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时候,陆桓城并不是在看晏琛,毕竟……谁会没事盯着一根竹子看呢?他只是在想心事,同时习惯性地,把目光停留在了窗外的青竹上。
可那不重要。
晏琛的沦陷,只关乎一刹,一眼,一抹笑。从此,再也离不开这个眉目俊朗的少年。
遗憾的是,陆桓城并不会每天都留在书房。
他和父辈们不一样,无意于腐朽书卷、利禄功名,反而喜欢往市井里跑,时常沾得一身钱币气息回来,或者张弓骑射,攀山游水……总之,莫说祖训,就连戒尺、杖棍都奈何不了他。
好在陆桓城有一张喜爱的竹弓,晏琛想他想得受不了时,就悄悄附在弓上,被他带出去,看心仪的少年郎变做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扬鞭跃马,身姿挺拔,双眼利如鹰隼。
再后来,陆桓城长到了十七岁。
那一年炎夏,蝉鸣燥热,竹荫深幽的书房是一个乘凉的好去处。陆桓城临窗摆了一张简榻,铺平竹簟子,泼上一桶湛凉的井水,又脱去汗湿的衣衫,贴着竹篾裸身睡下,舒爽地眯起了眼睛。
晏琛想与他亲近,便偷偷摸摸附入了竹簟。
篾丝交错,触感分明,压在上面的身躯体温滚烫,肌肉硬实。陆桓城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个身,晏琛羞怯的心脏就跟着颤一颤。
午夜时分,陆桓城在难熬的燥热中苏醒了。
晏琛也跟着醒了,随即感到一股陌生而强烈的不安。陆桓城的身体异常躁动,肌肉紧缩,密密地颤抖,体温快速攀升,热汗接连从毛孔涌出,浸湿了大片的皮肤和竹簟。他仰着脖子,发出沙哑的粗喘,呼吸急促不堪,甚至不得不张口换气。
晏琛被压得发疼,心里慌乱,想起来瞧瞧陆桓城到底出了什么事。突然间,那具绷到极致的身躯倏然松瘫,重重跌回了竹榻。
然后,带腥的浓精一滴一滴落在了竹篾上。
等晏琛明白过来,脑中已是空白一片——他沾染了陆桓城泄出的东西,阳气至纯,浓稠得灼人,他这一根生在阴湿之地的翠竹,连闻到一丝都会腿软发虚,此刻虚得根本不能动。
片刻之后,精水渐渐转为稀液,漫入篾丝缝隙,一寸一寸洇过了晏琛的肌肤。
他无助地瑟缩着,颤着身子,被陆桓城的味道彻底侵占。
从那之后,晏琛长了记性,再也不敢附灵到竹榻上。
还是规规矩矩一根青竹,守着西边小轩窗,装聋作哑,雷打不动,风儿刮得烈一些,叶片就吓得直打战。
他甚至不敢看陆桓城,总觉得身上还沾着他的味道。七月天,一场场暴雨昏天暗地泼洒,掀去无数碎叶,仍洗不掉那隐约的腥涩味道。
尴尬的夏季一天一天苦熬,终于熬到了夏末,暑热消散。
竹簟子被卷起来,收纳到了橱柜里。
晏琛却急哭了。
竹簟子没了,他再也碰不到陆桓城。那胆怯畏缩的几十天,避而不见的几十天,都成了故作矜持的笑话。他肆意虚度光阴,挥霍机会,直到等来一个求而不得的下场,才一下子慌了阵脚。
晏琛开始频频做梦,梦里回到夏初,每一夜都陪着陆桓城入睡,抚摸他滚烫的背脊,亲吻他宽厚的肩膀。白昼榻上无人,他也舍不得离开,像一个小媳妇儿守着床,嗅闻男人残留的味道,闭上眼,假装他还在。
可是梦醒了,青竹却在西窗外。
没有人能帮他。
他碰不到。
晏琛从来没想过,他会被困在一座名为“竹”的牢狱里,立锥方寸,锁链绕身,哭喊被消去声音,挣扎被抹去动静。世间鸟雀走兽万千,各自都有行踪,只有他最落魄——他是一根竹,只是一根竹。
原地守了三百年,守得心如死灰。
夏末的最后一场雨,已带着初秋的凉意。没有人再需要竹簟子,偶尔碰着了,还嫌手冷。
雨雾疏疏密密,水汽凝结。
泥土的凹坑里聚起一小潭水,烂了青竹的根。
晏琛早已丢了魂魄,十几天来不舍昼夜,只知道痴痴傻傻望着西窗发怔。天色晦暗,书房没燃灯,屋里一床温软的衾裯之上,陆桓城闭目枕臂,正在沉沉安睡。
多想靠近他,多想……碰一碰他。
忽然间起了大风,窗扇重重撞上木框,击起一声惊响。
那惊响似一道天雷劈下,晏琛只觉天地倾转,头晕目眩,转瞬就失去了意识。许久后,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狼狈地跌坐在烂泥里。
抬起头,细碎的雨水从天而降,打湿了双目。伸手去挡,胳膊刚抬到一半,望见那一截陌生、白皙的手腕,他猛然愣住,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栗。
那晚,晏琛还不会走路,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屋子,大约是跌跌撞撞绊过了门槛,摇摇晃晃磕过了桌角,最后手足并用,一路膝行,急切地爬到了陆桓城的榻前。
他伏在榻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伸出手,用指尖点他的唇瓣。
然后含进自己嘴里,认真地吮了吮。
鼻子突地一酸,滚下两行清泪。
晏琛迫不及待地想摸他,又怕弄醒他,想来想去,小心翼翼地用灵息造了一个梦境,将整座书房罩在里面。他忐忑地爬上床榻,卧在榻沿,半边身子悬空,手掌抚过陆桓城的脸颊、脖颈、肩膀、胸膛……却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潮湿,湿得不像话,湿得难受,股间拧出粘滑的水,淅淅沥沥地流淌。
陆桓城半途苏醒,什么话也没说,翻身把他牢牢压在了身下,低头狠吻。
十七岁,情欲最炽烈的时节,青年来势凶猛,体力耗之不尽。晏琛刚得了人身,腿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就在仓惶间被陆桓城采撷了去。
晏琛原以为耳鬓厮磨、唇舌交缠已是最激烈的快感,结果陆桓城省去了大半步骤,长驱直入,使劲往那销魂潮热的幽穴里捅,像有什么深仇大恨,抽送得凶悍又频密,翻出红肿的嫩肉,挤出浪荡的汁水,泄愤似地用力顶撞。晏琛躺在榻上大声哭喘,拼命踢蹬双腿,停也停不下,逃也逃不走,像一只蛾子被长针钉住,折断了翅膀也徒劳。
化为人身不过短短一刻,他就把初精给射了,若干年后想起来,真是羞耻得要悬梁自尽。
陆桓城那一晚翻来覆去折腾了他不知多久,大约以为是在梦里,所以没留情面,把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最笨拙、最冲动的一面全展露了出来。晏琛哭得凄惨,他心里也急,可抽送的动作开了头就收不住,只好胡乱安慰,冒出几句简单的情话,弄得一脑门子热汗,沿着鬓角往下淌。
上一回,晏琛只是沾了点儿阳精,这一回荒唐到午夜,肚子里几乎给灌饱了。
他晕晕乎乎躺在陆桓城身下,敞着腿,咬着唇,默默地想:真好……今后,再也不会失去这人的味道了。
后半夜雨声愈急,水流汇聚成溪,汩汩地从廊檐底下淌过。
窗外竹梢摇曳,窸窣不断。
卷皱而温暖的被褥里,晏琛被陆桓城眷恋地抱在怀中,一个下巴抵着颈窝,一个唇瓣吻着额心,彼此依偎,酣然睡去。
晨初,雨止,人不见,枕畔空留一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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