅屋地处荒岭,蛇虫极多,日夜都有野兽出没,不是个住家的所在。再说开门七件事也样样伤脑,一人还好办,带着个好吃懒做的落魄少爷就难说了,哪有在观里住着轻松舒服?
  师父连下两道不近人情的命令,商荣已是头重脚轻,觉得此次下山就是老天爷设计的恶作剧,不仅几次三番险些丧命,好容易活着回来,又莫名其妙塞给他一个一无所长的徒弟,这霉运竟成了蚂蟥,沾上就甩不掉。
  难不成他之前不小心烧了断头香?
  难不成流年犯忌?
  难不成撞了邪?
  难不成,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冤家……
  第22章山中岁月之秘密
  那茅屋比想象中更破旧,门窗残漏,四壁透风,屋顶上的茅草所剩无几,屋内的乱草深及膝盖,赵霁站在这破房子跟前,好像面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有焦虑愁苦,哪敢奢望它的庇护。
  陈抟吩咐谢渊亭和王继恩助他们修缮,先下山买来一堆新茅草,砍了些竹树为屋子加固,再调制泥浆裱糊墙面,铲除屋内杂草,夯实地面……练武之人干这些粗笨活不觉力,但商荣不肯让赵霁闲着,命令他除草,和泥,敷墙,搬东西,擦桌椅,从早到晚车轱辘般转个不停,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等屋子拾停当,他已累成死狗,脏成臭猴,瘫在地上不能动了。
  商荣过去踹他一脚,扔给他一身干净衣服,命令他去洗澡。
  赵霁知道凭自己此刻裹满汗泥的模样休想进屋去睡,挣命似的爬到澡盆前,里面的水是商荣洗剩下的,再兑了些清水,积满大半盆。
  赵霁想先拿水瓢冲一冲身上的泥灰,奈何手臂酸痛沉重,舀水时一头栽进澡盆,到了盆里又如同网缚的鱼,双腿挂在盆边乱踢,上身却动弹不得,窒息下大口大口呛水,这澡盆眼看要成葬身之地。
  商荣赶来,握住他的后颈,将这条几乎溺毙的咸鱼拎起来,赵霁脱离水面仍保持求生本能,把他当做浮木紧抱,满身泥土沾水成浆,不分彼此地糊到商荣身上。
  “臭小子,你又来!”
  商荣暴躁地甩开他,见盆里的水已经浑浊,不能用来冲洗身体,气得跺脚大骂。
  赵霁呛了水,鼻腔喉管像扎满小刺,疼得涕泪齐下,坐在地上使劲咳嗽,根本没功夫还嘴,想到今日所受的劳苦实属生平所未有,娇养少爷一朝沦为苦力,正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不由得哇哇大哭。
  商荣顺手推推他的脑门,不料沾到满手泥,赶紧扯了片树叶擦拭,瞬间生出豆腐挡刀,招架不住的困顿感,憋怒怨斥:“大江大浪都淹不死你,到了澡盆里却溺水,你是不是存心给我找事!?”
  赵霁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我累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别说澡盆,放脸盆里都能淹死。”
  商荣看他手脚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白天干活儿时弄伤的,想起师父“循序渐进”地叮咛,后悔不该这么狠狠地使唤他,扯出这堆烂摊子,到头来遭殃的还是自个儿,便说:“你先起来,跟我去附近温泉洗洗干净,我拿药酒给你擦上就不疼了。”
  赵霁的双腿像长在地上的萝卜,拔不出来,就是拿鞭子抽他也走不动,相比脏,商荣情愿忍受麻烦,自作自受地背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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