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男人》第40节

  “还记得你说过会为我做两件事情么？第一件事情，陪我到冰川寻找精灵王，第二件事情，我现在很想把你的脸擦干净。”天罪打量着沙这张过于丑陋难看的脸。
  故意贴近了一直坐在自己身后的天罪，沙把他那张过分“毁容”的脸凑近了天罪，带了些戏谑的笑意：“那就闭上你的眼睛。”
  “名字呢？”天罪并没有后退半分，任由沙把这张难看的脸在自己放大，“不能一直叫你沙吧。”
  “我不擅长取名字。”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沙随手在头发上一抹，原本的中短发瞬间就长达腰际的位置，散落下来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要易容就易容彻底。
  “黑夜。”天罪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沙的头发，比他的黑发更为柔软，如丝绸般细滑，手指一碰上就不愿意离开。
  “随便。”反正只是一个暂时的假名字而已，没那么大的精神继续恶心天罪，沙重新转过身望向了远主，在视野可及的地方，有一处被澄净蓝色海水所包围的冰川已经隐隐可见。
  随着狮鹫的渐渐靠近，沙和天罪最后落在了这片冰川上，过于寒冷的风让沙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即使是穿着黑色的狐狸皮裘大衣也难以抵挡这里的低温，这种严酷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有普通人类居住。
  “人类真是脆弱，即使是强大的魔法师，他们脆弱的身体仍然是致使缺陷。”天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沙的身后，男人脱下了自己身上宽大的黑色披风披在了沙的身上，“知道被圣光取代的执法者是怎么死的么？不是被强大的魔法杀死，而是可怜的被一把剑割破了喉咙。”
  这算什么，关心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差一点以为给他披上披风的人是圣光。
  虽然稍稍有些讶异，但沙还是不客气地拉起了披风的兜帽戴上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就在他拉上兜帽之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四周突然就从几个低矮的冰山后冒出了好几个有着尖耳朵的精灵，一个个的手里拿着弓箭对准了他们。
  “这里是冰精灵的领地，人类，停下你们的脚步！”其中一下看似领队的女精灵从矮山后面跳了出来，手里拿着的不是弓箭而是一把锋利的长剑。
  “擦亮你的眼睛，精灵，我是人类么？”天罪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唏。
  女精灵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你身上的确有着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她指向了被宽大披风遮住了脸的沙，“但他是人类。”
  “这是我的……”差一点就把“奴隶”两个字说出来，但考虑到之后沙的报复，天罪用了另外一个他更喜欢的词，“男人。”
  男人？那就是男宠了？女精灵的眼里露出一丝排斥，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乱七八糟的种族，有些甚至和人类一样混乱。
  “告诉我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女精灵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天罪他们进入精灵的领地。
  男宠？沙微微挑了挑眉，为什么不是“同伴”或者“属下”，偏偏是什么“男宠”，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更无害，可沙真不明白在天罪看到了他这么难看的易容以后怎么还可以对精灵说，他是他的男宠。
  “精灵王的邀请。”天罪从怀里拿出了一片六角冰晶，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冰雪，但看样子并不会融化，更像是一片有着冰晶外表的树叶，在看到冰晶树叶之后女精灵的态度大为改变，立刻命令四周的精灵收起了弓箭。
  “请原谅我们的冒犯，尊贵的客人里面请。”稍微多看了沙一眼，女精灵并没有阻止天罪随身带着一个人类男宠。
  ……
  ……
  天罪只是告诉沙需要他们一起来到北方寻找冰之精灵王，可没有告诉过沙他其实是有着精灵王邀请而来的。
  沙虽然有些不爽，但考虑到他只是答应在特殊情况下才出手帮忙也就算了，他也不指望天罪会把此行真正的目的直接告诉他。
  在女精灵的带领下他们绕过了最开始的低矮冰山，放眼望去仍然是一片茫茫无边的冰雪世界，很快女精灵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雪水低洼处，并且带头跳了进去，没有任何的水花，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天罪和沙随后也跟着跳进了低洼里，和沙想象的一样，那个低洼不过是进入精灵世界的魔法门，他们跳进来后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精灵们所喜爱的绿色大树即使在冰雪世界里也仍然茂盛的生长着，些许的残雪挂在树梢枝头摇摇欲坠。
  沙稍微看了看四周，他们的四周不再是空无人烟，和女精灵一样的精灵们四处可见，尖耳朵，银色的头发，白晳的皮肤，修长的身形，以及和传闻中一样的美丽容貌，这些精灵们在贪婪的人类世界里注定无法生存下去。
  而只需要抬头望过去，就能看到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格外突出的“建筑物”，一棵看不到顶端的巨大冰树，通体雪白的大树如同大自然造就的树形水晶宫，在它巨大的枝干上都建盖着精灵族的房屋，传闻中的冰之精灵王大概就居住在那里。
  除了精灵以外，沙也发现这里还有其他的种族，尽管他们大部分也有着类似人类的外表，但人类可没有像鸟一样的白色翅膀或者是独角。
  是白天鹅和独角兽么？
  “那是……谁？”
  “他让我感到不安。”
  当他们路过这些不属于精灵的人的时候，沙听到了一部分在谈论着他们，而那些种族都把目光停留在了天罪的身上，既惧怕又带着无法遮掩的仰慕。
  走了一会儿以后他们进入到了巨大的冰树里，树里盘根错节构成了一条条道路，女精灵把他们安顿在了冰树的其中一个屋子里，并且告诉他们今天晚上将会有在树屋的底层举行一个晚餐。
  “你认识精灵王？”在女精灵离开以后，沙终于开口问了天罪，只是出于好奇。
  “冰之精灵王艾曼达，一个传闻中拥有世界上最美丽面容的男人，”天罪走到了屋子的窗户边，从窗户望出去抬头就能看到悬挂在大树中央最大的宫殿，“作为这个世界上尊贵而独特的种族，和他见过几次面。”
  什么最美丽的男人，沙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他对精灵王为什么邀请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种族更感兴趣一些。
  “我刚才看到了天鹅人和独角兽，现在在我的面前还有你一个尊贵无比的应龙，精灵王似乎是想举办一个格外盛大的宴会。”沙微微挑眉，“不打算现在告诉我么，天罪。”
  “你说对了，他的确想举办一个空前盛大的宴会，因为这将是世界上最美丽男人的定婚之日，而和他成为伴侣的人将在我们之中被选出。”天罪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让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感到惊讶的事情。
  “我以为精灵都追求血统上的纯正。”
  天罪淡淡一笑，带了些嘲讽的说道：“比起血统上的纯正，艾曼达更想要一个强大的伴侣，在精灵的世界里他已经足够强大，只能寻找精灵之外的强大种族，北方精灵和南方精灵并不是那么和谐友好。”
  尽管天罪在谈论精灵时部是流露出些许的不屑和讽刺，但沙还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天罪：“以你的血统和身份倒是挺有可能成为精灵王的伴侣，烈焰和你都是来征婚的？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伴郎，那太可笑了。”
  第三章 美丽与丑陋
  傍晚的时候，冰树宫殿的大厅里聚集着被精灵王邀请到这片神秘冰川的客人们，精灵们早已经在大厅里布置好一切，供客人享用晚餐的桌椅，以及位于大厅中央美丽的喷泉。
  绿色和冰雪是整个世界的主题，它们完美和谐的交织在一起，代不到一丝属于人世的灰尘，美丽的精灵族总是那么的养眼，他们吟唱起动听的歌谣，看起来无忧无虑。
  沙和天罪在昨天那名女精灵的引导下来到了今天晚宴他们的位子，看起来应该是最接近精灵王所在的座位之一，如果精灵王真的打算找一个强大的伴侣，毫无疑问，天罪的身份和实力的确很引人瞩目。
  大厅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歌声，那声音纯美而安静，原本有些喧哗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讲话，而精灵们纷纷以虔诚的姿态低下头。
  “是艾曼达，”天罪在沙身边低语道，“精灵王的歌声能带给人平静与抚慰。”
  如果精灵王真的拥有最美丽的面容，那么这个男人应该同进也拥有最动听的歌声了吧？
  沙闭上了眼睛静心倾听这个冰之精灵王的歌声，略微低沉的男声发同这个冰雪世界一样干净带圣洁，绵延悠长，仅仅是听着他的歌声，仿佛就已经能够遨游于广袤的深洋里，仿佛看到了崇山峻岭，仿佛处于阔邃林间，浩瀚无边，的确像天罪所说的那样能让人安静下来。
  待歌声停止之后，耳边依然萦绕着精灵王艾曼达久久不曾散去的余音。
  可惜，沙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男人精灵王，那头火焰般的头发在这个冰雪世界里显得过分耀眼，就算想要不注意都难。
  虽然早就知道烈焰也是来找精灵王艾曼达的，可沙以为像精灵王这么不欢迎人类的族群应该不会为烈焰敞开大门才是，或许拥有“最强魔法师”之称的烈焰也让精灵王有所青睐？
  此时的天罪和烈焰相隔大概五米的距离彼此面对面的看着，可没有一点熟人见面的温情感动，前者的眼里带了些戏谑和淡漠，后者则从眼里流露出隐隐杀意，不过就算两个人彼此看不顺眼，但作为精灵王的客人他们还不至于动手。
  沙不禁扬了扬唇角，看起来在这个地方他是很难看到天罪和烈焰打起来了。
  和天罪对峙了一会儿以后，或许是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太浓以至于引起了旁边精灵的警惕，烈焰转移开了视线，这视线转到了沙的身上。
  “我不知道，精灵王什么时候邀请了第二个人类。”烈焰是盯着沙说出这句话的。
  难道烈焰已经知道天罪不是人类了？被打量着的沙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对上烈焰的视线，他身上穿着和天罪一样的黑色衣服，和天罪一样的黑发让他们在人群里显得独特又瞩目。
  天罪只是冷冷笑了笑，在天罪和烈焰对上之前，今天晚宴的主角现身了，从一道门后缓缓走出了精灵王仿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银色的直达腰际的长发和那发同雪一样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冰美人，五官精雕细琢，的确如天罪所说的那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沙戴着面具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流露出的情绪过于平静；烈焰那个人一看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对美人没什么反应在情理之中；至于天罪，在之前的谈话里就能听出来他对精灵王并没有什么欣赏之情。
  除了某三个冷血冷情的男人以外，在场的客人和精灵们无不是露出了惊艳与倾慕的神色。
  ……
  ……
  对于习惯了受让他人仰慕的精灵王而言，距离他最近的烈焰和天罪无疑率先吸引了艾曼达的注意。
  “能够进入到这神圣之地的人类，当然只有烈焰你了。”精灵王看起来已经听到了之前烈焰的话，只需要淡淡一笑，这个过于美丽的男人就能让大部分人都听他的话，当然只是“大部分”而已。
  “好久不见，你赴约出乎我的意料。”在和烈焰打过招呼以后，精灵王理所当然的把目光转向了天罪，以及天罪旁边戴着面具的男人，“不介绍一个么，天罪？”
  “戴着面具和我们伟大的精灵王讲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请摘下你的面具，人类。”精灵王身旁的护卫用冷漠而高傲的态度对沙命令道。
  “恭敬不如从命，”回答的声音沙哑又难听，可仅仅是开始，沙缓缓摘下了面具，嘴角微微扬起欣赏着当他拿下面具之后旁边人们的惊讶反应，“我只是……不想吓到你们而已。”
  和身旁拥有无可挑剔面容的精灵王相比，沙的那张疤痕满布的脸看起来实在是可怕，甚至都有胆小的精灵被吓得惊呼出声，赶紧转过身不想再去看那张难看至极的脸，精灵不但自身是美丽的族群，同时更是爱美的族群。
  或许对这里居住的精灵们而言，此时的沙大概就是他们见过的最丑的人了。
  精灵们的反应和沙想象的差不多，面对周遭客人和精灵们流露出的厌恶和惊讶神色，沙只是淡淡笑了笑，带了些戏谑和故意，非但没有因此而自卑难受，反而微微扬起了下颚丝毫不介意他那难看的脸和精灵王对比在一起。
  虽然沙的伪装是为了不让烈焰认出来，可谁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明明知道精灵族是那么喜欢美丽的事物，却偏偏把自己弄的那么丑，还故意在精灵王面前摘下面具。
  沙如此近距离的在精灵王面前露出丑陋的脸来，即使是活了数百年的精灵王，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也禁不住出现了一瞬间的讶异和排斥，这反应顿时让旁边的天罪乐了。
  “这张脸长得这么难看真是抱歉了。”话是这么说，脸上可没有一点“抱歉”的表情，沙冷冷一笑。
  “额——”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精灵王忙恢复了之前的镇定模样，却不再把目光停留在沙身上，转而转向了旁边和沙在一起的天罪，“天罪，这们是你的朋友么？”
  “不承认也不无所谓。”沙在旁边说了一句。
  天罪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你也有幽默的一面，”随后对有些尴尬的精灵王解释道，“这是我带进来的人，艾曼达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精灵王柔声说道。
  “我想这面具我还是戴上吧，免得把高贵的精灵们给吓坏了。”沙说完就打算重新把面具戴上。
  一直沉默寡言的烈焰突然开了口：“不用。”
  难道被发现了？沙停下了动作。
  “和丑陋的面容相比，丑陋的心灵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似乎并不是针对沙，烈焰望着某处说了一句类似自言自语的话。
  像是找到了台阶似的，精灵王顺着烈焰的话解了刚才的尴尬，“的确，精灵族喜爱美丽的事物，不仅仅包括外表，也有内在，外表的华美不过是短暂的存在，只有心灵的美丽才是永恒的。”
  “不只是外表会随着岁月而改变，人的内心也不会永远保持美丽，和看不见的内心相比，能够看见的外貌反而更容易去欣赏。”把手里的面具往旁边一丢，沙笑了起来，脸上的疤痕更显得狰狞难看。
  大概是碍于旁边的天罪，精灵王也没有多说什么，笑了笑之后就邀请众人入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天罪和烈焰都被安排在了精灵王所在的一桌面对面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的，沙并没有被安排在这一桌，所有的位子上都坐了人，可没有其他多余的位子了。
  也罢，沙也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起，男人直接转身离开。
  天罪回头朝沙的背景看了一眼，精灵王关心的问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会带来一个朋友，毕竟……你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人。”
  “不。”天罪一口否决，他很快就转过头来，看着精灵王淡淡一笑，“我那朋友……并不是一个需要我帮助的人。”
  一旁的烈焰面无表情，只是沉默地喝着酒，在本子里的酒见底之时不经意地略微抬起头朝着沙离开的背景淡淡看了一眼。
  第四章 太阳一般的光芒
  精灵只是比一般人更爱美而已，就算是其他客人大概也不会想接受这样一位身上带着不祥气息，而且带面貌如此难看的人，毕竟，人都是喜爱美丽的事物。
  每当沙路过的时候，那些还有桌旁还有空位的客人或者精灵都会露出一副警惕的模样来，生怕沙会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走过去，对于欣赏着这些人看到他的时候那种恐惧或者厌恶的表情的沙来讲，比起找个地方坐下来他更喜欢打扰其他人享用晚餐的兴致。
  “那个……抱歉……”斜后方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子弱弱的声音。
  已经走到了大厅角落的沙朝着声源看了过去，在大厅的角落位置有一个小桌子，小桌子旁只坐着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虽然看起来是精灵但面貌上和其他精灵有些不一样，那双眼睛，发同蒙上了一层灰一样黯淡无光。
  “你是在叫我？”沙停了下来。
  “嗯。”女孩子的脸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她用力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坐在一起吗？”
  沙看着女精灵的眼睛，那双黯淡的灰色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盯着某个方向毫无焦距：“你看不见东西？”
  “嗯，是的。”女精灵并没有因为沙的话而沮丧，脸上仍然是灿烂的笑容，“从小就是这样了，虽然看不见普通人们能看见的事物，但是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看不见，看见的……是另外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世界而已。”
  这话说得沙都有些头晕，他对这个奇特的小姑娘倒是挺感兴趣的，和其他人相比，和这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是更好的选择。
  沙缓缓走了过去，坐在了女精灵的对面：“为什么要让我和你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