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1
翡林觉得他们家老大很奇怪。
尤其是最近,越来越奇怪。
比如现在,不知道为什麽又跟那个季非搞到一个房间里,留下他跟季非的木头手下在隔壁房间相对无言。
如果他没记错,这跟木头姓杨。
“喂,你要吃什麽。”翡林拿过侍者手里菜单随意的翻看著,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於是翻著眼睛去看抱著手臂半靠在墙上的男人,“问你话听见没。”
杨文轶依然抱著手,头都没回一下,甚至是眼睛都没往这边斜。
“拽个屁啊……”用至少确保站在门口的男人能听见的音量嘀咕了一声,翡林挥了挥手招来侍者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这个、还有这些个都要。”
两指捏了捏鼻梁,杨文轶依然靠在门口。
翡林瞥了一眼,把菜单交给侍者,“不用管他,留双筷子上菜就好。”
侍者走到门口低著头想要关上门,冷不防那个一直靠在门口墙壁上的男人突然伸手挡在他面前,速度快到他以为是自己眼花。
“门开著,你出去。”
“是的,先生。”侍者点点头,放开了门把手。
“我们老大又不会害死他,你那麽紧张完全没必要。”翡林皱著眉头朝门口的男人喊了一声,看他不说话於是转身拿过电视遥控打开电视机。
“关掉。”
翡林听见说话声愣了下,几秒锺後反应过来是那g木头。
“这里的隔音好到爆,你不可能听见隔壁的声音,别死心眼了。”翡林翻了翻眼睛,顺手调高了电视机音量,眼角瞥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慢慢皱起眉。
杨文轶知道他说得都没错。
从这些天来的接触,他同样觉得凌轩程不像是要害季非。
至少从之前的举动来看,凌轩程甚至还在千钧一发之际救过季非挨过枪子。如果真的跟季非有仇,他很难想象仇人在被开枪s杀时能在那麽快的时间里替仇人挡去子弹,这g本就像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
再大的y谋能大过本能吗,很难。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在季非和凌轩程单独相处的时候放松警惕吃饭喝酒。
尽管他也知道这里的隔音很好,但这样做对他来说是最大限度的尽责。
杨文轶依然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抱著手。
坐在里面的小子没有一点自觉,电视里不知道放的什麽娱乐节目吵得要命。
皱紧眉头,手又收的紧了些。
侍者推著车将菜一道道送进房间里。
翡林将视线转移到桌子上,通过这二十几分锺的观察,他越发觉得门口那人不顺眼了。
“不吃我吃……”不再迟疑的拿起桌上的筷子,边吃著美味的菜色边看著电视节目。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按照老大的意思他觉得他都做到位了,至於别人领不领情那实在是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电视的方向和门口站著的男人是同一个方向,翡林每次抬起头视线都会扫到他。
一开始的确是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些,吃得六分饱之後他便开始觉得有些无聊,当然,如果这房间本就是他一个人他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可偏偏那麽大个人杵在那里,干点什麽好像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难免没法自在。
他想不通为什麽就有人能够那麽死心眼,明知道他说得是对的,却仍然这麽执拗。
“你不饿?”
翡林嘴巴一张冲出来这麽一句话的同时就有些後悔,果然男人依然沈默的站在那里没给他一个字。
等了大约半分锺,翡林再一次发现自己讨了个没趣,於是站起来刚要迈步,发现男人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
有必要这麽警惕麽,无聊。
快步走到电话边上,叫了服务,“麻烦上来收下餐盘子。”
放下电话的声音有些响,翡林回到桌子边上,趁著侍者还没到房间的时间里拿起筷子又挑了些自己喜欢的菜。
侍者走进来时发现刚才的男人依然站在门口,微微行礼之後绕开他走到餐桌边上,“先生,请问现在可以收拾吗?”
“当然可以,”翡林放下筷子,拿过侍者递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嘴,“有些人不想吃就不要硬逼著他,全部收走。”
“是的,先生。”侍者把餐盘一个个端上推车,简单的清理了桌子,然後留下一壶茶离开了房间。
翡林看著放在桌上的两只小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两口清嘴,眼睛仍然瞥著站在门口的男人。
手指摩挲著那只空杯子,心思一转捏起来就朝站在门口的人扔去。
他本以为那只杯子会砸到那人身上,没想到对方手一抬就将杯子捏在了手里,反应超乎他想象的敏捷。
杨文轶看了看手里的杯子,视线转到翡林身上,後者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却又很快开口。
“来喝茶。”翡林边说著边拍了拍身边上的茶壶。
捏著杯子,杨文轶抬起手按下门口的服务,侍者很快从走廊上走过来。
“麻烦收走。”
将杯子放在侍者手里後,杨文轶无视侧後方咬著牙齿的人再次抱起手靠回墙壁上。
翡林感觉自己全身的血y都好像在逆流,看著男人好像刀削出来一样的侧面,他关了电视然後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麽!”
翡林闻声转头看著门口的男人摔下手里的衣服又去解裤子,“关你屁事。”
☆、入局 2
杨文轶朝门外看了看,皱著眉将门关小了一些,“把衣服穿起来。”
“我要洗澡,”翡林一字一顿的说完拉开衣柜拿出浴袍,再次按下服务,“然後躺一会儿。”
顺手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抛到离门最近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翡林朝著杨文轶说道,“等人来了让他拿去干洗。”
话音刚落,侍者就已经到了门口,翡林看了看杨文轶,後者嘴里果然一个字都没蹦。
将话再次向侍者重复了一遍,翡林走进浴室洗澡。
杨文轶看著将衣物拿出去的侍者,又看了看关上的浴室门,走出门外在隔壁房间门口站了会儿又走回了房间里。
他不知道这次会需要等多久,但是人在外面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这仅仅是种习惯。哪怕他心里确定那个人无害,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警惕并且不觉得这有错,毕竟他们现在还无法明确分辨是敌是友。
等到翡林从浴室出来发现那g木头还站在门口,似乎也没再意外,这种骨子里有强迫症的人真是无聊到极点。
边想著边将被子拉开一些睡上去。
既然没法集中j神做任何一件事,不如睡一会儿保存一点体力。他早跟凌轩程约好如果有不得已的情况发生就会打他手机,而且也设好了快捷键。
将手机捏在手里,翡林侧过身背对著门口站著的人。
他记得上次也是这样,季非和凌轩程在房间里不知道说些什麽,而他跟这个木头先後接到指令去修被撞坏的车。一前一後的到了修理厂,尽管他十分的想表示友好,可是对方的态度过於生硬,愣是让他在鉴定等待过程中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流动电视,之後也是各种各路没有任何交流。
等到床上细碎的声音全部消失,杨文轶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被子隆起一块以及露在外面的一些头发,在他看来这样的放松简直是致命的。
抬手看了看手表,看来今天又会谈上很久。
走到餐桌边搬起一只椅子放在门边,杨文轶坐了下来。
迷糊中翡林却也没真的睡著,所以当杨文轶走过来的时候他很快睁开了眼睛。
“干嘛。”
似乎没想到翡林能那麽快发现他的靠近,杨文轶迟疑了半秒却也很快将手收回来。
“时间太久了。”
翡林翻过身,“你是在跟我说话?”
“是。”杨文轶直起身体,“凌轩程……算了。”
看到对方微微挑眉的样子,杨文轶干脆的舍弃了话题转身朝门口走,反正本来也没抱著能问出什麽的想法。
“切。”再次翻身躺下去的同时看了看手机,这次的时间确实是长了点,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发了消息过去,凌轩程倒是很快就回了,翡林勾了勾嘴角继续小睡。
杨文轶走到门口拨季非的手机,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
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外套口袋杨文轶m著枪按下了门铃。
没让他等多久,凌轩程就来开了门,杨文轶伸手一推将人顶在墙壁上,另一只手已经握著枪顶上了对方的腹部。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杨文轶朝里面看了一眼没看清,将视线转回凌轩程的身上。
“别冲动。”凌轩程抬起手,“他只是睡著了。”
杨文轶再次朝里面看了看,放下手臂将凌轩程朝里推了推,“跟我过去。”
“没问题。”凌轩程抬著手走到床边,看著杨文轶挥了挥枪示意他站边上一些,又挪动了两步。
在床边坐下来,杨文轶边举著枪边将手伸向床内侧,过了一会儿将手收了回来。
呼吸很平稳,神态也相当轻松,看来确实是只是睡著了。
“他太累了,洗了澡还没来得及谈什麽就睡下了,我看他睡得太熟没有叫醒他。”凌轩程放下手。
杨文轶看了看他身上的浴袍,又看了看季非露出来的浴袍领子,放下手里的枪,“刚才得罪了。”
凌轩程勾起嘴角,“没什麽,我不会害他。”
杨文轶想了想,略微放松了姿态,“等他醒了让他打我电话。”
凌轩程点头说好。
印象中季非很久没有在外面睡得这麽沈了,既然他能在凌轩程面前放松警惕睡过去,那应该……
站起来整了整外套,杨文轶擦著凌轩程走了出去。
再次回到隔壁房间的时候,杨文轶下意识的朝床的方向看了眼,发现翡林正支著头看他。
无所顾忌的收回视线,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再次抬手看了看手表。
“就跟你说没事你还不信。”翡林放下支著头的手调整著睡姿,“休息一下吧,别搞得自己神经那麽紧张,年纪轻轻就被害妄想症……你又去哪里?”
杨文轶本不想回答,但想到目前季非和凌轩程的相处情况还是答了句,“去车库。”
“为什麽?”翡林见他回答了便一顺流的问了下去。
“因为你太吵。”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门,翡林连个背影都没来得及看清人已经不见了。
不满的骂了句娘,翻身继续躺著,却发现是怎麽也睡不舒服了。
反正人也走了,这下也自在了,不如看看电视里有没有能看的电影。
边这麽想著边打开了电视,因为嘴里闲著於是叫了服务送来了五味花生和**爪。
杨文轶直接下到b2停车场,上了车锁上门。
至少这里安静多了,车内也够宽敞。
忽然间他想到了孙旭东,本来觉得他也挺闹腾挺烦的,现在有了比较突然觉得孙旭东还是很好的搭档,只是不知道这位搭档在美国的工作进展的怎麽样了,似乎已有两天没有消息。
本来他们打算在背地里跟蓝旗的人联手做掉凌轩程,但g据现在的事态发展似乎已经有些不妥,毕竟季非对凌轩程的态度已经开始动摇。
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季非商量一下才好。
杨文轶边想著边闭上眼睛小憩。
☆、入局 3
本以为他跟翡林不会那麽快见面,没想到就在隔天突然接到电话表示孙旭东在美国出事了。季非显得有些冲动,而他的言词和劝说也过於苍白,没能左右季非的决定,只能尽可能的调配最合适的人手去美国想办法把人捞回来。
结果到了候机室才发现凌轩程也在,然後几乎是同时他看见了站在一边的翡林。
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来季非会那麽仓促决定今天登机必然跟凌轩程扯不开关系,凌轩程已经影响了季非太多的行为,这在他看来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任何人只要失去原有的判断力就会很危险,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
在飞机上凌轩程不知要跟季非说什麽,换了翡林过来坐在他边上,他瞄了一眼转过头去看著窗外的云。
翡林看他转过头脸上又臭了几分,却也压低声音道,“季非真不是东西,老大对他这麽好他竟然在背地里想整垮我们。”
“幼稚。”杨文轶本想不理,可听到他说季非,就忍不住丢了两个字。
“什麽?你说我幼稚?!”
杨文轶听著他微微提高的音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翡林本来就因为这次的事情很不爽,被杨文轶的态度搞得更加不爽,“只知道说风凉话,对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搞不清楚你有什麽资格说我幼稚……”
“我们搞不清事情前因後果的g本原因不正是出在你们身上吗,”杨文轶打断了他还要继续下去的话题,口气平静,“何况什麽是‘对他好’,到目前为止你们也没有向我们坦诚,你现在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想听我说‘是,他真不是东西’?”
“你不是幼稚是什麽。”抛下最後一句话,杨文轶又侧过头看著窗外。
翡林被他说得一愣,张嘴还想反驳却看见季非已经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愤愤然从座位上站起来,黑著脸走回凌轩程边上坐下。
真是什麽样的人养什麽样的手下,惹人生厌。
一路跟著他们下了飞机又入住了宾馆,开房期间翡林一直注意著同样站在前台的杨文轶,而後者仅仅是瞥了他一眼就拿起了房卡交给季非和其余的人。
翡林满不在乎的翻了翻眼睛,斜著眼睛看他跟季非先一步走进电梯。
杨文轶察觉到了季非的烦躁和心不在焉,这种情况本来已经很少出现,还想开口提醒些什麽季非却先他一步说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於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打开自己的房间,习惯x的只开一盏床头灯。
应该不会立刻行动,那麽最好先去洗个澡然後躺一躺调整下时差。
虽是这麽想,但杨文轶在洗了澡後仍然换上了衣服,将外套挂著拉过被子斜倚在床侧。
他习惯不在自己的地盘时比平时防备的更多一些,所以当季非在几个小时後敲响他的门时,他几乎是立刻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穿上打开了门。
上车之後季非简单的跟他说了说情况。
“明白了。”杨文轶简单的应了声,“这样营救的成功几率应该会更大一点。”
只是现在说的成功几率都是建立在凌轩程不倒戈的情况下,如果一旦倒戈,他们可能会很麻烦。
这些即便是他不说,季非心里应该也清楚。而既然清楚却仍然选择这样做,应该是对凌轩程相当信任。
杨文轶在那一刻绝对没想到他的想法会变成真的。
蓝旗当家的出言侮辱让他在瞬间血气上涌,抬枪让季非先走却被季非慢慢握住枪。
一时间他突然明白了季非信任凌轩程的来由,他喜欢上了凌轩程。
卑鄙。
暴怒的情绪无止尽的蔓延,当季非提出要把帮会转交给他时他脑中无法判断出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然後在他真正冷静下来时,是出了大门被孙旭东揍了一拳之後。
他捏著那张所谓的协议,“季非要保我们不是为了内杠,”
杨文轶擦著流血的嘴角,上前搭住孙旭东的肩头,“先上车回宾馆,然後带著人转移到别处,留在这里不安全,出发前我们就已经有了安排……只是没想到对方翻脸的速度会那麽快,还有凌轩程那个狗娘养的出卖了季非……妈的!我们时间不多,必须抓紧。”
孙旭东看著杨文轶,打开了车门坐进去,杨文轶将地上的纸捡起放进口袋里之後上了驾驶座。
将剩下的人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边说著之前的方案分析那边的地形边整理剩下的装备,目前火力相当的紧缺,情况不是很乐观。
“今晚就行动,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会这麽快反击。”孙旭东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好穿上衣服和外套。
“我也这麽想。”杨文轶应了声,“现在先休息,等待时机。”
“如果让我知道你倒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
杨文轶伸出拳头。
直视著他的眼睛,孙旭东看到了坚定。
於是他伸出拳头,与他的轻轻相碰。
夜里行动时间,空气有些沈默。
出发的那一刻杨文轶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这让他开车时一路都保持著很高的警惕。
“小心!”车开进笔直小路孙旭东突然喊了声,杨文轶已经在同时踩下了刹车。
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下去勘察,杨文轶绷紧神经m出枪捏在手里。
很快,车头前出现一双手,然後是头,接著整个人慢慢撑直著站了起来。
杨文轶眯起眼睛,在看到脸的瞬间打开了车门。
走到车头前,拎起他的领子,拖拽著走到车门边上打开门把人塞进去後自己也坐了进去。
另一边的人识趣的打开车门下车换到驾驶座将车辆靠边停下。
“说,怎麽回事。”杨文轶看著一身狼狈的翡林。
“逃出来想去找你们……结果你们转移了,我已经想好今天动手但不清楚你们会什麽时候有动作,所以我只好留在这条去蓝旗的必经之路等我们的人到齐,顺便看你们会不会出现,如果你们出现就一定得拦下,不然我的计划就会被你们打乱。”翡林用手背抹著脸,左手掌上都是伤口,“所幸经过的车不多……才拦了五次就真的被我撞到你们。”
杨文轶朝孙旭东看了一眼,“说清楚。”
“凌轩程没有出卖季非,我们被adrian扣住了,我在里面m了很久……才找到机会逃出来。”翡林调整著自己的呼吸,“别急著去,凌轩程还有人在这边,还有装备……就快到了,已经有小部分人去挑蓝旗的场子,等人到了我们一起行动……咳咳……”
孙旭东看看翡林,又去看杨文轶,“能信?”
杨文轶的视线落到翡林脸上。
“喂……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翡林捏著疼痛的喉咙说道,“我们老大也被困在里面,我必须去救他,我们联手……”
孙旭东拍了翡林一巴掌,“蓝旗突然改变想法串通凌轩程想把我们一打尽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吧。”
“你……!”
翡林m著脸刚要抬手被杨文轶一把捏住手腕,侧过头瞪著眼睛等著这个木头男人开口,却迟迟不见他说话。
“好!”翡林用力一挣甩开杨文轶,“那我们就各管各,各救各的人,开门放我下去!”
“不行。”孙旭东顶住翡林,“你现在下去万一跟蓝旗的人说了我们的情况我们岂不是防不胜防。”
翡林深呼吸一口,冷静下来看著孙旭东,“那你想怎麽样,说个痛快的。”
“就照他的意思。”杨文轶突然开口,“我们在这边势单力薄,现在选择相信他赢面更大一些。”
☆、入局 4
翡林一愣,续儿又听杨文轶继续说了下去,“他是凌轩程手下比较得力的人,如果事情有变,将他拿捏在手里也比较有利,多少能让凌轩程心里有点顾忌。”
“别他妈猜来猜去了!”翡林沈著脸,“你去美国凌轩程一早就知道,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有没有出事就因为你是季非的人,只要事情不闹大他都说不用管,你觉得如果他真的要把你,把季非怎麽样还用拖到现在?!一群神经病!”
“你骂谁呢你!”
孙旭东直起身体就要动手,被杨文轶一手挡下,“这个时候不要起无畏的争执!好好想想被困在里面的人!”
“***……”孙旭东低骂一声侧过身。
“说你的安排。”杨文轶看了眼他捏著喉咙的手,拿过车门边上的水递给他。
翡林黑著脸拧开盖子一口气灌了半瓶,简单的讲了讲情况。
整个计划的关键在於adrian是否会带著人离开宅子。
手机突然响起来,翡林拿起来看了看,“人离开了,马上行动。”
杨文轶和孙旭东对视一眼,杨文轶回到驾驶座朝後视镜打了个手势,後面两辆车迅速向前靠拢接著前行。
将车停在附近的小道上,杨文轶打开车门再次挤入後座。
“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翡林摇头,“没有,普通擦伤。”
杨文轶从车後面拿过小箱子打开,利落的拿出纱布、酒j棉和剪子,一手抓过他的手,“忍一忍。”
翡林下意识的捏著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刚来得及深吸一口气,那酒j棉就已经朝著伤口按了下去。
孙旭东看他紧皱起眉头缩起手的样子撇了撇嘴,“这点痛都受不了,娘们叽叽的。”
翡林下意识的手一挣就要朝孙旭东招呼过去,却不防杨文轶捏得相当紧。
视线再次落到受伤的手掌,对方动作依然有条不紊。
擦干净之後缠上纱布,缠紧拿过剪子剪开、打结,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好了。”松开手,杨文轶将东西放回去。
翡林看了看包得相当整齐的纱布道谢,“谢谢。”
“你左手需要握枪。”杨文轶简洁的说完就下了车。
孙旭东哼笑一声,瞥了眼他左手的纱布,“别拖後腿。”
“妈的……”翡林低骂一声。
没错,他左撇子。
房子周围的地形不算太复杂,g据翡林和凌轩程养在美国的人提供给他们的线索确定了可能关人的位置。
杨文轶带著一小拨人率先翻进墙内,悄无声息的从背後m入,放倒三个正在聊天抽烟的守卫。
孙旭东和翡林带著另一拨人紧跟著翻墙而入,分散紧贴墙g,沿著窗户底下走动。
接到杨文轶从前面打出无人的手势信号,孙旭东点头继续向前探进。
经过的每个窗户里面几乎都站著一到两个守备,想了想,翡林挑了个只有一个守卫的窗下拉住继续前行的孙旭东。
杨文轶因为孙旭东停下动作而回过头,翡林做出让他隐蔽起来的动作左手握紧小刀,然後低头m了块小石头反手朝窗户上扔。
轻微的“!”一声,里面的人转过头贴著窗户朝外看了两眼没发现什麽异常又转过头去。
翻了翻眼睛,翡林再次朝窗户上扔了块石头,这次扔得重了些,於是里面的人打开窗户确认情况。
快速的从下面窜起,手扳住对方的脖子捂住嘴往下一拉,另一只握著刀的手划过对方脖子,直到对方断了气才松手将人从窗台里拉出来放在窗下。
将手擦了擦,翡林朝杨文轶示意进入。
杨文轶点头朝身後的人挥手,翡林已经两手一撑翻进走道,後面的人依次跟上。
孙旭东进去之後朝最後一个进来的杨文轶比了比手势,轻声道,“你跟著他小心点。”
杨文轶知道他说的翡林,点了点头後迅速贴近门边,还没等他m到一侧的门把手,枪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c!”低骂了一声孙旭东看著边打边退来不及打开另一边门的翡林,迅速占点还击,再一看杨文轶已经推开门一个翻身滚到夹角,几乎只扫了一眼就朝门内扣下了扳机,快速解决了离门口最近的几人。
“人在里面!”杨文轶回头朝孙旭东喊了声再次转过头。
翡林见状只得继续半蹲著往後退,边退边打,不防转头时正看见有人从窗户m进来。
对方的枪已经对准杨文轶。
零点几秒的时间内,杨文轶察觉到了对方但知道自己已经迟了。
而翡林几乎是没有思考的站起来朝来者开了一枪。
对方倒下的同时,自己的手臂也被子弹贯穿,紧接著是腰侧。
看他身体一下子失去反应,杨文轶迅速从角落中跃起将翡林扑到在地。
与此同时,里面房间的灯突然灭了。
孙旭东朝里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无法辨明敌我位置不好开枪,只能朝外面聚拢来的敌人开枪。
杨文轶将翡林拖拽到走廊柜子的角落,看著外面越来越多的敌人朝他们聚拢,用力握紧手里的枪。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陷入这样的绝境。
但这样的绝境反而将他完全点燃了!
“把外套脱下来,袖子割断,快点!”杨文轶边吩咐的翡林边冷静的瞄准靠近的敌人,“把手臂缠上,剩下的衣服绑紧腰,勒紧点!”
翡林咬牙绷紧手臂m出刀割拉外套,埋头咬住一边扯紧了伤口。
“外面我来顶!”孙旭东抬手揉搓了把脸朝杨文轶喊。
杨文轶低头瞥了眼刚完成动作的翡林,拉起他就往门内侧跑,“走!”
刚踏进一步就听见里面的凌轩程喊了声,“全部停火,不然我杀了他!”
杨文轶一愣,跟翡林一起停下脚步。
里面的灯突然亮了,杨文轶很快看清了形式,朝里走了两步。
翡林看著被凌轩程挟著的adrian愤愤道,“半路折回来了。”
杨文轶抿了抿嘴唇没应,视线留在季非身上,“季非!快跟我走!”
他知道孙旭东在另一头已经顶得相当辛苦,虽然对不起凌轩程,但再不走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当下不再犹豫,上前两步硬拖著季非往外走。
“不要让凌轩程的功夫白费了,我们可以再回来。”杨文轶压低声音,急急说著,“快走啊!”
☆、入局 5
搭上季非的肩膀,杨文轶朝凌轩程点头致意。
凌轩程抿了抿嘴唇,枪口牢牢顶著adrian。
在门口接应了孙旭东及剩下的一行人边警戒边从大门退出去,杨文轶打开车门让季非先上了车再看著其他人陆续上车。
“你在干什麽!快走!”很快发现翡林按著腰部迟迟不上车,杨文轶上前一步催促道。
“我不能走。”翡林垂下手里的枪,抬起头看著站在面前的杨文轶。
“你说什麽?!”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枪,杨文轶盯著他。
“我不能再次丢下老大,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杨文轶几乎都没来得及听真切,就见他已经转身往回走,速度快到好像没受伤一般。
“c!”
眼睁睁看著人被团团围住,杨文轶握紧拳头砸在车门上,却很快用力将其打开。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一点迟疑,他必须带著季非尽可能快的转移。
他承认他对翡林这样的人有成见,觉得他浮夸,但此刻却真切的感觉到了那个人心里的“义”。
不管怎麽说,翡林是凌轩程的人,而凌轩程和adrian的关系又是兄弟,事情应该还会有转机。
杨文轶抛开杂乱的思路再次踩下油门加快速度离开,而此时的翡林被对方牢牢摁在大厅地板上,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腰部紧缠著伤口的衣物在挣扎中被扯落,手臂上被贯穿的伤口痛得无以复加。
他没能看到里面凌轩程的情况,只能隐约的听见adrian疯狂的声音。
几乎是屏息朝著里面爬,才伸出手就被对方用力踩住。
“啊!”下意识的绷紧了手臂,翡林咬牙还想往前,又被一脚踩中受伤的手臂。
极度的痛楚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见有人打著电话从里面出来,感觉到周围的人慢慢散开。
缓缓吐出一口气。
最後印入他记忆中的是左手手掌那块缠绕整齐却被血y和鞋子弄脏的白纱布。
杨文轶带著季非回到他们离开时住的宾馆,叫了医生来查看季非的情况,在他接受检查处理伤口的时候大概讲了讲他们的行动,并在送走医生之後立刻转移到了别的旅馆。
办理完开房手续之後,杨文轶通知了分散开走的孙旭东来汇合。
十五分锺後孙旭东红著眼睛出现在房间里,季非抬手有些困难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什麽都别说,也不用道歉,我们商量下下一步该怎麽救人。”
“我想再回一趟蓝旗探情况。”杨文轶首先开口道,“在凌轩程和adrian的母亲没有出现之前,我想adrian应该不至於会弄死凌轩程。”
“嗯,”季非接口说了下去,“可能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等有了确切消息……那就这麽办吧,你还可以撑吧?”
接到季非的视线,杨文轶点了头,“可以。”
“那好,孙旭东留下。”季非有些疲惫的靠回床头,却又硬撑著抬起身体向上坐。
“自己小心。”孙旭东看著再次整装的杨文轶,伸出拳头。
最後检查了一遍弹夹,把枪收好,杨文轶轻碰了一下对方伸出的拳头,开门离开。
“有时候真觉得这小子好酷啊。”
孙旭东看见季非安全便放下了心,又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调调。
然而这次却没有得到季非的应和,孙旭东瞥了一眼,想到他可能因为凌轩程心不在焉便识趣的不再开口。
杨文轶再次m到蓝旗门口,蹲在对面墙g下密切注意著里面的行动。
说起来他运气真的不错,才过了约十五分锺左右,里面就有人拖著一个什麽东西从里面出来,杨文轶侧身往y影里贴了贴,看见车很快从车库里出来停在门口,一人将後备箱打开,把地上的东西扛起来chu糙的放进去又把後备箱关上。
杨文轶这才看清那东西是个人,他立刻转身跑回车内,俯下身等车子从他身边经过他才跑回车里发动车跟上去。
或者这只是一种直觉,他觉得後备箱里的人应该还没死。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把人抛下离开,杨文轶才从方向盘上抬起头,下车靠过去。
在稀疏的月光下,他很快就找到了被扔在树丛里的人,将他微微朝外面拖了拖,伸手m了m鼻息,拿出打火机点了点,几乎是立刻他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再次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蓝旗的人已经离开,杨文轶小心的抓住那人的手臂,肩膀一低将人背上身。
“唔…”被摆弄的男人因为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低哼了一声皱紧眉头。
杨文轶快速往车的方向走,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声道,“挺住。”
翡林的左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尽管神志不清醒,他仍然知道自己得救了。
☆、入局 6
“很抱歉,你的父亲在执行公务时被歹徒的枪击中要害,送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
“你骗我!”
“对不起。”
“不会的……”
“你爸冥顽不灵啊,让他别管他还管,我也没办法……”
混蛋……
报仇。
我要报仇。
“医生,他刚才动了。”
杨文轶按下铃後医生很快赶到了病房,杨文轶简单的说了句便自觉的退到门外,来回的人缝中隐约能看见躺在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把翡林从树丛里带到私人医院时他简直觉得这个人已经死了。
後座座位上的布套几乎被血浸湿了。
偏凉的体温,满头满脸的血,稍微动一动血y就会从伤口溢出来。
越来越快的车速和呼吸,给季非的电话……整个夜晚都被血y和汗水给浸透了,他眼中的夜空几乎是血红色的,而空气中弥漫著浓浓的血腥味。
“他没问题了,但今晚还会发烧。”医生出来拍了拍杨文轶的肩膀,杨文轶点点头从口袋里m出一个信封交给医生,“请您不要告诉别人。”
医生接过信封掂了掂,打开之後抽出一些还给杨文轶,剩下的放进口袋,“这些足够了,我会保密。”
杨文轶也没推辞,将钱放进口袋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事情还没有结束,但是以翡林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再转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躺在床上的人还没有醒,眉头也皱得很紧。
这个样子跟醒来之後简直是差天共地,如果这人醒著也能这麽安静就好了。毕竟当时在蓝旗他所表现出的行动力他还是相当赞赏的。
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没醒杨文轶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遮去照在他脸上的几缕阳光。
退出房间打了电话给季非,确定他的身体情况,听见高烧没有反复他便安下了心回到病房里。被枪击中的手臂伤到了骨头,打著石膏,全身上下搞成那样醒来真是有他受的了。
昏暗的病房里什麽事都不能做或许对别人来说会有点无聊,但杨文轶显然对这样的环境更为适应,靠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却不料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奔波身体也终於达到极限。
所以,他睡著了。
他会再醒来完全是因为翡林的挣扎,本以为他已经醒了,走近一看发现他仍然闭著眼睛,脸上脖子里都是汗。
拿起一次x毛巾想要吸掉一些他脖子里的汗,手刚碰到他的身体就被一把牢牢抓住。
滚烫的温度从相握的手心传递过来,杨文轶明显一愣,低头看著全身都绷得死紧的翡林,小心的掰开了他紧握的手。
再次叫了医生,退出病房。
打了针的翡林很快安静下来,医生再次做了检查之後告诉他翡林发烧了。
杨文轶想了想,打电话告诉季非这边情况需要留人照顾之後回了病房。
看著躺在床上平静下来的男人,他突然就想到他刚才那一脸挣扎的样子,看上去相当痛苦。
g据医生的关照,时不时用棉签湿润他的嘴唇,注意点滴瓶的情况。
好不容易从下午熬到凌晨,中间吃了一顿快餐,在最犯困的时候杨文轶接到孙旭东的电话。
“好,我马上过来。”
杨文轶挂了手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找来护士表示需要她照看几个小时,把口袋里医生还给他的一部分的钱交到护士手里,然後离开医院。
孙旭东说adrian突然通过宾馆来电话说要见他们谈一谈,并不清楚具体要谈些什麽。
杨文轶觉得既然对方能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那麽如果要有什麽动作大可不必先打电话来通知,所以他认为他们应该是有什麽事来找季非商量,起码不应该是坏事。
微微放下了点心,赶到宾馆的时候adrian已经在季非房间里了。
结果来得很突然,本来他们打算在情况好一些之後再去找凌轩程的下落,没想到adrian会自动送上门来告诉他们凌轩程所住的医院和身体情况,并表示蓝旗不会对他们的事再加干涉。
这自然是个太好的消息,而adrian既然来了也没那麽便宜放他走的道理。
孙旭东在对方言语中**蛋里挑骨头,哪怕是一点骨头渣渣都成为了他出手揍人的原因。
杨文轶也觉得没道理便宜他,面对一个不愿意还手的人,打起来一点不够味,可一想到这次行动中死伤的兄弟就没法让自己的拳头停下来。
直到季非喊了停杨文轶才住手,而孙旭东还不满的踹了对方两脚当做收尾。
季非说既然凌轩程已经安全了那也没必要太急著赶过去,眼下大家都太累了,不如各自休息一阵,等调整过来之後再做安排。
孙旭东大叫著伤筋动骨一百天然後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杨文轶想著既然adrian已经表示不会找他们麻烦,那麽翡林那边也就安全了,而且也有护士照顾著应该会比他更妥帖……犹豫了一下,但最後他还是回房间去睡了。
没想到这一睡便睡过了头,等他醒来时孙旭东说季非已经去医院找凌轩程了。
杨文轶边听著边换了衣服,“我出去一下。”
“哦……”孙旭东歪著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安全。”
最後一个字还没落下就已经听见门合上的声音。
暗叹这男人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孙旭东咂著嘴倒下继续看电视。
☆、入局 7
才打开病房房门,杨文轶就听见了里面护士小姐说话的声音,再往床头一看,那小子果然醒了。
护士看见杨文轶来了便朝他笑了笑转身出了病房,杨文轶也朝她微微点头後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一时间病房里很安静,两人似乎都在酝酿著要怎麽开口。
“凌轩程没事,那边有季非在。”杨文轶还是说了他觉得翡林最想听的。
“劳烦你了。”翡林闭了闭眼睛轻松的说著,颇友好的朝杨文轶弯了弯嘴角。
杨文轶听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不要说话。”
“哦……”翡林应了声,抬起右手有些费力的搓了搓左手。
杨文轶看他脖子都梗了起来,坐直了身体问,“你要拿什麽?”
“不是,”翡林喘口气躺了回去,吊著针的左手慢慢摩挲了两下床单,“那手有点僵住了。”
杨文轶看看他有些发青的手背,指甲g部微微发紫,“你躺著别动。”
翡林看他出了病房,也不知道去干嘛,等了五分锺还没见他回来便再次用手去搓那只吊了针的手。
醒来之後身体的感觉很糟糕,撇开又冷又热不说,稍微动一点点全身都针刺一样的痛,不过还是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他以为这次是死定了。
在护士例行检查之後,他也清醒了不少,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想到了救他的那个男人。
他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有人将他抬出来并十分坚定的告诉他要挺住。
於是他便真的挺了下来。
“把手抬起来。”
翡林还在神游,听见声音吓了跳,转头看见杨文轶手里拿著个小盐水瓶。
有些纳闷的看了看,翡林抬起僵硬的手。
杨文轶再次检查了一下瓶口,看著他那只抬起之後不停发抖的手。
稳稳的捏住抬高一些,将瓶子垫到手的下方又慢慢将他的手放下来,直到触碰到瓶子才放了手。
手底下传来舒适的温度,不烫不冷,温温的。
“会不会烫?”杨文轶问。
“不会。”翡林m了m瓶子,“温的。”
“这个地方没有暖水袋,凑合下吧。”杨文轶见没有问题便在小沙发上又坐了下来。
“很舒服。”手指摩挲著盐水瓶,五指慢慢张开,“以前我爸就经常这样给我暖手。”
“嗯。”杨文轶应了声想闭上眼睛休息,可就在将要闭上眼睛的瞬间他瞥见翡林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脸上,於是他低头m了m额头问道,“你爸爸现在住哪里。”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停留在杨文轶身上太久的目光,翡林转头看向窗外,“不在了。”
“抱歉。”杨文轶放低了声音,两手慢慢放回膝盖上。
“呃,没什麽……”
翡林一愣之下回过神。
很久没有想跟人提起过这些事情的情况发生了,难道这次真的伤太重所以有些……
翡林沈默的闭上眼睛,杨文轶朝他看了看也跟著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这一闭上眼睛竟然也是睡著了,但吊著针的手下似乎一直是暖暖的,梦里他觉得自己好像湿了眼角,喉头哽咽。
慢慢他感觉到手背上细细的疼痛感消失了,然後被子被轻巧的拉出来将一直露在外面的手遮盖起来,不一会儿就暖了。
“醒醒,吃点东西再睡。”杨文轶轻拍了对方几下,看他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於是他抬了抬手里的碗,“喝点再睡。”
“去中国餐馆买的?”翡林有些困难的想要坐起一些,才一动,脸立刻皱成一团。
杨文轶放下手里的碗,“我托著你,你放松。”
双手穿过他的腋下,轻松的将人抬起一些,又把床头抬高。
翡林的视线无可避免的停留在对方显然是匆忙中没来得及刮干净的胡渣上,鬼使神差的抬起那只没事的手m了m。
杨文轶一愣,低头去看他,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胡子好像没刮干净,我不知道是我眼睛看不清还是真的没刮干净,所以……”m了m?
杨文轶无视他的尴尬,也不接话,拿过碗递给他,“喝完了再睡。”
翡林见他没计较便赶忙接过他手里的碗,奈何那只打石膏的手抬起来实在是累,於是只好一手抓碗靠在小腹处,另一只手拿著勺子盛起一勺之後微微颤颤从小腹的位置一直送到嘴边上。
就在勺子刚贴到嘴边上时,手里的粥被端了过去,翡林抬起眼睛看著端著粥的杨文轶,有点困惑的样子。
“我拿著,你吃就好。”杨文轶拿著碗凑到他面前。
翡林一愣,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直接把手里的勺子也拿走然後喂著别人吃麽,哪儿有这样只替人拿碗的。
可是,要让他开口跟个男人说“你喂我吧”……他他妈还真说不出口。
☆、入局 8
看著杨文轶端著碗纹丝不动的样子,翡林一口一口的吃著,本来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吃得挺快的,吃到一半不知什麽恶劣因子冒了出来,他一边放慢了吞咽的速度一边观察端著碗的男人的反应。
杨文轶好像丝毫没发现他的举动,仍然端著碗不动,甚至都没有在看他,只偶尔看看碗里的粥喝完了没。
翡林又吃了两口放下勺子,“够了。”
“嗯。”杨文轶把碗放到边上,抽张纸巾递给他。
翡林接过纸巾擦了擦,撇了撇放在床头的小半碗粥,将手放回被子里,“凌轩程他身体情况怎麽样?”
“我没有去过医院不太清楚。”
“嗯。”
杨文轶朝他看了看,“路上跟季非通过电话,身体没有问题。”
“哦。”翡林点了点头,“蓝旗那边……”
“已经解决了,”杨文轶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很安全。”
“嗯。”
拥有两个人的空间再度沈默下来,无法忽略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也无法再继续交谈下去。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再置身於这样的尴尬中让翡林觉得呼吸困难。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被子下的右手m了m左手,翡林如是说著。
杨文轶看著那张苍白的脸,不置可否。
翡林顿了顿,以为自己说得太轻,於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的提高了些音量又说了一遍,“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留个人照顾比较好。”杨文轶搁起一条腿说著。
“你留在这里我不自在。”无奈之下翡林说了实话。
几秒锺的沈默,杨文轶将腿放平站起来,“那我走了。”
翡林点了下头,看著男人转过身去,“谢谢。”
“不客气。”杨文轶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门合上,翡林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望著天花板片刻侧头去看放在床头的粥。
费力的伸手m了m,发现还有点热。
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眼,他将两只手伸出被子,一只手去抓碗,一只手拿勺子。
仍然是刚才那种远距离的吃法,但这次显然就变得自在很多。
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怎麽样,反而在被人这麽看著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怎麽会生活得那麽糟糕。
什麽苦头没吃过,这麽样吃一碗粥又算什麽。
翡林无所谓的将粥送进嘴里,虽然有些吃力,但自己动手的感觉很踏实。
就在翡林将自己的心理完全修善的时候,门突然又打开了。
他以为是护士也没在意,将粥送进嘴里之後眼角却瞥到黑色的西裤。
快速的抬起视线。
杨文轶正看著他。
一时间很多情绪冒上来,翡林抓著碗含著粥,被杨文轶看得心里无比尴尬,就像是做贼当场被抓一样窘迫。
“呵呵……”翡林有些艰难的把粥咽下去笑了笑。
“不吃挺浪费的。”
“车钥匙可能掉这里了。”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言不由衷,另一个讲得确是事实。
杨文轶到了车库m了口袋发现钥匙没了於是转而一想可能是刚才的坐姿让钥匙从裤子口袋里滑了出来,於是又回到了病房。
但他确实没想到翡林会在喝粥。
杨文轶转身查看那张小沙发,钥匙果然掉在这里。
“找到了。”杨文轶说著转身将钥匙放进口袋。
“嗯。”翡林低头看著手里的那只碗,“再见。”
“你还吃麽。”杨文轶看见瞬间将头抬起的翡林,没等他回答拿过了他手里的碗,“我喂你。”
☆、入局 9
“不用。”翡林看了看端在对方手里的碗,“吃得差不多了。”
“你刚才也这麽说。”
两人再次相互沈默。
在这沈默中,翡林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好像刚才什麽都没发生,杨文轶没有离开过,他也没有一个人喝过粥。
他只是病了,然後现在有个人在照顾他。
翡林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有这种感觉,梦一样的飘忽不定却又很真实。
有点莫名其妙。
翡林挺了挺背,抬起头朝著杨文轶微微勾起嘴角,“不,这次真的够了。”
杨文轶抿了下嘴唇,直接将碗带出了病房。
不会吧……
翡林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後重重吐出一口气,其实这次他是真的吃得差不多了。
百无聊赖的看著窗外偶尔停在枝头的小鸟,一会儿变成两只,然後吱吱叫著打闹扑腾,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表情刚有一些松弛,笑意刚要传达到嘴角……病房门又打开了。
这次他看见杨文轶出现在门口毫不意外,眼睛都没眨一下。
“又忘了什麽?”翡林问。
杨文轶把手里的杂志还有报纸放在床边上,“只有英文的。”
翡林随手抓过一本翻开,还没看清照片上是什麽,就听见男人说,“我走了。”
下意识的抬起头,再见都没来得及说那门就已经关上了。
那之後,杨文轶每天都会来。
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新的书和杂志。
不过一个星期,床头竟然就可以堆起不容忽视的一叠,一开始替他检查的护士还询问他可否拿一本看,得到同意後欣然挑走一两本。再然後,护士们干脆直接问他有没有新书,这使得他的病房总比一般病人热闹,而待遇也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杨文轶有很大的功劳。
有几次护士来还杂志的时候还撞上了杨文轶,那男人也不过是看看,等人出去了把带来的新书搁在床头柜上,愣是这麽循环坚持了一个多月。
“你再这麽买下去这里该成图书馆了。”翡林的伤恢复得很不错,虽然骨折的地方还没养好,但气色已经明显好了许多,说话也有力了。
“我要回去了。”杨文轶说著放下手里的杂志,“这里的书应该够了。”
“什麽够了?”翡林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接著问,“什麽回去?”
“季非要我先回去,这里的书足够你看到出院了。”一贯的杨文轶式的简单明了。
脑子转了转,翡林翻过一页书,“什麽时候的飞机?”
“後天。”
“哦,一路顺风。”
杨文轶以为一路顺风是一句某个人对某个人送别的话,可当他在机场看见打著石膏并提著行李的翡林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怀疑那天是不是他听错了。
“我也该回去了,”翡林拖了拖行李箱,微仰著头,“凌轩程说的。”
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杨文轶接过来,“托运了。”
翡林挺直了腰杆从善如流的松开手,好让他拿走行李,看他排队去换登机牌。
看著对方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他突然觉得这个木头一样的男人挺有趣的。
至於他为什麽会想要跟他一起回去。
或许只不过是不想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对著一堆不太能看懂的杂志。
“你行李箱超重了。”杨文轶边说边把登机牌给他。
“哦。”翡林点头,“加的钱我来付。”
他们的座位差了几排,翡林思考著是不是等起飞之後换下座位,结果却意外好运的发现杨文轶身边两个座位都没人。
翡林等飞机起飞平稳之後咳嗽一声慢慢走到杨文轶边上的位置坐下,“我晕飞机。”
“是吗?”
杨文轶回想了一下上次来的时候他们也坐在一起过,那个时候明明是生龙活虎的,他还觉得他很吵。
“嗯。”翡林支了支额头,“降落的时候。”
不疑有他,杨文轶拿起椅背後的杂志随手翻看,偶尔问空姐要一杯水。
起先翡林还拿著杂志,一小时後就开始犯困,飞机在气流中穿行,他觉得在这样的颠簸中就跟摇篮似的舒服,温度又很适宜,於是在不知不觉中睡著了。
肩膀上一沈,杨文轶侧头看著肩膀上那一团头发。
朝空姐招了招手,“麻烦拿条毯子。”
拿过毯子给他盖好後刚拿起书,空姐提示说最好将保险带扣上,不然万一遇到气流需要检查保险带的时候会将他吵醒。
杨文轶只得再次放下手里的书,侧身弯下m索著保险带替他系好。
再次靠坐到椅背上时发现经过他这一系列动作翡林一点都没醒来的征兆,难免也会产生“警觉x未免也太低”这样的想法。
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是在任何环境,哪怕受伤了也能保持警觉x的。
再次侧头看了看睡得一脸安稳的男人。
能这样睡著对他来说简直是奢侈的。
那颗脑袋再次磕在肩上,杨文轶放下手里的杂志,微侧头看著外面的云层。
不管怎麽说,这次也算是大难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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