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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晚上和父亲共进晚餐,住一夜才回家,已成了羽童这一年来的习惯,平均每个月一、两次。
孟庆余不是自私的父亲,但他既然明白羽童的心结,晓得她回娘家住一住比较轻松,也不好再说什麽。
「不要再去想啦,一切顺其自然。」
「可是爸爸,为什麽会这样呢?都结婚三年了,我就是无法怀孕,希珑会变心啊!」羽童低声的叹了口气。
「怎麽?他给你脸色看了吗?」
「没有……也许有……最近我根本不敢注意看他的脸色,我觉得自己好惭愧,希珑和我都那麽渴望有个孩子。」
「你这样给自己压力,於事更无补。」
「可是……」
「何况没有孩子,问题不一定在你身上。」孟庆余实事求是的说,「你为什麽就不肯来医院检查一下?」
「我怕呀,爸爸。」
「你到底怕什麽?」
「万一检查的结果是我得了不孕症,希珑会怎麽想?他一定不会再爱我了。」
「你宁可做缩头乌龟?」
「才不是,我怕我一去医院,很快就会传出我得了某种疾病的小道消息,若去别的医院也不好,没有爸爸在我害怕。」
「少贫嘴!你分明在逃避现实。」
「反正我说不去就不去。」羽童一直悒郁难消,面对爸爸不免任性。「我不要知道真相,至少还可拥有希望。」
「我是医生,我的女儿居然这般不科学。」
「如果科学不能让我怀孕,我理科学做什麽?」
孟庆余服了女人的固执,还跟她妈妈真相像。
「希珑怎麽说?他没要你去检查吗?」
「没有。」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所以才没说什麽,就你一个人穷紧张。」孟庆余改以轻松的口吻说,「你才二十五岁,真要生的话,到三十岁你可以生五个。」
「果真如此也不错,五个小孩不算太多嘛!」羽童憧憬般的说。
「有种!」孟庆余呵呵大笑。
仇瑷苗将一小杯温好的陈年绍兴送过来,这是孟庆余在休假日夜晚的一点嗜好,仇瑷苗不许他喝冷酒。
「怎麽,你还在为怀孕的事烦恼啊?」
「不是阿姨鼓励我早点生小孩吗?」
「那是你们刚结婚时,现在都三年了,他既然没哼气,你也不必着急了。」
「就是这麽说,小童女。」孟庆余附和说。
「你也别老叫她『小童女』,当心被你愈叫愈小,好像长不大的孩子。」仇瑷苗自言自语般的埋怨。
「我已经是成熟的小妇人啦,阿姨。」
「依我看,你还稚嫩得很,经不起大风大浪。」
「羽童嫁了好丈夫,这辈子别担心有什麽大风大浪。等明年我退休後,就由希珑接我的位子,院长跟我已有默契,不会有问题的。」
孟庆余强横的口吻使仇瑷苗诧异的撇过去一眼;羽童则根本没留心,她从未怀疑过父亲的动机,一切都是为她好。
然孟庆余的心底着实布满忧郁。医院内部已传开卫希珑常和谷琇晶走在一块,他仔细观察後却又捉不到把柄,本来使个手腕将谷琇晶逼走并非难事,可又念在谷经纶也是他得意门生的份上,不好做得太绝,而且也怕本来只是空穴来风的传闻,一逼走谷琇晶反倒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告诉羽童吗?不,他受不起羽童美梦幻灭的打击。
孟庆余也曾私下将宝贝女儿与谷琇晶作一番比较,不由叹息,除了年轻貌美,羽童在许多方面都强不过谷琇晶的成熟老练。
到底卫希珑中意的是良善媚丽的女孩,或是练达世故的女人?孟庆余看不透,他只能庆幸羽童和希珑已经结婚,他又不断在栽培他,相信希珑该知道感恩,善待羽童,只要两人再生下小孩,他就可以安心当老太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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