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推之》第1章 粽子与鸡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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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中旬的s市进入了一年中最冷的时期，从南方回来刚下飞机的徐缓缓只好把带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她把羽绒服的帽子罩在头上，长长的围巾又饶了好几圈，直到把自己眼睛以下全部裹住，已经裹成了个粽子的她这才稍稍缓了过来。
  下了出租车，徐缓缓拉着行李箱正准备往警局里走，突然瞥见旁边一家新开的鸡排店，刺骨寒风中依旧有不少的人在排队。
  “生意这么好应该很好吃吧。”闷闷的声音从围巾后面传出，徐缓缓捂着开始咕咕叫着的肚子，直勾勾地看着广告牌上的爆浆鸡排，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里走去。
  徐缓缓拉着行李箱排到了队伍的末尾，歪着头看着前面的人点单，鸡排的香味慢慢传了过来，徐暖暖狠狠一吸，结果吸了一鼻子的毛线。
  刚等了几分钟，徐缓缓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她拿出来一看来电的是谁，顺便看到了时间，“啊呀。”她脱了手套赶紧接了起来，然后把手机塞进了围巾里，“喂。”
  “徐小姐，你现在到哪里了？”
  “唔，我已经在警局门口了。”
  徐缓缓挂了电话，歪着头看了一眼还有三四个人的队伍，她皱了皱鼻子，看来只好等下再来吃了，离开之前她拉下围巾吸了吸鸡排的香气，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她一仰头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鸡排，我们下次再约！
  到了警局的门卫室，说了自己的身份后，男警员便带着她往里走，还客气的帮她拉了行李箱，刚到了室内，里面的暖气让徐缓缓舒服的叹了口气，她把脖子上的围巾绕了下来，拉下了帽子，脱了最外面的长羽绒服和一个马甲。
  把徐缓缓带到刑侦队办公室门口的男警员一回头，突然发现她好像小了一大圈。
  徐缓缓对着有些疑惑的男警员咧嘴一笑，“谢谢了。”
  “是徐小姐吗？”
  听到声音的徐缓缓扭头一看，一个穿着警服皮肤有些黝黑高大健硕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
  “嗯，我是。”随着他越走越近，身材娇小的徐缓缓只好把头越抬越高，才能对上对方的眼睛。
  好，好高啊！
  “我是刑侦队的高临，徐小姐辛苦你，这次实在是碰到棘手的嫌疑人了，被抓回来之后一个字都不肯说。”
  徐缓缓跟着高临进了办公室，她把行李箱放在角落里，脱下的外套罩在上面，用皮筋随意扎起了自己的头发，然后接过了高临递来的案件资料，她抿了嘴唇从最上面开始扫到了最下面，立刻翻到了下一页，一分钟的时间，她看完了所有的信息。
  徐缓缓把资料递还给高临，抬头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略微的意外，她慢吞吞地道：“我要看之前审讯的录像。”
  在电脑后面的技术员周齐昌一听便提醒：“可他一个字没说。”
  徐缓缓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没事，我不用他说话。”
  等她坐在电脑前看了一眼整个审讯录像的时间，她眨了眨眼睛，抬头一脸期待的看向高临，“那个，趁着这段时间，能不能帮我订个外卖，就附近那家鸡排店。”
  “呃，好的。”这点要求高临自然是没问题，还拿来了外卖单，可听完徐缓缓报完要点的东西后，看着她的体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确定地问：“这些你一个人吃？”
  “嗯，对啊。”她真肚子饿了。
  等快进着看完了审讯录像，外卖也到了，高临拿着一大袋子和一杯饮料进来的时候，感觉看到的徐缓缓明显的眼睛一亮，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高临和自己队员就看着徐缓缓抱着这袋鸡排，手里拿着大杯饮料，嘴里含着吸管，提着笔记本就这么独自走进了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靠在椅背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剑眉小眼，眼中带着狠色，他抖着腿看着审讯室的门打开，嘴角一侧上扬，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不过随即就变成了疑惑，因为王成发现进来的不是穿着制服的警察，而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皮肤白皙，看上去二十左右的模样，年轻稚嫩，而且空气中还飘来鸡排的香味。
  他拧着眉头看着女孩把怀里的袋子和饮料放在桌上，然后把笔记本电脑也放了上去，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打来了笔记本，整个脑袋便完全挡在了后面，全程没有看他一眼。
  王成就这么看着，他心里琢磨着对方想干什么，然后等待着她开口。
  几秒后，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鸡排。
  几分钟后，她从袋子了拿出了一盒鸡块。
  又过了几分钟，她又拿出了一盒薯条，倒了番茄酱。
  整整半个小时，王成就这么看着那个原本被装满了的袋子渐渐瘪掉，吃完最后一根薯条后，她拿出纸巾擦了手，喝了一大口饮料。
  王成听到她清了清嗓子，脸上马上露出了讥笑，他到想看看她在玩得什么把戏，问的第一个问题会是什么。
  “哒哒哒……”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传入他耳朵里的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和喝饮料的声音之外，再没出现第三种声音。
  完全被漠视的王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开始急促，他上嘴唇上抬，露出愤怒厌恶的表情，吼了出来：“你tm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几秒后徐缓缓歪着头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慢吞吞地开口：“嗯？打扰到你了吗？我在写小说，言情小说。”
  王成恶狠狠地质问她：“你不是警察吗？”
  徐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只是在这里等人，没有别的房间了，他们就让我到这里来了。”
  “呵。”王成冷笑着道：“他们不是让你来打探的吗？”
  徐缓缓眨了眨眼睛，明亮而大的双眼让她天生一脸无害的模样，“我就是个写小说的，那个，你要是无聊，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这章写的怎么样？我读者太少了……”提到这事，徐缓缓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的小说什么时候能火啊！
  “啪！”正郁闷的徐缓缓被他拍桌子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子，她委屈地嘀咕：“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王成懒得跟她废话，“md搞什么鬼！那帮条子呢？”
  “在忙大案子呀。”徐缓缓把笔记本合上，脑袋往前凑，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道：“好像是特大连环杀人案吧，别说刑侦队了，全局的人都在查！”
  徐缓缓看着王成前额紧皱，呼吸急促，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突然叹了口气，“你是在等着他们审问吗？那这几天估计是不行了吧，毕竟……”
  王成：“我杀了三个人！”
  徐缓缓：“我写了四本书。”
  王成冷笑了一下，抬起下巴道：“还有一条人命在我手里，他们不管那个孩子的死活了吗？！”
  徐缓缓露出吃惊的表情，“孩子？在哪里啊？”
  王成轻蔑地笑了，一脸笃定，“呵，当然是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话音刚落，徐缓缓开了口：“阁楼里啊。”
  王成讥笑的表情一僵，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不……”
  徐缓缓的抬起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你家……哦，不，工厂？”
  “唔。”王成脸部的反应让徐缓缓眯起了眼睛，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看到食物的愉悦表情，“对了，你工作的工厂附近。”
  一瞬间的错愕紧张，接着他恼怒起来，抬高嗓音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你放屁！”
  徐缓缓伸出手指着他的脸，“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用你的表情。”
  王成怒目圆睁，要不是被手铐铐着，他一副要冲上去掐死她的模样。
  徐缓缓站了起来，俯视着他，语气缓慢而平静地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杀了人很厉害？”她摇了摇食指，微微眯起了眼睛，压低声音道：“并没有，你只是个从头到尾被我耍了的失败者。”
  接着，徐缓缓在王成的怒吼大骂声中收拾完东西慢慢挪出了审讯室。
  高临等在门口，看到她出来便接过了她手里的笔记本，“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工厂附近有阁楼的出租房，他应该是最近临时借的，这样很快就能找到被绑架的孩子了。”
  “唔，那就好。”
  高临对她的成果既是佩服又是意外，“我们几个人轮流审问，他之前明明一个字都不说，为什么你进去反而…”
  “是这样的。”徐缓缓语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慢，“因为他想得到关注，你们在审讯他的时候他脸上最多的就是得意蔑视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享受这样的状态，他觉得只要手里有了人质，警察就会妥协和他谈判，于是他就是不说话让你们干着急，所以一旦他发现自己被漠视了，他就会很愤怒，会急切的想要说出来，重新引起关注。”她只是通过观察抓住了他心理的弱点，击破起来就容易多了。
  高临耐心的听完后恍然道：“所以你才带吃的进去，又在他面前装作玩电脑。”
  徐缓缓抬头看着高临，一本正经而严肃地颔首道：“嗯，就是这样。”然而她心里有些心虚，其实她带进去就是为了吃，还有她在里面确实写了几百个字的小说。
  “可你是怎么知道他把孩子关在阁楼的？”对于这点，高临并没有想明白，明明王成对此什么都没说。
  徐缓缓解释道：“我问他孩子在哪时，他的视线明显向上看着，所以是在高处，我就猜了一下，他马上紧张了，证明我猜的是对的。”
  “原来如此。”徐缓缓说的轻巧简单，但高临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从中看出的。
  之后高临特意派人送徐缓缓回了家，又重新裹成粽子的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下了车她又拉着行李慢悠悠地走进了所住的大楼。
  刚走进去，徐缓缓发现电梯门快要关上了，不想再等的她加快了脚步，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发出摩擦声。
  “麻烦等一下。”徐缓缓伸出手，在还有几步时，她从还未完全关上的电梯门里看到了里面站着的修长男人，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俊美白净的脸上是如同雕刻般精致的五官，浑身散发着高傲禁欲的气息。
  徐缓缓嘴巴微张，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然后就这么看着门缓缓合上。
  ！
  “……”徐缓缓的手和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在认命按了按钮以后，她咬着嘴唇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那个清冷漠然的眼神，分明是看向自己的，所以……
  徐缓缓微微鼓着脸偏头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最后停在了12楼。
  “诶？”那个男人居然是她的邻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