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白日衣衫尽_分节阅读_17

  差不多了,便偷摸地进来。见桌上放着空酒壶,暗自窃喜,转头看床上的慕屠苏,登时一怔。他正用一双寒冷彻骨的双眸犀利地望着她。
  他道:“你来作甚?”
  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如毫无波澜的湖水,一圈涟漪也为曾有。而他身下有个女子,因侧头向里,长发散落,柳如看不出是谁。
  柳如立即慌张道:“我来看看世子……世子是否安好。”
  “见着了,是否安好呢?”慕屠苏眯着眼,压住欲喷的情、欲,气息不稳地道。
  柳如权当他的气息不稳为动怒,立即欠身,“世子,柳如告退。”
  “滚。”慕屠苏冷冷地说道。
  柳如瞬间崩溃,泪光点点,起身含恨地看着床上“占她便宜”的女子。若让她知道是哪个骚蹄子,定不饶。又见慕屠苏那杀气腾腾的双眸,自知破坏他的好事,捂住脸狂奔出去。
  听见房门再次吱呀一声,悬在白芷喉咙的心终于安心地沉了下去。她想唯有这极致的“淫、靡”场面才能使得“生猛”的柳如知难而退。若像裴老将军那会一般,藏于被中,柳如指不定不管不顾,非要得逞才肯离去。
  一滴灼热的汗落在白芷光洁地脖颈上。她侧头看过来,只见慕屠苏以一种狂躁不安的神色凝望着她。她微微一怔,眼睁睁看着慕屠苏尝试地低头,朝她一点点靠近。
  他想温柔地对她。
  当唇与唇之间即将碰触之前,白芷以手挡在自己的唇上,她不徐不疾地道:“世子,谢谢。”
  慕屠苏紧紧攥着拳头,艰难地翻身,躺在一边,无法平静又佯装平静地道:“你出去吧。”
  白芷起身,“要不要为世子找个……姑娘来?”
  慕屠苏冒火地望着她,“再废话,直接要了你。”
  “白芷告辞。”白芷迅速挽好发,头也不回地离开。正准备开门离去,想到了些什么,又折回来。只不过不是上慕屠苏的床,而是搬个椅子。
  以她前世那眦睚必报的个性,指定会在门口候着。柳如那个性也相当,避免被抓个正着,她决定爬后窗,避开她。搬个椅子到窗边,利索地爬上去,纵身一跳,完美着地,含笑离去。
  而在慕屠苏房门外的一犄角旮旯处,柳如目光如炬地注视那扇门。
  夜越来越深,冷风飕飕,柳如守了一夜,也不见有人出来。莫不是,一响贪欢至天明?
  ***
  柳如被翌日阳光刺醒,一张精巧的脸正含笑地蹲坐在她面前。白芷笑道:“表妹,回家吗?”
  柳如此时泪水止也止不住,“回。”
  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回眸望着慕屠苏紧闭的房门。还未贪欢完吗?
  “表姐。”
  “嗯?”
  “你还有招吗?”
  她不死心。
  白芷脸色刷地白了白,经过此事,她可再也不敢打趣,忙不迭回她,“无。”
  柳如道:“得不到他,誓不罢休。”其眼中闪烁的火焰,燃烧正旺,白芷愣愣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充满了前不怕狼后不怕虎,愿为爱粉身碎骨的意志。
  那样的她,死了。
  白芷微微一笑,“得之,你幸,不得,你命。切莫太强求。”
  这是她给柳如仅有的忠告。这是她用命换来的心得。
  柳如回到柳府,舅舅当属最为开心。他老泪纵横地抱着柳如哭,柳如见不得他这副模样,“爹,我还活着。”
  “嗯,我的如儿还活着。”
  站在一旁看着舅舅这般失态的模样,心里泛酸。何时白渊能爱她如此?不求心力交瘁,只求微微的在乎。然而前世经验告诉她一个不争的事实。在白渊眼里,除了权利,一切皆乃垫脚石。有用,用之,无用,弃之。他不会像舅舅这般儿女情长。
  柳继看着白芷脸色似不高兴,关切地问道:“表妹,可是不舒服?”
  “无。”白芷回。
  尚在相诉离别之痛,管家跑了过来,脸色苍白,神情着急,“不好了,老爷少爷。”
  “何事?”柳继脸上并无慌张。
  “送往南诏的粮草全被人劫了。”
  柳继一脸平静地道:“无事。运送车队是南诏的人,出了事,也是他们的责任。”
  柳如好奇地问:“哥,平时我们不是有专门为客户送粮草的车队吗?这次怎么让南诏自个运?”
  “钱给得太少,自是不包运费。”
  “哦。”柳如觉得古怪,但也并未再问。
  白芷看在眼里,心里却清明了许多。想必这便是“换柳如”的条件。运粮草是件极为小心之事。时辰、路线可多种选择,若无人相告路线时辰,怎会那么巧,被人劫走?更巧的是,是选择在南诏派人运粮的这次,柳家将一点责任都没有。即使无责任,商贾最珍惜自个的货,可柳继和舅舅脸上竟是这般平静,好似早已料到。
  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粮。慕屠苏扣柳如,想必也是为了这些粮食。以三千五百两买的这些粮食,而非柳如!
  学南诏王威胁人。只不过南诏王是暴力服人,他则以“软暴力”服人。更可恶!
  柳如要回房休息,舅舅尾随其后,追着问近来可有事情发生。大厅内,只剩下白芷与柳继。
  “表妹,这次多亏你,表哥无以为报。”柳继正对白芷客气着,带着几分疏离。白芷不解他的这份客气,也不愿多费脑深究,她回道:“表哥若想报恩的话,写封书信,告之家父,我表现良好,盼回去即是。”
  “表妹才来不过数日,想回去了?”柳继显得有些激动。
  白芷道:“母亲在家,不甚放心。”
  “那我让姑姑来桐城住?”
  “战乱在前,不宜。”
  “那……”
  “表哥,你若想留我,直说便可。”
  “表妹,我……”
  “还是,你舍不得我家的清荷?”白芷掩嘴而笑。她发现上次清荷与柳继都不敢对视,眼神的闪躲,她以为两人心灵相通了?
  而事实上,柳继不是脸红,脸色苍白地道:“胡闹。”立正言辞,稍带怒气。白芷见他反应激烈,稍稍怔了怔,下一刻,瓷碗摔地的脆声吓得白芷差点灵魂出窍。
  站在门外的清荷忙蹲下来收拾自己酿成的残局,魂不守舍地被碎瓷片扎了手,殷红的血流了出来也茫然不知。白芷看不下去,忙蹲下来,握着她的手,当看到清荷泪流满面的脸之时,白芷怔怔地道:“你哭了。”
  是什么让清荷这般伤心至哭?
  21.
  “小姐,我没事。”清荷缩了缩手,把指头含干净了,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起身离去。清荷跟白芷多年,白芷怎会不知,她其实是有事相瞒?
  而此事,该是与她身后的表哥有关吧?白芷转头看向柳继,且发现他脸色亦不佳,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样子是了。
  她也不好明着问,只是心里多了个心眼。
  白芷以为此后她要么安心闭门思过,要么白渊大发慈悲谴她回去。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确实相安无事的过着自个的小日子,天明起床吃饭做女红,晌午睡午觉,下午喝茶看书,晚间熄灯睡觉。周而复始,虽乏味单调,还算太平。
  直到……
  柳如被人揍了。
  此事说来话长。
  柳如不死心就这么和慕屠苏没戏了。正逢裴府在招短工,她女扮男装蒙混进去。奈何空有一颗短工的心,实有一副娇生惯养的身体。什么活儿干不了,拖累其他工友,难免被排斥。排斥便排斥吧,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只是想接近慕屠苏。谁曾想,慕屠苏的房间,短工不得靠近。接近不了怎办?柳如激灵着,知道从服侍慕屠苏的丫鬟身上下手。她容貌姣好,男装极为清秀,小丫鬟哪能扛得住她的“美色”,每每都逗得丫鬟心花怒放,逐笑颜开。
  柳如调戏的丫鬟有个老相好,恨柳如恨得牙牙痒,趁着柳如不备,往她头上套个麻袋,往死里揍来解恨。这一揍,柳如伤不轻。她浑身挂彩不说,引以为傲的倾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乍看煞是滑稽。
  而在她疗伤之际,慕屠苏因腰伤严重,无法上阵,心疼儿子的王妃不顾慕屠苏的反对,连夜把他运出桐城,回京城疗养去了。柳如为没能见到慕屠苏最后一眼,差点儿哭瞎了眼。
  白芷去看她的时候,险些笑了出来。她这表妹真是自找苦吃,吃力不讨好。
  躺在床上怒气未散的柳如朝白芷诉苦,“我这辈子最大的屈辱不是世子拒我与千里之外,而是被人套着麻袋狠揍。”
  白芷抿嘴憋笑道:“恨又怎样?这被揍的缘由又不能告诉表哥和舅舅,没人给你报仇。”
  “我自个报仇。”柳如咬牙切齿,漂亮的眉蹙成一团。
  白芷怔了怔,劝她,“三思而行,切莫像上次那样……”她稍有心虚,“给别人占了便宜,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她还记得当时柳如对她抱怨时的眼神,提到抢先上慕屠苏床的女子,两眼喷火,险些把自己烧了。
  “我死也不忘当日那人的声音,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打你的该是那丫鬟相好,这个派人查一下,便知道了。”
  “我已查清楚了。此人叫陈石崇,府上的厨子,喜欢去花街喝上两杯到三更。爱美女!”柳如说道“美女”之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白芷立即打断她的主意,忙不迭阻止,“莫要用美人计。”
  “我要让他断子绝孙。”
  “你想作甚?”白芷心下已有不好预感。
  柳如半眯眼,眼中发狠,“阉了。”
  “……”
  轮狠,柳如当之无愧为首。
  “那你好自为之,别让自己吃亏了。”白芷只好这么劝说她。毕竟美人计好是好,危险性也大,要是有个闪失,被人吃了,就是抓鸡不成反蚀把米,得不偿失。
  “所以此事,要表姐帮忙。”柳如朝白芷微笑。
  白芷不吃这套,断然不会趟浑水,是以,十分果断的拒绝,“表姐来此是思过的,可不是捅娄子。关于这事,表姐爱莫能助。”
  “难道你忍心我吃亏吗?”柳如露出可怜状。
  白芷十分淡定地反问:“难道不可算了吗?”
  柳如发狠,“你若不帮我,我写信给姑父,说你在这儿勾三搭四,勾引我哥。”
  “最好说我勾引你哥不成,改去勾引你爹。”白芷捋了捋额前的发,不理会她胡搅蛮缠,起身准备离去。她反正名声已经不好了,不在乎再来个“不伦”。
  柳如见威胁不起效,气得直拍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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