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摇了摇头,说:“今天倒不曾受气,不过以后可说不准了。”说着她把在皇后那里听到的全说了,还重点指出皇后似乎有什么算计,只怕会让小公子难过。
邢嬷嬷皱了皱眉头,说:“你是说皇后娘娘不死心,还要弄些个女人来?”
刘嬷嬷点头说:“我本想着等过上几年,小公子在宫中站稳脚跟,哪怕太子真的娶了侧妃,生下子嗣,对小公子的地位也不会有多大的妨碍。只是现在皇上急着要开枝散叶,竟然弄了那么多女人回来,万一真的诞下皇孙,不管那女人的身份如何,小公子的位置都会不稳。”
“那可怎么办?”几位嬷嬷立刻急了。
邢嬷嬷一咬牙,说:“我这里有男人吃了就绝后的药方,要不……”
刘嬷嬷被她气的脑袋直发晕,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太子要是绝了后,皇位肯定不稳,小公子还能好吗?”
邢嬷嬷瘪了瘪嘴,不敢说话了。
庞嬷嬷也瞪了她一眼,扭头冲着刘嬷嬷谄笑道:“老姐姐,我们几个就属你心眼多,你肯定有好办法,快别憋着了,说出来也安安我们几个的心。”
刘嬷嬷喝了口茶,稳了稳情绪,说:“我的确是想了个主意,只是这主意还要让夫人同意才行。”
“是什么主意?”三位嬷嬷连忙问。
“我看那太子玩心太重,不是个好女色的,只要他离了宫,短时间内回不来,皇帝就算想给他找女人也不容易了。”刘嬷嬷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庞嬷嬷想了想,接口道:“嗯,等过上几年太子哪怕带着皇孙回来,小公子也站稳脚跟了。”
刘嬷嬷点头说:“对,就是这个理。”
陈嬷嬷双手一拍,说:“那还等什么,赶紧给夫人写信,让夫人想办法把太子弄出宫去。”
刘嬷嬷却摇了摇头,说:“这事不能写信,万一被人知道是个大麻烦,必须做得机密,等几日我寻个机会回将军府一趟,和夫人细细的说清楚。”
三位嬷嬷连忙点头,这宫里到处是眼线,如果不是她们在这小院中布下了不少的机关,也不敢在这里商议这些事情,说出去全是大不敬,掉脑袋都是轻的。
这边几位嬷嬷盘算着怎么把梁熙弄出宫去,那边梁熙躺在床上还兴奋得睡不着,一直在向蔺秋说着中元节灯会要如何跑出宫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梁熙和众位嬷嬷也算是同心同德了。
过了几日,梁洪烈在朝堂上拿出了皇后的折子,还有水车和梯田的详细介绍,令所有郡县推广。
有大臣当殿质疑,这种奇巧之物是否真有那么厉害,能将山下的水自动运致山上,万一不如资料上写的,却耗费人力物力修建水渠,岂不是影响农户的耕种?
又有大臣出来说,在山地耕种根本不切实际,不说水源,光是那漫山遍野的大小石块就是个大问题,要把这许多石头都搬走,还要修那梯田,该多大工程啊!再说了,这图里的梯田看着不像田地,到象是鱼鳞一般,真能种庄稼?
还有大臣说,这种农作用具该是工部的事,太子妃与其花费心思设计农具,不如为太子选定侧妃,也让天家子嗣延绵。
除了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没有说话,文臣们几乎一边倒的抵制水车和梯田,这一点也不奇怪,前段时间被送入景琉宫的女子大多来自各个世家,原本想母凭子贵一飞冲天的,谁知道太子妃一回来,全被赶出了景琉宫,回去一番哭诉,这些世家的代表们只好顶着武将那边快要杀人的目光,拼命的抵制。
是的,于文臣们正相反的是武将,全都力挺修建水渠造水车灌溉,并决定在自己封地的山坡上开垦建造梯田。太子妃那是谁?大将军的小儿子,大将军那是谁?我们武将的顶梁柱啊!这大殿里的武将十有八九或自己、或子弟出自蔺敛的帐下,只要是大将军家的事必须支持,必须大拇指!至于那水车和梯田是否有用……咳咳,反正最多也就亏个一年的产量,这又有什么关系?谁家还真少那么一点粮食不成。
看着下面吵得不亦乐乎的文臣和武将,梁洪烈的周围仿佛围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煞气,旁边的司礼监腿软得几乎要跪下了,算咱家求你们了,快闭嘴吧,没看皇上都快要杀人了吗?
梁洪烈是真的想杀人了,当他们是真的因为水车和梯田在争吵吗?不,他们全都在为了自己背后的那些势力而争吵,武将且不论,那些个文臣,各个都依附着某世家,根本就是那些世家手中握着的刀子,随时随地可以在自己身上捅上几刀,只要那些世家不倒,他们的位置就安稳了,即使是皇帝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耳根子软的傀儡!
可是他们忘了,殿上坐着的是梁洪烈,一个靠着起义,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皇帝!
“够了!”梁洪烈猛的站起身,一脚将旁边的香炉踢得滚下台阶,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
“陛下……”争吵中的文臣和武将们吓了一跳,连忙跪倒一片。
“赵符!”刚才就属刑部侍郎蹦达的最欢,查陈妃案、盗墓案、假币案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如此努力,既然要做出头的椽子,那就从他这里开始。
“臣在。”赵符跪着爬出列,额头紧紧的贴在金砖上,冰凉的感觉却无法压住他心头的惊慌与恐惧。
“你说不知水车是否如折上说诉般便利,那就由你亲自去验证!赵符调任山南郡思江县田曹,即日起上任,带出去!”
山南郡在大梁国最南端,气候湿热,多毒虫瘴气,去那种地方做一个小小的,管理农事的田曹,赵符这辈子想再复起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是!”门口的力士过来,把全身瘫软的赵符剥去官服官帽,拖了出去。
被门槛绊了一下的赵符终于醒过神来,想挣扎喊几声“陛下饶命”,却被右边的力士捂住了嘴巴,他一边挣扎一边瞪那力士,却见那力士对着他冷冷的呲牙一笑。
妈的,居然敢对蔺大将军的小公子不恭,让他做个小农官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蔺大将军当初在战场上救了自己的父亲,他和他娘早就冻饿而死了。要不要找几个人半路把这混蛋给咔嚓了呢?
想到这里,力士的笑容更加阴冷,赵符不动了,他直接晕了过去。
大殿上,梁洪烈的怒火并没有因为一个赵符而熄灭。
、第章
一个又一个的文官被拖了出去,除了赵符大多是一些低阶的官员。这些官员品级不高,管的也不是重要的部门,虽然依附了某世家,可是在这种时候,没有世家会冒着惹怒皇帝的代价,为这些人而求情。
礼部尚书孙畅恭敬的低着头,对那些被拖出去的同僚升不起丝毫的同情心。以为自己有了世家做靠山就能在皇帝面前随意的蹦哒?
这大殿里每个人都明白,这是皇帝在借机打压世家势力,可越是明白越不敢轻举妄动。平日里他们可以上窜下跳的打压对手,为了自己的家族甚至可以贪赃枉法,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因为皇帝治理一个国家需要文臣,需要世家的支持。可是皇帝如果真的怒了,大可以换一批文臣,再换一批世家,这世上并不缺读书人,也不缺想往上爬的家族。
想反抗?从梁洪烈登基开始,就一直有世家企图效仿他当年的起义,可是梁洪烈不是前朝末帝梁喆,他出生时家中已经败落,曾有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经历,深知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起义成功了。而那些世家,有钱、有人、却不懂得民心,又如何可能成功?
最重要的是梁洪烈背后还站着蔺敛。这在很多人看来很不可思议,一个皇帝竟然放心的把兵权交给一个大臣,而且还是一给就给了二十年,可是梁洪烈就是这么做了,而蔺敛竟然也真的从未背叛梁洪烈,无论多少世家企图收买他,始终忠心耿耿的站在梁洪烈身边。
看着梁洪烈似乎是打算收手了,孙畅站出来劝皇上息怒,皇上是圣明的,太子妃也是聪慧的,天家日夜操心百姓的温饱,让微臣万分感动,任何反对这水车和梯田的都是坏分子,既然所有的坏分子全都处置了,我们继续讨论水车和梯田如何?
听到孙畅的话,几乎所有剩下的文臣都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所有的坏分子全都处置了”这话说得多好。
孙畅却是在心里撇嘴,要不是为了给皇上找个下台阶,我才不出这个头呢,你们全被拖走最好,正好可以换一批肯好好做事的回来。
不过,今天这事可不能给自家那女儿知道,上次给太子选秀,女儿就回娘家来发了一通脾气,说自己帮着皇上欺负她小叔,还和她娘抄没了自己的私房钱。这次要被她知道,有人在朝堂上诋毁她小叔,自己却还帮那些人说了好话,还不得回娘家来又闹一场……哎哟,这次不会把自己私藏的小酒窖给抄出来吧……
不管孙畅在这边怎么提心吊胆,处置了一批人的梁洪烈得了台阶,心满意足的顺势下坡,让太监将水车和梯田的图纸和资料交给户部尚书陈简,由他派人安排如何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皇上满意了,被打压了一番的世家也老实了,而这一切的根源,太子妃蔺秋这时候正被梁熙牵着手逛大街呢。
有道是“有志者事近成”,又或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梁熙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下,竟然成功的摆脱了皇后派来的随侍,又打扮成小太监,混在出宫采买的队伍里,带着蔺秋溜出宫了。
两个嬷嬷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同时又通知影风楼的几个暗卫在四周保护。
彼此看了一眼,两个嬷嬷都对梁熙有了一些新的了解,只要真的想做什么,这个纨绔太子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毅力,甚至连脑子都会变得比平时好用许多。
就如这次从宫中溜出来,他竟然用了三天时间做准备,中间利用了许多人和道具,耍了无数的手腕,这才带上蔺秋一同出宫。否则即使出宫比入宫是要容易一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连当初是盗匪的庞嬷嬷不也花了不少心思才能跟出来吗。
张六指捏的面人一向惟妙惟肖,堪称是京城一绝,每天在他的面人摊旁转悠的小孩络绎不绝,只是今天是中元节,传说会有鬼差来捉拿逃窜的幽魂,可是鬼差眼神不好,常把小孩子当小鬼给捉回地府,许多人家都会在中元节把孩子关在家中,免得被捉错了,所以当梁熙带着蔺秋走到张六指的面人摊的时候,他正闲得直打哈欠。
看到做太监打扮的梁熙二人,张六指眼睛一亮,宫里的太监可都是有钱的主,这两位一看气势就与众不同,说不定是哪位娘娘身边的红人,他想到这里连忙打点精神,站起身来拱手笑着说:“两位小公公可是要买面人?我这里的面人可是京城里最好看的。”
梁熙挑剔的看了几眼架子上插着的一排面人,撇了撇嘴说:“这些都不如宫中的好看。”
张六指一愣,连忙陪笑道:“这位公公真是太抬举小的了,小的就是一点普通的手艺,哪能和宫中的东西相比。”
梁熙点了点头说:“嗯,那到也是。”对于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梁熙来说,即使是京城一绝的面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今天带了蔺秋出来,总要给他找些好玩的东西。
“太……咳咳,秋儿……可喜欢这些面人?”梁熙扭头去看蔺秋,只见他正望着张六指的面人工具。
蔺秋摇了摇头,却伸手拿过了那一把工具,仔细的看起来。
“额……这位小公公,莫不是想学做面人?小的这是祖传的手艺,可不能外传的。”张六指乐呵呵的说到。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见蔺秋从面桶里捏了一块面出来,在手中慢慢的揉搓了几下,拿起工具在那面团上雕琢起来,可是渐渐的,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时不时的又在面桶里捏出别的颜色加入,没多久一个小小的人头已经捏了出来。在梁熙和张六指惊呆了的目光里,他给那小人头带上了帽子,最后是身体和四肢……等完全捏好,他又抽了根竹签固定好小人,这才递给梁熙。
梁熙:“……”
那是一个只有一寸高矮的小人,身材比例与常人无异,身穿太监服饰,连衣服上的花纹都用竹签勾勒了出来,每一处都做得十分细致,尤其是那张笑脸,还带着几分傻气,简直就和梁熙一模一样。
“这是我?”梁熙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面人。
“嗯。”蔺秋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居然会捏面人。”梁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蔺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蔺秋根本没学过怎么捏面人,他只是通过分析那些面人样品上的纹路,还有面人的制作工具,得出了该如何制作面人。
这并不是很难。蔺秋看着自己的手,这样想着。
、第章(捉虫)
梁熙并不是第一次出宫玩,在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偶尔能用撒泼的方式获得出宫游玩的许可,只是每次都有一堆的随侍和护卫相陪,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的骚乱,不是跪倒一片,就是跑个精光。
这次他终于能像个普通的庶人一般,在街边闲逛,偶尔还会买上两个小吃,和蔺秋一人一个吃下去,把后面跟着的嬷嬷吓得脸色发白,生怕蔺秋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晃悠到了城西的燕临河边,坐在一棵柳树下等着日落。
与此同时,刘嬷嬷从大将军府的侧门离开,还带上了一小坛据说是礼部孙尚书的藏酒;楚皇后因为梁熙的出宫而大发雷霆,借机处置了两个不安分的宫人;留守景琉宫的邢嬷嬷用手刀劈晕了一个打探消息的小宫女,本想拎到厨房去,突然想起这里是皇宫,不是她的黑店了,只能郁闷的丢到墙外去。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人群在河岸边渐渐的聚集起来,一些贩卖荷花灯的小贩在河堤上摆开了摊子。
“一会儿满河都是荷花灯,可漂亮了,不过我也只见过一次,哦,对了,那次还有几个好大的荷花灯。”梁熙从坐下来就开始不停的说话,主要是这两天蔺秋又开始不说话了,简直象当初他们刚刚成亲时一样,这让梁熙莫名的有些心慌。蔺秋捏的面人在梁熙的手里转来转去的,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蔺秋低着头,看着黑沉沉的河水,在梁熙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嘴角。
从回宫的那天开始,他就觉得胸口经常会有阵阵的闷痛,不疼但很不好受,他知道这个身体多病痛,以为只是身体上的毛病,直到今天,看着梁熙因为自己的沉默而心慌,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甚至没话找话说,胸口的那种闷痛竟然消失了。
手里拿着的是梁熙买来的麦芽糖,吃的时候会粘住牙齿,可是很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叨叨不休的梁熙,嗯,这感觉还不错。
放灯自然是很美的,只是没等到那几盏压轴的大灯,因为皇后派来的侍卫找到了他们,梁熙再不愿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和蔺秋坐上宫轿,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宫了。
过了几日,礼部尚书在朝堂上提到,依大梁国律例,太子成亲后要选择一个贫困县下放两年,做当地的父母官,以了解民生,为将来继承大统做准备,现在太子既然已经成亲,是否需要出去历练?
“朕竟不知还有此等律例。”梁洪烈听得也不由一愣。也难怪他吃惊,大梁国历史上的那些个皇帝和太子,就没有一个是为民考虑的,别说懂民生,大概连麦子和稻子都分不清吧。
虽然梁洪烈当初是起义夺的皇位,可是却没改大梁国的国号,用的也是以前的律例,毕竟他姓梁,原本就是是大梁国的皇族。
孙尚书很想告诉皇帝,不是自家那不孝的女儿,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回陛下,此律出自《太祖皇律》。”
说到《太祖皇律》,梁洪烈的脸色顿时黑了。
《太祖皇律》是大梁国开国皇帝亲手所写,里面洋洋洒洒两千多条律例,全部是用来规范皇室成员的,从皇帝、皇后、皇子、妃子……一直到各藩王的家眷,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包括在内。
说到这位开国皇帝,那可真是个奇人。他早年一心造反,屡败屡战,最终做了皇帝。中年与文臣斗,与武将斗,每个月都会砍几个脑袋。到了晚年一心修书,修的还是律法,而且还是专门针对自己和儿孙的。
用他的话来说,只要他的子孙能依照《太祖皇律》行事,大梁国就会延绵万载而不灭。只是很可惜的是,他刚死,他的儿子就把他辛苦写成的《太祖皇律》彻底摒弃了,无他,实在是里面的规则太多了,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有无数个规定,这不是律法,这分明就是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上厕所都便秘的神物啊。
梁洪烈很纠结,让太子去做个县令,他肯定天天溜出去玩,不理民生,不管正事,最后那个县里的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饿死,嗯,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不让太子去吧,写皇律的开国皇帝也是他的先祖,虽然大梁国的人都知道那皇律有多搞笑,他也不能明着违背。
都是孙畅这老东西,居然当殿说这事,让朕没了回旋的余地。梁洪烈看着孙尚书,眼神很不善。
孙尚书一脸的恭敬加严肃,心里也很无奈,被女儿逼到这份上,大梁国大概也就他一个了,不过为了最后的那几坛百年佳酿,被皇帝瞪两眼算什么。
这边还在眼神交流,那边陈简出列说:“陛下,大皇子殿下当年也曾为雁鸣县令。”
皇长子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就已经表现出不凡的管理才能,十二岁时曾在雁鸣县做过半年多的县令,肃清吏治、审理积案,被当地百姓称为神童县令。
想到死去的皇长子,梁洪烈脸色不由的有些暗淡,原本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梁熙如果也去历练一下,或许、可能、大概……也能有所成长……吧……
就这样,在梁熙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将要被发配到某贫困县,为当地的民生事业做出贡献,真是可喜可贺。
为什么说梁熙不知情?他原本不是要每日听政的吗?
哦,是的,原本的确是要每日听政,只是在偷溜出宫被捉之后,梁熙被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还是梁洪烈亲手打的,生生的把他两股打得皮开肉绽,现在的他只能趴在床上,对着两个一脸严肃的老嬷嬷。
午膳时分,蔺秋从坤宁宫回来,正好见到梁熙趴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明显是闲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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