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1997》第22章 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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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遗嘱
  方女士靠在床头,握住楚楚的手,徐徐说来,“现我名下多为不动产,多伦多市郊两处物业都留给如双,又有八十万加币存款,拿出一半给你,就当是嫁妆。”
  楚楚口中苦涩,无言以对。许如双尚好,还能开一开玩笑,“责令她马上结婚,下月就在多伦多办婚礼,我身边无数单身汉供你随便挑。”
  “你干脆说明天就嫁掉我,看我妈咪不飞过来找你算账。”
  “你不要理他,他自己都不愿意结。”方女士笑了笑,继续说,“另所有股票债权也都转到如双名下,阿楚,如双除了我,再没有依靠,原谅我多分一点给他。”
  “我都不懂这些——”
  许如双回敬说:“这都证明你命太好。”
  “少来,我也住过公租房。”
  “是是是,小姨真伟大。”
  他们两个斗嘴斗个不停,方女士的精神见好,继续交待,“近两年你妈咪找过我多次,劝我投资。我已将原有房屋变卖,部分股票套现,都转给她,她应该知足。不过……你多劝一劝她,我看她最近不太对……”
  “她从来不听我劝,不过我家里,爹地比她更疯,跟着程先生四处买楼买债,实业都不再管。”
  “最近形式不好,我有两间屋亏损不少,幸好及时脱手。”对于女儿的事,她似乎不愿多谈,“我在多伦多市区还有一间公寓,也留给你,以后跟丈夫吵架,还有地方可以离家出走。”
  许如双咕哝,“谁吵得过她?”
  “喂,你再啰嗦我要打电话找莫枢姐姐告状。”
  “好好好,我闭嘴,我等未来妹夫对付你。”
  “你等到牙齿掉光都没可能,谁有本事对付我?我吵架都无敌的。”
  方女士笑,“其余我还留着一小盒首饰,一部分给莫枢,一部分你拿去玩。”
  “我不想要……”话说的越是平静,心越是难熬,疼痛无法抑制,她没能忍住,趴在床边痛哭,“我想要你好起来,早知道是这样……早知道是这样…………”
  许如双皱着眉毛反对,“又哭?多伦多都要发洪水。”
  “你少管我!”
  方女士却很是欣慰,“你比你妈咪好,她从来不听我话,生了女儿也不见好。我懒得见她,你来了我就安心。”
  “外婆………还在气我妈咪嫁给我爹地?”
  方女士未能释怀,“阿楚,别提老人家伤心事。”
  “噢,我不是故意……”
  “江展鸿人品欠佳,从二十年前到现在,我始终对他持保留意见。”
  楚楚听完默不作声,方女士自我解围,“饿不饿?突然想吃巧克力派。”
  许如双当即龇牙,“那么腻……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你两个吃完巧克力派明早增重二十磅。”
  方女士耸肩,“anyway,我现在并没有男朋友需要负责。”
  楚楚举手,“我也是,我也是。”
  许如双无奈,“自我放纵的结果是再也交不到男朋友。”
  楚楚反驳,“那你不要吃。”
  许如双想了想,认真说道,“我认为烤猪排更合口味。”
  “再去开一瓶红酒。”方女士把姜小姐叫进来,叮嘱她去到地窖a柜7号,拿一瓶玛歌堡。
  当晚喝到三人都微醺,一贯保持神秘的方女士忽然谈起感情观,“如双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像我……”
  楚楚与许如双两个人当即竖起耳朵去听。
  “我也认为跟一个人相处一辈子,实在太难熬。”她眼望远方,多半在缅怀过去,“六十几年也只想和他试一试,但是根本没有可能性。”
  再想听,姜小姐整点出现,要求他们每一个都收回醉态,上楼休息。
  江楚楚同许如双咬耳朵,“姜真像教导主任。”
  许如双深以为然,“你没来之前,我都被她教训无数遍,很恐怖的……”
  或许是因为酒精效用,楚楚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大悲过后自我治愈,要用突然失忆伪装伤口。
  第二天律师登门,楚楚签字签到手酸。方女士将财产交割清楚,又叮嘱她注意事宜,最终精神不济,早早休息。
  楚楚不愿意出门,许如双也请假守在家中,两个人下棋、聊天、打牌,消磨时间就为等方女士清醒。
  多伦多的冬天,时光漫长,不知不觉已到除夕,大家掐准国内时间,力求同步。
  姜小姐尽职尽责守在方女士身边,春节也无休。因此家中凑足四个人,够一桌麻将,用以辞旧迎新。
  楚楚新出一条规定针对许如双,“表哥只许碰不许吃,只许自摸不许抓胡。”
  “哎哎哎,你这是霸王条款,无效作废。”
  她有恃无恐,“你可以上诉到高等法院等*官裁决。”转过身采访方女士,“请教首席*官意见。”
  方女士“秉公执法”,“驳回诉讼。”
  许如双扶额,“我认命……”
  四个人打广东麻将,听华人电视台播报各地新年气象。
  楚楚收到大红包,手气又顺,玩得满面红光。
  只有许如双话多,“赌场得意情场失意,阿楚,你要小心喔……”
  楚楚回头瞪他,“你再吃一个巧克力派,闭紧嘴当哑巴。”
  “嘁,你中意哑巴,我还不中意当哑巴呢。”
  你中意哑巴……
  真见鬼,许如双随随便便一句话居然切中要害,令她面红心跳舌头打结。
  都怪自己做贼心虚。
  什么哑巴,她才不中意哑巴。
  她只迷恋靓仔小哑巴…………
  “你少乱讲!再啰嗦就抓你。”
  “抓我?下辈子吧。”许如双捏着一张七条,要打又不打,光在她面前晃,“小妹是不是要七条啊?”
  “是。”她老老实实,目光诚挚。
  “要就打给你。”他显然不信。
  “那你打——”
  “打就打。”七条摔出去,楚楚丢牌,“小七对,中啦。”
  一副牌靓过钟楚红,整整齐齐。
  许如双一边点钞一边说,“赢这么多,你小心这三年都交不到男朋友。”
  “放心,追我的人从这里一直排到密歇根湖。”
  “哼,就不信打不过你!”搓麻将气势如虹,“再战三十圈!”
  姜小姐泼他冷水,“最多打四圈,女人都要睡足美容觉。”
  “姜小姐这么靓,睡三个小时都够啦。”
  战事正酣,电视台忽然插播新闻,本埠农历新年花车巡游发生意外,由未来会更好荣基金赞助,挂满彩旗的花车内因积存过量氮气导致司机陷入昏厥,车辆失控撞向人群,伤亡人数尚在统计,保守估计已有十人入院……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电流声。
  方女士最先发言,“你爹地妈咪不会去路头看这些,你打电话回去是基本礼貌。”
  楚楚点头,“我去楼上打。”
  少女对于*无比看重。
  但其实,她有额外想法。
  她最先与江太太连线,三个人都在家中渡除夕,并没有去市中心凑热闹。
  楚楚犹豫许久,“妈咪,你知不知道外婆……”
  “我知道。”江太太也有几分怅然,“不过我们两个从来不和,与其我飞到多伦多再跟她吵嘴,还不如不见面。”
  “但是……但是……”
  “她太自私,我又不够宽容,所以……就这样吧。”
  “她为追求自由。”
  “她同时伤害到我。”
  本话题讲到最后仍然无解,江太太对母亲的仇恨持续三十年,不是轻易能放弃。
  楚楚只好祝她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匆匆挂断。
  她回到小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窗外白雪无际,加之是正午,积雪反射阳光,天与地愈发苍茫。
  她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听嘟嘟声听得发愣。
  等一个世纪过去,她总算鼓起勇气拨通电话。
  “你好——”
  越过太平洋穿来温柔女声,她微怔,她知道她是谁。
  因此艰涩地回答,“我找肖劲。”
  “请问你是……”
  “我找肖劲。”她坚持。
  对方大约是无奈,握住听筒喊道:“阿劲,来,有你电话。”
  隔着电话线,楚楚听见交谈声、笑闹声、还有电视台歌舞声,每一个音都在挑动她敏感脆弱的神经,挑战她对于迷恋对象的容忍度。
  终于,他接起电话,客客气气说:“你好,哪位?”
  她不知哪里借来无名火,烧得头脑发热,拿着听筒一个字不说。
  “你看你,吃得下巴都沾米。”
  楚楚隐隐约约听完这一句,属于女人的温柔玩笑。
  接下来完全可以想象,她伸手抚过他下颌,他笑着说多谢,而楚楚在多伦多在电话前被彻彻底底忽视。
  他一家和和美美,谁有空关心陌生人。
  “啪——”一声,她摔掉电话回归现实,直直站在窗口,脑充血、气得要爆炸。
  回到天安大厦,蒋琬问:“是谁找你?奇奇怪怪的。”
  肖劲只说不知道。
  同租友人都围在一桌,鱼蛋摊老板招呼他,“阿劲快来坐,喝酒喝酒,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明天会更好!”
  肖劲举起酒杯附和,眉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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