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配角人生》第四十二章 骄傲的echo！

  夜晚，正是合适谈情说爱的时候。echo暴露身份之后的第一次约会，穆司明当然要用上各种手段，要把这个女人牢牢拽在手里！与伊尹接触这么久，他也明白，这是一个从不隐藏，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真实到毫无遮掩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简单，因为很容易明白她在想什么，却也最难，因为毫无弱点可言！
  过去，穆司明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为何如此随性自由，无论遇上什么威胁都有恃无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女人靠的不是男人，不是背景，甚至不是一般人必须拥有的社交网络！她的傲气，来自她本身足以蔑视一切的才能，echo，这个拥有绝对实力的身份，正是她有恃无恐，甚至胆敢蔑视社会规则的资本！
  高级成衣店中，当伊尹穿着黑白抹胸长裙走出试衣间时，穆司明终于明白自己的技巧在她身上从未起效的原因。跟别的女人不同，在伊尹眼中，她绝不弱于任何人！
  黑与白，此时此刻的伊尹，已经毫不在乎女人的柔媚，只用极尽简单的颜色衬托她毫无犹豫的骄傲！高仰她修长的脖颈，伊尹从精致的挎包中拿出小小一面镜子，往嘴唇涂上如血一般的猩红，竟瞬间成为点睛之笔，点亮黑白，整个人展现出一股毫无妥协的凌厉和美感，竟让人有跪拜的冲动！这，才是真正的echo！
  穆司明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傲的女人！与她相比，任何女人的高傲都不过是引诱男人的技巧！伊尹不同，她的高傲，是对自身绝对实力毫无犹豫的骄傲！
  美人高傲的高跟鞋与大理石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在场所有男人耳中，却如同踩在他们头顶一般！伊尹停在穆司明跟前，目光冷傲得没有一丝温度，却美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透彻，让人窒息！
  莫名的，穆司明心中突然出现一股兴奋，竟是让他十分久违的兴奋！这是棋逢对手的快感，让穆司明产生一种异常强烈的征服的渴望！她不是一般的女人，甚至，连大多数男人都不是对手！伊尹，echo，是有资格与他穆司明同台博弈，甚至绝不输于他的对手！到底多么强大的能力，才能培养出如此坚定的骄傲！
  冷傲的目光之中，伊尹并无一语，两人的对视，此时此刻却好似交战了上百个回合一般，虽然难分胜负，却谁都未曾退缩，好似冰与火的碰撞！
  可惜，与穆司明的兴致勃勃不同，伊尹似乎毫无兴趣，只多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
  ……
  伊尹和穆司明是一对璧人，无论外形还是气质。穆司明是天子骄子，却不像一般男人那样不修边幅，优雅贵气得不愧为世家公子。伊尹是孤傲美人，却不像其她女人那般有所目的，冷艳高傲到丝毫不肯输给身边的这个男人！俊男美女倒是常见，可像伊尹这般，毫不顾忌男人的脸面，即使身边这位是任何女人都渴望的金龟婿，她也毫无惧色，不但不做任何软弱以示好，甚至毫无退让！
  穆司明这般的男人虽然稀少，通过各大媒体却也并不难见。伊尹这样的，在外人眼中，却实实在在的闻所未闻！于是，她上车下车，与穆司明并排走进最豪华的法国餐厅时，女神的光环让所有人侧目！毕竟，美艳到绝不肯向男权社会妥协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可实在太难见到了。
  餐厅中，这对傲气逼人的贵客竟隐隐成为全场的最焦点！连负责为他们服务的侍者就禁不住绷紧后背，生怕在这两人面前犯出一丁点错误！
  优雅的法国高级餐厅里，人人都穿着高端的晚礼服，好彰显他们此时此刻的高贵。并非人人都能有穆司明那般天生的贵气，并非人人都有伊尹那般绝对的骄傲。侍者精美的餐具和乐队浪漫的歌曲，此时此刻，竟好像仅仅为了这两人而存在一般，任何其他人都不过是多余的陪衬。
  一身笔挺的正装，穆司明像平时任何时候一样高贵傲然，可他所在意的女人，此时此刻却依旧对他毫无兴趣。或许，伊尹有兴趣，可明白穆司明无法满足自己的欲望时，她便再没任何心情为这个男人赔笑。
  如同佛像一般修长柔软的手指轻轻支撑她尖俏的下巴，如同鲜血滴在雪地一般美艳的红唇微微嘟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穆司明知道，这位女神此时此刻正沉浸在乐队美丽的歌声之中。伊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永远只在意有内容的东西，任何虚无浮华的外壳都无法吸引她哪怕一秒的注视。所以，这个女人的内在才充实到满溢而出。
  举起手中同样红艳的葡萄美酒，穆司明轻笑：“那么，美丽的echo，告诉我，你将如何保护你自己呢？”
  伊尹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责备他问如此愚蠢的问题。echo要如何保护自己？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伊尹缓缓起身，高跟鞋先与大理石碰撞，接着，她踩上木制的舞台。女神纤细的手臂搭上钢琴师的肩膀，微微弯腰，所有弧度都优雅得好似无数艺术品的集合。她在钢琴师耳边耳语几句，对方连连点头。接着，女神走到舞台的中心，向歌唱者露出疏离且孤傲的微笑。歌者立刻会意的让出位置。身着黑白抹胸长裙，遗世独立的孤女便站在麦克风架前，轻轻开启她鲜红的嘴唇：
  “霜辄夜白，日暮尽苍生远，独游偶影江水寒。”钢琴声的衬托下，不同于往日，浑厚清亮的声音出现，不屈的孤傲如同冰霜一般瞬间蔓延整个会场。
  “山门内外蜃城孑然。王于冰雪定萧山。”这是几十年前的经典歌曲，《let  it  go》的古文翻唱版。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再去翻那时的老歌，伊尹充满气力的低音却瞬间将人们代入电影中冰冷的山巅！
  “风掣千刃，寒啸千载，慰我心安。身得托沧海，血以荐轩辕。”伊尹的声音微微颤抖，声音却越发气力十足，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情破胸而出，下一句话，却把悲情转化为悲愤，竟如同猝然而出的寒风一般吹打人心：
  “勿近勿探，阴翳犹在。纲礼持之，也堪念存心善。昨日无常，今时无往，然，尽矣说——”
  低沉的声音缓缓攀登，依旧低沉，情绪却愈发高亢：
  “我如风，任去留。休将鸿鹄比伏囚。我如虹，任天阔。
  且听狂澜度三秋。毋言多，不敢同苟和。一霰风摊破。唯我，敢挑只身赴寒流！”
  与歌声一起，整个会场的情绪也从悲愤转为豪情！浑厚清亮的声音似将所有灯光都覆上一层冰晶，冰寒刺骨的同时，却骄傲无比，是为自由的宣誓：
  “啼笑远烟皆邈末，屋舍俨若蚁蝼。时维往矣不胜惶恐，今非彼可制我。适于旦夕，何以为兮。假我之力，惊刹天地。谁是谁非，方圆无稽。肆意行——”
  声音的高亢此刻更上了一层楼，当宣誓过后，是肆无忌惮的自由！伊尹放声歌唱，再也不压抑任何，无论她的骄傲，她的魔法，她的渴望！歌声如同洪钟一般响遍大厅的所有角落，狠狠撞在每个人的心口：
  “我如风，任去留。浩荡中天气无咎。我如虹，任天阔。初晴乍逢霁雨后。驾寒宫，划地为楼，不惧风萧索——”
  浑厚与高亢共存的声音，唱出了魔女的灵魂：
  “力拔千钧气贯地，聚息摄魄冰。灵动珠齑腾霜起，重于游丝轻于絮。花晶盘郁撷绮思，玉宇观飞惊。过眼翻覆往昔，何必执于归去——”
  紧接着，如同心口郁积的所有怨气都一口气爆发出来，所有悲苦都转化成情绪的岩浆，在冰冷孤傲的旋律之中燃烧绽放！悲愤！伊尹用孤独的寒冰燃烧，所有情绪都化为不屈的呐喊，化为最动人心魄的歌声：
  “我如风，任去留。愿化羲和驱夜魔。我如虹，任天阔。无暇过隙便无踪。驾寒宫，向阳高耸。一霰风摊破。唯我，敢挑只身赴寒流——”
  最后一句，伊尹以呐喊一般的声调代替原曲的降调，好似向自己的灵魂宣誓一般！宣誓从此以后，她绝不压抑，无视，甚至放弃自己的灵魂！从此以后，魔女只以echo的身份而存在！自由、尊严、自我，从此以后将是她的全部！既然爱情不选择她，她便放弃一切欲望！
  从此以后，只为自由而活！
  ……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激动的钢琴手为这曲激动人心的歌曲弹出一连串漂亮的尾声！可当所有音乐消失时，整个会场，居然没有一丁点声音……
  不知何时，一个掌声出现。
  如同第一滴雨水落下，紧接而来的，居然是磅礴大雨！人们毫不吝啬手上的热情，掌声便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淹没整个会场！其中，是各种激动的欢呼和感谢！
  穆司明也随其他人起立，不由自主的鼓掌，怔怔望着站在舞台中心的女子！她望着穆司明，此时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似在祭奠刚刚被抛弃的，渴望温暖的伊尹。穆司明不由自主上前，不由自主伸出手，却没能抓住女神白润的藕臂，女人轻巧的躲开了。
  因为站在这里的，不再是对男人有任何留恋的伊尹，而是化身为绝对女神，绝对骄傲的ec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