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院,乃是齐王南宫桦居住的独立院子,这里是齐王府的禁区,没有王爷的命令,一般人不敢跨进来。
此时在雅致的书房内,一张华丽铺着紫色长毛毯的软榻上,轻靠着一人,双目微敛,长睫覆盖着眼睛,看不清眼瞳中的变幻,可是那张脸却宛若美玉,肌肤莹润,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傲挺骨感的鼻梁,就像雕琢而成的,那性感的唇带着淡粉的色泽,此刻微微的勾起,诱人至极。
这男人天生的迷惑人心,即便闭着眼,已是极具诱惑,只怕睁开眼睛更是让人难以自控。
此时他的一只手中无意识的轻荡着酒盅,那酒盅里盛着明黄的美酒,酒醇芳香。
书房内回流着酒香之气。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轻叩了两下,有人的声音响起“王爷”
房间内,靠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人,陡的睁开眼睛,那双漆黑如子夜寒星的眸子冷冽异常,眸底深沉不可揣测,周身瞬间罩着万年寒冰一般的气息,好似幽冥鬼界的来使。
上一刻的谪美,此刻却化为阴寒,令人心惊胆颤,声音更是森冷。
“进来。”
手下月瑾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王爷,花轿已经出发了,王爷还没有换衣服呢”
房间里,摆放着一件新郎的衣服,一动未动。
月瑾疑惑的挑眉,这门婚事可是爷自个同意的,但是现在又出了什么毛病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月瑾,去找只公鸡来,送到大堂。”
“公鸡”
月瑾重复了一遍,怀疑自己听错了,再确认的盯着主子一眼,只见他深若寒潭的眸中,澄清似琉璃,漆黑如寒星,全无半点的玩笑,相反认真至极。
可饶是这样,月瑾还是忍不住开口“爷,这是”
“好了,你立刻去办吧。”
齐王南宫桦的声音冷若寒冰,一字一顿吐出来,月瑾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应声退了出去。
可是心里不免犯嘀咕,这新王妃临门,竟然与一只公鸡拜堂,这王爷到底抽的是什么啊,那小王妃虽然小,可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到时候进了齐王府,还有得好果子吃吗估计这里会鸡犬不宁吧。
王爷啊,你到底搞的啥啊。
书房内,南宫桦慢腾腾的走到窗台前,透过那打开的窗户轻易的看到整个王府内,遍体红艳的颜色,喜庆的气氛,今日可是他的大婚之喜。
不过,他的眼神陡的一暗,寒光四溅,深若冰潭。
那暗处的手还会伸到那小狼崽的头上吗虽然他早已给那家伙服了芳藜丹,所以不怕有人对她下毒。
可是如若这小狼崽没事,那暗中的人便会有所警觉,齐王府的能力目前还不能露出来,只有隐晦的才更能保护自己,现在他需要做一场局,演一场戏。
今日大婚若是那家伙与公鸡拜堂,誓必会翻脸吧,她一翻脸出手可就狠了,一来可以在王府树出自己的威信,二来,那些人只当她怒了,而没有吃那些毒药,必然不会怀疑齐王府。
其实他早已查出了之前两个女人的死,是因为有人在洞房给她们下毒了。
究竟是何人如此做,那只手太隐晦了,竟然让他查不出来,不过至少有些肯定,一定是那几位欲夺皇权的王爷,生怕他和任何一方势力相勾结,所以才会出手伤了那些女人吧。
可惜他对那些女人根本无意,而且也是她们命薄。
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才会做戏,不过对于能激怒那小狼崽,他很感兴趣。
南宫桦唇角勾出笑意,一笑满脸璀璨的光辉,就像一朵妖冶的罂粟之花,惊人的美艳。
齐王大婚,齐王府并不如想象中的热闹 ,只因为齐王一向不与朝臣来往,个性孤僻,很少理会别人,所以此次大婚,除了户部奉皇命办事外,来的只是少数的一部分官员,不是不来捧场,而是怕齐王当场发难,所以朝中的大员都派府中的管家送来了贺礼,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或者朝堂中不怕死的人,如西门云将军,今天就亲自来了。
众人齐聚在王府的大厅内,等着观看新人的大婚仪式。
礼仪官不时的看时间,脸色越来越黑,吉时早过了,新娘子还没有现身,不但新娘子,就是齐王殿下,也没有个影子,这是怎么回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议论声。
西门云随意的靠在大厅一侧的古董架边,欣赏古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不时瞄向外面,想象着那个小丫头倔傲的神情,心没来由的沉重了一些。
他心知肚明,她是被卷入皇家的纷争之中了,退无可退。
齐王为何要娶她为妃西门云的眼里闪过质疑。
厅内议论声不断,知道齐王府的管家柳郸冲进来禀报“花轿临门了,花轿临门了,快准备迎接新王妃,王爷呢王爷呢”
他一路叫,可惜所有人都摇头,谁知道他们王爷去哪了。今日乃是他的大婚之喜,从头到尾也没有露个面,虽说齐王神龙不见尾,可这也太高深莫测了吧。
大厅内一团乱,这时候月瑾从大门外抱了一只公鸡进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朝中的这些大员,什么时候看到这阵仗,一时摸不着头脑,偏偏那公鸡还一个劲的扑腾,不时的扇出两鸡毛来,人人往后避。
管家柳郸那叫一个怒啊,冲着月瑾便叫了起来“王爷呢,花轿临门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月瑾的脸色并不比柳郸好看,想到待会儿若是新王妃知道与公鸡拜堂,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苦不堪言,一把拉了柳管家到一边去,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脸色碜人,白得跟两张纸似的。
户部的礼仪官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领着两个人过来催促“怎么回事,还不请齐王殿下过来拜堂。”
柳管家听了月瑾的话,最后在确认了一遍。
“你确定这是爷的意思千万别搞错了。”
这门亲事从头到尾都是王爷同意的,不管是送纳征礼,还是大婚的事宜,都是他亲点的,可是临门儿一脚,他竟然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这不但会使新王妃成为安绛城的笑话,也会使齐王府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王爷他到底想干嘛啊
柳管家欲哭无泪了,最后领了命,招呼了王府内的几名丫鬟,先把新王妃接进来。
凤阑夜坐在花轿内 ,因为头上蒙着盖头,一路晃晃悠悠的被人抬到了齐王府门前,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便有人过来掀了轿帘,扶她下轿。
其中一人便是花萼,她柔声的开口“主子,小心点。”
凤阑夜没说话,任凭别人搀扶着,一路走进齐王府的大门,耳边听着众人的说话声,一浪高过一浪,只知道齐王府内有不少宾客。
对于古代的大婚仪式她根本不懂,而且也懒得懂,不就是结个婚吗,犯得着搞地如此麻烦吗
不过等她被人搀扶到大厅时,气氛便有些凝重,周遭明明有很多人,可是却寂静无声,此起彼落的呼吸声,显得厅内人数不少,可是为何却无一人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齐王府华丽奢华的大厅内,一人抱着一公鸡,公鸡脖子上系着红绸,正不时的伸脖子挣扎着,想扑腾下地,可是被人牢牢的抱着,站在准新郎官的位置上,而大厅之内却没有齐王殿下的人影。
站在大厅正中的礼仪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对于眼前的情况除了膛目结舌外,更多的是荒唐无奈,一声令下。
“大婚仪式开始。”
这一声总算叫回了众人的心神,议论之声响起。
朝中的大员议论纷纷,皆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盖着盖头的新王妃,小小年纪,便遭到齐王的如此对待,看来齐王的性格真的孤僻变态,明明是他要娶新王妃的,临了竟然让人家和公鸡拜堂,这算什么事啊
凤阑夜听着耳边的议论声,还有花萼握着自己的手很凉很冰,再加上大厅内有鸡叫声,脸色陡的一沉,手一扬,头上的大红盖头便当众掀掉了。
一张娇艳如晨曦雨雾露珠的小脸蛋,晶莹剔透,没有一点妆,却清新夺目,引人眼球,只落到所有人的眼中,心中便升起强烈的不安,还有丝丝的不忍,未来的齐王妃,还只是个小孩子,一个漂亮得过分的小孩子,可是却遭到了齐王的如此对待,众人在心中先狠狠的批判了齐王一通。
不过新王妃虽然年纪小,倒还镇定,不哭不闹,不焦不急,淡定的扫视了一圈。
大厅内,除了礼仪官,还有数名朝中的大臣,齐王府的下人,很多人脸上虽有怜悯,可还是少不了看好戏的神色。
凤阑夜眼瞳一暗,周身的冷意,丝丝凉薄之气从心底浮上来,眉间闪过嗜血的戾气,小手一扬,那火红的霞帔便飘了出去,如一团艳丽的红云,飘移出去,随着霞帔的移动,大厅之内,瞬间罩了一层浓烈的幽香,香气弥漫在这整个厅堂之内。
而她看也不看身侧的众人,一掉首领着花萼往外走,命令随行的叶伶和叶卿。
“带我回房。”
“是,王妃。”
叶伶和叶卿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飞快的扫视了大厅一眼,然后在前面领路。
大厅正中位置上的礼仪官,一看新娘子径直转身离去了,不由得焦急的叫起来“等等”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只觉得胸口一窒,竟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再看厅内的其他人,人人面色泛起黑丝,周身无力,歪歪倒倒的往地上瘫去,有人意志力坚强的,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了。
武将要比文官要先警觉,一感到不对劲,立刻找了地方坐下来,尤其是西门云将军,因为武功高强,又发现得早,所以根本没大碍,只坐在一侧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勾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这小丫头还真有意思。
可除了他,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一个个的倒到地上去了,伸出手痛苦的挣扎着,满脸愤怒的瞪着齐王府的人。
月瑾一看眼前的状况,赶紧开口“别动,大伙儿中毒了。”
这毒毫无疑问,是这新王妃下的,因为与公鸡拜堂,新王妃一怒毒了满堂的宾客,立刻有人把这事禀报到隽院去。
齐王南宫桦丝毫不以为意,那张如玉般光华潋滟的容颜上,竟然少见的有了笑意,挥了挥手朝暗中的千渤辰命令。
“立刻去给那些宾客解读,解完毒全部送出去。”
“是,少主。”
千渤辰出自烟海,夔机老人的门下,对毒术一向精通,所以新王妃的毒应该轻易便解了,千渤辰领命离去,不过他并没有现身,而是凭借着对那想起的味道,还有暗中观察到众人的气色,知道大家所中的是何种毒药,这毒药药性并不强,是自制的。
千渤辰身上便有解药,吩咐了外面的下人送进去,让众人解下,齐王府的管家柳郸立刻把所有的宾客送了出去。
今日齐王大婚根本就是一场闹剧,齐王妃与公鸡拜堂,更成了整个安绛城的笑话,齐王府成了笑柄,齐王成了性格怪癖,专使坏整人的恶劣男人。
大街小巷议论声不断,此事很快被人报到宫中去。
上书房内,皇上一脸的阴骜,难看至极,听到户部侍郎的禀报,气得一掌重重的拍在龙案智商,沉声开口。
“这个混账真是太胡闹了,大婚也能当成儿戏。”
户部侍郎惶恐,赶紧磕头“皇上保重龙体重要,齐王一向个性顽劣孤僻,皇上万不可因为生气而伤了龙体。”
“起来,下去吧。”
昊云帝蹙着剑眉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户部侍郎退出去,自己无力的靠在身后的龙榻上。
书房内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皇上贴身太监元梵走过来,拨了拨书房内的熏香,看皇上闭目养神,不敢惊扰,正待退出去,不想昊云帝却开口。
“元梵,别的儿子都还好吧。”
元梵知道皇上是指别的皇子大婚的事,赶紧禀报“皇上放心吧,别的人都还好,除了齐王。”
齐王一直就不是个省心的主,从来只是让皇上操心的儿子,不过谁让皇上宠爱他呢
齐王府大婚的事,不但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后宫各嫔妃的耳朵里,其中有人猜疑有人笑,形式不一,不过其中最觉得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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