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群美谱》第二十四章 玉人如意

  丽春院位于扬州瘦西湖畔的鸣玉坊内,乃是鸣玉坊内的四大院子之一,鸣玉坊正是扬州的青楼名妓汇集之所,自古以来皆是世间的繁华胜地,唐时杜牧就有诗云:“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引得无数文人客、狂蜂浪蝶慕名而来,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列为平生引以为傲的乐事之一。
  只是梁金古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只能“勒紧裤腰带,讨饭到扬州”,真是不堪回首。不过现在他每日里中饱私囊也开始积攒起了几两银子,只要等到时机成熟,他就决定离开丽春院。
  虽然韦春芳对他很好,可寄居在这妓院之中总还是让他感到有些难堪,毕竟接受了这许多年的仁义道德熏陶,总还保留有一些书生的文人气节,难以全部被这市井俗气所染墨。
  除了加紧攒钱外,梁金古还抽空努力练习九阳真经,吸取上次功力退步的教训,现在他每日都要拿出一两个时辰进行修炼,决不中断。只是这练功的地方却不是好找,平日也只能暂时到这瘦西湖畔的树林中练习,但这里本是繁华之所,说不准那天就会钻进一个人来,所以梁金古一直想找个更偏僻的地方,却还未能如意。
  这一日,梁金古正坐在院子里,听着丽春院的头牌红阿姑玉如意唱曲,这玉如意生得娇小玲珑,肤色白腻,虽然称不上是绝色佳丽,可却风姿楚楚,妩媚动人,甚是惹人怜爱,特别是那一对流波溢彩的眼眸极是灵动,一顾盼间,就仿若与所有照面的人都打了个十分亲热的招呼,简直让梁金古有点神魂颠倒,可一想到眼下自己的身份,再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纯属欣赏而已。
  玉如意的歌喉堪称是扬州一绝,时而柔媚入骨,时而风俏轻快,时而婉转缠mian,时而高亢激越,当真是风情万种,余韵无穷,听者莫不是神魂飞荡,情难自己。
  而这玉如意又生就一副骄傲的脾气,要是她不中意的客人,就是给再多的金银也休想见她一面,更别说唱曲陪酒了。这老鸨知她是丽春院的摇钱树,也不敢多加威逼,惹她气恼。
  梁金古坐在院门边一张小凳上正听得入迷,旁边一人猛地拍了他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隔壁院子的小厮小飞,正打着手势让他出去。
  梁金古这段时日,每日里在这鸣玉坊附近的妓院、赌场、茶馆、酒楼里瞎混,到也结识了几个市井朋友,大多是那位小宝哥的旧识,梁金古本不愿与他们混在一起,可为了尽快熟悉这扬州城的环境,还是需要这些地头蛇帮忙,也就与他们参合在一块,这小仲就是其中之一。
  出了院子,梁金古问道:“今天又有什么事啊?我正在听玉姑娘唱曲子呢。”那小仲嘻嘻笑道:“你这小色鬼,只怕不是在听曲子吧?”两人心照不宣地哈哈一笑。小仲接着兴奋地道:“今天私盐帮的人要在仙女桥跟人决斗,你去不去看?”
  梁金古道:“现在么?”小仲道:“不然我干么急冲冲的来找你,只怕现在已经开始啦。”梁金古本不想去凑这热闹,蓦地想起天鹰教也是江南的大帮会,不知这扬州的帮派知不知道天鹰教的情况,若是知道倒是可以打听打听殷素素的消息。打定主意,点头答应,两人就向仙女桥跑去。
  未到桥边,已听得前方呼喝动天,嘶喊如雷。到得近前,只见桥边密密的围了一圈人,正看得如痴如迷,不时高声喝彩,桥上身着灰黑二色衣衫的两帮人马正打得难解难分。
  看来这两帮火并显然已是事先知会了官府衙门,打得如此火热却也没有捕快衙役前来干涉,实际以官府的能力他们也是管不过来,还不如同意他们私下争斗,只要不伤及无辜就可。
  穿灰衣的那群私盐帮帮众渐渐不敌,正逐渐收缩向桥东退却,黑衣帮显然得势不饶人,乘胜追击。猛地里私盐帮一众帮徒纷纷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纸包,手一扬,顿时白影弥漫,四周灰蒙蒙的一片。
  一众看客瞬时欢声雷动,拍手称快,齐声呐喊。梁金古瞧得真切,知道这私盐帮撒出的是石灰粉,这石灰粉入眼即迷,再也看不到东西,只怕这次黑衣帮是要彻底惨败了。而且这石灰遇水即沸,所以沾上石灰千万不能用水洗,若是一沾水则这眼睛就立即被烧瞎,实在是阴毒之极。
  胜负已定,黑衣帮也不敢再做无谓的抵挡,纷纷举手投降,私盐帮自是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众看客眼见好戏收场,也慢慢散去。梁金古二人也随着人流离开,猛听得有人叫二人的名字,循音望去,原来是言老大一帮人。
  这言老大也不是什么帮会的老大,只是在梁金古他们这群半大小孩中年纪最大,因此都叫他言老大。待互相打过招呼,言老大道:“难得今天聚到一起,都去万利赌场发发财如何?”
  去万利赌场发财其实就是赌钱,但这些小孩显然上不了台面,他们不过是到赌场后面的小巷围个圈,掷掷骰子而已。一帮小孩手上的零花钱不多,但耳渲目染,大多嗜赌如命,立时轰然应允。
  到得后巷,言老大拿出一副骰子,自是一一掷过,知道梁金古初来,没有什么银两,也不逼他参加,梁金古就在一旁看他们吆五喝六,也感热闹。到得后来又是一个叫小陵的赢了钱,他有位兄弟在万利赌场做事,众人知他赌技高明,也不以为意,纷纷责骂自己手臭,自行散去。
  这时天色已晚,梁金古回到韦春芳的小屋,见房中仍旧点着蜡烛,韦春芳却已上g安寝,知道今晚她不会去陪那每日更换的干姐夫,心中高兴,脱掉衣衫就钻进被窝,入怀一具软嫩细滑的娇躯,竟是,。
  情知韦春芳定是在刻意等候自己,梁金古大是兴奋,得意地哼起小曲:“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妹妹的发梢边……”正是那“”小调,在这青楼中那是人人会唱,梁金古听得两回,也是耳熟能详,朗朗上口。今日边摸边唱,实在快意非常。
  才摸得两把,韦春芳已醒转过来,一翻身就将梁金古压在身下,竟是qing动如火。韦春芳应酬的嫖客多了,本已对这没有什么感觉,但每次梁金古一碰她身子,却让她是有如触电,兴奋莫名,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的性子自是不再加以理会。可有时竟会有心痒难耐的感觉,让她草草地就将客人打发走,好回来陪陪这亲爱的小心肝。
  次日清晨,梁金古又是起了一个大早,到瘦西湖畔打坐练功,日日不坠。午后又去看言老大他们赌钱,想不到又是小陵赢了,梁金古暗觉奇怪,这小陵未免运气太好了吧,十回倒是有五六回赢。莫非有假,可又瞧不出半分破绽。
  回到丽春院,梁金古向韦春芳提起赌钱的事,韦春芳嘻嘻一笑,道:“你可算问对人啦。小宝这小王八蛋在的时候也是极爱赌钱,他就对我说过,十赌九诈,想赢钱就必须作弊。这掷骰子中的学问就在这骰子中,有的灌铅,有的灌水银,用这样的骰子想掷什么点子就有什么点子,百赚不赔。”
  梁金古一听,来了精神,兴奋地道:“还有这种事?”韦春芳神秘地一笑,从衣柜里取出一副骰子递给梁金古道:“这就是那小王八蛋留下的,也不知灌的是铅还是水银。”
  梁金古拿在手里把玩一番,顿觉爱不释手,搂着韦春芳猛吻两记道:“好姐姐,把它送给我好不好?”韦春芳爱怜地横他一眼,道:“有什么不可以,你要什么我还会不给吗?只是你可不能拿这假骰子去跟人赌钱,要是被人发现,那可不得了。”
  梁金古自是满口应是,体会到她的关心,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现在每日里除了练功玩耍,梁金古又多了一项爱好,练习这掷骰子。若真是能想要几点就有几点,那不是立马就成富翁了,他还真是穷怕了,每日里想得最多的倒是如何赚钱,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为了体验这真假骰子的区别,他又去买了一副真骰子来加以比较,这假的还真要重一些,也不知那些赌徒知不知道。
  这一日,梁金古正在房内习练骰子,忽然听得外面喧喧嚷嚷,忙收好骰子,窜出门来。只见回廊上一个醉汉正搂抱着玉如意在那里动手动脚,玉如意甚是焦急,却是挣脱不开。旁边老鸨龟奴也是干着急,没了主意,平日耀武扬威的护院打手却不见踪影。
  梁金古见到玉如意那眉头紧蹙、楚楚可怜的娇俏模样,心里不由得一紧,顿时豪情上涌,英雄救美的侠情油然而生,头脑一胀,那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疾步跳将上前,一拉醉汉衣襟,喝道:“嘿!大个子,不得对玉小姐无礼。”
  醉汉哪会理他,一巴掌就将他扇得滚了开去。梁金古大怒,跳将起来,对准醉汉的中心就是狠狠一脚。醉汉吃痛,顿时这酒就醒了三分,见是一个小孩戏弄自己,怒气上冲,舍下玉如意就向梁金古扑来,架势凌厉,神态凶狠。
  梁金古见状,一闪身就躲在那龟奴身后,醉汉左手一推就将龟奴推得摔出三丈,右手一拳就向梁金古捶来。众人皆是大声惊呼,韦春芳更是大叫:“大爷饶命!”
  梁金古见他拳势凶猛,不可力敌,一矮身就从那醉汉跨下钻过,伸手抓出,正好抓住他的,顿时痛得那醉汉哇哇怪叫,跟着后脑一震,立时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原来是玉如意抄起一张木凳,砸在了醉汉的头上,将他砸昏过去。众人未料到娇小纤弱的她还有如此勇气,均又是诧异又是钦佩,立时掌声雷动,齐声喝彩。
  老鸨龟奴大惊,怕出人命,忙上前查看,一摸还有热气,顿时放心不少。梁金古见事情闹大,害怕被人责怪,偷偷地准备溜走,旁边一只手却伸过来将他拉住。梁金古心里一惊,转头看去,却是笑嫣如花的玉如意。
  玉如意打个手势让他别出声,梁金古只好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向里走去。边走一边暗自得意,今日总算是扮演了一会救美的英雄,虽然其间的过程有点狼狈,可结果却是相当完美,不但拯救了美人,自己也是分毫未损,而且还得到美人的邀请,不知她会怎样酬谢自己呢?以身相许?恐怕不可能。要是能得到个香吻,也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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