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分卷阅读25

  娘子。
  从小到大,年年岁岁,这是她第一次受这么大的磋磨。
  这些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嘴上却一句都不肯饶人,非叫她不停哀求才肯罢休。
  付巧言模糊的双眼望着前方,觉得如今只剩下一口气撑着她不要倒下。
  她不想倒在这些人的面前。
  她们原本还算好看的样貌此刻都扭曲得不堪入目,魑魅魍魉尽出脏心,暮色将至,风雪未停,却已是鬼魅尽出时。
  付巧言低声呢喃:“可我没有错。”
  她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被风一下子卷进夕阳里,只剩落日余晖漫漫。
  她知道这后殿李兰权利最大,每个月发的那点月银大多都打点了李兰,然而她却翻脸不认人,拿人钱财却并未与人消灾,非要把付巧言往死里作弄才畅快。
  李兰掂了掂柳盼刚孝敬给她的一环戒子,一边暗自高兴,一边嫌弃地看了看付巧言。
  这些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凭着自己年轻貌美就尽是偷懒耍滑,忒是不要脸的。
  她眼珠一转,大概明白了叶真那点子不可言说的心思,便冷哼一声道:“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奴才我们后殿也是不能要的,滚回你屋拾拾东西,明日便去永巷伺候吧。”
  付巧言双手一抖,紧紧攥成拳头。
  进了永巷,除非她能熬到二十五岁时出宫,否则……便是一坯黄土,死无葬身之地。
  叶真不想叫她活着,李兰自然也懒得管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小宫女的死活。
  她就如水中芦苇,任由旁人折下把玩,片刻之后就被踩到泥里。
  付巧言茫然地看着李兰,她眼睛里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好似埋怨,又好似怨恨,李兰却仿佛都没瞧见,只看到她在无声乞求。
  她最喜欢这些小宫人求她。
  可每当人家求了,她却偏偏不点头应下,只乐呵呵看她们绝望地被拉走。
  多么有趣。
  她抿了抿鬓角有些花白的发丝,得意洋洋等着付巧言来求她。
  要说她进宫三十几年,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最美的当然便是凤鸾宫贵妃苏蔓,而仅次于她的,便是这个零落到泥里的无品宫人付巧言。
  这丫头如今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假以时日实在难以想象。
  可她哪怕便是天仙下凡,落到永巷也只得白白凋零,不用说得见天颜了,她能撑得住永巷那般劳作再说。
  李兰一边恶毒地想着付巧言悲惨的下场,一边等着她前来求饶。
  然而她等了许久,却未等到付巧言说一言半语,眯着眼睛去看,只见她早就撑不住似得靠在廊柱上不知生死。
  李兰觉得无趣,她冷哼一声,回头叫了屏随意吩咐几句,便径自回了屋。
  天寒地冻的,叶真可真会找事。
  跟在她身后屏倒是有那么一分好心,她见付巧言已经烧糊涂了,便一把搀起她把她往屋里送。
  这会儿付巧言屋里的人都在,宫里已经通了火炕,她们都围坐在炕上打络子。
  见屏亲自把付巧言送了回来,三个人都有些吃惊,三月机灵些,忙叫小丫下炕帮忙把付巧言扶到炕上。
  屏没搭理她们,也没去看付巧言病成什么样子,只淡淡对郑淑道:“小郑,姑姑讲明日要送她去永巷,今日里她要是醒不过来,你们便帮她拾好东西,明日一早我便来领她。”
  郑淑听罢猛地咳嗽两声,她没问屏为何,也没有当即帮付巧言求情,只下炕冲屏行礼,口中称谢。
  屏点点头,终于看了一眼脸蛋红肿的付巧言,转身离开了。
  剩下屋里三人面面相觑,还是郑淑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帮她拾好东西吧,这可怜见的,连扫洗处都待不下去了。”
  三月和小丫跟付巧言虽然并未特别交好,但一起住了半年,又一同干活,多少有些情分。
  此番听她要被贬去永巷,都红了眼睛。
  “姐姐,小言可怎么办,那边的姑姑可狠着呢。”
  郑淑也可怜付巧言,可她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又哪里能帮付巧言求情。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帮她拾好东西,我们……凑些能用的什物给她带着吧。”
  三月哽咽一声,先打了热水同小丫一起给付巧言烫了手脚,又用厚厚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让她躺在炕上最热的地方,这才一起帮她拾东西。
  付巧言包袱很小,她就穿了一身衣裳进的宫,几个月的月银都进了姐姐姑姑的口袋里,如今只剩下一两银子傍身。
  扫洗处的宫人工作繁重,衣裳破的很快,付巧言包袱里只有两身能看些的春衫和一套棉袄,再多的就是这两个月跟掌衣宫女学着绣的帕子,布料自然很差,倒是纹样巧些,显然是她自己攒着想换银子的。
  郑淑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红肿一片,生了重病也安安静静的,一声痛都不叫,倒是个可怜孩子。
  郑淑从自己的衣柜里找了件年轻时的旧棉袄,让三月打在包袱里。
  永巷不比她们这,主子跟前伺候当然有好处,宫正司的人自是不敢克扣,永巷那些粗使便不一定了。
  一年四季新衣和吃穿用度自是难以维系,夏日里还好,冬日没了棉衣可就难熬。
  郑淑自己个身子不好,月银几乎都换了药,能找出这件棉衣已经是拿出压箱底的体几了。
  三月和小丫存的东西不多,倒是有些银钱傍身,两个人凑了凑给付巧言凑了五钱银子,相当于两人半月的月银了。
  而沉在梦境之中的付巧言却什么都不知。
  梦里她还在家中,是父母的乖女、弟弟的好姐,那时她家中虽无大富大贵,但一家人和和乐乐,那种幸福不可言说。
  付巧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一会儿冷得浑身发抖,一会儿却又热的压不住汗。
  仿佛有千金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一夜里,她熬着挨着,终究熬到了晨曦时分。
  第二日的付巧言自然还未好,但后殿她已经待不得了。她揣着同屋人满心的好意,顶着红肿的脸摇摇晃晃磕磕绊绊地跟着屏离开了坤和宫。
  当她一脚踏出坤和宫时,还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朗洲城楼被鞑子铁骑踏碎,被大越称为蛮人之属的乌鞑第一次踏入中原,踏入这万里江山。
  当日,一匹快马从朗洲奔出,一路往上京疾驰。
  第18章将军
  朗洲府属北塞郡,旧与乌鞑、连从、鹤翅接壤,隆庆四十一年冬,乌鞑少族长胡尔汗接过狼牙旗,正式升帐成为大汗。
  隆庆四十二年春,他突然率领三万铁骑从西部入侵连从,三月后攻入连从王城,杀尽连从皇族赫连氏,从此连从国灭。
  因连从只与大越在朗洲西北部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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