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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浩浩荡荡的拔营出发,经过一天的时间,三万人终于悉数在青州与兖州的交界,牛家口安顿好。
这牛家口前方便是兖州城,后面又背靠青州,此时大军扎营在此处,倒是与其他两地形成了个三足鼎立的形态。
虽说才刚拔营过来,可是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下,几个将军便已带着底下的士兵投入了紧锣密鼓的训练当中。过两日便要出兵兖州,已没有时间让他们慢慢适应了。
相当于其他人的紧张,萧淮宁与安景翌却要轻松许多。
他们都知道此次攻打兖州,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安景翌取下鸽子腿上小竹筒,唤了三心与二两进帐子里来,把鸽子递给三心,“你们下去喂鸽子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再把鸽子放了。
这鸽子通体雪飞,脑袋盯上一双豆大的眼睛犀利得很,不过这会儿显得却很温驯,安稳的待在安景翌手里。
三心小心翼翼的接过鸽子,“好勒,先生。”他手抚着鸽子的脑袋,一脸的小心,倒真把这鸽子当宝贝似的了。
待三心与二两出去后,安景翌才把小竹筒里面的信纸取了出来,展开细看起来。他眼睛认真的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眉眼舒展,脸上显而易见的愉悦之色。
萧淮宁就在他边上,见状便了然道,“看来这事拓跋擎已安排好了。”
安景翌眼睛从信纸上移开,看向萧淮宁,“差不多了,拓拔大哥信上说,这两日之内,兖州城内他们的人都会悉数撤回武夷山。”
“如此,那占下兖州便不会出什么意外了。”萧淮宁嘴角噙笑,凑近安景翌,“这可都是托了景翌的福。”
安景翌失笑,“我只是负责与拓拔大哥联络。”这事之所以进行得这么顺利,是因为他们早先便与拓跋擎约定好了合作的关系,萧淮宁这会儿倒把功劳都算他头上了。
“这可不是我随便说的。”萧淮宁靠近他,脸上得意的笑容很是耀眼,“若是没有爱妃在这里,我那大舅子戒心可重得很,没这么容易便让出兖州城。”
他这话虽是玩笑着说的,可却也的确与事实差不多。兖州城无疑就是武夷山的命脉,这会儿拓跋擎能这么干脆的让出,更多的恐怕就是因为他信任安景翌。
安景翌哑口无言,萧淮宁那个样子,还真像是讨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不过,无论如何能取回兖州城,那么朝廷那边,便也暂且有了个交代。
“对了。”安景翌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他把手上的信纸递给萧淮宁,“我特地在信上询问了拓拔大哥关于大当家与苏天应的恩怨,可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复,只是问我是否见过大当家。”
萧淮宁接过信纸,迅速了扫完信上最后提到的关于拓跋亘的事。
他眉眼一挑,把信纸递到安景翌面前,手指着其中一句给安景翌看。
安景翌疑惑的看过去,然后便见他眼睛明显的亮了起来,只见那里拓跋擎写道,“那些都是陈年旧事,并不值得一提。”
萧淮宁笑着看他,安景翌平时稳重得很,总有种故作大人的感觉。可是毕竟年纪尚轻,阅历有浅,有时候仍会不经意的露出稚嫩的神态。
那个样子的他活灵活现的,萧淮宁很是喜欢看。
安景翌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方才倒是没注意,这会儿单挑出这一句来看,拓跋大当家与苏天应果然有旧怨。”
萧淮宁看着他鲜活的样子,心里软了一团,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安景翌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只不过因为自身的处境,而不得不逼迫自己成为另一个样子。
隐忍的安景翌令他疼惜,这样明明白白表露自个儿心思的安景翌,却也让他不得不喜爱。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他都是安景翌,是他的宁王妃。
萧淮宁忍不住手抚上他的眉眼,细心的描绘,嘴里笑道,“若是没有旧怨,拓跋亘怎会宁愿脱离武夷山,也要豁出去的刺杀苏天应。”
他的手轻轻的在眉眼处扫着,细微的瘙痒从他指尖传过去,安景翌忍不住的往后缩了下。但是很快便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这倒也是,只是为何拓拔大哥不直接言明呢”
萧淮宁见他说话的同时,仍是不自觉的在回避自己的手,便也不再闹他,把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收了回来,认真与他聊起拓跋擎兄弟二人的事来。
他扫眼桌上放着的拓跋擎的来信,缓缓的道,“每个人都有自个儿不能对他人说的秘密,那事毕竟与拓跋亘相关,即使拓跋擎再信任你,可是他尚未取得拓跋亘的同意,并不好随意与你人说。”
他只是随意的猜测,可是安景翌听了他这番话,却是狠狠的震了下。心里突的一跳,甚至下意识的回避萧淮宁看过来的视线,他可不就有一个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可是他反应太明显,发而引起萧淮宁的注意。萧淮宁深沉的眼睛细细的打量他,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烧灼似的,令安景翌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他缓缓攥紧了自个儿的手,脑子里千回百转,出现许多的画面。前世被逼跳湖自尽的那个漆黑的夜晚,与萧淮宁成亲那日两人间的对峙,萧淮宁温暖看着他的双眼,武夷山两人的相拥。
安景翌紧握的手慢慢松开,如果萧淮宁问起来,或许他可以把真相告诉他。那么信任爱护他的萧淮宁,又怎么会把他当成妖孽鬼怪。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这打算把重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景翌,你是否哪里不舒服”萧淮宁稍凉的手抚在他额上,眉间蹙着,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安景翌呆愣的摇头,有点没反应过来。
萧淮宁收回抚在他额上的手,脸上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你出了脸上冒汗,我还以为你病了,不过额头倒是不烫,应该没有发热。”
安景翌回过神来,才发觉不止脸上,自个儿背后都湿了一片,可见他方才有多紧张。
萧淮宁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紧紧的握住,“方才真吓了我一跳,景翌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该怎么办。”
没来由的,安景翌高悬着的心,因他无意之间的一句话,便安稳的落在了地上。即使有一人,萧淮宁知道了他的秘密,那也没什么的吧。他在乎的,只是安景翌这个人而已。
两人又谈下了关于拓跋亘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顺利占下兖州城,其他的倒都是次要。因此两人即使有意挖出拓跋亘与苏天应的陈年旧怨,倒也不急在一时。
傍晚徐震天过来了一趟,大冬天的,虽说不到半月便要过年了,可是却仍是一样的寒冷。徐震天却硬是出了一身的汗,胡乱抹着脑袋上的汗水,一进来便莽撞冲到萧淮宁面前。
萧淮宁一挑眉,“不知徐将军有何事”
徐震天一脸怒容,“王爷,属下可受不了那个严知行,那就是个存心搅混水的,你到底管是不管”
“我不是说了一切由他去吗”萧淮宁口气平淡,可是脸上却是阴云密布的一片。
安景翌因为血蛊的事,对蛊有了浓厚兴趣,有空暇便会把那本手札拿出来细看。萧淮宁这会儿正名义上陪着爱妃看书,实际上借机在边上占便宜,心里别提多满足。
可是徐震天没头没脑的闯进来,安景翌任他握着的手立马便抽了回去,萧淮宁扑了个空,哪里能给他好脸色
徐震天最耿直,可是对自家王爷却是摸了个门儿清。这会儿见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再抱怨,赶紧找了个借口遁了出去。
安景翌看得啼笑皆非,“徐将军也是来说正事。”
“严知行就是存心搅事的,我们难道还能不知道不成”萧淮宁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景翌摇下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视线转回手里的手札上。萧淮宁倒也乐意这么静静的陪着他,又把他的手握回来,细细的摩挲。
这也难怪徐震天火气大,他在外面累死累活的练兵,还得应付个存心搅合事的严知行。可是宁王爷这个正牌主子,却在屋子里悠闲的陪王妃看书,这可不得让人心里不平衡。
两人这么静静待着,没过一会儿,天已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已经点上了灯。
三心和二两端了饭菜进来,安景翌才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札记,一脸的讶异,“天色都这么晚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身旁的萧淮宁,没想到萧淮宁真能陪他坐这么久
萧淮宁捏下握着的手,“我下次得把书藏起来才行。”他倒是想过把安景翌手里的札记拿走,可是看着安景翌认真品读的样子,他连打扰他都不忍心了。
晚膳虽不至于铺张,但也足够丰盛了。两个人五六个菜,还有一盆花生猪脚汤。
安景翌近来胃口颇好,每一顿都吃得不少。今晚也不例外,他吃得不慌不慢,却实实在在的在往嘴里送,没一会儿一碗饭便见底了。
萧淮宁看得很是高兴,不过现在毕竟是晚上,不宜吃太多,因此他倒也没再劝安景翌多吃点。
可是安景翌却是面上一红,犹豫着把碗递给三心,“三心,再给我添点饭。”他似乎颇不好意思自个儿吃多了。他近来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肚子填不满似的,没一会儿便空空的了。
萧淮宁眉一拧,虽着安景翌能吃是好事,可是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他接过他手里的碗,拿过勺子给他盛汤,“景翌,再喝碗汤吧,晚上不宜多吃。”
安景翌脸上更红,低下脑袋点头,就差没把头埋地下去了。
萧淮宁盛了半碗猪脚汤递给他。
安景翌红着一张脸接过汤碗,忙掩饰似的低头喝了一口,可是他刚喝进嘴里,便眉心一蹙。
这汤是猪脚熬的,很是油腻,他刚喝进嘴里,便觉一阵恶心。不过就这么吐出来,却实在有碍詹观,他本想勉强自个儿吞下去。可是那汤刚滑进喉咙,安景翌便觉有什么直往上冲。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冲到屋内架子上的面盆里,吐了个痛快。这么一来,却是连方才吃的都一同吐出来了。
萧淮宁早在他过去的时候,便赶紧跟了过去,拍着他的背,口气很是着急,“怎么回事,怎么了”
安景翌拿过桌上的帕子擦嘴,没什么力气的摇头,“没事。”
萧淮宁拧眉,“怎么会没事,你脸都白了。”
“淮宁你放心,真的没事。”安景翌见他着急,赶紧道。
可是他刚才的样子吓人,萧淮宁仍是心有余悸,怎么能放心得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吐了,还是找军医看一下的好。”
安景翌着急,“我自个儿也算半个大夫,哪里用得着找什么大夫。”他觉得是自个儿吃多了的缘故,所以才会闻到油腥气就犯恶心的吐了,若是真叫了军医来,那可就丢人了。
萧淮宁却仍是不妥协的样子,事关安景翌,他不敢轻忽大意。
安景翌对他没辙,为了他安心,只得道,“不用叫军医,我自个儿把下脉,肯定没事的。”
他虽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可是医术却也不差,萧淮宁终于松口了。
安景翌无奈的把右手放到自个儿左手的脉间,他就是吃多了,也就是萧淮宁大惊小怪。
很快便摸到了脉相,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安景翌眉头一蹙,这是明显的滑脉。
萧淮宁紧张的看着他,“怎么样”
安景翌摇了摇头,把脉的手收回来,“只是吃多了积食,并无大碍。”
萧淮宁这才放下心来,握住他的手,“以后晚上还是少吃点的好。”他见安景翌能吃,只顾着高兴了,倒是没注意到,吃多了也不好。
滑脉,见之于妇人则为孕脉,亦可见于青壮年,则可能为痰饮、食滞、实热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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