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饲养准则》卷二、楔子

  楔子
  阳光透过白色蕾丝窗帘，照入室内，窗外传来的鸟啼声，却没有看见小鸟，只有几只嘴巴尖尖、全身雪白的小鱼游过天空。
  蔚蓝色的天空与感受不到温暖的阳光，与这些小鱼的存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再怎麽样，鱼也不会飞上天空，这是普通人都知道的常识。
  然而这个常识却不适用於海底世界。
  「唔嗯──睡得好饱！」安格尔裸着上半身，诱人的肌肉线条，以及被阳光反射而闪闪发光的鳞片，让他的好身材增添一笔。
  充满朝气的脸庞，更让早晨多了些光彩。
  「今天天气真不错！对不对？」他飞快地跳下床，来到窗边，兴致勃勃的回头对着床舖说：「好不容易摆脱那些老头，可以休假几天，不如我们今天就去外面野餐？顺便带你认识认识环──」
  话还没说完，空无一人的床舖上传来如雷贯耳的斥吼：「都什麽时候了，你脑袋里还想着野餐！」
  就算被骂，安格尔还是笑得很开心，他跳着脚步爬回床上，靠近那冰冷透明的玻璃表面，用手指轻轻戳着。
  「别这麽生气嘛，会蒸发掉的喔，小乐。」
  玻璃瓶内装满着水，看起来只是个平凡无奇的普通罐子，但是却可以清楚看见那团水渐渐化为人脸的模样，并且发出怒吼。
  「笨蛋安格尔！别再闹了！快点想办法让我恢复人形！」
  偏偏安格尔压根就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反倒笑得很开心──
  「可是，难得可以像这样和小乐腻在一起啊──」
  独属於龙王的、特殊的金色眼睛，熤熤闪动着幽深、难辨的光芒，修长有力的手指沿着冰冷的瓶身，缓缓地滑动──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牵引，透蓝的水团被撷取而出，柔软地缠绕在龙王的指尖、掌心，被抚弄、被摆布，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安格尔！」
  明明不具任何形体，但扬久乐却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得到安格尔的手指，沿着眼角滑落，摩娑、揉搓着敏感的耳垂，一阵阵若有似无泛起的酥痒，惹得他忍不住偏转着头想躲，却只能徒劳无功地辗转在圈托起的手指中。
  「安格……尔！我、我真的……生、生气……呃！你给我……呼嗯！」
  「不好吗？像这样──」微微施加了力道的手指顶开了他的唇瓣，略带点恶意地顶压、揉弄着那无处闪躲的、敏感的舌蕾，让所有会令他不快的拒绝、警告、异议，全都淹没在那一声声细碎的喘息、呢喃里。
  安格尔稍嫌过於冷静地看着那团媚水聚积成小小的人形，因他的法力短暂凝聚出的肉身，软软地、顺服地蜷缩在托高的指掌之间，「哥……不可以吗？」
  ……只想着我……只陪着我……只看着我。
  因为过於冷静，他的语速显得格外地平缓、低沉。
  「呜嗯──」变化成魅水族人後，身体对外界感官的刺激明明已经趋近於零，但扬久乐就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对方低语时，冷凉的呼息，伴随着四处作乱的手指，宛如游走的蛇信，在自己滚烫的身躯上勾起一波波麻痒的颤栗，留下一道道暧昧的印记。
  他想破口大骂……但混乱的意识、久久失语的状态，出口只是一连串支离破碎泣音、语焉不详的呢喃。
  他想抗拒、想挣脱对方……可水漾的型态连双手都聚不成形，又怎麽会有多余的力气可逃、可躲？
  「停……住……」停下来！
  快停下来！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太可怕！
  不能动、不能逃！
  他痛恨这种力不从心的软弱！
  「哥……」滑动的手指停住在微微起伏的腰臀之上，迟疑了几秒，继续往下探落。
  「……安格尔！」
  「哥……」
  哥……总是昂首阔步、走在自己三步之前的哥哥；哥……即使伸长了手、惦高了脚，构也构不到的哥哥……
  「哥哥……」
  偶尔回头时，会笑得很温柔的哥哥；跪倒在自己脚下、血污斑斑……
  「嗯！哈、啊──」
  痛苦、愤怒的悲鸣，淡淡在空气中散开的血的气味，安格尔神色一变，倏然抽手！
  淡蓝色的液体重新滑落回玻璃瓶中。
  「小乐……」
  「闭嘴！」
  「对不起嘛！因为小乐一直嚷嚷着要恢复人形、恢复人形，我只好试试看……」
  「你……你是说你刚刚是打算……」
  「是啊……小乐不是感觉到了吗？因为要让小乐恢复成人形，所以我用手指，试着把龙力……」
  「闭嘴！」气不打一处来的扬久乐怒吼，稍微回想了下，的确是像安格尔所说的，但这也太……
  「就算、就算要让我恢复人形，也不可以……总之，应该有别的方法吧！？」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肯定有别的方法，小乐，不生气了。」始终低着头的安格尔抬起头，还是一脸又二又天然呆的表情，「对了对了，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去泡个澡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吹起口哨，拿起装着扬久乐的玻璃瓶，眼看就要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把扬久乐吓得放声惨叫。
  「安格尔──」
  欲哭无泪的扬久乐，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浴室的距离越来越短。
  直到一颗拳头重击在安格尔的後脑勺上，才让他颜面朝地，扑倒在地上。
  没看见发生什麽事的扬久乐，随着瓶子在空中旋转着，晕得让他反胃想吐，根本没心思去顾虑自己往下坠落这件事。
  转了几圈後，玻璃瓶落在又小又白皙的手掌心里。
  等到安稳下来後，扬久乐才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看着接住自己的人，顿时完全清醒。
  「赛鲁塞丝大人？」
  葡萄色的眼眸移转到玻璃罐上，她听着从瓶子里传来的惊呼声，勾起了嘴角。
  「才一段时间没见，你怎麽就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了？」
  没想到安格尔的外婆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把扬久乐吓了一大跳。
  虽然他很惊讶，但也感到安心──直到他看见赛鲁塞丝黑着脸，露出恶意满点的笑容来。
  「赛……赛鲁塞丝大人？」
  「呵，这下可有趣了。」赛鲁塞丝拿着玻璃瓶，转身朝房间门口走过去。
  被打倒在地的安格尔，嘴角虽然留着鲜血，却在看到赛鲁塞丝要将扬久乐带走後，立刻从地上跳起来。
  「等、等等！臭老太婆，你打算把小乐带去哪里？」
  「担心的话，跟过来不就好了？」
  赛鲁塞丝甩甩小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