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明月光》教学楼天台

  开学第一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教室依然在二楼位置没变，只是班牌上的高一二班变成了高二二班。
  老师为了鼓励学生们积极进取，实行了一项新规定，排座位时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名次，第一名优先选择自己想坐的位置，然后由第二名再选，以此类推。
  顾宁上学期期末考了年级第七，班级第一。年级前六名都集中在人才辈出的一班。
  开始选座位了，顾宁径直走向第一列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原因很简单，这个位置看窗外走廊视野最开阔。
  “接下来是第二名林嘉明。”班主任杨秋燕手里拿着排名表，戴着黑框眼镜，依然那副古板严苛的形象。
  林嘉明是顾宁在班级里最大的竞争对手。在顾宁发奋学习之前，他一直稳坐班级第一名，上学期期末顾宁超过了他，听说他竟郁郁寡欢整整一个寒假。
  林嘉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来，配以坚定的眼神。没想到，他竟径直走到顾宁的旁边坐下了。
  “新同桌，以后多多指教。”
  林嘉明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朝顾宁绅士地伸出右手。
  “你好。”
  顾宁微微一笑以作回应，同样伸出右手回握。
  “哇~~~”门口观望等待着的众同学纷纷起哄，甚至有男生吹了一声口哨。
  “安静！安静！”班主任重重拍打讲台，“都高二了还这么不像话，等会寒假作业没写完的加写五篇作文！”
  “啊，不要！”八卦之魂刚燃起的众人开始哀号。
  在活跃的气氛中座位总算排好了。顾宁去年的同桌徐沁坐到了顾宁的斜前方，而新前桌是一个叫邓浩然的男生，由于他呆头呆脑时常犯二，长的也呆呆的，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阿呆。
  林嘉明能长期稳坐第一名宝座都是有原因的，他上课聚会神十分专注，课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并且每一科的知识点都用一个专门的笔记本用来记录，内容之详细令人咋舌。
  而徐沁和邓浩然简直是一对冤家，只有上课能稍微安静一下，一下课他们又立刻打闹起来。
  “徐沁，你这是在给谁写情书啊？上课还偷偷摸摸地写，也给我瞧瞧呗。”
  “谁说是情书！”徐沁似被人捏住了小辫子，面红耳赤的争论，“我写日记罢了！”
  “不是情书那你弄个粉色信纸干啥？”邓浩然啧啧做声，“还画了个爱心在上面，我都看见了！”
  “要你管，你个猪头，臭呆子！”徐沁将折起来的信纸塞进课桌里。
  邓浩然玩心大起，趁徐沁松手，眼疾手快的拿出来那张粉色信纸展开，大嗓门念起来。
  “to孟……”
  刚念了两个字，徐沁羞恼的从邓浩然手里抢过信纸，揉成一团抓在手里，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入手臂，肩膀微颤，好像是哭了。
  邓浩然意识到自己玩过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徐沁，我错了。”
  徐沁依然趴在桌上没有抬头。
  林嘉明打圆场：“哎，看你个呆子，还不快跪下给人家磕头道歉。”
  邓浩然顺杆而下，“对不起姑奶奶，我给您跪下了。”说着蹲在了地上。
  “这还不够，今天下晚自习后你负荆请罪，在操场上大喊三声‘徐沁对不起’怎么样？”林嘉明出着馊主意。
  徐沁破涕为笑，顾宁也被他们给逗笑了，帮忙打着圆场：“我觉得可以，徐沁你觉得呢？”
  徐沁这才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丝泪痕，狡黠一笑，“行啊，就这样。”
  这下轮到邓浩然趴在桌子上了，“嘤嘤嘤，你们合伙欺负我……”
  林嘉明和徐沁都哈哈大笑起来，顾宁也笑的小脸微红，周围其他同学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上课了上课了。”林嘉明清咳一声，轻声询问顾宁：“下了晚自习看阿呆负荆请罪，你一起去吧？”
  顾宁想了下，点点头。
  上完一整天的课，大家脸上都隐有倦色，终于挨到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这铃声简直是世间最美妙的旋律，众人一哄而散，教室徒留少数几个人。
  顾宁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她喜欢用一瓶酸奶或者一个苹果代替晚餐。
  距离上晚自习还有一个多小时，教室里有些闷热。顾宁喝完酸奶，上教学楼天台吹风。
  教学楼一共六层，没有电梯，顾宁从寂静无人的楼道走上顶楼，闻到一阵浓烈的烟味。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顾宁转向右边，正好和那人的目光对上。
  他穿着衬衫放松的倚在栏杆上，校服外套拎在左手，右手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地上围绕着好几根烟蒂。
  一个假期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了。夕阳在他背后，映得他的身形越发伟岸修长。
  孟衍一直看着她，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烟雾有些浓了，他略微眯着眼。
  不说话好像有点不合适。顾宁向他的方向靠近几步，斟酌着开口：
  “你一个人在这里啊？”
  问完便立觉窘迫，这是一个多么显而易见又愚蠢的问题。
  “嗯。”淡淡的一个音节从他的喉咙发出，他又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吞吐烟雾的动作自然又娴熟，竟莫名的性感。
  顾宁看着他，心脏不规则的快速跳动起来，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不容错过的告白好时机。
  “孟衍，我是二班的顾宁。”顾宁深吸一口气，手心出汗。
  “我知道。”
  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自己，一时间，欣喜、紧张、疑惑种种情绪交织。
  鼓起勇气朝他的方向又走几步，在距离他大概一米的地方停下。顾宁身高只到162，在同年级女生中不算矮。但是在185的孟衍面前，要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再不说便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顾宁大胆抬起头，直视他漆黑的眼睛：
  “孟衍，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大概是习惯了女生各式各样的告白，大胆直接的，羞涩含蓄的。孟衍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或是疑惑，面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
  空气安静了许久，顾宁以为他的沉默便是拒绝了。意料之中的结局，顾宁不想流泪，只是鼻子有点酸。
  “我考虑考虑。”
  好像罪犯听到了自己无罪释放的审判，霎那间，顾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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