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一阵喜一阵忧,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岛的西侧。只见港湾中泊着一艘三桅帆船,那自是谢逊乘来岛上的船。三人上船后,谢逊打个手势,命水手拔锚开船。船上共有十六七个水手,但掌舵的艄公发号施令时,始终是指手划脚,不发一声,似乎这些人个个都是哑巴一般。
殷素素好奇地道:“你还真是好本事,竟寻了这么一船又聋又哑的水手。”谢逊淡淡一笑,道:“这有何难?我只须寻得一船不识字的水手,刺聋了他们的耳朵,再给他们服了哑药,不就成了。”梁金古一听忍不住打个寒战,真没想到,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恶人,人人都是爹妈生、父母养的,这人的心肠怎么就生得这样狠毒呢?
哪知还没有在心里骂完谢逊,就听得殷素素拍手笑道:“妙极妙极,既聋且哑,又不识字,你便有天大的秘密,他们也不会泄露。可惜要他们驾船,否则连他们的眼睛也可以刺瞎了。”梁金古听完只差没气得吐出血来,忍耐不住义愤填膺地道:“殷姐姐,你怎可如此残忍?这些人已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殷素素伸伸舌头,刚想反驳,但一句话到嘴边,瞧了瞧他的脸色,又缩了回去。谢逊淡淡的道:“日后回到大陆,自会将他们的眼睛刺瞎。”梁金古心里一凛,终不敢对他怒言相斥,只好将头转向海面,不忍再看那些水手一眼。
殷素素知他心地善良,看到这些水手的遭遇心里难过,不知如何劝解,只好默默地依在他身边,低头静思。只见夕阳即将没入波心,照得海面是金蛇万道,闪烁不定,正自出神,忽地一惊:“夕阳怎地在船后落下?”回头问谢逊道:“我们的船是不是行错方向啦,咱们的船正在向东行驶。”
谢逊道:“没错,正是向东。”殷素素惊怒道:“向东是茫茫大海,能到哪里去?快叫艄公转舵。”谢逊道:“中原大陆高手如云,若是让人知道宝刀为我所得,这屠龙刀我未必保得住,说不得还因此枉送了性命。因此我要到这汪洋大海中寻个荒无人迹的小岛,无人打扰之下才好参详这屠龙刀的秘密。”
殷素素一听,神色一黯,惨然道:“若你一辈子也无法破解这屠龙刀的秘密,我们岂不是要与你一辈子都生活在那荒岛上。”谢逊道:“那是自然。你与那小鬼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便在岛上结为夫妻,生儿育女,岂不美哉?”
梁金古心中虽对他深恶痛绝,但听他说得这话也是暗生欣喜,侧头一瞧殷素素,只见她听完此话后也是含羞低头,霞染双颊,一副乖乖小女儿的俊俏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意气风发、谈笑杀人的女魔头样儿,不由得大是心动,一探手就将她的搂住,得意非常。
殷素素斜睨他一眼也不挣扎,但心中那口恶气犹自不平,向谢逊问道:“谢前辈武功如此卓越,为何还要看重这屠龙刀?莫非是想做那武林至尊,称霸江湖么?”
谢逊神色一黯,目光呆凝,语音却是无比狠厉地道:“在我二十八岁那年,一个我平生最崇仰、最敬爱的人害得我家破人亡,父母妻儿一夕之间尽数死去。因此那时我就断指立誓,姓谢的有生之年,决不再相信任何人,定要练好武功,誓报此仇。”说完,摊出左手,果然只有四指,小指显是被利器齐根斩断。
殷素素道:“那害你的人是谁?这仇你已经报了么?”问完就有些后悔,若已经报了这大仇也就不会再这么处心积虑地来抢夺这屠龙刀了。果然谢逊道:“害我的人武功极高,我打不过他。而且我干么要说出他的名字,自讨其辱么?”
三人再无话说,顿时船外的波涛声清晰起来,海风一阵阵从舱口吹进,殷素素衣衫单薄,过了一会渐渐抵挡不住,不禁微微颤抖。梁金古离她甚近,立即有所察觉,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紧紧抱住,运起九阳神功。殷素素顿感暖和起来,心里甜丝丝的甚感幸福,忍不住在黑暗里嫣然微笑,凑嘴过去,在梁金古脸上轻吻一记。
这是殷素素首次主动亲吻梁金古,惹得少年心中一阵火热,若不是谢逊就在身旁,只怕立即就会兴奋得跳将起来,大声欢呼,可眼下只得按捺热情,探首过去深情地回吻她一记,表示心中的喜悦。
今天是梁金古这一生中过得最惊险最刺激的一日,也许是受的惊吓太多,梁金古搂着这香软温腻的娇躯不一会就沉沉睡去,初次乘坐海船竟然一点也不畏惧海浪的颠簸摇晃,只觉得仿如幼时睡的摇床般,舒适惬意。
殷素素却没有他那般好心情,她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杀死谢逊,以便安然返回陆地,可心里也知道这谢逊心机严密,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可以利用,而若是不能一举得手,反而立将遭到杀生之祸,再无翻身的机会。
思虑万千,始终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心中暗叹口气,不再深思。一低头感觉到身下少年传来的轻微鼻息,蓦地生起一股温馨甜蜜的感觉,就这样与他厮守一生也是不错,心神渐渐松弛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感觉船身一斜,一个大浪立时就涌进舱来,殷素素只觉全身一凉,口中鼻中全都是咸咸的盐水,顿时睡意全无。
梁金古也立即惊醒过来,抹掉脸上的水珠,惊恐的道:“怎么啦?船沉了吗?”殷素素道:“别怕,船还没有沉,只是好象遇到大风暴了。”两人站将起来,又一个大浪打来,脚下的舱板斗然间向左侧倾斜,舱中的海水立即又倒泻出去,但听得风啸浪吼,仿佛四周尽是无穷无尽的海水。
两人搀扶着走出舱外,只听谢逊大喝道:“你们快到后梢去掌住了舵。”这一喝声响如雷霆,虽在狂风巨浪之中,仍然充满着说不出的威严。两人不假思索,扑到后梢,只见黑影一晃,一名舟子已被巨浪冲出船外,远远的飞出数丈,迅即淹没在茫茫波涛之中。
两人快步走到舵边,又一个浪头猛扑过来,这巨浪犹如一堵结实的水墙般,砰地一声大响,直打得船木横飞,余势犹自不减,又径直打在两人身上,威势猛烈,梁金古的身子登时就斜飞起来。殷素素眼疾手快,一手抓住船舵,一手将梁金古死死抱住,梁金古才没有飞出船外。
忽只听得喀喇喀喇几声猛响,放眼望去,却是谢逊手持狼牙棒将主桅前桅先后击断,两条桅杆带着白帆跌入海中。这时就只剩下后帆吃风,但风势实在太大,那船还是被风帆带得倾斜歪侧,在海面上狂舞乱跳,随时可能翻覆沉没。
谢逊竭力想收下后帆,以留下日后再用,无奈这天地间的风浪威力绝非人力所能敌,饶是他武功卓绝却也束手无策,气得他破口大骂:“贼老天,打你个死鸟风。”眼见后帆向左倾斜已即将碰到海水,稍有犹豫座船便要翻转,怒吼一声,只得提起狼牙棒将后桅打断。三桅齐断,这船顿时成了无主孤魂,在惊涛骇浪中随波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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