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千年,赵清河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男人竟是轻笑起来,赵清河只当瞧不见,他这哈巴狗汉奸的样子确实够蠢。
“好汉,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现在这条件,我就是将这箭拔出来……”赵清河还没把话说完,男人就给他扔了东西,接住仔细一看,竟是个小瓷瓶。
看过电视无数,赵清河哪有不明白的,却依然多问了一句,“这是药?”
男人不出声全当默认。
“有针线吗?”
男人转头,一脸疑惑。
难道这世没有外科缝线一说?中国古代外科技术曾经也曾辉煌一时,考古出土的手术刀和现代的很相似,开膛破肚也曾有过记载,后来因为由外转内、成功率低以及其他总总原因没落了。此世和中国古代有相似之处,现在也是属于外科没落时期,所以无人得知此术?
赵清河指着男人伤口解释,“你这口子太大了,若想早些恢复最好要缝合。没线有针也行,我凑合着用头发当线。”
“我怎么会有那些东西。”男人气闷,对赵清河这话十分不满。他又不是娘们,哪来得针线?而且谁还会随身带在身上。
赵清河嘿嘿干笑,“我这不是以为你有这样的暗器吗,银针嗖嗖嗖,不知不觉干掉对手。”
男人没再理会他,显然对他这个解释依然无法释怀。
赵清河见男人没提出让他回家拿针,便也不再多事,麻溜的从男人里衣划出一条长长的布带,也不管对方黑了脸,没法子谁让咱穷还怕冷。
赵清河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给畜牲都没做过这么简陋的手术,不由叹道:“好汉,这条件艰苦,没法子消毒,您又不放我回家置办东西。要是您感染了挂了,可别赖我。”
男人挑眉斜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好吧,这事没得商量,只能听天由命了,赵清河一副苦瓜脸。
“喏,咬着。”赵清河前期准备工作完毕,找了个木棍递给男人。
男人嗤之以鼻,对木棍不屑一顾。
赵清河嘴角抽抽:“好汉,小人知道您英雄伟大万丈光芒,可这生理反应是没法子因为性子刚强就能避免的。咬了一根棍子,也不会影响您威武形象,反而更显示出的狂霸酷帅叼。”
男人微微皱眉却接了过去,好似有仇一般恶狠狠的咬上。
赵清河只觉好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背部。
男人穿的是绸缎,绸缎顺滑,箭没入的时候会减低一些利器射入带来的伤害。男人自己有药,却没有自己拔出箭头,只怕这箭头是三棱倒钩之类的。鲁莽拔出,会使得一整块肉都掉下来,必死无疑。
“我下刀了哈。”赵清河打了个招呼,男人冷哼一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赵清河从前没少下刀,只是都是在动物身上。此时也没含糊,开了个十字口,探入让箭肉分离。这箭头果然有倒钩,而且构造复杂。赵清河在治人上毕竟不是熟手,这光又昏暗不明,头皮直发麻,手上却不敢含糊。
男人咬着木头,额头青筋暴露,汗从额头流下上下来,
费了大半天功夫,赵清河终于把箭头弄了出来,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男人的背后也被弄得血肉模糊,赵清河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手下忙不迭的将男人给的药粉厚厚的撒上去,这药粉不是是何做成的,竟然立马止了血,不似方才那血不停的流。这男人也是命大,这么深的箭伤也没有伤及血管,只希望一直洪福齐天,能够活下去,最重要的是别连累了他。
赵清河熟练的给男人包扎伤口,这是这场手术里他唯一满意的地方。包得不松不紧,既漂亮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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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赵清河是被冻醒的,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怪不得这么冷。四周查看,那男人已经不见。原本地上的血迹也被掩埋好,若非手上还拽着那匕首,还真以为昨天晚上是他梦游了。
赵清河揉揉酸痛的颈,佩服自己的神经真是够大条。昨晚上那种情况、条件如此恶劣之下他也能睡着,连对方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这心理素质不当男主角都说不过去。
走出洞外,太阳正欲升起,天地依然昏暗。林间漫着薄雾,一阵风吹过令赵清河打了个寒颤。这昨夜帮那男人处理完箭伤,赵清河并没有主动将匕首交还回去,而那个男人也未讨回,估摸是料定他不敢如何。男人这么离去,而且还将这利刃留给自己,应当就不会秋后算账了吧?
就连这山洞也掩埋得如此妥当,想必也不会惹来那男人仇家吧?最近还是注意打探消息,若是情况不对就赶紧跑路。
赵清河打定主意按照昨夜的路线走下山去,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可一直走到遇到男人的地方,也没瞧见一滴血迹,心里越发放心下来。连穿越这种事都遇上了,老天爷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挂的!后来一连几天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赵清河终于安下心。
走到家门口,赵清河和挑着一担水的肖福碰上了,肖福一脸诧异,想不明白这一大早的赵清河从哪回来。平时这时候,赵清河理应还在睡觉才是。
“舅舅,你这是从哪回来啊?”肖福不由想起村里的流言,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虽然以前不大喜欢赵清河,但是也不希望大舅爷唯一的儿子发了疯,今后大舅爷大舅奶可该怎么活。况且昨日赵清河还主动提起教他识字,应不再如从前一般性子了。
赵清河早就想好说辞,“我出去晨练,我这身子骨不行,得多锻炼。”
肖福听不大明白,可想着读书人最讲究,也就释怀了。瞧赵清河这模样也不是疯的,心里踏实不少。
“挺好,挺好。”边说着边将水倒入大缸子,昨晚上已经空了的大水缸又被装得满满的。
赵清河对这憨厚勤快的小男孩很有好感,“阿福,今天又麻烦你了。”
肖福每天天没亮就会赶过来给他们家挑水,每天满满一大缸子。从前在酒坊拿着工钱,倒是无话,如今已经不再给他们家干活还是这般坚持,可见此人有多实诚厚道。
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肖福从没见过赵清河这么客气,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没啥,我力气大,应该的。”
赵清河家距离挑水的地方还挺远,就他现在这身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还真干不了这事。可也不能白占人便宜,对方比他还小呢。
“阿福,昨天说的教你认字,你还想学吗?”
肖福一听这话猛的点头:“想!”
赵清河笑道:“你现在大了要帮家里干活,料想你也没什么空闲。这样吧,我每天给你写五个字,你自个闲暇时候看看记记,若你能记住,一年下来也能识得近千字,基本阅读就没有障碍了。每隔五天我给你上次课,平日有不懂的也可以过来找我,我再跟你细说。”
肖福眼睛亮晶晶的,“这法子好!你也忙,这样也不占你的时间。”
赵清河让肖福先等着,自个进屋子里写今天要教的字。赵清河从小就跟着外公练书法,春节还摆摊给人写对联,直到穿越前还保持每天练字一个小时的习惯,他写的字比原身还好。他的屋里还有笔墨纸砚,为了节省纸张,赵清河将纸片裁成一个两指宽的纸条,正好能写五个字。
不是他小气,实在是他太穷。这世的纸张又贵,屋里已经剩下不多,必须得省着点。
肖福在外头等也没闲着,赵清河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劈了好几根柴。肖福看到赵清河也没急着起身,“舅舅,你先等等,我先把这些柴劈好。”
一旁的赵老汉摇头道:“你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家里的柴够多了,不用你这操心,赶紧学字去。”
肖福只是笑笑,手里依然没停,直至把身边的柴劈好架好,又将手洗了洗,这才凑到赵清河身边。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院子里亮堂堂的,赵清河让肖福坐着,指着纸条道:“这词条上的五个字,分别是你们家的姓,以及你们兄弟姐们的名字福、贵、荣、华。”
肖福一听是他们兄弟姐妹的名字,死死的盯着纸片上的字。
“这学字认字还是得多写才能记得住,笔墨纸砚实在太贵,你可以去做个沙盘用树枝练习。这些字笔画多,刚开始学你很难记住,这五个字你可以用五天时间去记,一天一个,等你习惯了咱们再按照一天五个字开始学。”
肖福猛的点头,并无异议。为了加强记忆,赵清河将字的构造含义解释了一遍。清澈悦耳的声音缓缓而道,如若山中溪泉流过,令路人忍不住停下步伐倾听。
张氏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嘴上带着笑,眼睛流出了泪水。
赵清河家只有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山地。山地沙石多,赵家决定全部都种番薯,水田种植水稻。水田为下等田,此世水稻产量又低,下等田一亩至多能种出一到两石,也就才一两百斤,还是稻谷不是米。再扣去上缴的税,剩下的根本没有多少。若仅仅靠这两亩田,根本不够一家人的嚼用。
可此时也想不来其他生钱的法子,只能先伺候好了这两亩田,以后再想办法。两亩田并不算多,赵清河和赵老汉两人就能伺弄好,可肖福坚决要过来帮忙,还带着自己的弟弟肖贵和肖荣。别看肖贵小才刚满12岁,肖荣还不到10岁,干起活来比赵清河要利索得多。
插秧的时候,两个孩子没一会就将赵清河甩到后边了,那活干得又快又好令赵清河汗颜不已。赵清河是出自农村,可这插秧种地还真没资格干过,业务不纯熟。可在场的人没人嫌弃他,甚至因为他下田而对他另眼相看,从前原身可自家地在哪都不知道。
虽只是两亩地,还有人帮忙。赵清河忙活几天下来,也觉得腰酸背痛的,让他深深觉得让他靠种田过活实在太为难了。原身是个不干活的,自个在前世也没碰过这些。而且这年代种地的够个温饱就不错了,不少人家都没吃过自家种的白米饭。一般都是卖掉然后去换糙米粗粮,这样才能勉强够一家子嚼用。
必须得想些挣钱的法子,赵清河也想过要重操旧业,可对这里这行的市场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可行性有多大。而且他治病的时候多是用西药,这里又没有。虽然他从外公那学了不少关于中兽医的知识,从小耳濡目染又看了不少相关书籍倒也算通此道,可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分依赖西药,真要挂牌治疗,心里还真有些打鼓。
赵清河斟酌许久,最终决定这门技艺不能丢,但也不能光依赖它,同时还得寻其他发财路子。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阿福,听说明天你要去县里找活?”赵清河将今天的课讲完,朝着肖福问道。
肖福还没说话,只有六岁的小姑娘肖华就蹦了起来,叽叽喳喳插话,“是啊舅舅,哥哥明天就要去县城了,哥哥说要给阿华买好多好吃的。”
肖福来赵清河这学字没几天,家里的弟弟肖贵、肖荣和妹妹肖华以及姑姑家的栓子都过来一起学。起初家里人还不同意,觉得实在太麻烦赵清河了,一群孩子都过去闹哄哄的像什么样,肖福学好回去再教弟弟妹妹也是一样的。是赵清河提出让他们直接过来,肖福也是新学的,自个都没闹清楚怎么能教人。
于是一群孩子都过来了,赵清河家的院子还算宽敞,完全可以容得下。每天早上半个时辰以及每隔五天一节大课,几个孩子都会过来识字。不过才两三天,这群孩子便是跟赵清河熟稔起来,关系处得很不错,两家比从前更好了。
而大姑家送来不少鸡蛋米面,就怕占了他们的便宜。张氏本不打算拿,大姑直接风风火火的过来说要是不拿,他们就不让孩子们过来学识字,张氏这才收了。
刘栓子吞咽着口水,小脸充满期盼,“表哥,有糖葫芦吗?”
肖华最是快嘴,“当然有啦,哥哥要是赚了钱,我就让哥哥给你买。不过不能买太多,哥哥要存钱娶媳妇儿的。你要是想吃,就叫我姐姐,我就把自个的让给你。”
肖华是赵清河大姑家里唯一的一个女孩,最是得宠却并不娇气。大约是前面都是哥哥,性子特别活跃还十分皮实,伶牙俐齿的平时问问题最多的也是她。刘栓子正好和肖华同一天,比肖华早生半个时辰,肖华因此最是不服气,总是想让栓子叫她姐姐。
栓子想想糖葫芦,犹豫了半天终于狠心开口,“好。”
肖华顿时眼睛笑成一条线,可栓子接下来的话让她顿时噎住了。
“给一根我就叫一次!”
赵清河一听顿时噗嗤笑出声来,刘栓子还真是个不吃亏的,天生做商人的料啊。
肖华趴在赵清河身上,扁着小嘴嘟囔道:“舅舅,你看栓子好讨厌啊!”
赵清河摸摸肖华的头,“当妹妹不是挺好的?哥哥得宠着让着,多好啊。”
肖华扭扭小身子,“我都给那么多人当妹妹了,也想当次姐姐。柱子又还小,话都不会说,没劲。”
柱子是栓子的弟弟,只有一岁两个月,才刚回走路,咿咿呀呀还不会叫人。
“华儿,你先别闹。舅舅,你也想去找活干?”经过几天的相处,肖福觉得赵清河是真的变了,很想为家里做些什么,所以才会问。
赵清河点头,“嗯,我家现在这状况……”
“有人在家吗?赵清河在吗?”院外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还没进院门就火急火燎的开始嚷嚷,赵清河还没应答就急哄哄的冲进了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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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张大江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去抓赵清河,表情凶神恶煞的。大家伙都吓了一跳,还是肖华反应快,直接蹦起来拿着练字的竹棍子抽打张大江的手,“不准抓我舅舅!不准抓我舅舅!”
肖华这小不点劲还不小,一棍子下去张大江的手都红了。张大江下意识将手抽过来,失声尖叫。
未等张大江回过神,赵清河赶紧将肖华护到身后,其他孩子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栓子直接嚷道:“我表舅不是疯子!你要敢抓我表舅,我就去打你家的狗蛋!”
赵清河是疯子的流言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在传,可村里有些孩子知道栓子他们到赵清河这学识字,都喜欢拿这个传言奚落他们。所以一看到当事人,而且又是这副寻仇似的模样,全都警惕起来,就怕抓走赵清河当疯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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