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执念
我醒了,刚睡醒的懵逼感在看到叶依宏的脸时瞬间消失,我低头一看,遍布身体的爱痕让我如遭雷击,我蹑手蹑脚的溜进卫生间,面前的镜子把一切都映了出来,醒目的红点刺痛了我的眼。
我打开水龙头,等不及等它热起来就往身上冲,我的手抖得厉害,刚探入阴道就感到残留的体液在往外流。我用手指插得更深,想把叶依宏的液统统弄出来。
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怀孕。
我拼命的往外抠,但那些残留的体液好像怎么都弄不干净,我捂着嘴弓腰,后悔和羞愧快击垮了我,我大口喘着气,忽然拿拳头捶向自己平坦的腹部,想把肚子里不该存在的孽种流掉。
“……”
一双手突然抱紧了我,我才发现叶依宏进来了,他死死的按着我的手,生怕我想不开,我抽噎着,瑟瑟发抖的回抱着他:“避孕药……给我……”
“不会怀孕的。”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为什么?”
他望着我的眼睛:“你还记得前年暑假,我说和朋友去旅游了,……其实那是骗你的。”
我呆呆的看着叶依宏,恍惚间见他嘴唇一张一合。
我忽然泪如雨下。
叶依宏疯了。
我请了病假,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哪里都不想去,恐怕真正生病的人都比我有神。叶依宏被我吼了出去,我锁上了门,只能庆幸父母出差,没人看到我这幅惨状。
我听见轻柔的敲门声,像是怕惊扰了我。
“早饭我放门口了。”叶昀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歉疚,但未作解释,只是默默离开了。
我一点也没胃口,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叶依宏的话。
——“我结扎了。”
是我害了他。叶依宏越是对我毫不掩饰的表达他的感情,我就越怕的疏远他,我并不是怕他,而是怕我自己头脑一热做出什么蠢事,但我没想到会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越是深思,我就越是心疼。或许我早点对他表明态度,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就不会让他身处绝境。叶依宏两年前就做了手术,是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我也不得而知,我唯一清醒认识到的是,他的执念。
“咔——哒。”
我寒毛立了起来。
叶依宏把午饭端到桌上,见我没反应,干脆坐到了我旁边,他摇着药瓶咳了咳:“我帮你上药吧。”
他中途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药恐怕是以前买的……那是否意味着他从很早就有这种意图了?我以前以为我了解他,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些我了解的都只是他愿意让我看到的部分。那些隐藏在冰山下的阴影,我一直都没去想过。或许是不愿深思。
“不用了。”
叶依宏小心翼翼的伸手,我往远处躲了躲,他的手就僵在了原地。
“姐姐,我……”
“你还当我是你姐姐?”我冷冷的打断他,“我可没你这么能耐的弟弟。”
叶依宏抿着嘴,他没说话,眼眶却红了。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猛地一绞,但我只能装作毫不在意:“这次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以后我们各过各的。……错误的事,一次就够了。”
“这不是错误,”他抱住了我,“所以我改不了。”
“如果能改,我早就改了。”
我一根根掰开叶依宏泛白的手指,才发现他的手心沁出了汗珠。
“姐姐,别推开我好吗。”
我刻意忽略他的尾音,迫使自己语气强硬:“你再这样,会遭天谴的。”
“……”
叶依宏沉默了下,我以为我说动他了,没想到他倒是笑了笑,平平淡淡的说,
“我这几年过得,比天谴难多了。”
我心里想了千万遍“对不起”,最后却只能冷漠的开口:“那也别连累我。”
叶依宏没再说话了,室内一片死寂,我必须背对着他,才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表情,即使这样,那些细碎的声音也快绷不住了。
叶依宏缓缓起身,离开。
我叫住了他,我似乎听到他的呼吸声都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奇迹。
“钥匙留下。”
他重重的把钥匙扔到桌上,敲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叶依晗,我从没把你当成姐姐。”
第五章 离开的念头
第二天,我的父母就回来了,我只是在电话里随口说我请了病假,谁知道他们就把这事放心上了,急急忙忙的把行程提前回来看我。
家境不错的人通常有一对忙碌的父母,我家就是这样。父母忙于事业,但对我们的爱从不比别的父母少上一分半点。尤其是我,几乎是受宠爱的核心,也因此养成了这种脾气。
我怕他们看出我的异常,尤其心虚,全程小心翼翼的应对着,效果也很显着,——我被爸爸妈妈拎去书房谈话了。在他们面前,我很难面不改色的撒谎。
这和教育方式有关,有的家庭孩子闯祸了就揍一顿,有的家庭喜欢放养,我家则偏向美式,有点类似于美剧《成长的烦恼》一样,父母从未打过我,他们相信,再顽劣的是小孩也是听得进道理的,用谈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学习上有什么烦恼吗?”
“没。”
“是感情上有什么困惑吗?”
“……没。”
他们顿时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爸爸转身,在书柜里翻找着什么,我和妈妈一头雾水的盯着他,
“孩他妈,我的手套呢?”
妈妈一拍脑袋,忙帮他找了起来:“就在橱窗下面的抽屉里。”好了,现在书房里就剩我一个一头雾水的人了。
爸爸取出一个包装美的大盒子,里面塞着各种各样神奇的物什,有迭得整齐的窗花,有模样丑陋但迷之眼熟的小手套,甚至还有……人类牙齿。
难道爸爸要告诉我,其实他们是魔法师?
“这双手套,爸爸帮你保管了十几年,现在还给你。爸爸知道,你有其他更想送的人。”
我猛然想起,这似乎是我刚学会编织时织的,那时满心欢喜的想着织完就送给哥哥和弟弟一人一双,后来好像谁也没送,就给了爸爸?
还记得爸爸到手怕时受宠若惊的模样,在妈妈面前各种炫耀,还念叨着什么“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的话,听妈妈说第二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老总的宝贝女儿送他一双手套了。
我纳罕的接过手套:“为什么会知道、我不是送给你的?”
“傻孩子,”妈妈望着我笑了,她接过话,“那天是情人节啊,挑这个日子,你本来是想送给喜欢的小男生的吧?”
我终于记起,我磕磕绊绊的织了一双手套后,自以为大功告成,也不知当时是数学没学好还是怎么,等到情人节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如果我送他们一人一双,那我必须织两双才够。纠结了很久,最后干脆直接送给爸爸了。
……没想到原来我从那么小开始,就对他们抱有逾越的感情了。
“把它送给值得你送的人吧。”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我看见他眼里熟悉的温情与慈爱,也看见他眼角的鱼尾纹被时间琢磨的更加深刻。他们即使担忧,也没有强行问我那些我不想透露给他们的事,或许他们觉得,女儿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秘密了。
我捏紧了手套。
妈妈温柔的擦了擦我的脸颊:“晗晗,怎么哭了啊?”
上学变成了很难的事,叶依宏和我修的是同个专业,连选修课都一模一样,我有些后悔当初让他知道我选的是什么课了,每天不得不和他面对面,大概唯一的好处是我翘课时他会帮我签到。
以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叶依宏会坐得离我很远,现在么……他握住了我的手,十指交叉的握法,很难甩开。这几天,我去吃午饭时他都能跟着,我都快习惯他疯狂刷存在感的行为了,要是我点外卖时看到外卖小哥是他,我一定不惊讶。
“你还要不要记笔记了?”我晃了晃手,示意他放开。
叶依宏眨了眨眼睛,认同了我的说法,转而用另一只手握住我。
“放手。”
“放手的话你就跑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真心实意的开始考虑转学的可行性。像哥哥那样出国,或是去其他省读书也都可以,总之离他越远越好。这样,于我们两个都好,让双方的感情都冷静下来。
我想着,兀自生出些不舍,又偷摸着瞧了瞧他,他半分注意力在我身上,转过头便朝我露出好看的笑容,眼神温柔的快化了,周围的一切都鲜艳的反光,蒙上了一层光晕,我的心脏不争气的漏了一拍。
如果我们不是姐弟,该有多好。
他喜欢我,我就做他女人,他不喜欢我,我就天天追他,直到他应允为止。如果我遇得晚了,他已经有人了,那我就做小叁,把他抢过来,抢不过就做他的情妇,只对他笑。
叶依宏捏紧了我的手,我的思绪忽然回到了现实,那些光消失了,只剩下冷冰冰的白墙和白板,老师的授课还在继续。课后,叶依宏大概是知道我没怎么听,顺手把笔记递给我。他的字很漂亮,比起阅卷老师喜欢的我那种一字不错规规矩矩的字,我倒是更羡慕他有力潇洒的笔顺,如果是没有划线的白纸,还会写着写着就飞起来,往右上角偏。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我扑到床上,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明明感觉困得睁不开眼,但是一沾到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这几天黑眼圈都变深了,反正睡不着,我干脆起来给自己敷了面膜,趴在床上玩手机。我照例翻了翻叶昀和叶依宏的朋友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深夜,在我闭眼数绵羊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有些慌乱,紧接着房门开了。
叶依宏走进来,他看到我警惕的盯着他时,神色一松。
“我做梦梦见你走了,所以过来看下,”他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晚安。”
“晚安。”我难得的没有出言嘲讽他。
因为我真的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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