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号人鱼实验体》第27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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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风平浪静，一切风波似乎都已经销声匿迹，往日的种种阴谋诡计都如过眼云烟一般从查德的世界中消失，湛蓝的海面倒映出天空中的白云，这是风雨欲来前最后的安宁。
  人鱼的尾巴从海面上露出一丁半点的端倪，查德躺在太阳伞下，悠哉的喝着饮料，他戴着夸张的墨镜——看起来就如同是前来度假的普通游客。这片海域常年无人，因此他才能放心大胆的将克莱尔和伊恩带到此处，让他们在大海的怀抱中尽情畅游。
  即便这两条人鱼貌似和谐相处，实际上已经开战五百回合。
  查德低头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到下午五点，他站起身来朝海面喊道：“克莱尔！伊恩！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克莱尔首先回应查德的呼唤——他游到浅海，慢慢接近陆地，鱼尾开始分裂，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十分稳定，因此鱼尾分裂的时候不会再变成一团肉泥，而是直接分裂成双腿。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八块腹肌结结实实地码在腹部，腿部肌肉十分发达，他健美却不健硕。无论从人或者鱼的角度来看，克莱尔都是个美男子。
  于是查德下意识的舔舔嘴角，咽了一口口水，忽然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流氓，因此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转过头去。
  然而伊恩毕竟是有缺陷的，他看起来比克莱尔年幼的多，肌肉也少，皮肤苍白，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灿烂的几乎要闪瞎人眼的微笑，整个人就充满了阴暗诡秘的气质。
  刚刚从鱼变成人的两位未着寸缕，于是查德这个超级奶爸只能将放在一边的泳裤给两人递过去，准备回到家之后再让两条人鱼洗澡换衣服。
  为了节约资金，家里的家务活和烹饪都变成了查德一手包办，现在这个家是只出不进，查德叹了口气，自说自话：“我该去找工作了，再这么下去，钱得被你们两个吃光。”
  这两位大爷胃口好的时候，一天能吃下六十斤的牛肉，查德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胃是怎么承担这么多食物的，就像两个无底洞，要不是自己小有存款，否则一定得饿死街头。
  伊恩唯恐天下不乱地接口：“什么工作！查德要做什么！我也要去！”
  他们在这个小镇买了房子，有了邻居，房子终日都是闹腾的，于是查德将这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伊恩和克莱尔则是自己的‘家人’。他们信任他，尊重他——爱他。于是查德心满意足，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里更幸福温暖的地方，于是往日自身的尖刺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那薄情刻薄的性格也在一天天的改变。
  查德自己明白，他的前半生一无所有，一切亲情友谊都是过眼云烟，他们只是想要在自己身上找到所求的利益，并不在乎他查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在意自己的付出。但克莱尔和伊恩不一样，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自己就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监护人。
  感觉自己被忽视的克莱尔冷哼一声：“你会做什么？卖肉吗？”
  幸亏自己没喝水，不然铁定要喷出来，查德一脑门的冷汗，笑骂道：“伊恩才多少肉？卖的了多少钱？”
  然而伊恩却觉得查德确实有要把自己卖出去的打算，他慌极了，跑去拽住查德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就像是要被主人卖出去的小崽子，央求道：“别卖我，我可有用了！”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伊恩现在已经能够流利的使用语言交流，一举一动虽然幼稚，但是已经有了人类的雏形。
  而克莱尔却依旧像是个野兽，他做事毫无章法，只听从查德一个人的指令，对其他人类毫无兴趣，他维持着人类的外表，却并不像伊恩一样可以融入人类的世界。他是个独行侠，没心没肺，眼里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
  于是查德摸了摸伊恩的脑袋，觉得伊恩就像是个毛绒绒的小动物，又像是自己的孩子，他此刻充满父爱，因此笑着说：“克莱尔哄你的，没人卖你。你别信他。”
  克莱尔在一边继续冷哼，他对伊恩从来没有好脸色，但是和伊恩打闹时却知道轻重——他本能的知道，自己的伴侣把伊恩当做两人的崽子，那么作为另一半，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对这小崽子下杀手。
  小别墅乃是买的现成的房子，无需装修，且装修风格也甚合查德的口味，他一向不喜欢所谓的现代风，就喜欢古欧洲简洁却又奢华的装修，价钱不算贵。查德的存款是足够的。如今克莱尔和查德睡一个房间，伊恩单独睡。虽然伊恩为此抗议了一整年，却没能得到任何效果。
  一家三口出行，常去的餐厅的老板已经默认他们是一对同性情侣外加试管孩子，因此即便克莱尔随时随地表现出对查德的独占欲，也没有人觉得奇怪。这是查德从未想过的生活状态。
  “吃点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服务员乃是金发碧眼的小妹，穿着性感的工作服，事业线十分雄伟，她和查德他们很熟，因此并不客气，“最近请了个做中餐的大厨，手艺很好，要试试吗？”
  查德摆摆手：“算了，他们两不会用筷子。”
  筷子这个玩意，查德一直以为是□□最艰难的发明，他自己就用不好，因此哪怕喜欢吃中餐也很少吃。并且认为刀叉才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服务员笑道：“查德，你确实该好好学着用筷子了，现在中餐的外卖已经卖的比匹萨好了。”
  “三份牛排和玉米浓汤，今天不喝酒。”查德板着脸，拒不承认自己的劣势。他刚说完，克莱尔就已经跑去给他拉开了椅子——这条人鱼不知道为什么，看过电视之后，就把查德当女人照料，并且照料的十分细致体贴。
  然而查德一开始还会让克莱尔停止这种奇怪的举动，但是克莱尔不为所动，坚持的执行着自己认定的事，查德说了好几次之后就熄火了，任克莱尔做这些幼稚的举动。
  就连牛排上到桌子上之后，克莱尔都要抢着去把查德的那份牛排切割成适合入口的小块。服务生小妹把浓汤送过来的时候，克莱尔正在和那份牛排做斗争，小妹笑着打趣：“查德先生，您可真够幸福的，您先生对您可真好。”
  “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查德苦笑，“他要是哪天能正经的吃一顿饭，我就谢天谢地了。”
  克莱尔专心的切割牛排，而伊恩已经把自己的那份三两口吃光了，这点分量对他来说只是塞牙缝而已。但是他记着查德嘱咐过他，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胃口，因此只能装作自己的已经饱了，百无聊赖的吃着配菜——他们人鱼对蔬菜没什么爱好，不喜欢吃，也不从里头得到维生素，他们自己另有一套消化系统。
  这个小镇里的人几乎都默认克莱尔和查德是一对，于是久而久之，查德自己习惯之后，也没有再刻意的去纠正过。
  现在的人对性向这方面十分宽容，认为只要没碍着自己的事，那你爱咋咋吧。也因此，查德在这里过的十分舒心。
  他们在这个餐厅吃了接近一年的饭，小妹在这干了好几年，认为自己算得上是查德和克莱尔的朋友，因此十分不见外，笑着问：“最近旅行社又在做帝都的旅游折扣，你们一家三口没打算出去玩？”
  现在这个点吃饭的人并不多，因此服务小妹也有时间在这儿和他们闲谈，再加上查德付小费的时候出手大方，而且回回都有，服务小妹也乐得多和他说话。
  克莱尔总算把那份可怜的牛排分尸完成，递到查德的手边，还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是个很狰狞的笑容。
  查德心情复杂的咽下一口牛排，对服务生说：“最近还没有出去玩的打算，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不想到处跑。”
  “也对，之前你就说过，你们一家总是在全世界到处跑，拍记录片是吧？算的上艺术家了，我特别羡慕你们这种人，全世界旅游，还有钱赚。”服务小妹滔滔不绝，她总有说不完的话。查德有时候也羡慕她，因为她总有无限的活力。
  而查德自己身边的女性，几乎都是死气沉沉的，包括他的母亲，她们都会生活和阴谋磨砺的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和信心，因此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绝望和无谓的气质。这也是即便服务生如此话唠，而查德却依旧没有换餐厅的原因。
  人们总是想在别人身上找到自己没有的东西。
  门口又有客人进来，小妹拿好餐盘，匆忙道：“我先去忙了，以后再聊吧。”
  查德点点头，他吃下最后一口牛排，克莱尔坐在一边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他，直到查德擦拭完自己的唇角。
  克莱尔手撑着桌沿，伸出脑袋，在查德的唇角偷了一个吻。
  伊恩不满的叫骂，查德坐在原位。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