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白日衣衫尽_分节阅读_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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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到了白府,全家上下充斥着排挤的意思。且不说二娘和白芍,便是白府上的丫鬟家丁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唯一欢迎她的,自然只有白术,他手持弓箭,穿着轻装,直接来门口迎接。白芷见白术身上带雪,为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哭笑不得,“练武是小,身体是大,切莫这般认真。”
  白术竖着一根右手的食指,在白芷面前摇晃,“非也非也。”
  两人却同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术竖起的右手手指上。白芷错愕,“手出血了,你怎么不止血?”
  “手冻着呢,感觉不到疼啊!也不知何时弄破手指了,兴许是方才拔靶子的箭太用力,划伤的吧。”白术不以为然,想直接就着裤子擦掉血渍。白芷立即抓住他的手,从怀里掏出手帕,给白术止血。白术本是乖乖的,瞧见那帕子,一下子慌了,立马抓起白芷手中的帕子,“姐,怎么舀了姐夫的帕子?”
  白芷一怔,“你确认是这个?”
  “额,貌似姐的帕子做工精细些。不过对于姐夫而言,视若珍宝呢。可是姐姐绣工不精湛之时,赠与他的定情信物?”
  白芷一怔,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早上从床铺里捡到帕子,“可是这个?”
  “对啊,瞧,线头一堆,金边都镶得走样了,想必当时绣的时候,未点灯,当瞎子摸墙,靠感觉吧。唯独好的,便是帕子下面的‘白’字。”白术指着帕子上的“白”,十分没自觉性地评论了这帕子的绣工极差。
  虽这是白芷的早期作品,但白芷还是略有不爽,哪有这样贬低人的!不过白芷经白术点播,发现这绣工极差的帕子的白字,已然有些功底了。也便是说,是在她绣金边大牡丹初期,但那时的自己已有女红的基础。约莫是在她8岁那年的冬季?
  可那一年的记忆太过遥远,她是真的记不得,有何事发生,她与慕屠苏有何关联。可手中的帕子却已然证明了,她和慕屠苏早先已然有了关联。
  白渊早朝回来,便唤白芷进书房。白芷想好了未来的打算,回到苏城的山上,和父母和秋蝉过下半辈子,而她也相信,毫无价值的她,白渊不会留。
  谁想,她方一进书房,白渊便把一砚台狠狠砸向白芷,白芷的头瞬间黑与红交融,狰狞得很。白芷紧紧捂住出血的额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我怎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我看你无需叫白芷了,直接叫白痴吧。”白渊气血上来,拍着桌子,红眼欲裂地看着白芷。白芷不冷不热地回:“爹后悔已晚,这白痴的名儿,你留给你和二娘的下一个孩子用吧。”
  白渊又是狠拍一下桌子,“放肆,你在与谁说话?”
  “若是爹要责骂女儿被休之事,女儿觉得无必要,若爹看女儿不顺眼,可遣女儿回苏城。”
  “苏城?你还去那儿作甚?”白渊咬牙切齿地道:“与你母亲一个德行!”
  白芷这便不爽了,“母亲那般样子,还不是拜父亲所赐?有了二娘忘了正房。她欠你的,这么多年,早该还清了吧?我并无觉得母亲有多么对不起你!”
  “孽子,孽子!”白渊又把笔和纸扔在白芷的脸上,白芷迎着脸接受,气焰如火。她多么想说,自己并非他所生,但她不能冲动。白渊有势力,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杀了她的父母。
  “来人!”白渊大喊一声。
  两位家丁推门而入。家丁见到白芷这副“黑脸”,委实吓了一跳,怔在原地好一会儿。白渊道:“把大小姐送回房间,禁足一个月。”
  “是。”家丁回应,再去看看白芷,白芷冷眼扫了过去,两家丁浑身哆嗦,退了一步。白芷在临走之前,对白渊说道:“爹对女儿如此关照,女儿还是奉告爹,想升官发财,跟对主子才是!”
  “滚!“白渊拍着桌子,怒到了极点。
  白芷面不改色地先于家丁走出去,来到自己的房间,又自觉地关上门,命红翘打水,洗个脸。脸洗干净了,白芷才发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很大,还在不断地冒血。红翘一边帮白芷上药止血,一边心疼地道:“小姐,干嘛和将军怄气,红翘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像将军那样疼惜你的人了。”
  白芷直接朝上看了看红翘,翻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红翘便委屈地继续给白芷上药。
  自禁足以后,白芷常常失眠,或许是事情想太多了,她总会想以后该怎么办?禁足以后,她是经得白渊的同意才离开,还是私自潜逃?可私自潜逃后果很严重,白渊一定会派人找她,这样会不会牵累在苏城安享晚年的父母?那岂不是白来京城了?还是祸及了他们?她已是无用的棋子,为何白渊不让他自生自灭,弃之如敝屣,而是继续控制她?白芷心烦,烦了便睡不着。睡不着又想让自己睡着,于是白芷继续用了裴九赠与她的香。效果极好,她很快入睡了。只是……她又做梦了。只是梦得奇怪,她和慕屠苏的心动幸福的经历不断在重放,可她看不清慕屠苏的脸,当她努力去追逐,终于抓到那个男人,转身的却是裴九!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不断的侵蚀她的脑子,告诫她,那些经历便是她和裴九的,她想相伴一生的男人是裴九,最爱的人是裴九。她的裴九,她想紧紧抓牢的裴九。
  梦醒了,白芷才发现是做梦,如此反复几次,白芷开始记性不好,先前的许多生活细节都忘记了。比如今儿洗澡没有,昨儿的女红绣了什么,先前背的古诗也忘了许多。不止她如此,红翘也有了这种症状。红翘像白芷诉苦,白芷便把裴九赠与她的香给了点红翘。
  她在想,或许是睡眠不足,精神不济的缘故,且这香似乎能让人上瘾,白芷开始从未间断地去用。加上被白渊禁足一个月,无事可做,睡觉为大,用得时间越来越长。
  当白芷禁足期满了之时,迎来了她第一个来访之客。
  一身青衫,发束得整齐,眉目清朗,笑时,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让人瞧见更是清爽。
  红翘面色红润地蹦向白芷,“小姐,裴公子来了。”
  白芷心里一震,方一抬头,便见裴九已然逆光立于门前,长身玉立,修长的手臂朝白芷这边伸展开来。白芷抿了抿嘴,眼中含泪,奔入裴九的怀里。
  “阿九!”白芷忍着不哭,可又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思念,“爹禁足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想你,我终于脱离慕屠苏了,休书都舀到了。”
  裴九抱着白芷,眸中闪着精光,嘴角上翘,因睫毛太长,无法窥探出他眼底最深的情愫。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白芷,“那便再好不过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来不写虐的我,已经成神经病了……这果然是一种练习啊!虽然过程很惨=
  64.
  白渊似乎十分赞同白芷与裴九在一起。.白芷禁足一个月,裴九来访,且要带白芷出门散散心,白渊的脸上虽未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也并无难色。这让白芷极为欢喜,她已然等裴九许久了,真可谓难舍难分,想与他时时黏在一起。
  红翘叮嘱:“小姐,外面天寒,记得多穿些衣服。”
  白芷点头,接过红翘手里的大氅。在后面默默注视白芷的裴九依靠在门廊外,眼眸深邃,仿佛在看一幅画,一幅只属于自己的画卷。那么,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也值得。白芷回头望向裴九,喊了他一句,“阿九,我们去哪里?”
  裴九想了想,“你想去哪里?”
  白芷想都不想,“去我们常常去的京城第一酒楼怎样?”
  裴九怔了怔,他们何曾去过酒楼?想必是和慕屠苏去的。裴九心里掠过一丝凉,笑着对白芷道:“好。”
  因天较为冷,马车帘子加了厚厚的一层棉,笨重得很,不透风,白芷坐在马车之上,只觉胸闷,有些透不出气来。裴九看出白芷的异样,把马车侧窗的帘子撩开,露出了个窗口。
  白芷瞧着裴九如此贴心,脸颊发热,低眉偷笑着。裴九抬手为白芷挽了挽发髻漏掉低垂下来的头发,“芷儿,我过些日子向你爹去提亲,可好?”
  白芷愣怔地看着裴九,有些不敢相信。裴九道:“我不会让你做妾,做我的妻。不会让你受委屈,不会让你难过,不会让你哭。”
  白芷紧抿着双唇,把头轻轻靠在裴九的肩膀上,脸一转,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谢谢你还要我。”
  “我怎会不要你。”裴九低头,吻了她的额头,“你那么爱我,而我也这么爱你。”
  白芷嘴角泛着微笑,心满意足地享受闭上眼。她和裴九的记忆,全是美好的,那样美好,毫无瑕疵,一想起过往,她便抑制不住地笑了。
  不过是一辆马车驰过,慕屠苏的脸色却瞬间刷白又迅速转青,最后气愤地执起手中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酒。背对窗户的五皇子不明所以,“苏苏,你身子被鬼附身了?情绪怎如此之大?”
  同看见窗外那辆驰过的马车,他十分谅解地看着慕屠苏,“喝酒切莫喝醉了,小心被府上的南诏猛女强、奸了。”
  慕屠苏本想灌进嘴里的酒,立马放回到桌上,一脸吃瘪的样子。.
  五皇子拍着桌子哈哈笑,“还是三哥一语道出真相啊!南诏那小公主的姐姐不就是趁着漠北那个质子痴傻的时候,强了吗?趁人之危,是南诏惯有的作风,苏苏可别喝醉**了。”
  慕屠苏拿眼白了五皇子两眼,“说话可否经过脑子?”
  慕屠苏的眼神极为吓人,五皇子立即禁口不说,委屈地看向三皇子,希望三皇子帮个忙。谁想,三皇子以手戳戳五皇子鼓得圆溜溜的嘴,“等你有了心爱之人,你自会理会。”
  五皇子为此嗤之以鼻,“三哥,你便是太早有了心爱之人,搞得自己都不会笑了。”话说完,五皇子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又恼又气。他这张嘴,怎么总是说错话。
  慕屠苏忽然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吓得两人都不禁抬眼看向他。慕屠苏直视三皇子,“你说过,只要你能成功,便会答应我的要求。”
  “自然。”三皇子眸光定然。
  慕屠苏紧紧握住拳头,现下只有忍耐,再忍耐……
  ***
  来到京城第一酒楼的白芷,迫不及待下了菜单,她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还有毫无记忆的山楂糕。当白芷点了这个糕点,自己都觉得奇怪。
  裴九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我只觉得奇怪,为何我没有吃过山楂糕,但我潜意识里却坚信这个会好吃呢?”
  裴九笑笑,“兴许这是你第一感觉吧。”
  白芷颇为赞同地点头,朝裴九笑。裴九却笑得没有方才那么自然。白芷十分自觉地坐在原先的位置,裴九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静静地互相望着对方。
  白芷被看得有些羞涩,低着头不去再看。裴九背靠在椅背上,闲闲地道:“芷儿,你从何时喜欢我的?”
  白芷一听,脸刷得通红,眼儿都不敢对他,支支吾吾地别过脸,“你还记得那年在苏城的花灯会上,你用朗朗的嗓音答出‘白日依山尽’的谜底吗?”
  “下落不明?”裴九疑惑地问。
  白芷腼腆地笑了笑。裴九便知,他答对了。他在想,若当初他先遇见她,答出这个谜底,她心系的会不会是他?</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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