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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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厂的几个主要领导，苏岩还是在电视上见过，王安和人一一问好，这才往包间里走。苏岩只不过一个不起眼的员工，根本够不上说话的权利。
  她跟班似的笑着进了包间，幸亏这几年她笑多了，对着什么人都笑的出来。
  电影厂那边一共来了四个人，一个司机。苏岩坐在下首帮忙拿东西上菜的忙活，服务员倒好酒。桌子上的人都在寒暄，苏岩也不能动筷子，就笑眯眯的听话。
  “哎，这姑娘也是你们公司的人？演员？”
  为首说话的男人忽然把视线落到了苏岩身上，苏岩一愣，连忙抬头看过去，站起来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许导你好，我是万城影视开发部的苏岩，很荣幸见到您。”
  苏岩穿着湖绿色荷叶边上衣，下摆系在白色的长裤里面，显得一双腿修长。大波浪头发披散在肩头，瓜子脸显露出来，眼睛水润黑白分明，皮肤白皙。
  “你想过做演员么？”
  她长得很漂亮，浑然天成的美，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这个人脸上没有动过刀子。“你条件很好。”
  “哈哈，许导这是要挖墙角？”王安笑起来，视线落到苏岩身上；“许导赏识，你还不和许导喝杯酒。”
  苏岩笑了起来，今天这酒是一定要喝了，端起酒杯微微弯腰，双手捧着对许导说道：“许导，我敬您。”
  许导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打量苏岩一眼，端起酒杯看了看，和苏岩碰了一下杯，喝完了杯子中的酒，喝完视线一直放在苏岩身上。
  苏岩仰头喝完了杯子中的酒，透明酒液下胃，带起一连串火辣体验。苏岩没吃一点东西，这一下喝的太猛，胃里一阵抽搐。
  刚要坐下，另一个人也开口了：“不带这样的，欺负我们长得没有许导帅？美女只和许导喝酒，不和我们碰杯呢？”
  酒桌上就两个女孩，一个是王安带来的开发部主管，另一个就是苏岩。
  苏岩脸上依旧端着笑，要坐的姿势立刻就变成拿起了酒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笑着抬头看过去，微微眯了眼睛：“怎么会呢，陈科长也一样英姿不减，我敬您。”
  说着，苏岩仰头一饮而尽。
  “美女豪气啊！”
  陈科长说着就喝完了杯子中的酒，苏岩已经倒上了酒又敬旁边的另一位制片人，喝的这么猛，苏岩是晕了那么一下。喝完最后一杯，她就坐了回去拿起纸巾擦嘴，顺便把嘴里的酒液吐出去。
  放下纸巾，旁边的组长把水推过来：“喝一点缓缓。”
  苏岩脑袋里嗡嗡的响，这些人喝酒用的是红酒杯，刚刚那几次苏岩也没办法弄虚作假，喝下去没有半斤也有四两。她喝着水，竖起耳朵听王安和他们说话。
  “陈科长，我这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可业内口碑有目共睹。我一直听我爸说您的才能，让我好好跟着您学才能把这个影视行业学好。”
  “你爸那是夸大了。”陈科长摆摆手，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这一代人也是非常优秀。”
  两人互相恭维，喝了两杯酒才开始动筷子。
  “你爸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他也一直念着你，有时间了一块喝酒。”
  “哈哈。”
  苏岩夹着青菜放进盘子里，还没吃到嘴，就听陈科长说：“今年这个项目非常重要，也有几个影视公司找过我谈，还没决定下来。”
  “陈叔，我这公司，不管是从资源上讲还是实力来说，都绝对是国内数一数二！这点你绝对放心。”
  陈科长眯着眼睛慢悠悠的喝茶，看着王安：“暂时，我们都决定不了。”
  王安从拿起烟盒一一让烟，自己端起酒杯站起来和陈科长敬酒：“劳烦陈叔上心。”
  陈科长抽了一口烟笑，看着王安一会儿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干您随意。”
  王安一点跋扈模样都没有，笑的像个乖孩子。仰头喝完了杯中酒，陈科长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你应该和李总喝，他可是出了名的。”
  这位李总，是部队出身，如今军衔也不低。
  王安有些发憷，和他喝了一杯，就招呼两个下属顶上。李总看起来三十六七的模样，笑着说道：“你们这是要灌我么？”
  旁边许导偏头看着李总笑道：“灌的倒么？”
  李总大笑，喝了一轮，王安旁边的女主管跑厕所了，苏岩没跑了，一碗汤还没喝到肚子里，就被点名了。
  “哎，和你们大老爷们喝什么，美女敬的酒才有味道。”
  “苏岩。”
  王安笑眯眯的看着苏岩，一点纨绔子弟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为了这个长期的合作关系，他也是拼了老命：“来来来，陪李总喝一杯。”
  苏岩吃了点东西，再喝酒好多了。
  喝了两杯，李总忽然拿起酒瓶倒了两直口杯白酒，一瓶白酒倒了两杯还差一点不满，他又开了一瓶白酒沏满。
  说道：“其实合作也简单，那什么，不是有个广告词叫你好我好大家好。”他笑了笑，把酒瓶放在桌子上：“美女把这个喝了，咱什么都好谈。”
  王安登时就变了脸，立刻看向陈科长，陈科长笑眯眯的看着苏岩。苏岩长得很漂亮，王安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知道。如今，站的笔直，纤细高挑的身材，一双眼明媚漂亮。
  苏岩笑了一声，看着李总，半响后才开口：“此话当真？”
  旁边的陈科长品着茶，慢悠悠开口：“我们这么多人作证呢！他能赖了不成。”
  苏岩端起杯子，一辈子液体沉甸甸的在手里。苏岩看了眼，她有很久没喝白酒了，这回真的要喝了。王安眼睛看着她，这杯酒苏岩喝了也就罢，不喝得罪人。
  苏岩抬手就把酒杯凑到嘴边，蹿鼻子的酒味直接冲上脑门，苏岩一口一口的喝。酒真是难喝啊，特别难喝，拿下这笔单子，苏岩会得到一笔奖金。而且。对于她来说，一斤白酒真的不算什么，苏岩又不是没喝过。
  真他妈的难喝啊，喝完一杯白酒，苏岩喘了一口气。身子晃了一下，她眼睛看着前方，手指在桌子上摸了一下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眉头皱的十分难看。
  “喝完了……”
  苏岩歪了下头，她的脸因为喝酒泛起红晕，苏岩手指拿到酒杯，对着王安晃了晃：“王总，回去可得给我加薪！我这胃病一定会喝出来。”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苏岩眯了眯眼睛，第二杯的时候，她口腔里都没有知觉了。咕咚咚的半杯，后半杯，苏岩实在喝不下去。
  她往后退了半步身子打晃，对面王安站起来对苏岩说道：“杯子给我。”
  “王总？”
  “我替她喝了。”
  王安拿过苏岩的杯子，直接喝完了剩余的半杯，皱着眉头嘶了一口凉气。
  “王总喝的话，可得加倍了。”
  李总说道：“这样乱了规矩。”
  苏岩在心里骂了一声，规矩你大爷。
  王安笑着走过去，按了下苏岩的肩膀，声音不大：“先坐着。”
  苏岩坐回去：“谢谢。”
  王安主动拿起五粮液的瓶子，给杯子倒满：“李总，我敬你。”
  直口杯倒满半斤还多一点，李总笑着说道：“不和你喝，你喝的话，就没意思了。”
  包厢门打开，开发部的女经理回来了。
  王安站在李总旁边，手里还拿着杯子，十分尴尬。那女经理也是精明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抱歉，我这耽误了时间。”连忙给自己的酒杯倒满：“我敬您一杯。”
  “我刚刚答应的是她。”
  李总笑着指了指苏岩：“你们代酒算什么？不合乎情理啊。你说，这合同，回头陈科长找个人代笔，你们觉得行么？”
  苏岩脑袋晕乎乎，刚刚喝的几杯酒都太猛。她站起来，手指搭住王安的肩膀才站稳，抬起下巴颏扫视在场的人，对着李总微微一笑，勾起眼角：“既然答应了李总，就不能说到不做到。王总，我喝吧。”
  王安好心办坏事，苏岩又成了满满一杯的酒。
  仰起头喝完，苏岩翻转酒杯点了点：“没……了！”
  胃里一阵翻涌，她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往外面快步走去，期间她绊倒了椅子差点摔倒。“刘经理，你去看着她。”
  苏岩在洗手间吐的翻江倒海，吐的狠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鼻涕眼泪一同流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幸亏旁边多了一只手拉住她，那人拿过纸巾塞给苏岩。
  “擦擦脸。”
  “谢谢。”
  苏岩浑身酒气，她想自己一定臭不可闻。
  踉跄走到镜子前，洗手，对着镜子里一直晃的自己仔细看了看，睫毛膏掉下来了。苏岩靠在洗手台上，回头看向刘经理：“还有纸么？”
  “有。”
  刘经理把一包纸都给了苏岩：“没事吧？”
  苏岩没力气说话，吐的虚脱，摇摇头擦了干净下面残留的睫毛膏：“喝的太猛了。”
  “习惯了就好。”刘经理也掏出化妆盒补妆，她看向苏岩：“做这一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业务是喝出来的！”
  苏岩笑了笑，她歪头看着刘经理。
  “谢谢。”
  “女人在外面混，本来就很艰难。”
  她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苏岩靠在洗手池上，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找出一盒烟，抖了几次才倒出来一根，衔在嘴上点燃抽了一口，眼睛看着远处失神：“想赚钱都难。”
  ————
  包厢里。
  “你从哪里找来的姑娘？挺有意思。”
  陈科长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王安：“长得挺漂亮，难得一见。”
  王安喝的也有些懵，笑着摇了摇头：“一会儿吃完饭，去夜殿再喝一杯？那边漂亮姑娘多了。”
  “苏岩呢？”
  陈科长说：“几个意思？”
  王安眯着眼睛，喝了口茶：“陈科长，真不是我成心想得罪你。那个苏岩，陆辰东的女人，这事没法办，以后还让我怎么见陆辰东？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王安靠近陈科长，胳膊放在桌子上，说道：“夜殿最近来了几个漂亮的雏儿，陈叔，一会儿咱过去看看。”
  苏岩一根烟抽完，脑袋更懵了。手机响了一声，她看到是个短信。
  “让陆辰东来接你。”
  王安的信息，苏岩楞了一下。晕沉沉的脑袋一个劲儿的疼，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为毛要陆辰东来接她？他们又没有关系。
  刘经理半搀着苏岩回去，苏岩靠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没是有说话。难不成？是有别的意思？
  “苏小姐还能喝么？”
  许导和苏岩坐得近，他靠过来给苏岩的杯子倒满了酒，放下酒杯手指顺势搭在了她身后的椅子靠上，声音很低的问：“怎么样？”
  “谢谢。”
  苏岩喝了口茶：“胃病犯了。”
  “一会儿去夜殿，苏小姐一块过去。”
  苏岩眯了下眼睛：“不了不了，我这胃病又犯，你们玩的开心。”
  “苏小姐也太不给面子了。”
  “我去个洗手间，陈科长李总许导，让他们先陪你们喝着。”
  王安出门，在走廊里他拿出手机打给陆辰东，半响那边才接通。
  “东哥。”
  “王安？”
  “苏岩喝多了，我不知道她家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陆辰东开口：“谁的酒局？”
  “北影厂陈科长还有许导。”
  王安心里打着算盘，如果陆辰东和苏岩没有关系，他就把苏岩当做顺手人情。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扯淡。
  “地址？”
  陆辰东低沉声音落入耳朵：“看着她点。”
  “南国。”王安知道自己押对了。
  陆辰东直接挂了电话，王安沉下去脸看着手机半响，才转身去洗手间放水。
  苏岩这步棋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