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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的前生多姿多彩,曲曲折折让人不得不说。
据说我还没有断奶的时候,就被人裹在一件大红色的棉袄里,丢在了“温馨之家”,n市的一家孤儿院门外,身无长物,只有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的玉坠子,穿著红线绕了几圈挂在我细小的脖子上。
无名无姓,无生辰八字。
老院长年纪一大把,取名字毫无想象力,因为脖子里的玉,便叫我“玉坠儿”。
一喊便是七八年。
上小学了,作为一个男孩子,“玉坠儿”实在不是什么能叫得出来的大名。
我虽然年纪小也知道这一点,这个名字让我跟孤儿院的小朋友,切磋了无数次,我不想让名字成为小学暴力事件的导火索,所以坚决要求改名。
老院长花镜后面的小眼睛眨了眨,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弯着腰踱着步子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目光落在了墙角垃圾桶里一个膨化食品的包装袋上,上面写着“奶油爆米花”。
“玉米花怎么样?”老院长斟酌着问:“又香又软,甜丝丝的很美味。”
我暴走,在老院长的衣服上留下了两个黑黑的爪印。
老院长带着我们五个适龄的孩子来到附近小学校报名的时候,我抢过了报名的表格,在姓名的栏里填上了“玉千里”三个字。
我年纪小,认识的字不多,会背的古诗也很少,唯几的几首里,有《登鹳雀楼》,里面有一句“欲穷千里目”,虽然此“欲”非彼“玉”,但是意思很好,我小小的脑袋想了很多天,才相出这么个名字。
接待的老师摸了摸我的头:“聪明的孩子。”
老院长眯着小眼睛“呵呵”的撸着胡子。
“玉千里”这个名字跟着我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参加工作。
为了省钱,我大学读的是军校,念完后直接分配到部队。
锻炼了两年,一纸调令,我成了一名光荣的特种兵。
又过了五年,我退役了,十几个同我一同退役的兄弟要合伙开保全,拉我入伙,我也很意动。
就在这个用钱的节骨眼上,老院长病了,“温馨”出来的人都砸锅卖铁的凑钱,我把七年攒下薪金包括退伍费都转到一个折子上,塞给了老院长的闺女。
一穷二白的我不好意思占兄弟们的便宜,婉拒了他们的邀请。
而立之年的我,在找工作碰了好多次头后,看着躺在病床一天比一天虚弱的老院长,咬牙牙,决定考研,而且是考医科大的研。
兄弟们都说我脑袋锈逗了。
半天打工,半天学习,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和不算笨的脑袋,挣扎了一年后,我还跌破众人眼镜的考上了。
兄弟们的保全公司很不景气,主要是不善经营,大主顾他们嫌人家的钱不干净,钱干净的一般都顾不起保镖。
即使这样他们还是凑了一笔钱,老大硬把存折塞到了我的手里:“小七,知道你凑不起学费,是兄弟就不要推托……”
没等我毕业,老院长就熬不住了,葬礼办得很简单,参加的差不多都是“温馨”出去的人。
毕业后,我成为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三年后攻克了要了老院长命的病,名利双收。
医生这个职业一直延续到我四十二岁,其间结了婚,有了一个儿子。
四十二岁那年的七月,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找上门来,拿着一个跟我脖子上的坠子一模一样的坠子,非要认我当弟弟。
走了关系,调查了了一下这人的身份,还真是我哥,同父异母,身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黑帮的大哥,不过他现在肾脏衰竭,急需要换肾,两个儿子各自有各自的势力,谁也不愿意换给他,一心想着他快些死,好接收他的地位。
我是他们家亲自丢的,找起来自然也方便,除了特种部队那几年为了保密,我的资料是虚构的,其余的他大概早就知道了。
面对堆在我面前的一箱子纸币,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前脚走我后脚就把钱存到了“温馨”的账户上,我把肾捐给他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亲人而已。
可惜他并没有等到做手术的那一天,就被打成了蜂窝,几乎所有的内脏都破裂了,我自然救不了他,差不多同时遇害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两个侄子。
我也被殃及了,要不是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锻炼,身手还剩下了几分,我的小命也呜呼了。
面对几个号啕大哭的孙侄女和孙侄子,以及差点被绑架的我的儿子兴奋的脸(幸亏当时接他放学的是我的一个兄弟),我无奈了。
四十二岁的我更名为纪千里,成了一个黑社会的老大,并且致力于把手下的生意漂白。
四十五岁的时候,安稳的挣上了放心钱,儿子和几个孙侄女,孙侄子步入了叛逆期,弄得我整日头疼兼神经衰弱。
咨询了青少年心理学专家,专家指示我跟他们好好谈一谈,结果这几个小兔崽子撇撇嘴:“我们之间代沟太大了,无法沟通……”
此路不通,我决定偷偷看一看他们的日记,如果他们有些这种东西的话。
趁几个小孩不在,我弄开了一个孙侄女的房间门,结果在她的房间里搜出了……唉,我只能说“代沟太大了”,我们年轻时看个男女片画刊都得偷偷摸摸,看是我孙侄女小心的藏起来的都是……片子里画刊里两个主角都是男的……
打开了她的计算机,破解密码小意思,毕竟咱在特种部队干过,蹦出来桌面下了我一大跳,图片上有两个男的,长得还不错,只是都没有穿衣服,一个人的jjc在另一个人的pp里,幸亏当过特种兵心理和身体素质都过硬,不然我不是心肌梗塞就是脑溢血。
匆匆拷贝了硬盘,我把孙侄女的房间恢复了原状。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担心孩子们会回来,其余几个小孩的房间只能等到以后查证了。
吃过晚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计算机,c上移动硬盘,点开了里面的文件,各种男男小说,漫画,影片充斥其中,里面唯几正常的几部影片《包青天》《逆水寒》等也被同在一个活页夹里的很多剪辑小mv弄得不伦不类。
大概花了一个月,把孙侄女存在机子里的东西看完了,我不得不说,我孙侄女计算机里的东西对人精神的摧残是非常可怕的,即使是我这样意志坚定的人,看了这些东西之后也觉得同性之间的恋情也不是那么不可以让人接受,而且看这些东西竟然还有点上瘾。
最后看的是《逆水寒》,这个活页夹里的东西最多,本来一部漏d百出的电视剧,在看了几篇考证顾惜朝和戚少商系互相爱慕的文章之后,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那种隐藏在表像之下痛苦而可怕的情绪,一路燃烧了数不清的生命,比其余的片子和小说更让我震撼,而那个叫顾惜朝的男子,我清楚地记得只有一次他笑得非常灿烂,那就是戚少商伸出手来说:“我没有把你当兄弟,我把你当知音……”这句话后,顾惜朝伸出手放在了戚少商的手里,然后他笑了……,剩下的时候,他要么不笑,要笑也是笑得忧郁,只弯一弯嘴角。
忍不住又看了一次,当大结局的片尾曲结束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后仰,伸展胳膊,打了个哈欠。
不料后背一空,并没有靠上本该靠上的椅背,我腰上使力正要拉回失去平衡的上半身,却发现椅子和接触的地面都消失了,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四周黑漆漆一片,耳边传来依稀是下雨的声音,淅淅沥沥,不知身在何处,也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很久很久之后,我眼前一花,有了亮光,接着面前出现了一个水蒙蒙的世界,身后还是黑漆漆的,看了看身体,四肢完整。
就像通过一辆颠簸不已的老爷车窗向外看,景色晃晃悠悠,看得出来是一条古色古香的大街,两旁木石结构的房屋大都是店铺,即使天空下这雨,还有一些摊子撑着棚子摆在街道的两旁。
“老爷车”晃动的更厉害了,我却感觉不到颠簸带来的不适,我掐了一下自己,手指穿过了脸颊,没有疼痛感,一切都像是个虚空,我自言自语:“难道是在做梦?”
“谁在跟我讲话?”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老爷车”的窗外传来。
“你是谁?”我反问:“我在什么地方?”
“你又是谁?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在我的脑袋里讲话?”那个稚嫩的声音用比我还茫然的语气追问。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里,等我搞清楚了在告诉你罢。”听这声音是个小孩子,我一个成年人,无论如何要比他冷静,他说我在他的脑袋里讲话,难道我是在他的脑袋里?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罢。
天旋地转,又恢复了黑漆漆一片。
“喂,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又问,那个稚嫩的声音却没有再响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又过了很很久很久,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停止了,只有来来往往人们走动,做买卖吆喝的声音,好象我还在那条街道上,只是眼睛被蒙住了。
眼前又有了光亮,却没有先前那么亮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店铺里亮起了烛火,依然晃得厉害。
“又怎么了?”我发问。
“没什么我刚刚饿昏了。”那个稚气的声音冷淡的说,透漏出一丝与声音不相符的沧桑。
“你几天没吃饭了。”我小心的问。
“四天。”稚气的声音随口说,好象再说天黑了一样的轻松。
然后“老爷车”晃晃悠悠的开动了,穿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一个黑黑漆漆的巷子里。
“小崽子,滚开,这里是你能来的么!”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喝骂。
“老爷车”立刻转身离开了,走远了我才听见那稚嫩的声音啐了一口:“来迟了。”
“那里面有什么?”我不禁问。
“那里是城里最大的酒楼‘福寿酒楼’的后巷,有剩菜剩饭倒在后面的桶子里,大家都会去那里找吃的。”稚嫩的声音遗憾的说:“我一个人,年纪又小,除非运气特别好,去的时候那里正好没人,不然捞不到什么的。”
“你是乞丐?”我根据他的话推断。
“是。”
“你父母呢?”
“不在了。”
“哦。”
“没抢到桶子里的剩饭,你的晚饭怎么办?”
“去下一家饭馆的后院呗。”
“你几岁了。”
“五岁。”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你们这里有几家饭馆。”
“多了。”
“那你下一家准备去哪里?”
“第二大的‘翡翠楼’。”
“我觉得你不应该去那里。”
“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乞丐大概和你想的差不多,你现在去说不定也来不及了。”
“那我应该去哪里?”
“从最差的饭馆开始,那里现在说不定还没有人,你已经四天没吃饭了,再不补充点能量会死人的。”
“……你说的好象有点道理,好就去‘吴纪食铺’……对了‘能量’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高深的词,小孩子家家的说了你也不懂。”
“你瞧不起我?”稚嫩的声音突然有些气愤。
“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我讶异的问:“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差远了。”
“是么?”稚嫩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淡的语气。
“怎么不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天生事打架,‘温馨’的老院长气的每天拿着拖鞋满院子的追着我跑。”
“你这是在炫耀?”稚嫩的声音语气又不对了。
“我说你这孩子,想法怎么这么偏激呢?我那点炫耀了,我也从小没爹没娘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也是孤儿?”
“是呐,一出生被人裹在袄里丢在了孤儿院外面。”
“孤儿院?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专门收容孤儿的地方。”
“哦,你知道哪个地方在那里么?”
“你们这里没有。”我无奈的说,拜一个月看孙侄女那些小说所赐,好歹知道如果不是梦,咱好象穿了,很有可能还是灵魂穿,具体怎么穿的现在还没搞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顾惜朝,你呢?”
“哦,顾惜朝。”我愣了一下,这不是逆水寒的反男一号的名字么,难道我穿《逆水寒》来了,根据小说穿越定理很有可能:“我叫纪千里。”
“你母亲……”
“你认识她。”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顾惜朝的声音突然有些咬牙切齿。
“不认识,我只是听说……”
“不错,她的确是‘’的花魁顾柳儿,一年前被章老爷赎走了,我自然不能跟着她,就被赶出来了,你想说什么。”顾惜朝冷冷的说,与刚才冷淡的声音不同,这声音透露出一股浓重的绝望之气,然后我看见一只大手掌盖住了“老爷车”的车窗,眼前又黑了。
“英雄不问出处。”我尝试开口,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让他听见,上一次环境一黑,他就不再跟我沟通了。
“……”没有人回答。
“你是不是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呀?”我着急的加了一句。
“我没那么笨。”然后眼前又亮了,那只巨大的手掌移开了。
“哦,那就好,刘备还有卖草鞋的时候呢,不用自卑。”
“我自卑?”
“是。”
“我没有……”
“那就算你没有罢,何必那么叫真呢。对了你刚才是不是用手捂什么东西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的一只耳环,走的时候给我的,我挂在脖子里了。”
“啊?你能把那只耳环凑到你面前么?”
一阵的景物流转,等到车窗外的景物不那么晃动的厉害了,我发现好象置身于一个透明的罩子里,眼前又一张脏兮兮的脸,正傻乎乎的看着我。
“你看得见我么?”我不禁问。
“看不见,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面前,我想我知道我在那里了。”
“在哪里。”
“在你母亲留给你的耳环里。”
“啊?”
在‘吴纪食铺’的后巷,顾惜朝翻到了十来个剩了一半的馒头,还有半桶子的剩菜。
他飞快的扑到了桶子边就着剩菜啃馒头。
“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吃。”
“为什么?”
“乞丐永远比剩饭多,用不了多久,别的乞丐也会来这里,你争得过他们?到时候你这十几个半馒头也要不保了。”
“你说的对。”顾惜朝叹了一口,然后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个昏暗的后巷。
从后巷出来又走了很久,我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窝棚,顾惜朝蹲在窝棚避风的一角,拿出半个冷馒头啃着。
“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着他手里的又硬又脏冷馒头说。
“什么意思?”
“冷馒头不好吃。”
“我知道,可是我一个小乞丐有的吃就不错了。”
“现在几月?”
“六月。”
“这里是哪里?”
“京城。”
“哦,明天我们出城。”
“为什么?”
“你想一辈子啃冷馒头?”
“不想。”
“那就听我的。”
“凭什么。”
“凭你想吃好的。”
“……”
第二日,我们出了城。来到了城外不远处的林子里,教顾惜朝用枯草编了几条绳子。
“看见这是什么了么?”我指示顾惜朝看着草丛里的几粒褐色的东西。
“动物粪便。”
“嗯不错,这是兔子的粪便,看看附近的草丛……”
在我的指示下,他找到了几个兔子窝。
“绳子的结应该这么打……”用绳子在几个d口做了套子,仅余一个d口,这个d口外面堆了枯草。
“你会点火么?”
“没有火石和火镰。”
“那就钻木取火。”
“怎么做?”
“如此这般……”
……
“真的很累呀,我胳膊都酸了……”
“想吃烤兔r么……”
“明白了……”
火点起来,顾惜朝用一张大叶子扇着烟往兔子d里灌,不多时,另外的几个d口有了动静。
一刻钟后,我们收获了五只肥肥的兔子。
顾惜朝用尖锐的石头勉勉强强的剥下了一只兔子。
“你不是说兔子皮可以换钱么?对不起,我搞砸了。”顾惜朝看着支离破碎的兔子皮情绪有些低落。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第一次剥的时候,用的军刀也是这样,赶紧架火烤兔子罢,你不饿么?”
“真的?我很厉害么?”
“那当然了。”
“呵呵。”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顾惜朝笑。
架起了一个火堆,顾惜朝用一根棒子挑着烤,我不时地提醒他翻转,以免烤糊了兔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兔子r变得金黄起来,上面的油脂掉到火里发出“兹兹”的声音,我听见了顾惜朝咽口水的声音。
“还没好么么?”他忍不住问。
“里面还没熟呢!”
“哦……”
……
“行了,可以吃了。”随着我的话音,顾惜朝把兔子从火上移过来。
“别急,小心烫!”我看他就要抓向兔子,赶紧提醒。
“知道了……”顾惜朝含糊着回答,把兔子凑到了嘴边。
……
“吃饱了?”
“嗯。”
小孩子的食量不大,一只兔子,他只啃了半个。
“那把剩下的兔子,拿到城里去换些钱罢……”
“嗯。”
……
四只兔子换了一两四十文。
“买一把匕首罢,又可以防身还可以用来剥皮,还有买些盐,现在吃不完的r可以做成r干,到了冬天就没有那么多猎物了。”
“哦。”
卖匕首和盐花了一两二十文,为了方便打猎,我们住的地方从城里那个废弃的窝棚,搬到了城外一座破庙里。
“纪千里,你从那里来,你怎么会到了她的耳环理?”晚上吃的肚皮滚圆的顾惜朝躺在破庙的枯草堆里问我。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来了。”我实话实说。
“那有一天你也会突然走了么?”
“我不知道,这个由不得我罢。”
“由不得啊……”顾惜朝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大概是准备睡觉了。
嗖忽忽,几个月过去了,严冬转眼到了。
幸好我们有了充足的准备,破庙的供桌下面挖好的地窖里储存了足够顾惜朝过冬的粮食和r干,还有腌制的野菜,破庙的外面也堆好了足够用的干柴。
顾惜朝是个聪明的孩子,在我的指导下,打猎的技术一日千里,除了日常用度,还攒了十几两银子。
冬天猎物很少,我们索性窝在破庙里足不出户。
做特种兵的时候什么符号没见过,繁体字我是认识的,闲着也是闲着,为了打发时间,我叫顾惜朝买了几本书准备教他读书。
他的智商的确很高,而且过目不忘,四岁以前就能背诵几百首唐诗了,很是了不得。
这几本书没几天就教完了。
幸好咱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而且记忆力也不比他差,即使没有课本,也能翻出小学的知识教他,数学,语文,地理,自然,生物……什么都有。
这一天早上起来,顾惜朝按照往常一样推开门,准备跑步,我给他制定的锻炼计划,每天早上跑十里地,发现庙门外不远处,伏着一个人,半个身子已经埋在了积雪下面。
“过去看看。”不用我催促,顾惜朝已经跑了过去。
扒拉开那人脸上的积雪,我们发现这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乞丐,衣衫褴褛,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已经冻的不成样子了,顾惜朝伸出手指在那少年的鼻子底下探了探:“好象还有气。”。
“那就拿热水给他喝一点,看能不能救醒……”
“好。”
顾惜朝回了破庙舀了一碗架在火上的铁锅里的热水,又抓了两把雪放到碗里,让水不那么烫了,然后捏开了少年的嘴巴,灌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少年的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了,茫茫然的半天没有焦距。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就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看见顾惜朝手里的碗,眼睛里闪了闪光,挤出两个沙哑的:“谢……谢……”
“呃,快进庙里呆着罢,这里冷……”大概顾惜朝第一次接受别人的道谢,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味道。
两人一起进了庙里,顾惜朝又舀了一碗热水给他,把昨晚吃剩的半碗面扣在铁锅里,用勺子搅了搅,觉得有些稀。
“你是单个一人乞讨吧!”顾惜朝随口问。
“嗯。”
“这天气肯施舍的人不多呀,日子不好过吧。”顾惜朝摇着头说。
“噗嗤。”我听他一幅小大人说话的语气忍不住笑了出来,反正除了顾惜朝谁也听不见我说话。
少年乞丐不说话,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寒光一闪,一股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
“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是夸自己大方……一口水而以……”顾惜朝有些结巴地说,看来他也看到了那少年眼里的冷光:“我以前也是个小乞丐,要不是遇到了……,现在的处境跟你也差不多,我只陈述事实而已。”
“你以前也是乞丐?”少年眼里的寒光不见了歪着头看着顾惜朝,气氛缓和了下来,顾惜朝身上穿的是暖和的兔披袍子,怎么看也不想是个乞丐。
“嗯。”顾惜朝一边回答,一边爬到了供桌下面拿了一块r干,一点面粉。
“所以我绝对绝对没有那些施恩老爷不屑的嘴脸,也绝对绝对不会看不起你!”顾惜朝放平立在供桌旁边的案板,把r切碎扔进了锅里,拿起和面盆:“那种屈辱的感觉我以前遭受过……很难过……”一滴眼泪掉进了面盆里。
“原来是这样……”少年叹息着伸出手来,抹去了顾惜朝的眼泪:“对不起……我……”
“没什么……我们这样的……最怕别人瞧不起……我明白的……”顾惜朝和了面,切了面条,等锅开了,下进去。
“吃罢!”不一会汤熟了,顾惜朝招呼少年:“你不妨在这里住下,我这里存的粮食省着点吃够我们支持到明年开春,到时候我教你打猎,以后就不怕饿着了。”
“你会打猎?”少年一面接过顾惜朝递给他的碗,一面带着些许崇拜的问。
“那当然,不然那来这些吃的,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过你肯定也能一样厉害。”顾惜朝带着一点骄傲笑着说。
“那当然。”少年用了与顾惜朝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说。
然后两个孩子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喝着汤,阳光从破庙的窗子里s进来,很温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顾惜朝喝完了汤,又添一碗的时候随口问。
“云……飞。”少年含着一口汤,含含糊糊的说。
“云飞?是这样么?”顾惜朝用筷子的另一端在地上划了这三个字。
“嗯,你识字?”少年有些诧异的问。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是天才!”顾惜朝的洋洋的说:“你的名字很好听呀。”
“呵呵,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笑着问,他也喝完了一碗,拿起勺子添汤。
“顾惜朝。”顾惜朝一面说,一面写。
“你的名字也不错。”少年看了看着三个字,裂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于是这名叫做云飞的少年留了下来,他与顾惜朝一样的聪明一样的骄傲。
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上过几天私塾,认识一些字。
通过顾惜朝我也教他,两个人学习的速度飞快,就像海绵吸水一样吸收着我教给他们的知识。
春暖花开的时候,二人已经小学毕业了,长期营养不良的身板按照我教的方法锻炼也结实了不少。
两人合作,再加上云飞的力气比顾惜朝大很多,猎物逐渐从兔子转到了比较大型的动物,打猎的手段也推陈出新,两人还不满足,买了不少机关土木五行的书研究,立志于成为天下第一猎人。
这一日夕阳西下,云飞和顾惜朝手拉着着手哼着小曲去检查陷阱。
“你说这次我们能逮着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反正进了我们阵一只鸟儿也别想出去。”
你见过用八卦阵打猎的人么?我的面前就有两位,进了这种阵连人都出不去,不用说动物了。
“就是就是,最好是老虎什么的,卖的钱多。”
“唉,那要多好的运气才能碰上一只呀,有一头野猪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还是兔子最多……它们真能生……一窝十几个只。”
“兔子不多,我们吃什么。”
“说的也是。”
“咦?里面有个人耶?”
“啊??!!!这倒新鲜了,荒山野岭的也有人来,先把他放出来罢。”
云飞进去搬开了阵眼上的石头。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出现他的视野里,那老头晕晕乎乎的好半天才会过神来:“这阵势你布下的?”
云飞干笑了一声:“是的,老人家,不好意思哈,让您受累了,不过这荒山野岭的,您怎么……”
“年轻人你多大了?这阵很复杂的,你很厉害呀,而且在原有的八卦阵上好象还有改良。”老人撸了撸颌下的胡子,笑眯眯的问,对于云飞的问题他却没有回答。
“我?十六了,这有什么复杂的,我家小弟也会。”云飞貌似不屑地说,可是翘起来的嘴角还是泄漏了他得意的情绪。
“你小弟?”老人有些好奇的问。
“就是我了,我今年六岁,可是我也会摆这个阵!”顾惜朝也走了过来,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拍着小胸脯说。
“你?”老人低下头看了看顾惜朝:“真的?那我考考你。”
“没问题。”顾惜朝立刻蹲下抓了一根木g,然后抬起头来:“你考罢!”
老人笑了笑,也蹲下来,这一老一少就在地上推演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老人丢下了木g:“厉害!真是天纵奇才,你们哥俩这么厉害,是谁家的孩子呀?”
云飞和顾惜朝相视一眼:“我们没父母。”
“啊?”老头愣住了:“你么说什么?”
“我们是孤儿。”云飞淡淡地说。
“那你们的阵法跟谁学的?你们的师傅是谁?”老头脑筋一转,这两个孩子既然没有父母,那么肯定有利害的师长。
“我们也没有师傅。”云飞抬起头,骄傲的说:“这阵法是我们从书上自学的!”
“竟然是这样?”老头愕然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又像得了什么宝贝一般,笑得咪咪:“你们愿意拜我为师么?”
“啊?”这次换作云飞和顾惜朝吃惊了。
“我是唐门唐公公,你们一定听说过,怎么样拜我为师罢,我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们的。”老头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号,可是看他撸着胡子,斜着眼睛的样子,显然也是一号人物。
“唐公公?”云飞看了看老头诧异了一下,显然他听说过唐公公的名号。
“唐公公?”顾惜朝确是满脸的问号,显然没听说过。
“怎么样?”唐公公看着云飞问。
“好。”云飞笑着点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怎么能不答应。
“你呢?”唐公公又问顾惜朝。
顾惜朝看了看云飞,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这老头很厉害?”云飞立刻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在耳环里催促:“拜罢,这老头很强的。”记得《逆水寒》活页夹里有一篇评论云飞和顾惜朝对比的帖子,提到了云飞的师傅是唐公公,貌似是个厉害的人物。
于是顾惜朝便回答:“我跟云哥。”
拜师的一大好处就是两人终于摆脱了为温饱奔波的生活,一切开销均有唐公公这个冤大头提供,两人只管安心学习他的本领就好。
为了方便二人专心学习,唐公公还在京城里买了一处宅子,三人安顿了下来。
又是一年过去了,唐公公的本领二人早已经学会了。
二人留恋这种安定的生活,并不提离开,唐公公孤苦一身,早已把二人视作自己的儿孙,也乐得二人陪着。
虽然不能从唐公公身上学到什么了,二人还是自强不息的找书来看。
又过了两年,唐公公的积蓄都被两个人换了书塞了好几个屋子,三人的日子渐渐的窘迫起来。
“唉,怎么才能多赚些钱,买书呢?”九岁的顾惜朝拖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发愁:“公公年纪那么大了,为了我们还得在江湖上奔波,阿千你有办法么?”
“有。”我回答。
“真的?”顾惜朝喜悦的问。
“嗯,要想有钱就要钱生钱。”
“钱生钱?”
“就是做生意呗。”
“商人?很低贱的……”
“你怎么这么说,以前你还乞讨过呢,才读了几天书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浅薄!”我不悦的说。
“我……”
“我什么?你觉得人有贵贱之分么?”
“有啊……”顾惜朝本来想理直气壮的说的,后来大概考虑到我的态度,又有些迟疑。
“有你个头!你说说什么样的人贵,什么样的人贱?”
“三教九流这是书上说的,帝王最尊贵,娼妓……娼妓最低贱。”最后一句顾惜朝说的有些勉强,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出身。
“哦,那么下九流的小流氓是不是很低贱。”
“嗯。”
“汉高祖刘邦年轻时候不就是个小流氓么!”
“……”顾惜朝沉默了。
“人的贵贱不是那么分的……”我叹了一口气:“人贵在人心,有人心的人是贵人,而长着豺狼之心的人是贱人。”
“可是这世上,大多数时候你说的贱人确踩在贵人的头上。”顾惜朝慢慢的说。
“我知道……”我有些黯然的说。
“你别难过……”顾惜朝把耳环提到了眼前,让我能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脸孔:“我会做给你看的!”
“啊?”
“我会把那些你口中的贱人都踩在脚下的。”
然后他放下坠子,跳下了凳子,跑出了门:“云哥!云哥!”
“怎么了?”隔壁的窗子打开了,云飞探出头来。
“我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云飞高兴的问,他也正为钱的事情发愁。
“经商。”
“商人?不是罢?会被人笑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
真是不知道脸红的孩子,把我的想法照搬过来,还假装是原创。
再两年的秋天,两人都报名参加了州试。
“想当官呀?”报名回来我问顾惜朝。
“嗯。”
“为什么?”
“可以施展我的抱负!”
“抱负?说来听听。”
“报效国家,建立功业,一展自己的宏图伟业,造福百姓,为民请命,青史留名……”
“很难,这个时代,通过做官实现这个很难。”
“很难?”
“等你当了官就知道了,在这个皇帝手下做官,除了腐败还是腐败。”
“……”
“现在的官场就是这样,你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排挤出来,轻则丢了乌纱,重则炒家灭族。”
“……”
“我说这些,并不是阻拦你科举,我只是提醒你,实在不行可以辞官,不要弄浊了自己,或者惹火烧身,你想实现抱负还有很多方法的。”
“还有什么方法?”
“造反!”
“造……造什么?我没……没听清楚?”
“造反!”
“你……你疯啦……糊……糊言乱语什么?”
“怕什么反正别人也听不见我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
“现在劝你也是白搭……呵呵……等你当了官就明白了……对了你们既然想做官,就拿银子去走动走动罢……”
“走动走动?”
“就是送礼呀,这都不知道。”
“行贿?”
“没错!”
“这怎么可以?”
“少迂了,既然想做官,就拿出诚意来,别舍不得银子,这也是投资。”
“啊?”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学识固然重要,钱也很重要,不然你打听打听上一届的状元是不是偷偷给主考塞了银子?”
“呃,你不是说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么?”
“这有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你的银子又不是偷来抢来的,用途也不是卖凶杀人,有什么对不起良心的。”
“可是对别的生员不公平呀。”
“你对自己的学识没信心?”
“谁说的!”
“那不就结了,既然你的学识也在那个份上,我们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保证那些傻瓜生员,不会因为使了银子而跑到你前面去而已。”
“哦,我明白了。”
“但是,不择手段也要有个限度,目的再好,如果达到它的过程太过龌龊的话,我们还是不能做的,你要有自己做人的底线,耍些小手段小滑头可以,大是大非之前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心”我郑重其事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明白了。”
给通判送了一盆名贵的兰草,云飞和顾惜朝顺利的通过了州试。
第二年开春,二人训了一只鸟儿托人送给了礼部的主考,也没受什么刁难的及第了。
以下是作者的话
在读者的提醒下,我又去看资料了,从《天下有雪》来看,《逆水寒》的确发生在《神州奇侠》的前面,所以我就把文章修改了一点,幸好发现及时。
省试后,二人一边加紧时间读书,一边数着日子等待殿试。
这一日,宅子来了一位客人。
年纪大概三十余岁,穿这一件深蓝色的绸衫,初春的天气还很冷,这人就举着把纸扇摇啊摇的,也不怕感冒。
根据他递上的名帖知道这人也是个及第的进士,名叫卢元,云飞和顾惜朝客气的把他让到了厅堂落座,沏了一壶茶。
“卢兄到访,真是蓬荜生辉啊。”云飞给卢元倒了一杯茶。
“哪里哪里,唐庄一下子出了两个进士,真乃人杰地灵之处呀,二位学识渊博,胸有经纬,小生佩服之至呀。”卢元站起来接过茶杯说
“卢兄客气了……”云飞一边说一边坐在卢元旁边的椅子上,二人中间隔了一个二尺的小几。
二人客气的寒暄了很久,讨论了一些诗词书画,卢元看看天色不早了,便站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时辰不早了,小生也该告辞了,冒昧打扰,还望见谅,这是一点小礼物送给二位,不成敬意,明日午时小生在‘状元楼’设宴,希望两位赏脸。”
云飞与顾惜朝将卢元送出门去,回了大厅,关上门打开锦盒。
“什么!”顾惜朝一看着锦盒中的事物,便大惊失色。
这锦盒里放置的不是别的事物,而是一枚玉石坠儿的耳环,与他脖子上挂的,我栖身的耳环份属一对。
云飞每天看着顾惜朝挂在胸口的耳环,自然也瞧出了这耳环不同寻常,见顾惜朝脸色发青,连忙抓住他的手问:“怎么回事?”
“这耳环……这耳环……”顾惜朝挣扎了两句终于还是说了实话:“这耳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以前是‘’的头牌,顾柳儿。”
“什么?”云飞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别急,我们先搞清楚,这人送来这个是什么意思。”
“恩,明日我们去‘状元楼’看看他想干什么,带上魄落粉,我们要先查到他落脚的地方,知道他们真正的y谋,才能一举制敌。”顾惜朝也沉静下来。
“惜朝,我有个办法。”我开口说。
“云哥,我回房了。”顾惜朝听了我的话,出了大厅,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什么办法?”
“置于死地而后生。”
“置于死地而后生?”
“我问你,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卢元就威胁不到你了?”
“除非我死了,不然这么好的一张牌,他没理由放弃,而且我担心的是他不仅威胁我这一次,如果不想办法,只要做官以后我很可能都要受他的排挤。”
“你说的很对,所以你就去死罢。”
“啊?”
“放心不是真的死,我会配置暂时麻痹神经,降低新陈代谢的药物……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类似于假死药的东西,再加上你们的内力的闭气,应该可以瞒过去。”
“假死药?这倒有趣了,我明白了,如果我死了,卢元就没了要挟的对象,他一定尽快处理掉顾柳儿,免得事情暴露,牵连到他,到时候他明我暗,他的警觉心一定没有现在这么高,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我们跟着他就能找到顾柳儿。”
“你错了,你死了还不行,他可以用你的名誉要挟云飞,云飞不会让你娘的身份曝光的。”
“那云哥也得假死?”
“没错。”
“……啊有了……明天吃饭的时候就让云哥假意不受要挟,然后我再当着卢元的面杀他灭口,让云哥穿上公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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