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把女儿养得这么温和单纯,万一自己哪天没了,女儿在婆婆面前还不得受一辈子气。
方氏呐呐的说不出来了,她这嘴皮子可是说不过霍老太太的,霍老太太做闺女的时候,就是他们村子里的妇女主任,嫁到邓家庄,又在邓家庄大队部做了妇女主任,后来霍老七有钱了,就不愿意让媳妇受那些累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我们想让闺女嫁在当地,多的是好人家,那县城里多少吃商品粮的想排着队娶我们霍容,我们都没舍得,亲家凭什么这么寒碜我们闺女!别忘了,邓勇上了四年大学,你们邓家一分钱没出,我闺女在你们邓家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从来没说过一声抱怨的话,你让街坊四邻来评评理,现如今谁家的媳妇,能和我们家容容相比,我们霍家不缺钱,犯不着让闺女给别人家做牛做去,当初答应了邓勇,那是他答应以后考上大学,和我闺女一块走,我闺女犯傻,明明能考上大学,故意落榜,就为了照顾亲家,这我们也不说什么了,谁让我闺女自个儿愿意,可亲家这么寒碜我闺女,我可不愿听!……”霍老太太这长篇大论一讲,院子里招来一大帮人,农村就是这样,一家一户之间就隔着一道墙,东家有事,西家肯定会出来凑热闹,声音再大点,隔着一条胡同都会过来。
霍老太太常年做妇女工作,是那些大字不识的老太太绝对不能相比的。
院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方氏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邓保良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扒拉开众人,臊着脸皮叹了一口气,“亲家,别说了,你不来,我们也想去找你呢,孩子都半岁了,还不认识爹,这地里活也都忙完了,我想让她们娘俩去城里找邓勇……”
“嗯,还是亲家公明事理,今天我来,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这是小容他哥的拜把子兄弟,人家家就在省城,这一两天,我就想让小容跟着他去城里,亲家公能和我想到一块儿去,那真是太好了,小容啊,这两天,你把手头的活儿忙活忙和,就跟着你大哥走吧。”
霍容点点头,却迎来婆婆冷冷的目光。
街坊四邻你一言我一语,大意都是邓勇不回家,指不定外边有了人了,所以不让霍容去,还有的说,邓家娶媳妇之前和之后的反差听太大,有点忘恩负义。
听着门里门外的议论声,邓保良恨不得上后院跳了井。
邓勇自从参加工作,的确是以各种借口不回家了,要是霍容生个儿子,他们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可自从生下邓子欣,他们心里可凉了,所以,儿子不回来,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是儿子真离了婚,再娶一个,说不定就能有个儿子呢。
邓保良承认自己的想法有的龌龊,可是要孙子的念头,盖过了一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霍老太太的眼神太毒辣,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所以,霍老太太一针见血,字字戳在他们的软肋上,霍容肯定是知情的,可是她没说郑明安来做什么,只说是去接人,闹了半天,霍老太太等着就是现在。
霍容抱着孩子,看着自家的妈妈,她想起刚才出来的时候,她妈说,让她自己回家,他们随后就到,郑明安来了,怎么也得先拜会一下邓家二老,到时候也好提出让她走的事情,可是,这随后也太快了,几乎就是前后脚,她竟然没有发现。
而且,她妈之前明明说过两天再说这件事的,没有想到啊,霍容心中百感交集,说不上是喜还是忧,对婆婆方氏,她心里还有一点惧怕的,因为她不是一个可以讲理的人。
其实她是非常想到城里去的,她想邓勇,可是婆婆的话,让她不好意思,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提出来,就在回家的路上,她还犯愁这件事怎么跟公公婆婆张嘴。
霍老太太看着方氏,一字一顿的缓缓道:“亲家,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头可是好长时间了,自打这孩子一落生,我就看出来了,你嫌她是个丫头片子,这邓勇可是个大学毕业生,他应该懂吧,这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事儿,可跟女人没关系,你种下个黄瓜,它结不出来丝瓜,你说是这个理儿吧,再说,亲家不也生了俩闺女。”
方氏张了张嘴,又哑了,她这辈子,是绝对说不过霍老太太的。
看着方氏连连点头,霍老太太说道:“亲家,你放心,霍容走了之后,这家里家外要是忙不过来,你尽管喊我一嗓子,我能做的,绝对不推辞,我不成了,还有容容他叔呢?再者说了,你们邓家可是仨儿子。”
方氏讪讪的一笑,“亲家母,我们家里头也没有什么活儿,这两头猪他爹也能喂,真要是忙不过来了,老大老二随时都能过来。”
霍老太太笑道:“儿子要是不帮忙,你就去找我,实在不成,我给你出钱,这年头,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你看那火车站外头,天天都有一大溜儿蹲着墙根找活儿的。”
方氏急忙摆手,“亲家,这不是打我脸呢吗,我们这日子虽然比不上你们,也不算孬……”她把视线转向了一言不发的郑明安,看到郑明安的眼神,方氏心里突的一跳,赶紧打招呼让郑明安坐下,然后又让霍容去切西瓜。
西瓜在后院的井里,邓保良让霍容带孩子,他自己去了后院,拎上来一个西瓜,霍容已经摆好了小方桌,拿来了盘子,洗好了刀。
几个人坐下,霍老太太说道:“亲家,这小容去省城的钱呢,我们出,邓勇那儿要是住不下,我也跟他郑大哥说好了,人家家里有好几套房子都空着呢,到时候,就借给他们两口子一套房子,小容呢,等孩子再大一点,就去找份工作,这高中生,城里头也不算学历低的。”
邓保良微微色变,“亲家,听着你的意思,以后孩子她妈不回来了?”
霍老太太点点头,“刚才我已经把话讲清楚了,我闺女要想嫁在当地,我们小容她爹绝对不会给你们邓勇出学费,这两口子长期两地分居,早晚要出事儿,难道你们早就存了心,让他两口子离婚,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别看我现在家里没个撑腰的,可我儿子还在呢,我们他叔也不会不管,要真是这样,你们邓勇上学的钱,还有我们家的嫁妆,再算上利息,要一分不少的还给我们,还有欣欣,那是你们邓家的种,我们不要。”
邓保良忙不迭的摇头否认,这些年,他们花的钱,几乎都是霍容的嫁妆,虽然邓勇工作了,可是挣来的工资,肯定不够还债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离了婚,这村子里的人,保证都得戳他们邓家脊梁骨。
“可是我们邓勇挣的钱,哪儿够养活他们娘俩儿,省城开销可大呢。”
“亲家,你说这话,是觉得我们霍容不配上省城?还是说……你们邓勇没本事,连个老婆孩子都养不起?怎么着,我们霍家还得出钱给你们养孙子?”霍老太太犀利的眼神看向方氏,她早就知道方氏不是省油的灯,在女儿去省城这件事上,一定会出幺蛾子。
所以,她让侄子给霍毅写了一封信,然后让霍毅想办法把女儿劝到省城去,她相信儿子是有办法的,正好赶上大裁军,郑明安转业回省城,霍毅就拜托郑明安帮忙。
前赶后错的,这件事就成了。
自家闺女性子太软,要是没个撑腰的,她是真不放心,儿子说了,郑明安是个值得信赖,可以托付的人。
没看到人之前,她还有一点不放心,等看到郑明安,老太太心里立马豁亮了,她相信,闺女这次肯定走得成了,至于走了之后,一要看邓勇的良心,二要看闺女的造化了,如果邓勇真的变了心,她就想办法让闺女留在省城,而且,周蕴诗来信说过,如果霍容乐意,还可以去京城,这哪条路,都比在农村好。
她已经老了,在哪儿都无所谓,儿子现在是个军官,以后肯定不会回老家,周蕴诗的意思,以后霍毅肯定是要去京城的。
如果任由闺女软下去,等她入了土,闺女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给闺女铺好了路。
邓子欣看着姥姥和奶奶唇枪舌剑,斗个不停,心想,为什么重生之前,妈妈没有走成呢?难道真因为她的回来,事情发生改变了?
事情的确如邓子欣所想,在她重生之前的今天,霍老太太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两年多,所以,霍容还没有等到去省城,邓勇就已经变心了。
这一次,也许是老天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所以,事情有了转机。
但是,谁又能知道,这究竟是转机还是危机呢?
第六回 要走了
霍老太太抱着孩子,对霍容说道:“你去收拾一下,然后跟着我回家去住,亲家,我的腰疼病犯了,她大哥在这儿,总得有个人做饭啥的,你们老两口要是不愿意做饭,干脆也上我们家吃去?”
“不了,不了……”邓保良还没有从霍老太太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赶紧摆手。
刚才郑明安跟着霍老太太来的时候,拎着一篮子从西藏带来的特产,霍老太太还在街上买了一扇排骨,她来闺女家,从来不空手。
方氏扫了一眼门边上的排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她知道霍老太太的意思,儿媳妇要是住在这里,自己三句两句就能把儿媳妇再次留下,方氏突然有些庆幸,这个儿媳妇老实听话,一点都不像霍老太太这么刁钻厉害。
她的视线停留在郑明安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却发现郑明安也在冷眼看着她,心里一哆嗦,这个人自打一进门,只是客气寒暄了两句,就一直坐在霍老太太身边,像座山一样,看得直让人心里发虚。
刚才霍老太太好像说,郑明安的爹在大学里当教授,他妈更是厉害,在政府上班,这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方氏再傻,也听出来了,更何况她不傻,儿子刚刚工作不久,比不得那些根正苗红的城里人,凡事都有爹妈罩着,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拦不住,就让霍容先去,等日后再想办法让她回来就是,霍老太太不好摆弄,儿媳妇可是一个面团,任她揉圆搓扁。
只是,怎么才能提前给儿子送个信,让儿子知道呢?儿子来的信,都是儿媳妇收的,她不识字,老头儿也不认识几个字,再说这信哪儿有火车跑得快,这可怎么是好啊!
收拾了东西,霍容跟着霍老太太要走,邓保良想了想,回屋拿了五十块钱给了霍容,霍容推辞了几下,还是收下了,家里的钱,向来都是公公婆婆把持着,她想买点什么,都是话自己的陪嫁钱,只是已经不多了,她婆婆的心眼比铜钱的孔还小,可那手,比簸箕还大,总是以各种名目找她要钱,但凡她有一点犹豫,方氏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为了这个,霍老太太已经教过霍容多次了,霍容觉得,既然已经嫁人了,婆婆要钱,自然应该给,霍老太太因为这个缘故,都快郁闷死了。
霍容一走,方氏咬牙切齿的说道:“儿子寄来的那两封信,话里话外都透着不让儿媳妇过去,我们现在都没跟儿子通个气,就让她过去,儿子万一埋怨我们怎么办,我还想过几年等儿子扎根以后,过去跟着享清福呢。”
邓保良摸了摸光头,皱着眉说道:“那什么,不行我们现在上城里去一趟,到邮电局打个电话。”
“打电话,那多贵啊!”
“你懂个屁!”邓保良回屋换衣服,儿子好不容易扎根城里,他们是真想有个孙子,要不,等以后儿子挣下多大的家业,都跟他们老邓家无关了。
邓保良在门口拦了一辆三轮车,直奔县城。
排队打电话的人很多,他领了号,站在一旁等着打电话。
结果,还没有轮到他,邮电局下班了。
邓保良想跟人家商量一下,邮电局的工作人员眼睛一瞪,“大叔,我也是有家有口的,下了班还得买菜做饭,都像你这样,我半夜都下不了班,明天早点来吧。”
邓保良垂头丧气的回了家,打算明天一早再去。
霍老太太回家以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吃过晚饭,找个由头出来,径直去了小叔子家。
霍老七死了以后,霍老八接了他哥那个摊子,每年霍老太太会拿一定的分红,自家的地,也是小叔子给种着。
霍家老太太生了九个孩子,活了三个,霍老三,霍老七,霍老八,霍老三一家子都在大连,霍老七,霍老八在邓家庄,哥儿俩感情不错,从来不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个你死我活的。
看到嫂子来了,霍老八媳妇笑道:“嫂子,你来了。”
“嗯,这是霍毅战友从西藏带回来的,你们也尝尝,霍光呢?”
“霍光他们学校说是高三了,不给假了,这不天天都黑</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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