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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只是转瞬便恢复如常。他想起这个女孩就是沈略晕倒时跟在她旁边的那个。
这时候孟子骁也回到驾驶座上了,笑着介绍道:“叶大哥的女儿,叶妃。就是天天变着方儿给我找事儿的那位。”
哪儿给他找事儿了?就今天来接她也是他主动要求的!
叶妃想发脾气,碍着唐颂也在,硬是忍了下来,“开车开车。”
“等等。”
两道声音几乎没差多少时间。
孟子骁再一次愕然,把刚起步的车子又给停了。今天让他掉下巴的事情太多了,他古怪地看着唐颂,“在这儿干等?你又不是没学过,守株待兔的概率能有多大?想找人家就直接去呗。”
“闭嘴!”唐颂本就心烦,恨不得塞住孟八婆的嘴。
叶妃大概也听明白了,估摸着跟她的那通电话有关呢,迟疑地问:“等……沈略?”
唐颂拿出手机胡乱看着假装没听见,心忖这丫头果然是跟孟子骁呆久了,说出的话一样惹人厌。
想让他承认今天傻傻地过来是为了等某某人,简直是天荒夜谈。
叶妃仗着唐颂坐在前面看不见,咧着嘴笑,“那估计你得失望了,我出来的时候刚看到她走了。”
唐颂装不下去了,皱着眉扭头问:“你确定?”他一直盯着,那丫头还能飞天遁地了?
“唔,是啊,五分钟前从宿舍西门出去的。喏,我们这边是东门。”她用手捂住偷笑的嘴巴,在唐颂视线的压力下不敢太放肆。
瑞高的女生楼是“u”型楼,一般这种楼都是两个门的,西门那边靠近教学楼,东门则靠近学校大门,想来沈略大概是绕道走了。
这下孟子骁也遗憾地摆摆头,斜眼看唐颂。都说了不能守株待兔了,看你怎么办!
唐颂握着拳砸了下车门,冷声道:“开车!”
*
沈略心情沉抑,拎着的东西更是沉重,她不停地左手换右手,可惜两手都是满的,几步一停地慢慢挪着。眼见走了半天才到教学楼,更是在心里把唐颂骂了个遍,越想越觉得委屈和倒霉。
学期末,马上就进入暑假了,教学楼空荡荡的,连楼下的花园都冷清下来。她干脆扔下东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搓手。几道深深的红痕怎么也抚不平,负重突然没了,更像是着了火一样疼。
“哎,钟鸣你这次考得不错啊,进启文班应该松松的吧。”
“嘿,勉勉强强吧,这次点儿好,考前刚好看到考点了。”
“切你就谦虚吧,没有月考和期中考的成绩,光凭这次能进?”
声音越来越远……
沈略看向那两个路过的男孩,视线突然模糊,泪珠子滚到嘴角她才反应过来,抬起胳膊用手背抹了。
以前父亲教育她不要轻易得罪人,细微的“得罪”后患无穷。
有次家里的小店被几个混混砸了,父亲不仅不报警,居然还点头哈腰给那几人买烟。沈略当时气得直跳脚,拿起电话就拨110。她第一次打从心眼里瞧不起父亲,别人说你软,难道你真要软趴趴地丧失全部做人的骨气吗?
结果,警察是来了,混混是被抓走了,可父亲却隔三岔五地熬夜修货架。
那时她还兀自骄傲觉得干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后来才知道不是货架不牢固,而是混混们当晚就放出来了,三五不时的过来骚扰。
沈略现在算是发现了,小人无赖,尤其不能惹!谁知道她背后会怎么黑你。可问题是她怎么得罪monkey的自己都不知道,以至于她从接近她的那天起就开始算计。
又有几个学生路过,讨论的无非是刚出炉的成绩和对开学时分班的期待。沈略捂着脸,越来越不敢回家了,她要怎么跟父亲交代?
说她的数学成绩被计为零分了?说她与启文班无缘了?说她有可能在开学时得接受学校的通报批评和记过?
越想越委屈。
事情就发生在今天下午,最后一门考试了,心情既紧张又雀跃。
前面几场考试都很顺利,那会儿她正在答最后一道有关于向量的综合证明题,想半天没有头绪,眼看时间只剩十来分钟了,更是急得想挠脑袋。这时后面的同学轻轻踢了踢她的椅子。沈略心情正浮躁着,不想理会,可是谁知对方越踢越来劲儿,她恼怒地回头瞪了一眼。
这一瞪不得了,随着男生的视线看去,赫然发现了自己椅子底下的不明物体。
沈略心里一惊,已是冷汗涔涔,瓜田李下,这让监考老师误会了可得了?
她捡起来也不是,坐着不动也不是,以为是传给后面那男生的,便收回视线,假装注意着试题,脚尖轻轻往后一踢,算是帮对方一把,也撇清自己的嫌疑。
她用眼角余光悄悄地瞟着那个纸团,心跳如擂鼓阵阵,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在试卷上,不禁暗骂着后面的男生,这种考试居然耍小聪明。
纸团晃晃荡荡地往后滚动,马上就要过界……
沈略缓缓吐出一口气,然而,下一瞬,却瞬间屏住了呼吸。
014 笨的可以
小纸团啪的被一只大鞋踩住,顺着浅灰色的裤管往上看,正是监考老师严肃而冷漠的脸。
“同学,这是你的吗?”
……
沈略还记得考场上同学们窃窃私语幸灾乐祸的声音,她还记得自己在教务处一遍遍的发誓赌咒不是那么回事,任自己眼眶通红口干舌燥,却换不来监考一丝丝同情或者公正的裁决。
“难道纸条上的字不是你写的?”
“是。不不……这不是我今天写的,不知道是谁从我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看看,这年头连狡辩都没有一点新意。都快高三了,尽干些糊涂事,如果被记过你可是要带进档案的。”
百口莫辩,她眼睁睁地看着教务主任在她的试卷上,用红笔绘了大大的“作弊”两字,如古代囚犯脸上刻着的罪状一样,一笔笔刻在她的心上。
“咦?快看!那不是沈抄抄吗?”
听到声音,一看是monkey的狗腿子谈云云她们,沈略倏地站起,拎着东西就走。她觉得活了17年,除了失去初夜的那天,今天算是最倒霉的。
“什么沈抄抄,我看是抄神!你们谁能抄出班级第二?”
后面的谈话声刻意似的,深怕她听不到。
多亏她们今天的全力宣传了,现在估计全年级都知道了。沈略自嘲地想。
她快步走着,坐了一会儿没想到天色这么晚了,校园里的太阳能路灯亮起,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以前她还和朋友们说笑,学校节约成这样,这哪是路灯,简直是萤火虫。现在倒觉得庆幸,至少在最难堪的时分,不至于大喇喇地暴露在公众视线中。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里面的喧闹声依旧,几个男生正摸黑打球。沈略只瞅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急匆匆地赶路,再晚父亲就得担心了,哪怕再无颜以对,也得面对。
嘭嘭嘭……
一只篮球滚到她面前,沈略垂着脑袋绕道,谁知那球居然再次滚过来,抬起的脚着地时正好踩到,害她趔趄着就要跌倒。
万幸,在即将亲吻大地的时候,凭空多了个肉垫。
大眼对小眼。
良久。
“重死了!快起来!”肉垫大声嚷嚷着,鼻息急促,像是匆匆跑来的样子,脸上亦有抹可疑的绯色。
女孩柔软的唇像是羽毛,摔倒时无意间擦过顾允丞的脸颊,身上软软的触感和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故意大声掩饰。
沈略也红了脸,赶紧爬起来,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忙着拾起散落的东西。
“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吗?走路都不带看地下的?”他还是那副教训人的老成模样,也不想想是谁害人家跌倒的。
接过他递过来的一袋物品,沈略头垂得更低了。看来倒霉仍在持续,这个时候遇见他,是她最不愿的。
顾允丞其实一直在这里等她,路边等得无聊才跟同伴们打了几回合球,看到沈略急匆匆路过时,他一时着急,所以把球扔过来想拦她一会儿。
“下午的事到底怎么样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双手插入裤兜靠在行道树上问她。校服的裤筒肥嘟嘟的,他居然也能穿出一股潇洒。
沈略听他居然直接这样问,难堪地别过脸,“就那样,暗箭难防,那纸条是从我的数学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刚好是些公式。”
“你笨蛋啊,没跟老师说?”
“我说了!”沈略大声吼,灯光下眼睛里水蒙蒙的,像夜空里闪亮的繁星。
顾允丞深吸了口气,又道:“那男生呢?叫什么名字?栽赃嫁祸还了得?”
沈略沉默,她能告诉他放学时跟monkey的那段对话吗?是不是有说对方女朋友坏话的嫌疑?
对!就是我干的怎么了?喜欢的人、成绩……沈略,你什么也抢不走。
原来monkey是这样想的。她只是活自己的,真不知道碍着谁了。
好了,现在他俩是最亲密的人,让她去挑拨离间?
猛地推开顾允丞,她转身就跑!
*
这个暑假对于沈略来说异常的煎熬,脑中盘旋的全是作弊处分……诸如这类烦心的事情。可是没时间顾影自怜,转身她就得投入假期打工的行列中,为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奔波。
“死丫头!去把楼上存放的冰冻啤酒搬下来!”章天秋又扯着嗓子对刚下班回家的沈略喊道。
穿高跟鞋站了一天,沈略腿脚发酸,很想拒绝。她稍稍顿了顿,看了眼挥汗如雨的父亲,点点头爬上楼去。如果她不去,肯定又是父亲去,反正这事儿指定跑不掉。
打开门后,章美意难得在家,穿着凉爽的小背心坐那儿啃西瓜,任由电风扇呼呼地转着,见沈略进来,喊道:“喂,风扇再调大一档,热死我了,老妈怎么想的,还不装空调。”
沈略顺手转了一圈调档开关,抹去额上的汗,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那是她为了方便工作在地摊上随便买的,很不合脚,脚趾和脚踝红肿一片,碰到伤口更是钻心的痛。然而,她还来不及喘口气,楼下的叫喊声又来了。
“死丫头,快点儿!又偷懒!”
“就来了……”沈略也扯开嗓子回道,否则待会儿还不定又有什么难听的话,盛夏的晚上,大伙都在小区里乘凉呢。
她提着一大袋啤酒跌跌撞撞的放到了小店的门口,稍不注意,酒瓶磕在地上,“当”的一声脆响。
“哎呦,毛手毛脚的,动作轻点会死啊!”章天秋赶紧检查酒瓶有没有磕坏,一边絮絮叨叨地又骂了不少。
沈略对于这些早就免疫了,更难听的她都听过,不痛不痒地准备上楼。
“章大姐,来,给我们小毛拿根雪糕。”隔壁单元楼的女人穿着轻便的居家服,带着儿子路过。
这次沈略很自觉,打开冰柜,任小男孩挑。
女人顺便跟章天秋唠嗑,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沈略:“瞧你家姑娘多听话,成绩好,人又乖巧。”
章天秋擦着瓶子上的灰尘,抬头冷哼:“一身懒肉,乖巧什么?!”至于成绩,章天秋更不想提,那让她马上就想到辍学在家的章美意,一阵烦闷。
“小略啊,听说你在瑞高上学?那可是好学校啊,什么时候来给我们小毛补补课?”女人趁机说着,满脸期待地看向沈略,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左邻右舍的,沈略还能收他们补课费不成?
但是,这个暑假,沈略最忌讳的两字便是“成绩”,到现在她还没敢跟父亲说。父亲一直把她当做骄傲,是她得罪了小人,让这份骄傲抹上了无法洗去的污迹,心里酸得难受。
“我们沈略还得打工挣钱呢,哪有空?!”章天秋这会子倒是帮着沈略了,毕竟那丫头多挣一分,就意味着她少支出一分。虽说,一年到头为她付出的金钱并不多。
那女人撇撇嘴不乐意了,扔下零钱拉着孩子便走,来时的热络全散了去。
章天秋还想指挥沈略做些别的,沈如海有些不忍心,趁她还没开口前朝沈略道:“回去洗</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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