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葡萄用力吸了几口气,缓了过来,有点飘飘然地道:「夫君,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接着他突然想起,又一脸娇羞地依偎到唐正言怀里,娇滴滴地道:「再说了,人家有了身孕嘛。人家身子骨一向不好,有了身孕难免更虚弱些,夫君可别嫌弃。」
唐正言从他那张健康红润的脸蛋上怎么也没看出「虚弱」二字,不过他配合地搂着葡萄,心疼道:「辛苦你了。来来,我们快吃点东西,为夫亲自喂你,吃饱了我们好休息。」
葡萄终于满足了自己「弱不禁风、娇如薄柳」的愿望,在唐正言的搀扶下来到桌边,又在他的殷殷照顾下饱饱地吃了一顿,就是吃得稍微有点多……
两人还喝了交杯酒。因为葡萄有孕在身,所以备下的是米酒,甜甜糯糯,十分好喝。
终于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这对新人该上床休息了。
天地明鉴,唐正言是个正人君子,虽是新婚之夜,但葡萄现在不是怀孕了嘛,唐正言又略通医术,知道怀孕初期应该注意。所以为了葡萄和孩子,他还真没动什么洞房的心思。
但是葡萄却不是这样想的。这可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十几年的洞房花烛夜啊,从他懂事时起他就盼着这一天呢,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过去了呢?何况他初识情滋味,正是意浓的时候,忍了这两个多月已经很不容易了。
「夫君,我们……」葡萄在唐正言怀里羞涩地支吾着。
唐正言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葡萄白皙的手指m索着唐正言单衣上的腰带,m着m着就滑了进去,抚m到唐正言赤裸的x膛上。他咬着嘴唇小声道:「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唐正言明白了,吸了口气,道:「娘子,你现在身体不方便,还是不要做的好。」
葡萄瞟了他一眼,秀眉飞扬,黑眸温湿,红唇动人,扭动着身体拉长声音轻悠悠地唤了一声:「夫君……」
葡萄的撒娇大法屡试屡灵,他父王爹亲兄长幼弟大都抵抗不得,唐正言也不例外,不由怦然心动起来,但他仍是坚持道:「不行。」
葡萄见状,干脆翻身爬到唐正言身上,双腿分开,夹住他的下体蹭了蹭,道:「夫君,红烛未熄,正是良宵美景,怎能辜负呢?」说着就动起手脚来。
唐正言被他蹭得欲火上来,洞房花烛,哪个男人能不想呢?他这么忍耐都是为了谁啊?
他勉强握住葡萄的手,有些虚弱地抵抗道:「不行,你的身子不好……」
葡萄在他耳边哑声道:「太医说了,我的身子壮得很,没事的,不信你把我的脉。」见唐正言还有些犹豫,他又加把劲道:「我是摩耶人,摩耶男子受孕,必须……必须得有房事滋润,才可安产。」最后一句话说得他满面通红,在大红烛火的夜照下,分外动人。
唐正言chu喘了两口气,哑声道:「当真?」
「千真万确。我怎会拿我们的孩儿开玩笑呢?」葡萄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又飞了唐正言一个妩媚的眼神。
唐正言终于把正人君子那套丢之脑后了,抱住葡萄轻轻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葡萄大喜,连忙从床头翻出一个药瓶,红着脸塞到唐正言手中。唐正言愣了一下,葡萄声如蚊蚋地道:「抹在那里……」
唐正言恍然大悟,抱住葡萄亲了亲,亲着亲着,他便开始细细地吸吮着葡萄的肌肤,温热弹x的躯体让他有种难以克制的冲动。
上次情况特殊,二人都只顾着激情,没有这般的从容温情,这回唐正言小心翼翼地抚慰着葡萄,把他弄得直哼哼。唐正言虽没有太多经验,但胜在温柔,葡萄心里欢喜,所有感觉都放大了数倍,越发觉得体贴。
葡萄轻轻呻吟着。干净的脖颈、白皙的少年身躯、乌黑浓厚的密发,沐浴在红烛摇曳的夜光下,完美得无可挑剔。
唐正言第一次发现葡萄是这么美,不仅容貌,连身体也是,他的手小心地放在葡萄的小腹上,轻轻摩挲,感觉那里有些微微发硬,胎儿正在里面茁壮成长,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情。
静王府提供的药膏果然不同凡响,唐正言抹了一把进去,很快就能c入三g手指了,且摩耶男子的体质不同一般,葡萄已经忍不住了,他抬起双腿夹住唐正言的腰,臀部在唐正言那硬挺的分身上磨蹭,似乎在请他进来。
唐正言吸了口气,缓缓c了进去。
终于结合在一起的满足感,让两人都深深地吸了口气。
唐正言动了几下,葡萄喘息地轻道:「等等,停一下……」
唐正言道:「怎么了?」他忍耐着,额上有些湿汗。
葡萄扯过一个枕头,垫在腰下,臀部悬空,更加方便,腰也不必窝着难受了。他调整好姿势,便又催道:「好了,快来。」
唐正言再次动了起来。他动作不快,但每次都很深,葡萄被他磨得呻吟不止,既想让他快点,却又觉得这样舒服,哼哼唧唧地抓着床下的大红床单,双颊绯红。
不知过了多久,唐正言喘息越来越急促,葡萄前面的分身也抖个不停,他哑着嗓子道:「mm……唐大哥……」
唐正言握上他的小葡萄,在大手中搓弄着,觉得那粉红色的小东西分外可爱,不时还搔搔下面两个蛋蛋。
真是奇怪,明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x身体,却能承欢身下,且能生儿育女,真真是不可思议。
唐正言心中惊叹着,就见小葡萄在自己手里抖了抖,s出一股股的j华,随着高潮的来临,葡萄不由自主地收缩了后x,那里一紧,唐正言也再忍不住,跟着s了出来。
两人一同达到高潮,都不由自主地哼出声。
唐正言搂着葡萄躺在床上,抚m着他微微汗湿的后背,觉得心满意足。
二人躺了片刻,唐正言见葡萄累得要合上眼,赶紧下床去唤了小厮备下热水,抱着葡萄去净房泡了个澡,清理干净才重新回到床上。此时床单已经重新换过,两人清清爽爽地上了床,很快便彼此依偎着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早上二人起来,因为唐家没有太夫人,只有唐母的牌位供奉在祠堂,葡萄便与唐正言一起去祠堂上了香,敬了茶。
唐正言也真是个果决的人,他自离开方家之后,就直接把自己入了唐家的宗祠。其实他外祖父唐清尧无子而逝,这一房在唐家老家已是绝户,不过唐家这些年来也没什么人物,自他外祖父去后,连一个中秀才的都没有,所以唐正言把自己入了外祖父的籍下,也无人说什么。
如此,葡萄便算是唐家妇……哦不,是唐家夫了。
看着唐正言旁边新添上的「东方君亭」四个字,葡萄心里美滋滋的。
祭拜过婆婆和唐家先祖,出来后,唐正礼和唐正义已经坐在大厅等着了。
「大嫂,该给小叔敬茶啦。」唐正礼一见他们进来,便迫不及待地张口笑道。
葡萄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按照规矩,从小竹子手里端过茶盏,双手递给唐正礼,道:「小叔喝茶。」
唐正礼笑嘻嘻地回礼:「谢谢大嫂。」喝了茶,又要给葡萄行礼,毕竟葡萄有临江郡王的封号在身。
葡萄却不在意那些,摆摆手道:「免了免了,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弄那些虚礼,就像从前那般即可。」
他给唐正义也奉了茶。唐正义已经学过规矩,也给他行了长嫂礼。
葡萄喜欢他,mm他的脑袋,从小竹子手里拿过一个荷包塞到他的小手里,道:「收着,这是大嫂给你的见面礼。」
唐正礼在旁叫道:「哎哟,大嫂偏心,都不给我呢。」
葡萄哈哈一笑,道:「你求我啊,你求我就给。」
唐正礼道:「那还不容易。」说着夸张滑稽地行了一礼,揪着葡萄的袖子摇晃:「大嫂可怜可怜我,给我见面礼吧。」
葡萄被他逗得前仰后合,让小竹子把他那份礼物也拿了出来。
他临江郡王的封号不是白封的,不仅嫁妆规模庞大,足有一百六十八台,连给两个小叔子的见面礼也都是一水的上等白玉配饰和一套文房四宝。
唐正言对葡萄颇为纵容,看着他和弟弟逗趣,等奉茶完毕,一家人就转到饭厅用饭了。
唐家人口少,也没什么家底,这院子不大,还不够塞葡萄的嫁妆。他陪嫁的人除了贴身小厮小竹子,还有两个大丫鬟并四户人家,唐家这小院g本住不下。所以葡萄就让他们先去了自己的郡王府,正好看着那里的修建近况,只留下了小竹子并两个厨娘一户杂役。
这顿饭都是按照葡萄的口味做的。
说也奇怪,他怀孕以来基本上没啥不适,只是早上偶尔有些孕吐,也不是特别严重,现在心情好,更是连这点毛病都没有了。
不提新婚三日葡萄与唐正言如何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到了新婚第三日回门,葡萄一大早就起来了,和唐正言准备了礼物返家。
到了静王府,葡萄迫不及待,不等唐正言先下车来扶,自己便从车上跳了下来,把唐正言吓了一跳。
「小心小心。你跳什么啊,太危险了!」
唐正言拉着葡萄上下检查,葡萄却笑嘿嘿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你放心,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数!在旁迎候的东方君谦脸黑。
他也被吓了一跳呢,不由庆幸自己娶的老婆温柔贤淑,如果让他娶个男老婆,真是吓也吓死了。
东方君谦上前迎道:「快进去吧,父王和父亲都等着你们呢。」
北堂曜月并没有如其他府里的夫人那样待在后院等候归门的女儿女婿。葡萄不是他闺女,北堂曜月自己也不是女的,他在朝上也有官职,虽有静王妃的名号,行事却一如其他男子一般,因此与东方昊晔一起在正厅等着这对新婚夫夫。
唐正言和葡萄进了门,恭恭敬敬地给两位岳父敬了茶。
东方昊晔见葡萄面色红润,气色十分地好,一脸幸福的柔情密意,便知道他过得很好,不由与北堂曜月相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一家人寒暄过后,东方昊晔便进入正题,对唐正言道:「你母亲的n娘一家人已经到了京城,那大丫鬟夏枝的全家也来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家的案子这几日就能结了。此事是方家理亏,那申氏不日便会以谋害嫡子的罪名下狱,方家可能也会受到申斥和责罚,你可在意?」
唐正言平静地道:「自从离开方家,小婿便不再以方家为荣,亦不以为耻,方家于我,只是陌路人罢了。」
这唐正言也实在有胆魄,竟真的与方家一刀两断,脱离宗族了。此事虽然有悖伦常,却有情可原。其实若非方家是福州大族,这等事在民间也是有的,只是此事经了御前,又是新科探花的家事,便引人注目了。
东方昊晔极为欣赏唐正言这等x襟气魄,却不太认同他如此决绝的作法,便道:「你虽与方家脱离了关系,但方之海毕竟是你的生身之父。若是皇上对方家有所责罚,你还是要站出来为方家说几句话才是,如此才是仁义孝道之礼。」
唐正言心领神会,忙起身谢过东方昊晔:「多谢岳父大人指点,小婿明白了。」
东方昊晔点点头,暗赞孺子可教也。
其实唐正言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方父偏心太过,作法实在寒了他的心。只要一想起母亲所受的冤屈与痛苦,他就难以放下。
但此时他娶得爱妻,仕途顺利,又有了静王府这般强而有力的姻亲在,对方父的怨恨便少了许多。若非当年方父逼他离家,他也遇不到葡萄,也就不可能与当年初动凡心的「小郡主」结为秦晋之好。
北堂曜月在旁道:「不过你脱离宗族,难免还是惹人诟病。我和王爷商量过,待此案完结,你最好离开京城几年,去外地历练一下,也避开这些口舌是非。等过几年你在外地有所建树,皇上自会再召你回来,到时这件事也没有几人再记得,你也有了升迁的资本。」
唐正言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过外放一事,但明白两位岳父所说极有道理,这种作法是最合适的。只是葡萄现在有孕在身,他去了外地,葡萄怎么办?
葡萄还没想到这个问题,自然以为唐正言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了,所以当听到唐正言问出这个问题时,他还诧异了一下,道:「我自然和你一起走了。」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东方昊晔夫夫。
北堂曜月道:「你现在有身孕,不宜远行。」
东方昊晔又进一步解释道:「正言外放的话是为了锻炼能力,自不太可能选个好的地方,条件艰苦。你现在这个样子过去,怕会吃不消的。」
其实以东方昊晔的能力自然能为儿婿挑个好地方,但一来他知道唐正言自尊心强,必不会愿意自己c手太过,让人说他靠裙带关系上位。二来挑个太好的地方容易落人口舌,也达不到锻炼能力的目的,因此这个地方不好选。
葡萄闻言,立刻道:「爹亲,我身体好得很,不怕远行。父王,我不怕吃苦的,我要和夫君一起走。」
北堂曜月听他唤唐正言「夫君」,不由抽了抽嘴角,觉得好生r麻别扭。他和东方昊晔成亲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么唤过呢。不过他没漏过东方昊晔瞥向唐正言那充满羡慕嫉妒恨的一眼。
北堂曜月知道葡萄固执,岔开话题道:「此事容后再议吧。好了好了,先去用饭,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不谈政事。」
一家人一起用了饭,葡萄傍晚时和唐正言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他一点不觉得今天讨论的问题是啥大问题。
过了几日,事情发展果然如东方昊晔所说,人证物证俱在,官司一审就清楚了。由于申氏已经扶正为方家正妻,且毕竟没有出人命,便没有收监归案,而是将她交由方家自己处理。
方家毕竟是福州大族,出了这等丑闻,连先皇御赐的牌区都被收回了,方之海被族老们申斥,自请解了族长之位,申氏也因行事恶毒,不足以为主母,被方家族老们废去正妻之位,关进了家庙。方之云也倒楣地受到嫡兄的牵连,连降两级。
其实朝上颇多老臣对唐正言的作法并不认同。这个时代孝大于天,别说做父亲的只是偏心眼,就算父要子死,子也必须去死,这才叫「孝」,若不然就失了做人的g本。
好在唐正言得岳父大人指点,在朝上为生父进言了几句,请皇上宽大处理,颇赚回了一些孝分,又有静王爷这尊大佛在后面撑着,也就无人指摘了。
这件事东方昊晔背后出力甚多,不然唐母的n娘并那个贴身大丫鬟夏枝,早被唐母安排避走他乡了,唐正言都不太清楚她们现在落户何方,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并说服她们进京来?
唐正言虽然不想被人说靠裙带关系上位,但他娶了临江郡王东方君亭,身分就与从前不一样了。他本x光明磊落,仔细想想并不觉得太难以接受,毕竟如今他与静王府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本就是相互扶助的,若是双方身分颠倒一下,葡萄有难,他自然也会搭救。
因此他颇为坦荡,对于同僚间的嫉妒声音一般都不理会,只是今年科举中与他一同上榜的同科进士难免看他不顺眼,酸言碎语也少不了。如此唐正言在翰林院待着也没意思,便按照岳父大人的安排,找了个地方外放,先出去个三年五载再回来。
东方昊晔办事极有效率,方家的案子下来不到一个月,他便给儿婿选了个合适的地方——万成县县令。
万成县在文国西南,北边靠近明国边界,西边是藏区,南边则是夷族聚居地,是个四方交会之处。那边处于交通要道,不管是藏区还是夷族都要和文国做交易的,因此说不上贫瘠,但各族混居,情况复杂,一个处理不好便容易引起各族纠纷,治安方面费心较多。
东方昊晔手上原有几个地方,但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这里比较合适。
一来万成县虽然偏远,但不算贫瘠,只要任期内不出大乱子,税银上的成绩就不会太差。二来这里情况复杂,非常锻炼人,待上几年,保证交际、管理和应变能力都上个台阶。三来,东方君诚出兵西南时曾在那里待过,熟悉那边的情况,还有属下在那边军营任职,可以照顾一二。
因此东方昊晔选来选去便挑中了那里,把唐正言叫来将情况一一解析,唐正言也是十分同意的。
实际上他并未占到什么便宜,有本事的人都更愿意去江南这等富庶的地方做官,再不济,去个贫瘠点的小地方好好干几年,赶上个风调雨顺老天照顾,也许还有意外之喜。但像万成县这般偏远之地,气候湿热,多民族混居,关系复杂,并没有人愿意去。
朝上人原本因为唐正言娶了临江郡王而一步登天,嫉妒的人大有人在,但看他有静王爷这么一个岳父撑腰,还不是要去万成县那么远的倒楣地方做官?于是又都平衡了。唐正言终于和翰林院里的几位同僚关系缓和起来,趁机结下了不少交情。
外放的地点定了,就要准备上任。万成县太远,从逾京过去要走一个多月,现在已是六月盛夏,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赶到那边也要八月分了,九月是秋收之际,人手忙乱,恐怕没时间交接,所以最好是冬天上任。
于是东方昊晔和唐正言商量之后,让他过完夏天再动身。八月上路,十月左右到达,那时那边已经秋收完毕,原县令也有时间和他好好交接。等都交接完毕,唐正言也可以在那边安心过年,年后正式开始上任。
葡萄的肚子已经凸起来了,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起来就吃,吃饱就睡,晚上还有j力拉着唐正言恩恩爱爱。这才成亲没几天,就养得白白胖胖了。
他才三个多月身孕,其实肚子还不是特别大,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让人裁制了宽松肥大的孕夫服,每天撑腰挺肚地在院子里转悠,回娘家时也是一副骄傲孔雀的样子,让华容公主看了忍不住白眼。
她真心想不明白,怀孕时可说不上美啊,这身材都变形了,她的月分比葡萄还大呢,都不太敢见人,怎么四弟就那么得意,恨不得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肚子啊?
总之,葡萄的诡异心理女人是理解不了的(其实男人也不大能理解啊)。
第十七章
葡萄大婚后入g谢恩,皇上很奇怪地问:「葡萄呀,你这肚子好像还不大吧?怎么走路就这样了?」
皇上除了与皇后所出的华容公主外,还曾有过几个庶出的子女,对女人怀孕一事也比较了解。他看葡萄行动这架式,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怀了七、八个月了呢。
葡萄的回答非常让人想吐血。他先是颇为骄傲地看了皇上一眼,然后挺了挺腰,努力把那还不太明显的肚子显出来,再慢条斯理地道:「人家现在先练习练习嘛,好赶紧习惯,不然等肚子大起来就来不及了。」
皇上抽了抽嘴角,非常真诚地道:「你想得太早了。」
皇太后和皇后对葡萄从小都是当半个女孩养大的,因此对他怀孕一事竟接受得颇为自然,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传授经验,听得皇上耳朵发麻。
唐正言先在前殿见了皇上和太子,后被皇上亲自带着他和太子来后g见皇太后和皇后。唐正言一进来就看见葡萄坐在皇太后身旁,一手被太后拉着,一手被皇后握着,显见是十分得宠。
他也稍稍觉得葡萄最近有些夸张了,但他并不太懂这些,也就没放在心上,此时听皇上一说,他倒替葡萄脸红起来。确实……好像有点太早了。
皇太后没理会他们伯侄的对话,在老太太眼里,她就听她想听的,说她想说的。
「哎哟,哀家的小君亭就是有福气哦。这才成婚多久就有喜了,以后一定多子多福哦。」老太太不知道是算数不好还是真忘了,半点没提葡萄成亲才一个多月,却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皇后对于北堂曜月的生育能力曾经满是羡慕嫉妒恨啊。你说说,都是摩耶人,他是男人自己还是女人呢,结果竟然生不过他?简直岂有此理!
好不容易到了儿女这一代,她闺女成亲五年好不容易刚怀上,这边葡萄也跟着有了……这年头,男人比女人还容易生孩子了吗?没天理了!
不提皇后心里的郁闷,她对葡萄还是非常喜欢的,到葡萄离g的时候,她和皇太后一起赏了不少东西。
太子东方君和亲自送他们出去,对唐正言和颜悦色地道:「万成县那边,孤找了不少资料,待会儿让人给你送去。你回家好好看了,去了那边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何太守在那边多年,颇有些人脉。你这次过去仔细看看,听说这几年,那边的马市交易越来越旺盛。对了,德郡王曾在那边待过几年,也留下几个人,其中兵营的温成海温将军就是他的手下。」
太子似乎话里有话,唐正言看了太子一眼,却见太子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神色间并没有异样,便道:「臣明白了,臣回去一定好好研读万成县的资料。」
其实东方君和只比葡萄大两岁,小名核桃,不过自从他入主东g后,再也无人唤他的小名了。论年纪,他比唐正言还小两岁,但说话谈吐无一不稳重,已经开始展现出一国储君的气度,唐正言在他面前很是谨言慎行。
葡萄却不管这些,听他们说完那些无聊的话题,便赶紧c嘴:「三哥,我的郡王府就快建好了,下个月正好搬过去消夏,你来给我暖房呗?」
东方君和闻言,皱了皱眉道:「你有孕在身,不宜搬动吧?」
葡萄不在意地道:「我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不用担心,二哥都帮我安排好了。再说过两个月我就要和夫君去西蜀上任了,不在自己的郡王府住几天哪行啊?等回来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新建的郡王府是太子和静亲王亲自帮他挑选的好地方,听说布置得也很是雅致美丽,以葡萄好动的x子,不去住几天哪里甘心啊?
东方君和颇是惊异地道:「你要和郡马一起上任?你现在大着肚子,哪里能去?我听爹亲说要等你生完孩子再说呢。」
「什么?」葡萄叫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东方君和看了唐正言一眼,唐正言忙道:「这事还没定呢,不过岳父大人确实是这个意思。」
像这种情况,一般人家肯定是妻子留下,等生完孩子差不多满岁之后再跟去。甚至有些并不与丈夫一起上任,而是留在家里照顾公婆,只派个通房或妾氏跟去那边照顾,等丈夫任期满了再回来团聚。
但葡萄哪里舍得和唐正言分开?他们正新婚燕尔呢,离别二字真是提也不能提,他鼓着腮帮子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来回琢磨。
东方君和已经过继给皇上,静王府的事情不再好c手,因此没再说什么,只打算等下次叔父或爹亲进g时再私下问询。
他对东方昊晔已经改口唤「叔父」了,但北堂曜月是他生身之父,又非女人,与「父皇」、「母后」等称呼并不冲突,皇上便特别恩准他私下里可以唤北堂曜月为「爹亲」,也算一种弥补。
且说唐正言与葡萄回了家,还担心他会追问上任之事,谁知葡萄却好像忘了此事,提也没提,照样该吃吃该睡睡了。
转眼临江郡王府修好,葡萄便将唐家三兄弟收拾收拾,打包带回自己的郡王府了。以他的身分,郡马是要住在郡王府的,肯在唐正言自己购置的小院里成亲,其实是葡萄对唐正言的一种尊重,也是表示愿意嫁夫从夫的意思。
郡王府修得十分j美大气,后花园里搭了一溜的葡萄架子,盛夏正适合乘凉。这里离静王府也不远,过条街就是,静王爷下朝后没事就先过来看看儿子再回家。
「哎哟,小乖乖,这才几日没来,肚子又大了哦。」
东方昊晔一进后园就看见葡萄坐在葡萄架下乘凉,单薄的夏衫已经掩不住五个多月的肚腹了。
葡萄招招手:「父王快来吃葡萄,刚摘下来的,可好吃了。」
东方昊晔过去拿起一个塞嘴里,结果呸呸呸地吐出来,酸得他牙都要掉了。
葡萄一脸无辜:「不好吃吗?」
好吃你个头啊!这是孕夫的口味啊好不好!
东方昊晔抽了抽嘴角,没理他这个话茬,问道:「行李都收拾好了吗?再过几天正言就要上路了。」
葡萄一边往嘴里塞着还泛青的酸葡萄,一边道:「收拾好了。父王你放心,我再仔细不过了,收拾得可齐全了。」
唐正礼和唐正义因为还要念书,就不随唐正言一起上任了,不过他们留在京里没有长辈,葡萄又挺着大肚子,北堂曜月就干脆把他们接到静王府去照顾,还专门请了老师给他们上课,因此现在葡萄和唐正言难得地过起了二人世界。
东方昊晔道:「我听说你还特地要了两个太医跟唐正言上任?」
「是啊。」葡萄点点头,道:「我听说那边气候饮食都和京城大不一样,蚊蝇瘴气也多,怕他不习惯,带着太医去我才放心。」
东方昊晔点头:「这倒是。一去就是三年,确实要安排好。」说着他眯了眯眼,望着儿子道:「你别动其他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在京城里待着,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葡萄翻个白眼,吐出葡萄皮来,m着自己浑圆的肚子道:「父王,我知道你和爹亲都不想我跟唐大哥一起赴任,就怕我肚子里这块r有个好歹。儿子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这也是我的骨r呢,我也心疼啊。」
「真的?」东方昊晔怎么觉得葡萄说出这话这么不可信啊。
葡萄小**啄米似地连连点头:「真得不能再真啊。阿爹你mm,小家伙都会动了呢。」说着热情地拉过父亲的手按到自己的肚皮上。
东方昊晔m了m,里头的小家伙正好动了一下,不由十分高兴,哈哈笑道:「哎哟,我小外孙动了,这是在和外祖父打招呼呢。真是个活泼懂事的好孩子。」
葡萄笑咪咪地道:「父王您放心,我一定乖乖留在家里,给您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外孙啊。您年纪也大了,别老为我们这些小辈c心了,以后就等着我和哥哥们孝顺您吧。」
东方昊晔这叫一个感动啊。哎哟喂,他家葡萄都知道心疼人了,这儿子没白养啊。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小郁闷:你爹我很老吗?怎么说得好像我该颐养天年了似的。
葡萄把他爹哄得天花乱坠,临走时东方昊晔已经彻底把心放下,觉得他家小葡萄好乖好懂事哦,都知道心疼父母了,果然成了亲有了娃就是稳重了。
傍晚唐正言回来,见葡萄正等着他用晚膳,略带歉意地道:「这几日要交接翰林院的工作,下午又被二哥叫去说了些万成县的事,回来晚了。以后你不要等我,自己先吃饭吧。」
葡萄柔声道:「夫君,你再过几天就要赴任了,我想尽可能多地与你在一起呢。」
唐正言闻言,更是心生歉意,吃过晚饭后抱着葡萄,在卧室里又是一晚柔情蜜意不提。
转眼到了八月,入了秋,天气也凉爽了许多。唐正言终于上任去了,带了三十六名临江郡王配置的高手侍卫并一大帮子伺候的下人,光行李就浩浩荡荡地带了二十多车。
这阵势太吓人,唐正言自己都吓到了。但葡萄死活让他带,说他不带自己就吃不好睡不着,宝宝也会不安,说不定还会动胎气,啪啦啪啦地说了一堆,最后唐正言只得投降。
估计他是大文国第一个带着郡王规制上任的七品县令。
唐正言走后,北堂曜月怕葡萄一个人在郡王府住着寂寞,想他反正也没有婆婆要伺候,不如回静王府里来休养。但葡萄不干,说自己已经嫁人了,怎么能回娘家常住呢?再说了,他好歹是个男人,不能担不起郡王的称号。
最近华容公主的胎气有些不好,这是静王府的嫡子嫡孙啊,金贵非常,府里又事情繁多,北堂曜月顾得来一个也顾不过来两个,听葡萄说得斩钉截铁,便由着他去了,自己专心照顾府里的事。
谁知就这么一放心,葡萄跑了!还是带球跑啊!临江郡王府里只剩下几个伺候的丫鬟和老妈子了。
北堂曜月得到消息时简直不敢置信。
东方君谦也傻了,嘴巴大得跟**蛋似的,呆了半晌才道:「他大着肚子怎么跑了的?会不会是嫌府里闷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了?」
「糊涂!」北堂曜月一掌拍儿子后脑勺上,骂道:「郡王府的下人说昨晚开始就没见到葡萄,以为他是提前睡下了,今天要不是我派人去给他送东西,还不知道他早不在房间了呢。你自己算算,他至少是头天晚上就开溜了!」
临江郡王从昨晚开始一直没露面,今早也不见他的内管家小竹子出来叫起。大家已经觉得很奇怪了,直到中午静王妃派人来送东西,外管家不敢不报,大着胆子在屋外唤了几声,却没有回应。担心郡王出事,带着王妃派来的人一起闯进去,才发现郡王的卧室里空空如也,床上的被褥g本没动过。
东方君谦很是不解地喃喃自语:「他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呢?胆子就那么大呢?就那么大呢?」
北堂曜月怒喝:「别叨叨了,赶紧派人去把葡萄追回来!他大着肚子要是出什么意外,你就等着被揍吧!」
东方君谦匆忙出去安排,边跑边心中叹气。他爹生他的时候怎么没和他商量好呢?这个长子实在当得累啊,如果能和果果换过来就好了。
东方昊晔刚下朝就收到消息,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来。
「爱妃,葡萄!葡萄!爱妃啊,我的葡萄,我的外孙啊……」东方昊晔皱着张娃娃脸一路哭嚎,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啊。
北堂曜月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我不是让你看着点葡萄吗?你就是这样看着他的?」
「呜呜呜,我没想到葡萄会跑啊,他在我面前很乖的……」东方昊晔这叫一个委屈啊。
「你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你不知道?这都能被他骗?你白长脑子了!」北堂曜月一脸鄙视。
东方昊晔大受打击,眼神都直了,呆呆看了北堂曜月片刻,突然哀声叫道:「爱妃,我冤枉啊!这孩子明明是像你了,当年你还不是挺着大肚子跑到灵州战场上找我的?葡萄这分明是和你学的!」
「你、你别强词夺理……」
「就是和你学的!就是!就是!就是和你学的!」
东方昊晔耍起无赖来就差在地上打滚了,g本不给北堂曜月说话的机会,自己在那嚷嚷个不停。
北堂曜月气结,见无法再和他讲道理,干脆一甩手把人丢屋里,自己黑着脸出去了。
他一离开,东方昊晔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拍着x口道:「好险好险,差点爱妃要和我翻脸,幸亏我机灵,把责任分他一半去。哎哟,吓死我了。」
不过想想,东方昊晔又觉得自己没说错,葡萄这分明是和他爹亲学的嘛!带球跑什么的,一定是北堂家的遗传!
所谓知子莫若父(或「母」?),北堂曜月早隐隐感觉葡萄不会如此轻易妥协。
要知道葡萄和唐正言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唐正言这一去上任,葡萄若是留下来生完孩子再坐完月子,想追过去怎么也要等上一年,以他的脾气可忍受得了?
所以北堂曜月不放心,让东方昊晔私下多盯着点儿子的郡王府,别让他有什么歪主意。要知道这孩子可是离家出走过一次的。
谁知东方昊晔竟然「怠忽职守」,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该尽到的监督和守护责任,让儿子挺着大肚子跑路了,怎能不把北堂曜月气个半死?偏偏他一对东方昊晔发作,东方昊晔就耍起无赖,每次都把他气个半死,只好不了了之。
且说东方君谦派出人手火速去追葡萄,心道不管他怎么跑,就冲他那肚子也一定跑不快、跑不远,所以东方君谦很有自信,一定能把弟弟找回来。谁知过了三天,他派出的人手都快马加鞭地追上唐正言了,愣是没找着葡萄。
这下子东方君谦也急了,恨不得亲自追过去,不过这时东门却收到了葡萄传来的口信。
他的口信很简单,就一句话:我要去追夫,谁也别拦我,不然我就把孩子生路上!
又注:夫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东方昊晔拿到那张纸条,无可奈何地去给他的亲亲爱妃看,北堂曜月一看脸就黑了。
东方昊晔和东方君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过了半晌,东方昊晔踢了儿子一脚,东方君谦一哆嗦,小心翼翼地道:「爹亲,要不儿子亲自去把葡萄追回来?」
东方昊晔到底还是有个做父亲的样子,道:「哎呀糖糖,华容身子这么重了,随时可能生产,你怎么能离开呢?还是叫果果去吧。」
「父王,还是我去吧。君诚在兵部事情多,离不开,我在户部,请个假还是方便的。」
「不行,你媳妇这个样子你怎么能离开呢?别说什么大男人不该儿女情长,要你爹我说,媳妇生产时不能陪在身边的男人都不算男人!你不能去!我去!」
「父王!」
「好了,都别说了!」北堂曜月冷着脸道:「你们谁也别去了,让葡萄去追唐正言吧。」
静王父子都惊了。东方昊晔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葡萄还怀着孩子,从京城到万成县很远啊,要走一个多月呢。」
北堂曜月皱眉叹了口气,道:「算了,随他去吧。他是打定主意了,就算我们把他抓回来,他也不会甘心的。」说完他对东方昊晔道:「我给爹爹写封信,看能不能请灵隐谷的白羽帮帮忙,去万成县给葡萄安胎接生。」
东方昊晔考虑了一会儿,也叹口气道:「就这样吧。葡萄这孩子x子是像你了,打定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罢了罢了,我去东门调集人手,找到葡萄后就沿路护送他和正言吧。」
静王夫夫拍板作了决定,东方君谦也只能佩服葡萄这追夫之心了。
葡萄其实没多久就追上了唐正言,别看他大着肚子不方便,但唐正言带的人实在太多,浩浩荡荡的,速度实在快不了。于是唐正言带着人在前面走,葡萄就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
「少爷,我们为什么不追上去和郡马会合啊?」
葡萄一边往嘴里不停地塞着水果、糕点,一边道:「你懂什么?要太早追上,他把我送回去怎么办?等过了武阳咱们再追上去,吓他一跳。到时路都走了一大半了,他也没法把我送回去了。明白不?哈哈哈……」葡萄得意地大笑,肚子跟着一颠一颠的。
小竹子出了一头虚汗,对马车外面喊道:「阿城,马车再赶慢点,咱们不着急!」接着回头擦了擦额上的汗,帮葡萄垫好他腰后的软垫,道:「少爷,这才几天的工夫,您这肚子又大了不少。等到了武阳……这还不得更大啊?这一路上您得多辛苦啊?万一……」
小竹子不敢说。他是真想回头,可他也真不敢和主子对着干,他家这个四少爷……有时候特别拧,还容易冲动,看着一副机灵相,其实很死心眼的。
葡萄大手一挥,道:「怕什么?不会有问题的。你看你少爷我身体这么壮,能吃能喝能睡,这点路一点都不耽误事。」
他特意给唐正言安排了一大堆人,赶路的速度和乌g有得比,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千里追夫,还不会太劳累。瞧,他多j明!都算计好了。哈哈!
小竹子张张嘴,终于不再说什么。
葡萄打个哈欠,笨拙地在宽敞舒适的车榻上躺下,道:「我先睡会儿,待会儿起来吃晚饭。」
小竹子心里叹口气,心道少爷您在家时好歹还去花园里走走,这赶路反而一直待在马车里,吃完就睡睡醒就吃,肚子越养越大,真快像头猪了。啊呸!我怎么能说自己主子像猪呢?那我成什么了?
小竹子吐了吐舌,专心计算起路线,想着待会儿在哪儿停宿,该给主子准备什么晚饭。
东方君谦派去追上唐正言的人早被交代好了,没敢直说郡王失踪来追您了,只说世子有些东西忘了给郡马,都是一些药材。
唐正言一看,怎么都是安胎保身的?他心下觉得奇怪,但从那仆从嘴里没打听出什么,见那仆从送了东西就赶回逾京,便暂时把这疑问放下了。
于是这对夫夫一个慢吞吞地带人在前面走,一个离着不远的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竟是相安无事地到了武阳。
此时已是到了十月,路才走了一半。唐正言也无奈了,这速度实在快不了,至少比预计的晚一个月,十一月中旬能到达就不错了。
好在南方天气温暖,越往西南走气候越温湿,倒不觉得赶路太艰难。
到了武阳后就要换船,唐正言便决定在这里停留三天,安排船只休整一下,顺便逛逛武阳城和周围的名胜。谁知他武阳城没逛成,倒差点把自己吓出个好歹来。
葡萄一点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挺着个大肚子、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闲逛是多么古怪的一件事。
这些日子他一直坐着马车跟在唐正言的车队后面,因为走的是官道,道路还算平坦,他的马车也十分舒适豪华,但这般老在车上坐着也是很闷的一件事。
初时唐正言还不太着急,走得慢,葡萄不仅追了上来,还偶尔可以停车歇会儿,四处走走散散步再追上去。但后来唐正言可能是觉得这般赶路太慢了,便命人加快了速度,葡萄不得不追紧他,只好一直在马车上待着,这就有些郁闷了,而且偶尔也会有颠簸的路段,坐久了也是腰酸背疼。
所以葡萄早就盼着出来透透气了,好不容易到了武阳,他怕一遇到唐正言就被看管起来不得随意走动,因此也不着急去相见,打算先在城里逛一逛,反正他早打听好他家夫君要在这里停留三日。
葡萄x子活泼好动,且肆意惯了,g本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也不做修饰,只是戴了一顶帷帽,便带着小竹子并两个化装成仆从的侍卫上街了。
小竹子看着主子那近乎足月的大肚子,心里十分忐忑。
这些日子葡萄一直在车里待着,走路较少,且不停地在车上吃喝进补,肚子大得有些离谱了。这才七个月,已经养得跟足月差不多了。
在生产方面小竹子和他主子一样没啥经验,但多少有些觉得他家少爷这肚子好像太大了点,看起来怵目惊心啊。
葡萄今日里面穿的是淡黄色雅致内衫,外面罩着一件艳丽的绛紫色绣红长衫,腰上……他现在已经没腰了,肚子太大,因而也没系什么腰带,只在腹部上方以一条金色绣绳将外衫勉强勾在一起。
他身材修长,骨架子也长开了,若非怀孕,一看便知是个青年人模样。但他这副骨r匀称的挺拔身材前偏偏顶了个足月妇人般的大肚子,看上去就十分引人注目,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双手托着肚子一边轻轻来回抚m,一边慢悠悠地在大街上闲逛。
「少爷,您累不累?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小竹子轻声在葡萄耳边道。
葡萄挥挥手:「我还不累,再逛会儿。听说东市那边有条丝绸街,都是从西南运来的闽丝,京里的许多铺子都是从这里进的货,咱们过去看看。」
小竹子心想,完了,他家这个少爷最喜欢逛的一个是玉石首饰铺,另一个就是衣衫绸缎铺了,现在到了武阳这个丝绸交易繁荣的地方,怕是一天都不够他逛的。
葡萄招招手,身后的一个侍卫赶紧把手上的糕点递过去。葡萄捏了一个塞嘴里,三口两口吃了,m着肚子道:「小竹子,我怎么觉得这衫子又小了?回去再给我换件宽大的。」
小竹子苦着脸道:「少爷,这是最大号的了。」是家里的绣娘估m着郡王临盆时的「肚量」做的,这次他们出来已全都带来了,谁知这么快就小了。唉,看来过两天又要做新衫子了。
葡萄闻言,皱着眉低下头捧着肚子看了一会儿,突然心情又好了,高兴地道:「那正好,待会儿咱们可以在丝绸街上多买些料子,如果有好的成衣,还可以直接买了。哈哈。」
小竹子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嘴上恭维道:「少爷英明!少爷英明!」
葡萄就这样挺着大肚子在东市大街上逛了起来,对四周s来的诧异目光视而不见,反而心里还挺得意的。
瞧什么瞧?小爷就是有本事,这肚子比女人大吧?哈哈哈,小爷一点也不比女人差!
chapter 18
葡萄在东市丝绸街上逛着,恰巧唐正言也在这里。成亲这么久,他对葡萄还是挺了解的,知道他喜欢衣服和绸缎。因此路过武阳这个有名的西南丝绸交易市场,就想帮葡萄买些有名的蜀缎和闽丝,送回京城给他开心。
他远远地就看见前面有个穿着紫色衫子的年轻背影很像葡萄,不过葡萄怀孕之后除了身高,基本上身材已经走样了,走路姿势也与从前大不相同,唐正言和他分开时他肚子还没那么大,因此唐正言只是望了一眼,灵魂上认了出来,但理智上却没有认出来。
此时恰好有两个从对面走过来的路人,一边走也一边回头望着那紫衫背影。路人甲道:「那个男人好奇怪,看他年纪不大,怎么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
「吃多了发福了吧?看他穿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比咱们街上陈员外家的二公子还胖。」
「唉,人家是有福气。不过我看他胖得都快赶上我媳妇生大小子时的模样了。年纪轻轻的,不知人间疾苦哦。」
唐正言听了一耳朵,心中一动,原本要拐进旁边绸缎铺子里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往前跟着那个紫衫背影走去。他身后的小厮还奇怪,怎么郡马不进店了?
此时唐正言一留心,就认出了一个人:不是葡萄,而是葡萄身边的小竹子和那两个高手侍卫。
小竹子原本双手抱着两匹葡萄买的绸缎,后来他觉得抱着这东西没法照顾好主子,就转过身对后面的侍卫交代道:「阿城,你帮我拿着这些,我给少爷打个伞,好像飘起细雨了。」
他这么一回头,唐正言立刻认了出来,不由呆了一下,随即大惊失色地跑了过来,同时大喝:「小竹子!」
小竹子手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绸缎扔地上。
葡萄也听到叫声,跟着回过头来,与迎面跑来的唐正言撞个正着。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唐正言又气又急,说话都不利落了。
葡萄日夜盼着追上夫君和他在一起,但真在街头碰上,却莫名地心虚起来。而且一看唐正言这气势汹汹的架式,相逢的喜悦估计没有,一顿骂可能跑不了。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双手捧着肚子大叫一声:「哎哟,我肚子疼,疼疼疼啊……」
唐正言吓了一跳,立刻慌了,忙扶着葡萄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天啊,怎么一个月不见,你的肚子这么大了?」
唐正言着实被葡萄那近乎足月的大肚子吓到了,这这这……简直跟吹了仙气似的,怎么一个月就大了这么多?足有两圈、不不,大了三圈都不止啊。这规模……也太吓人了。
小竹子忙道:「郡马先别说这些了,少爷身体不舒服,赶紧叫辆马车先回客栈要紧。」
「对对,有太医,我带着太医呢。」唐正言这时冷静下来,赶紧叫人去找马车,扶着葡萄上车回客栈了。
这么一折腾,唐正言也忘了要和葡萄算帐的事,只顾着搂着怀里的人安慰。
马车里葡萄哼哼唧唧地靠在唐正言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觉得特别幸福特别安心,不过还是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脑子里飞速转着,想着待会儿用什么借口让夫君消气。
到了下榻的客栈,唐正言匆匆叫来随行的太医给葡萄诊脉。
葡萄很希望那太医能知趣地说他动了胎气又或身体有些虚弱什么的,但可惜的是太医和他没有心有灵犀。
「郡马放心,郡王一切都好,胎儿无恙,郡王的身体也十分健康。」
「没有动到胎气吗?」唐正言也是略通医术的,在马车上时就替葡萄诊了下脉,但他毕竟不是专科大夫,还是不放心,这才回到客栈就赶紧把太医叫来。
这太医姓周,正是当日在静王府给葡萄诊出喜脉的那位。闻言他有些不高兴,吹着胡子道:「郡马这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吗?」
唐正言忙道:「不是不是,周太医不要误会,我这是关心则乱。」
周太医这些日子和唐正言处得不错,因而也没有计较,又补充道:「不过郡王进补太过,胎儿发育太壮,生产时怕有困难。请郡王这些日子不要再进补了,多走动走动,适当的……咳,也可有房事。这样生产时会顺利些。」
葡萄红着脸哦了一声,唐正言也有些微微尴尬。
周太医虽然惊讶于临江郡王突然出现在武阳,但他做人老道,也不多提,诊完脉就起身告辞,留下小夫夫俩说话。
唐正言经过这场虚惊,也没有初时看见葡萄时的震惊和恼怒了,不过也明白刚才葡萄说肚子疼是在吓唬他呢,便瞥头瞪了葡萄一眼。
葡萄见状不妙,赶紧扶着腰:「哎哟哟,腰、腰疼。今天走路走多了,我、我得歇歇。」
他捧着肚子起身,唐正言见他那笨拙吃力的模样,心下一叹,起身扶住他,小心翼翼地搀着他到床边坐下,亲手帮他褪下外衫,脱下鞋子,扶他上床躺好。
葡萄最近肚子的规模还真是不可小觑了,这般仰躺在床上,肚子跟座小山似的。
他拉着唐正言的袖子,娇娇地唤了一声:「夫君。」
唐正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你呀,胆子也太大了。好了,赶紧歇下,有事待会儿再说。」
葡萄咬着嘴唇,漂亮的黑眸透着些委屈和不安之意,柔柔地道:「我就是想你了。」
「我知道。」唐正言心里叹了一声,俯身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一下,温声道:「我也想你。」
葡萄心里这个美啊,拉着唐正言的手不放.他一放下心来,倦意就涌了上来,按照他这些日子的作息,这个时候正是他在马车里补眠的时候,因而不知不觉握着唐正言的手就呼呼睡了过去。
唐正言等他睡熟了,便轻轻放开他的手,离开房间,把小竹子叫来一通审问。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啥不能招的?小竹子毫无骨气地一古脑把他家主子卖了。
唐正言听到葡萄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天便偷偷溜出京城追了上来,额头青筋直跳,待听到葡萄怎么巧妙地避开静王府的侍卫,又怎么跟在自己后面追了一路,他已经生不起气了。
正如葡萄预料的那样,都到了武阳,从这里到万成县不用一个月的路程了,虽然他们仆从行李很多,速度会慢一些,但再慢也比京城近,唐正言只能带着葡萄一起上任了。但是想到葡萄那临近足月的肚子,唐正言真心觉得自己的头发有提前发白的趋势。
罢了罢了,早该知道葡萄那个x子不是能老老实实地在京城等上一年的主,与其留他在京城让自己提心吊胆,不如一起去万成县好了,起码在自己身边还可以细心看顾。
事已至此,唐正言也没有责备小竹子等人,让他们去把自己的行李带过来,再下去休息,甚至还让他们随意去逛逛武阳城。
葡萄一觉睡到傍晚,起来肚子就咕噜噜的叫。
「醒了?饿了吧?我让他们备了饭菜,一会儿就送来。」
唐正言坐在窗前,背对着夕阳,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还没有看完。他望向葡萄,残余的阳光照s在他身后,整个人暖洋洋的,让人有种舒适和安心的感觉。
葡萄心里一下子平静下来,充满了喜悦和幸福,他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唐正言起身帮他拿过布巾。
「擦擦脸吧。」
葡萄扬起脸,撒娇道:「夫君,你帮我擦。」
唐正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帮他洗了把脸。
葡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轻声道:「还记得在唐家村时你帮我洗头的事吗?」
唐正言揉了揉他乌黑的发,道:「记得。」
葡萄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喃喃道:「我就是那时喜欢上了你。」
唐正言顿了顿,道:「我在八年前,就喜欢上了你。」
葡萄闻言,顿时跟打了药似的,一下子兴奋起来,得意到恨不得长g尾巴摇一摇,仰着脖子骄傲地道:「我就知道,要不然你怎么会把当年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唐正言低低一笑:「我扶你起来,该吃饭了。」
吃完晚膳,唐正言扶着葡萄去客栈的后园转了几圈。葡萄一直很兴奋,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晚上回到房间歇下,葡萄拉着唐正言的手无声地暗示着。
唐正言咳了一下,原想拒绝,但想起周太医的话,不由有些迟疑。
自从知道葡萄有孕后,唐正言也了解了一些摩耶男子受孕之事。那周太医是g里的老太医了,静王妃北堂曜月当年生产时的脉案太医院里都有,周太医也是知道的。唐正言这些日子赶路,没事时就请教周太医,因此已经明白摩耶男子孕期的忌讳和寻常妇人不同。
这样一想,他想起下午周太医说的话,觉得适当的「运动」对葡萄和孩子来说确实有好处,何况分别这么久,他也确实有点想,可是……
他m着葡萄那chu壮的腰肢,心下发愁:这跟个大肚子蝈蝈似的,可怎么下手啊?
葡萄与唐正言夫夫多时,已有默契,一看唐正言那蠢蠢欲动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想,便哼哼唧唧地催促道:「夫君,怎么了?快来啊……」
唐正言于是翻身半撑在葡萄上方,但看了看他那顶着自己的大肚皮,迟疑了一下,又换了个姿势,坐起身来,但再看了看,好像还是无法下手。
这个这个……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他怎么就没多看几本龙阳春g图呢?扼腕啊扼腕!
葡萄好似也看出了唐正言的焦虑和犹豫,自己便也有些急躁了,抓起一个美人靠道:「这样这样,帮我垫在腰下……哎哟等等,不行不行,肚子太沉了。」他扔了腰间的美人靠,扶着肚子半侧过身,道:「这样试试。」
二人折腾了一会儿,都是急得不行,葡萄有孕在身,欲望比平时还强烈,竟比唐正言还等不得,扯着他内衫上的腰带道:「算了算了,先mm……夫君快点,先帮我mm。」
他一手探下去握住唐正言已经半翘起来的分身,一手抓着唐正言的手往自己下身探去。
唐正言无奈,只好先在葡萄那沉甸甸的大肚皮下抚慰他的小兄弟,没一会儿,自己也来了感觉,在葡萄手中轻颤。
两人隔着个大肚皮互相抚慰,又缠缠绵绵的亲了一会儿,却觉得这样犹如隔靴搔痒,欲火更加旺盛了。
唐正言额上冒出虚汗,道:「葡萄,不行你趴下,趴下行不行?」
「我试试啊。」葡萄笨拙地跪坐起来,背对着唐正言,双手撑在床头柱上,突然觉得这个姿势不错,侧头道:「我就这样跪着吧,你试试能不能进来。」
他肌肤柔韧白皙,充满弹x,月光下更显得肤白如雪,唐正言看得怦然心动,在他背脊上亲吻摩挲,见葡萄的耳垂小巧可爱,上面还开了耳洞,不由凑上去亲了亲,湿漉漉的舌头含住那小小的耳垂,轻轻啜吮了一下。
葡萄浑身一抖,突然忍不住,前面竟然s了出来。
他哼吟出声,唐正言有所察觉,不由轻轻一笑,原本揉捏着他厚实臀部的手换了方向,沿着股缝滑了进去。
寻常男子如何唐正言不清楚,但葡萄这摩耶人的体质实实在在地难得。他情欲一动,前面刚s了,后面竟然也湿润了,比之女人也不差了。
唐正言没有过女人,也不清楚女人如何,但葡萄的身体他实在是爱,便细心开拓起来。不过用不着他太费心,不过片刻,葡萄已经准备好,催促道:「夫君,你进来吧,快点。」
唐正言俯在他背上,一手撑着墙壁,一手向前绕过葡萄的身体,帮他托住那沉隆的腹部,下身一挺,便入了进去。
葡萄哼了一声,微疼了一下,便感觉到被充满的满足。
唐正言更加舒爽,一边帮葡萄托住肚子,一边抽c了起来。葡萄双臂撑在床头,沉迷地呻吟不止。
屋内充满那啪啪的y靡之音,带着湿润的水渍,满满地氤氲着情欲。
葡萄腹大如箩,撑了片刻便觉得腰沉,不得不腾出一手来托住肚腹,与唐正言那只手相握。
二人激情缠绵,腹中的小东西也跟着动了动,唐正言感觉到葡萄肚皮下的滚滚蠕动,不由更是兴奋,亲吻着葡萄的背脊道:「葡萄,咱们的儿子也在动呢。」
葡萄闭着眼哼唧,陶醉得没空理他。
唐正言也努力半天,只觉浑身轻颤,就要s了出来,葡萄摩挲到自己前面,低哑道:「等等……等等我……」
「好,我们一起……嗯哼——」
「啊啊——」
二人一起s了出来。葡萄s出时后x跟着一紧,唐正言瞬间达到高潮。
「呼……」
二人同时长吁出声。
第二天小竹子进来伺候时,只见唐正言神清气爽,面带笑意,葡萄虽然还在沉睡,但脸蛋红扑扑的,一脸满足,一看就知道这夫夫俩昨晚做了什么坏事。
小竹子暗自替这两位主子害羞。
真是的,昨晚折腾到那么晚,少爷还叫那么大声,隔壁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半夜还起来叫了两次水,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似的。唉唉唉,幸好自己机灵,把客栈这一层都包下来打点好了,不然还不让人笑话死哟。
有了葡萄在怀,即便是唐正言这样严于律己的正人君子,也少不得要「荒y无度」了。
他们小别胜新婚,一时倒也不急着赶路了。唐正言准备在这里再多留两日,一来打点得更仔细些,把为葡萄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二来他也心疼葡萄一路跟在自己后面追来,路途辛苦,有心让他多歇几日。
其实葡萄一点不辛苦啊,在马车里除了吃就是睡,没看那肚子都养得快足月了吗?
最后他们在武阳停留了五日,备好了船只和一干用品,还把武阳逛了逛。葡萄买了许多蜀缎和闽丝,派人送去京城静王府,顺便报告一下自己的情况。
再度启程,因是坐船,比马车更加舒服。葡萄白天还可以在唐正言的陪伴下在甲板上走一走,散散步晒晒太阳,过得倒是悠闲,就是他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坐船,每当风浪微大、船身摇摆时,他便在腹中使劲打滚,兴奋得好几次吓得葡萄以为他要出来了。
「哎哟不行,疼疼。」葡萄捧着肚子直呼气,气鼓鼓地道:「又闹腾,我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唐正言清楚地看见葡萄的肚皮从左边蠕动到右边,又骨碌骨碌地从右边顶到正中间。这是在里面打滚呢?
葡萄难受得不行,双手来回在腹上抚m,嘴里念叨:「儿子你老实点啊,这么折腾你娘我可受不住啊。」
葡萄从小唤北堂曜月为「父亲」或「爹亲」,从没唤过「娘」,一来是北堂曜月不太喜欢那个称呼,二来实在是北堂曜月比东方昊晔更有个当爹的样子,叫他「娘亲」也太过奇怪。不过葡萄自己却是很乐意孩子叫自己「娘」的,已经自觉地用上这个称呼了。
唐正言帮他揉着肚子安慰道:「你再忍忍啊,再过两个月咱儿子就出来了。」
葡萄苦着脸道:「其实我比较喜欢女儿,但看他这么能折腾的样子,肯定是个臭小子无疑了。」说完自觉有点失言,小心地看了唐正言一眼,道:「夫君,你一定喜欢儿子吧?万一我生个女儿你介意吗?」
唐正言笑道:「生男生女我都喜欢,你不用担心。而且若真是女儿,一定像你一样漂亮可爱,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葡萄高兴了,放心了,生女儿的愿望也越发强烈了。
他们运气不好,坐船的时候赶上几次大雨,船只摇晃得厉害,葡萄因此被胎儿折腾得不行,唐正言不得不让船临时靠岸,等大雨过去再开船。如此又拖了几天,直到二十多天后才下船改换马车。
蜀地山路难行,葡萄这时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孕,肚子规模更加庞大了,不仅走动吃力,晚上翻身都成了问题。因山路难行,且葡萄这样颠簸不得,因此唐正言不得不更加放慢速度,一天还走不到十里路,原本七天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半个月。
葡萄这个时候已怀胎九月,临产在即,肚子大得夸张,他自己也觉得非常不方便了。万成县就在眼前,再过一日就能抵达,但这时葡萄却是撑不住,竟有早产之兆。
自从下船换陆路后,因蜀地山路狭窄,葡萄那舒适的郡王规制的马车g本无法通过,因而只能换了小马车,里面不能躺卧,只能勉强并排坐下两人。这下葡萄可就遭了罪。
他原本就身子沉隆,不能久坐,奈何山路还十分颠簸,唐正言虽然一再下令放慢了行速,但他必须在年前到达万成县,和原县令办完交接,不然就是耽误了朝廷正事。
葡萄从前几日开始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不想让唐正言担心,又感觉自己确实拖累了不少速度,因此便没有吭声。
这日听小竹子来说明天就能到达万成县了,郡马早已提前派人去和原县令打过招呼,这会儿那边的房舍都准备好了,只等去了就能入住交接,葡萄闻言就松了口气。
他刚一放松,随着马车的一个颠簸,肚子猛地抽痛了一下。
「哎——」葡萄搂着肚子弓起腰。
小竹子见他脸色难看,忙问:「少爷您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了?」
葡萄皱眉道:「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日一直时不时地腹痛,刚才颠了一下,觉得肚子抽痛了一下,还真疼。」
小竹子担心地道:「我去叫周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葡萄摆摆手:「周太医水土不服,下船后一直昏昏沉沉的。他年纪也大了,还是先不要叫他了。」
「那我叫郡马来。」
「别,我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唐正言受不住老待在马车里,因此有时就出去骑会儿马,葡萄羡慕得不行,央了几次也要骑马,但都被无情地否决了,最后葡萄没办法,只能望肚兴叹了。
小竹子见主子一直难受得直揉肚子,又见最近几日主子的肚子形状有些奇怪,往下坠得厉害,似乎挂在腰间一般,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少爷,您这日子也快到了,不会是快生了吧?」
葡萄不以为然地道:「不会的,怀胎十月,我这还早着呢。」
「可是您肚子这样大……不会是双胞胎吧?」
别说,这还真有可能。葡萄的大哥二哥就是一母双胞,而且他爹亲北堂曜月和姨妈北堂曜辰也是龙凤胎呢。
葡萄闻言,咯咯一乐:「那倒是好,一下子生两个,多省心啊。最好是一儿一女,就圆满了。」
小竹子看他无忧无虑那样,不由十分忧愁。少爷哎,若是在京城,您别说生双胞胎,就是三胞胎四胞胎那都没问题,可在这种条件下……您还真是心够大的啊。
葡萄正乐着,忽然脸色一变,捧着肚子抽气。
小竹子已经习惯他家少爷不时腹痛的样子了,没有太在意,道:「少爷,是不是又疼了?要不我让马车停一下,您歇会儿再走?」
葡萄突然握住他的手,用力紧紧的,拧着双眉道:「竹子,好像有点不对啊……」
小竹子忙问:「哪里不对?」
葡萄皱眉道:「疼得有点不对……」
小竹子瞪大眼睛,一时不敢说话,该不会真让他乌鸦嘴说对了,少爷是要早产吧?
可是葡萄疼过这阵儿,又缓了过来。
小竹子哆嗦道:「我、我去找郡马……要不咱们停、停车吧。」
葡萄沉声道:「再等等。」他低头揉着肚子,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
主仆俩不安地又等了一会儿,葡萄脸色微微变了,一手托着腹底,一手在那浑圆高隆的肚子上来回画圈揉抚。
「少爷!」小竹子真开始担心了:「我去找周太医来!」
葡萄拉住他:「别!」关键时候他还是很冷静的,想了想道:「你去问问,若是加快行程,今天能不能赶到万成县?别的别多说!」
「可是……」
葡萄捏紧他的手腕,神色严厉:「生孩子没有那么快的,你别多嘴!去跟郡马说,咱们最好今天晚上就赶到万成县!明白吗!」
葡萄正色起来是挺有威严的,小竹子也是个明白人,无论如何他家主子是没法把孩子生在半路上,能尽快赶到万成县才是最重要的。
他点点头,赶紧跳出马车去找人了。
chapter 19
唐正言听说葡萄要赶路,道:「这里离万成县若是寻常速度半日也就到了,可是咱们人马太多,他又赶不得路,不差那一日半日的工夫。」
小竹子心道弄不好还真差那点工夫。他有些焦急地搓搓手,正不知该不该告诉郡马他家少爷的情况,唐正言已想到什么,推开他大步向马车方向走去。
唐正言让人停了马车,推开车门爬了上去,一进去就看见葡萄歪在车壁上,一手托着肚子,一手紧紧攥着车窗的框边,脸色发白,咬着下唇,一脸痛色。
「葡萄!」唐正言大惊,忙过去m着他的肚子问:「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葡萄还没说话,唐正言就感觉手掌下葡萄那原先柔软的肚皮突然绷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却犹如石头一般坚硬。
葡萄五官一皱,下唇咬得更紧。
唐正言心里一紧,扶住他问道:「还能坚持吗?现在还在山里,离万成县还有一日路程……」
这些日子因为山路难行,村寨也少,有时就要露宿在林子里。好在他们人多,又有临江郡王的一干侍卫,倒没出过什么意外,晚上葡萄歇息的帐篷也极力弄得舒适。但再如何舒适,也只是干净整齐可以安睡罢了,和安宅是比不上的,而且这边气候湿热,蚊虫甚多,如果在简陋的帐篷里生产,唐正言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心的。
葡萄道:「我能坚持!让他们加快速度,今晚赶到万成县。我要在万成县生……哎疼——」
唐正言忙道:「我去安排。你、你坚持住,我叫周太医来……」
葡萄点点头,疼到懒得言语。
唐正言跳下马车。其实这里离万成县只有半日的路程,只是这么些人,速度实在无法加快,唐正言便命大宗人马在后面行走,先安排妥当的人带着葡萄加快速度前行,又命人赶去万成县准备,还要叫周太医来看顾葡萄。这一连串下来,过了小半个时辰。
周太医这些日子水土不服,又拉又吐,整天昏昏欲睡,唐正言虽带了两个太医,但那位太医主治跌打撞伤和解毒清肠,对妇科……哦不,对夫科是不大了解的,因此能指望的就是周太医了。
周太医闻听临江郡王要生了,不由一下子清醒过来,也顾不得什么水土不服,老胳膊老腿跌跌撞撞地就跑过来了。
他心里叫苦:我的郡王哎,您身体这么壮实,赶了两个多月的路都没事,怎么这临门一脚却在家门口失足了呢?
不过他也知道生孩子这事是预测不到的,急命药童把东西准备好就来了。
葡萄这会儿工夫已经疼得紧了。他年轻,身子底好,因此发作得很快。
周太医一看,对唐正言道:「不能太颠了,让马车行稳点,不然羊水破了就糟了。来来,郡王您躺下,能躺下吗?」
葡萄叫道:「这么窄的马车,我怎么躺啊?」
他心里这个委屈啊。自己堂堂的临江郡王,怎么能窝在这么窄小的破马车里生孩子啊?呜呜呜,爹亲,他好疼啊……
山路狭窄,那辆郡王规制的大马车g本没法通行,早就拆了堆在行李里,这辆车窄得又没法躺,把唐正言急出一身汗来,道:「葡萄,要不咱们现在停下来,生完孩子再赶去万成县?」
周太医忙道:「不可不可,刚出生的孩子见不得风。郡王要是在这里生了,可怎么去万成县?难道要在这林子里坐月子不成?」
「那、那怎么办?」唐正言手足无措。
周太医道:「我去开副缓胎的方子。让郡王坚持住,争取到县城再生。」
现在也只好这么办了,周太医让药童赶紧备好药去后面的车子里煎药,又看了看车厢,想出一个主意,道:「把这车座拆了,下面铺上厚软的毛毯和垫子,让郡王竖着平躺下来试试。」
唐正言一拍额头:「好主意。」
马车虽然窄,不过是瘦长形的,长度还是够,于是又赶紧停车。葡萄扶着肚子哆嗦着腿,在唐正言的搀扶下先下了马车,在旁等着他们在里面收拾。
「葡萄,你怎么样?」
葡萄靠在唐正言身上,托着肚子无j打采地摇摇头。
唐正言心疼得不行,他略通医术,在唐家村时也帮牲畜接生过,偶尔还有来请教的接生婆,和他交流一些尴尬的问题,因此是知道临产的产妇在破水前多走动一下好。但葡萄这样不能生得快了,因而也不能走动,他有些担心等到后面产程能不能顺利。
马车收拾好,葡萄捧着大肚子,唐正言在后面托着他,好不容易把他扶上马车。里面已经铺上了厚厚的床铺,前后正好可以躺下一个人来,旁边留下窄窄的宽度,只够人跪坐着。
葡萄刚躺下又开始哼唧,拉着唐正言的手低叫:「我疼……」
呜呜呜,他真想哭啊。怎么这孩子就不能多等一天呢?非要今天发作,这不是故意折腾他娘吗?
说到娘,他又想起爹亲了,拉着唐正言的手委屈地道:「夫君,我害怕……我想爹亲……」
唐正言此时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无力。
葡萄多尊贵的一个小郡王啊,是他心心念念上天赐给他的有缘人,可是自己却让他受苦了,心里真是难受得不行。他耐心地哄着葡萄,不时地帮他揉揉肚子和他说话,就盼着他能好过些。
马车加快了速度,便难免颠簸,为了避免羊水早破流尽,葡萄腰下垫了软枕,抬高了下身,躺着这叫一个受罪啊。
「不行,我要翻个身,难受……」
葡萄是怎么躺怎么不舒服,蜀地天气又湿热,为了防震,身下铺的被褥又太厚,身上又湿又黏,还腰疼腹痛,真真是难受得恨不得昏过去。
葡萄身体笨拙,肚子规模又大,唐正言帮他翻了个身,自己也累出一身汗来。
小竹子拿着把扇子帮葡萄扇风。因为车里空间太小,葡萄又是躺着,三个人待着其实很勉强,周太医跟在后面的车上看药呢。
小竹子见唐正言额上都是汗,又急又累,怕他受不住,便劝道:「少爷,不如让郡马下车透透气?正好周太医的药也该好了。」
唐正言摆摆手:「我没事。」
葡萄看清他的模样,也是心疼,正要说话,肚子又紧起来一阵痛。他忍不住揉着肚子又叫:「疼啊……疼——」
马车一路紧赶慢赶,在山道上小心地行驶,不知不觉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葡萄从中午开始到现在,已经疼了好几个时辰,脸都绿了。初时他还有力气叫唤,拉着唐正言的手撒娇,到后面他也不折腾了,j神疲惫,疼痛来时能咬牙忍着就忍着,忍不住就哼出来。
「呃——啊……」好疼啊。
周大夫忙道:「别用力,郡王殿下,千万别用力。」
葡萄攥紧了身下的被褥,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身上都是汗。
「不、不行,太疼了……呃——」葡萄咬着牙直抽气,双腿忍不住蹬了两下。
周太医掀开他下身的丝被,往下m了m,不由脸色微变。
已经开了七指,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生了,但因为服了缓胎药,羊水还没破,他担心郡王的力气会被耗光。
「郡马,还有多久到县城?」
唐正言也十分焦急,道:「还有一会儿呢,马上就到县城了。」
葡萄脸色发白,颤声道:「我、我好像坚持不住了,越来越疼了……呃、又来了,嘶嗯——」
疼痛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剧烈,恰好此时车子冲下一个陡坡,因为天色昏暗,赶车的侍卫没有看清路面上的一块石头,车轮正好压了上去,猛然颠了起来。
车厢内的人都感觉身体一瞬间颠空,随即又落下,小竹子手上的扇子都差点没拿稳。
「啊——」葡萄突然大叫了一声,五官皱在一起,扶着肚子的双手一紧。
他感觉双腿间陡然湿润,有y体涌了出来。
「葡萄怎么了,你怎么了?」
葡萄哭了出来,摇了摇头无法言语。
周太医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连忙掀开被子检查,道:「不成了,羊水破了,郡王要生了。」
「什么?」唐正言紧张得脑袋发懵了。
葡萄哭叫:「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夫君我害怕……」呜呜呜,他不想把孩子生在马车上啊。
随着羊水的涌出,葡萄下体的x口越发开全了,胎儿急剧往下移动,肚子的形状都变了。
「呃——啊、啊——」葡萄忍不住随着阵痛用力,五官变形,身体都弓了起来。
「周太医,现在怎么办?」唐正言脸色也是惨白。
周太医道:「没办法了,先在车上生吧。让马车行慢点,以稳为主,别颠到孩子。」
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了,唐正言让马车放慢速度,又让小竹子去后面的马车上准备生产用的东西。
一行随行的人全都紧张得不行,赶车的侍卫更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盯着前方的路面,生怕再颠到郡王和未来的小主人。
葡萄一手扒住车窗的木框,一手紧紧抓着唐正言,马车里密不通风,闷热难耐,葡萄浑身都是汗水。
「啊——」
「郡王,现在可以用力,您随着阵痛往下用力啊。」
葡萄张着嘴,觉得呼吸都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他在阵痛空档大口大口地吸气,然后随着阵痛用力往下推,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
唐正言也出了一身汗,手掌被葡萄大力捏着,手骨都疼得麻木了。
「葡萄,坚持住,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一点都不快好不好?
葡萄觉得这种疼痛好似没有尽头一般,挣扎了半个多时辰就累得瘫软在那。
「不行了……让我歇歇……」他喃喃地道,肚子疼得让他j神有些分散。
周太医是专攻妇科的,在京城里帮不少贵妇接生过,不过他毕竟不是接生婆,只是隔着帐幔把把脉指点指点,并无亲手接生的经验,何况东方君亭是男子,虽然看了不少太医院里摩耶男子产子的脉案和纪录,但实际c作起来仍然有困难。
此时周太医也紧张得脸色苍白,额上冒汗,有些无措地对唐正言低声道:「郡马,郡王的髋骨好像有点窄,孩子出不来啊。」
葡萄的x口早已全开,羊水也破了,但孩子出不来,周太医隐隐觉得恐怕有些难产了。
唐正言略通医术,他看着葡萄那硕大的肚子,心里也没谱,他放开葡萄的手,双手m上他的肚皮,使劲往下按了按。
「嗯——」葡萄疼得脸孔变形。
唐正言顺着胎儿的形状仔细抚m了一圈,还能感觉到胎儿的背脊蠕动,小腿还在蹬动。孩子好似块头不小啊。
唐正言其实这些日子一直担心葡萄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葡萄是初产,又不是双胞胎,只看那肚子的分量就知道孩子个头不小,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女人,怕也要生得困难。
只是他们一直在赶路,唐正言虽然限制了葡萄的饮食,但毕竟缺少运动,孩子还是在发育。在他们老家他曾听说过,如果孩子不好生,可以让产妇下床走走,或者采用别的姿势生产。
他记得他爹的那个妾申氏生次子时,就因为保养得太好,胎儿个头太大,结果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他娘那时身体不好,却不得不在申氏的院里守着,免得被太夫人和丈夫怪罪。
事后唐正言便听他n娘幸灾乐祸地跟别人说过,那申氏在产婆的搀扶下走了大半夜,受了老罪才把孩子坠下来,后来孩子生到一半卡住,产婆又揉又按,最后是动了剪子才把孩子弄出来的。
动剪子?那时唐正言不懂,现在想一想却不由明白了,不由吓得脸色更白。他可不想葡萄受那个罪啊!
「啊——」葡萄又开始低叫出来。
周太医忙催道:「用力,郡王用力!」
葡萄第一次生产,怕得不行,也没那么强的意志力,刚才就瘫软了一会儿,现下一边哭一边用力。
呜呜呜,爹亲,我不要生了!爹亲快来救命啊!
唐正言冲马车外喊道:「快一点,加快速度,赶紧进城!」
赶车的侍卫擦汗道:「回郡马,前面探路的说马上就到万成县了!」
唐正言一喜,鼓励葡萄道:「葡萄坚持住,马上就进城了!你坚持住!」
「啊——」葡萄嘶声力竭地喊,g本听不清唐正言的话。「疼啊——我不要生了!呃——」
小竹子跟在马车外,听得心尖打颤,催着后面的马车问:「水烧好了没?水烧好了没?」
后面的马车上两个药童用煎药的小炉子在烧水,上面放着铜壶,闻言颤声道:「煮好了一壶,不过洒了好多……」
小竹子道:「没事没事,把水备好了,随时要用。」
葡萄的喊声从车厢里传出,他已经忍受不了了,嗷嗷直叫。
唐正言流汗道:「葡萄,别喊了,把力气留着!」
葡萄用力捏住唐正言的手臂,脸色狰狞地喊:「都怪你——啊啊——」
唐正言骨头都快被他捏断了,亏得他在乡下没少种田劳作,不是一般的文弱书生,不然真扛不住葡萄的暴力啊。
「是是,都怪我,你快留着力气生孩子啊。」
「我不要生!啊——疼疼疼死了……」
葡萄呼哧呼哧地喘着chu气,胎儿卡在下体使劲往外挤,葡萄憋得脸红脖子chu,手指抓着车窗框,指甲都泛白了。
「看见头了,郡王再用力!用力推啊!」
周太医急得不行。胎儿的头好像有些大,每次出来一些又缩了回去,羊水汩汩而出,郡王的肚子也在不断地收缩。
马车冲进万成县,此时已是半夜,县衙府里早已灯火通明,现任王县令下午就接到通知,说临江郡王在半路临产,让他准备好一干事务。
准备什么啊?他夫人留在老家没有随他上任,只有一个小妾跟着,那小妾还是没生育过的,谁知道该怎么准备啊?
这王县令也有急智,立刻命人去找接生婆和n妈子,然后让接生婆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从下午就开始等着了,结果一直等到半夜。
他自己算算时间,还跟幕僚盘算呢:「这都过了一天了,估计郡王已经生了,咱们直接把n妈子送过去就成了吧?」
那幕僚m着小胡子摇头晃脑地道:「大人说得是。我家女人生孩子只花了半天工夫,我早上出门娃还在她肚子里,下衙回家已经把娃抱在怀里了。」
王县令道:「那就好,那就好。」希望郡王母子……哦不,父子平安,不然他这也落不得好。
事实证明他们太乐观了。两人等了一个下午加半夜,倒在厅堂的软榻上睡得东倒西歪,谁知突然被下人叫起来,说临江郡王和新县令的马车到了。
两人瞬间清醒,连滚带爬地起来,擦去嘴角的口水,整了整衣冠就往外跑,还没走到大门就听到一声鬼哭狼嚎。
「唐正言你这王八蛋!我恨死你了……啊啊啊——」
王县令吓得一个脚软,啪嚓一下趴地上了,幕僚差点被他绊了一脚,踉跄了几步。出了一身冷汗。
这大半夜黑漆漆的,猛然听到如此凄厉的叫声,不是见了鬼吧?
「大大大人,您您您怎么样?」幕僚颤颤巍巍地扶起王县令。
「老陈,刚才那是什么声音?」王县令牙齿打颤,与幕僚紧紧依偎。
后面小厮打着灯笼追上来,道:「大人,是临江郡王和郡马到了。」
有了灯笼见了火光,王县令清醒了些,就听前院一阵吵嚷。
「快快,把门槛拆了让马车进去!」
「啊、嗯啊……」
「去备软轿,把郡王抬进去!」
「呃……疼死我了!」
「快叫厨房烧好热水!」
「啊啊——爹亲救我,好疼啊——」
「哎哟来人啊,周太医脚麻了,快把太医背进去!」
「啊啊啊——姓唐的我不要生了……疼啊——」
……
真是各种人仰马翻啊。
葡萄真想去死啊!都这么折腾了,肚子里那个小混蛋还是不出来!
下马车时他双腿一分,真想把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就这么拉出来,可惜这生孩子不是蹲茅坑啊,要这么容易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葡萄被人小心翼翼地抬上软轿,一路送进后院备好的房间,到了柔软的床铺上,他还在嗷嗷地叫,用力捶着被褥,不肯躺下,嘶叫:「啊啊啊——」
孩子要出来了,他能感觉到,髋骨都快被撑裂了,下体胀痛得不行,他撑着手肘支起身体,眼珠子都快用力得瞪出来了。
「啊——」
折腾了这么一路,孩子还真快出来了,可惜周太医这会儿脚麻了,还没来得及进屋呢,竟是无人帮他接生。
唐正言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情形不对,也等不得老迈的太医,忙掀开他身上的毯子往下看去,惊喜交集地叫道:「葡萄,我看见孩子的头了!孩子要出来了!」
你他娘的才知道吗!?
葡萄脸孔变形涨得通红,刚才下车时那一阵乱,他就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使劲往下坠,好似要掉出来了一般。
他双腿大分,鼓足力气撑着身体使劲往前挤压,硕大的肚子已经变形,再不是从前那般圆鼓鼓的平滑模样,而是有些不均匀的凹凸。
去你娘的!老子不信今天生不出你来!
葡萄快被气疯了,都忘了这孩子他娘不就是他自己吗?
「吼——」
葡萄发出一声怒吼,孩子硕大的头骨硬生生被他挤了出来。
唐正言看得一片血腥,差点没昏过去,幸好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晃了一晃,竟然还坚持住了。
「葡萄,孩孩孩子的头出出出来了……」(唐大人,您是被幕僚传染了吗?)
葡萄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积攒力气,眼珠子都瞪红了!要不是腾不出手来,他真恨不得捶肚子两下。
这小混蛋,还不赶紧出来!疼啊……
「呼呼……我生——」葡萄咬牙憋气,决定一鼓作气,再次用力。
谁知孩子的脑袋虽然出来了,但肩膀却卡住了,他拼命推了几次,孩子却没有进一步出来。
唐正言手轻轻托着孩子的头,紧张得只会喊:「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快用力!」
这时产程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候,葡萄已经停不下来了,孩子生生卡在那里,快把他撕裂了一般,每移动一点都疼得他太阳x发懵。
葡萄浑身不只是汗,连眼角都挤出了泪水,原本束得整齐的头发也早已凌乱,模样十分狼狈,他红着眼睛使出吃n的力气,孩子还是没有动。
周太医这时跌跌撞撞地被小竹子背进来了,见状赶紧道:「揉揉肚子,快给郡王揉揉肚子!」
唐正言双手接在葡萄x口,扶着孩子的头,动都不敢动,他至今没晕过去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小竹子则直接吓得瘫软了。
还是王县令准备的接生婆有经验,这婆子是附近闻名的接生高手,刚被县令找来说给郡王接生时还以为听错了呢,这世上哪里有男人会生孩子的?
这边地理位置偏僻,各种族交杂,但还真没遇到过摩耶人,不过这婆子得了县令的吩咐,也有了心理准备。刚才见大家忙忙乱乱地把临江郡王抬进来,她还有心思琢磨这个郡王还真是个美少年啊,瞧那模样长的,要不是顶个大肚子,真能迷倒她们这不少少女呢。
此时她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卷袖子上前,豪迈地道:「起开!我来!」
她一肩膀把唐正言撞到一边去了,一手托住胎儿的头,一手熟练地m上郡王的肚子按揉了起来。
她力气极大,把葡萄按得差点没噎过气去。
周太医喊道:「你是谁啊?别乱按,那可是临江郡王!」那肚子,金贵啊!
接生婆道:「呸!我不按你来啊?我接生二十多年了,还没有生不出来的娃子!」
这倒是实话,这边的人种交杂,女人有身体壮实的,也有柔弱的,但因生活还算富庶,因此孩子都养得比较壮实,这种个头大的胎儿并不少见。
这接生婆经验十足,一边帮葡萄按着肚子,一边教他如何用力。
葡萄又奋力挣扎了一刻钟,不停地使劲,终于胎儿的肩膀慢慢转了出来。
「呃啊——」他发出一声怒吼,胎儿的小身子脱离了x口。
「呜哇哇哇……」小娃子发出了人生中第一声哭泣。
「呜呜呜……」葡萄浑身虚脱地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跟着呜咽,泪水慢慢滑过脸庞,简直是死里逃生啊!
呜呜呜,生孩子好可怕,爹亲,葡萄再也不要生了!
远在逾京的北堂曜月揉着眼睛对东方昊晔道:「我怎么今天一天眼皮直跳呢?也不知道葡萄他们到了万成县没有,灵隐谷的白羽也不知何时过去。」
东方昊晔翻了个身,搂住他迷迷糊糊地道:「爱妃,赶紧睡吧。都折腾一夜了,你还不累啊?」
北堂曜月气得使劲掐了他腰r一把,恨声道:「是谁折腾了我大半夜?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纵情声色,你收着些吧!」
「哎哟——」东方昊晔叫了一声,睁开眼委屈地道:「我不是看你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怕你晚上失眠才运动运动嘛,好心当成驴肝肺,再说了,刚才你不是也喜欢得紧?一大把年纪了还害羞啥啊?」
北堂曜月冷笑一声,长眉挑起,一脸不善地盯着对方:「你不害羞?那下次轮到我吧,我不介意让你也喜欢喜欢。」
东方昊晔连忙讨好地搂着他的腰,在他背脊上拍抚道:「好好,都听你的。曜月,人家真的很困呢,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北堂曜月哼道:「我看你一点也不担心儿子。」
东方昊晔打个哈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模糊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咱们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淡定……要淡……呼呼……」
北堂曜月看着呼呼大睡的枕边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二人肩膀,回搂住小王爷的肩,也就那么睡了。
第二十章
「葡萄,慢点吃,别着急,都是你的。」
葡萄狼吞虎咽地喝下一大碗养身粥,把碗一伸:「再来一碗!」
唐正言抽了抽嘴角,道:「你都喝了三碗了,不能再喝了。」
葡萄脸色一变:「人家生孩子这么辛苦,费了多大的力啊,居然吃饭都不让人家吃饱,我没法活了!呜呜呜……」
「别哭!你还在月子里呢,不能哭啊!」唐正言慌得手忙脚乱。
葡萄昨天半夜生下孩子,哭哭啼啼睡了过去,一觉到今天下午,起来就说肚子饿。
因摩耶男子与寻常女子不同,生产时后x受损,产后前几天不能吃固食,只能喝些汤汤水水。这养身的药粥是大内的秘方,所用食材都非常珍贵,是静王妃特意备好让他们带来的,吃一碗足以饱腹了,谁知葡萄一连吃了三碗还嫌不够,这胃口也太好了些。
小竹子进来,见他家主子在那假哭,把郡马爷唬得一愣一愣的,没好气地道:「少爷您快消停些吧,郡马和周太医都是为您好。您要真吃多了,小心后面遭更大的罪。」
葡萄一扭脸,瞪着小竹子骂道:「你咒我啊?嫌我遭的罪还不够啊?」
「瞧您说的,我可不敢。」小竹子笑嘻嘻地岔开话题:「少爷,我把小少爷抱来给您看看啊?小少爷长得可好了,您还没看见呢。」
葡萄就是对唐正言使个小x子,其实他也知道对方是为他好,肚子其实也没那么饿了,这时想起儿子,便道:「那臭小子在哪儿呢?赶紧抱过来我看看。」
唐正言一提起儿子,登时笑得合不拢嘴,亲自去把儿子抱了过来,道:「葡萄你看看,小家伙长得多可爱。」
葡萄知道自己生了个儿子,今天一醒来就听小竹子给他报喜,说小少爷壮得很,生下来足有九斤重,抱着沉甸甸的。他心道难怪把自己折磨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个小胖子。
这小家伙与别的婴儿不一样,也许是在他爹肚子里养得太好了,一生出来就白白胖胖的,皮肤光滑、头发乌黑,红嘟嘟的小嘴和葡萄一模一样。
葡萄见了第一眼就爱上了,抱在怀里夸个不停:「哎哟,这就是我儿子啊,长得真漂亮。夫君你说他像你还是像我啊?」
「自然是像你。」唐正言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看着儿子。
小婴儿刚吃过n娘的n,这会儿睡得正香,蜷缩着小手紧闭眼睛,小嘴微张,说不出的可爱。
葡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儿子白白嫩嫩的圆脸蛋,见儿子没反应,又忍下住掐了掐。
哎哟,这手感可真好啊!
唐正言见他越玩越来劲,正要出言阻止,却是来不及了,只见小家伙浅浅的眉毛一皱,眼睛都没睁就突然张开小嘴哭嚎起来,嗓音那叫一个嘹亮啊。
葡萄被他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看着唐正言,呐呐道:「我不是故意的。」
唐正言笨手笨脚地把孩子抱过来哄,谁知这小家伙脾气挺大,醒过来就不肯睡了,哭个不停。唐正言昨晚累了半夜,一早王县令和幕僚主簿等人就来贺喜,他又应酬了一番,这会儿前面还有许多事没安排呢。
n娘进来行了礼,唐正言把儿子交给她,匆匆去前面办事了。
葡萄打个哈欠又困了,对n娘挥挥手道:「你抱小少爷下去,赶紧哄好了,可别让他再哭了。好吵。」说着往床上一躺,自己先睡了。
北堂曜月接到葡萄生子的消息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多亏东门有信鸽传书,不然他连给外孙的满月礼都来不及准备。灵隐谷的白羽也传来消息,他晚了一步,到达万成县时临江郡王已经生了,便留下帮忙照顾临江郡王坐月子,等孩子百日后就回谷去。
听说葡萄这次生产有惊无险,北堂曜月也就放心了,现在华容公主生下嫡长孙东方无双,葡萄又给唐家生了长子,孙子外孙都有了,静王府今年可是能过个喜庆年了。
静王府给葡萄的长子准备的满月礼整整有十辆马车,里面还包括皇上、太子、皇太后、皇后等等一干人的赏赐,从逾京浩浩荡荡地送达万成县时已经过了三个月。
此时已是第二年开春,唐正言顺利地接了县令的衙印,正在为自己第一年的政绩而努力,而葡萄……
「呕——呸呸呸……」葡萄一边揉着x口一边漱口,自言自语道:「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啊?」
小竹子在旁道:「少爷,让周太医给你看看吧。」
葡萄挥挥手道:「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能是昨天晚饭吃得不好吧。」
小竹子随口道:「那可不一定,上次您也是这么说,结果却是怀了小少爷呢。」
这话一出,主仆二人都愣住了。
葡萄僵了片刻,颤颤巍巍地道:「不不不会吧?九斤才四个月大。」
因为唐家长子出生时重达九斤,所以葡萄就恶趣味地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九斤」,以此来表达自己伟大的「业绩」。
小竹子也结巴了:「不不不一定啊。不是有一年抱两个,年头一个年尾一个的说法吗……」
葡萄呆了片刻,突然大叫:「快把灵隐谷的白羽追回来!」
灵隐谷的白羽上次晚来一步,这次却早走了一步。人家在唐九斤小朋友百日之后就回谷了,这会儿都走了一个月了,哪里还追得上。
周太医被抓来诊脉,愣了片刻后便笑道:「恭喜郡王,您有喜了。」看来临江郡王和郡马爷真是恩爱呢。
葡萄哭丧着脸,揉着肚皮道:「这刚消下去,又要肿起来了。」
他刚生完唐九斤时,因为怀孕时补得太过,胖得不行,在满月后他使劲练了两个月功,才把肚皮消下去。就这样他还嫌弃肚皮上的纹路难看呢,大把大把地拿大内御赐的白露消痕霜擦,好不容易才平滑好看些,谁知这才高兴没两个月,竟然再度有孕了……呜呜呜,工夫都白费了。
唐正言傍晚回来听到消息,大喜过望,兴冲冲地来看葡萄。
葡萄正趴在悠车前,有气无力地逗着悠车里的儿子,心神不定的。
唐正言进来,抱住他亲了两口,喜孜孜地道:「葡萄,真是辛苦你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啊。」
葡萄一把推开他的脸,恼道:「是你太能「干」了!我都说要吃药要吃药了,你都不提醒我!」
这可真是冤枉,摩耶男子避孕用的汤药药方北堂曜月早就给过他们了,是葡萄自己嫌弃那汤药难喝,有几次偷偷给倒了,此时却怪到唐正言身上。
唐正言好脾气地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千万别气着自己。」
葡萄噘噘嘴:「讨厌!明知道我舍不得嘛。」
唐正言一笑,柔声道:「虽然你两次生产离的时间太近,对身体可能不太好,不过有周太医在,咱们好好调养,你又年轻,不会有事的。而且你想,九斤多个年纪相近的兄弟,将来也有个玩伴,不会寂寞对不对?」
他温言劝了半天,葡萄终于想通了,一握拳一咬牙,道:「反正早生也是生,晚生也是生,还是早早把孩子生完,后面就轻松了!」
这是什么道理?唐正言完全不能理解。
唐九斤因为马上要当哥哥了,便不能再「九斤」、「九斤」地叫着,而是改叫「大少爷」了。唐正言老家有个习俗,小儿未满岁前不起大名,所以可怜唐九斤到现在还没有大名。
唐正言和葡萄也正式升级为「老爷」,不过葡萄可不喜欢这个称呼,让下人们都叫他「郡王」好了,听起来多威风啊。
吸取了上次生九斤时的经验,葡萄这次可不敢大吃大喝了,他严格按照周太医的医嘱用食,还经常走动,没事还在后院舞剑练功,差点矫枉过正动了胎气,吓得唐正言把他按在床上躺了三天。
如此春去秋来,转眼葡萄的肚子又鼓了起来,不过这次肚子没有大得那么夸张了,七个月就是七个月大小。
「热死了热死了!怎么这边的气候这么热啊?」葡萄摇着扇子汗流浃背。
小竹子在旁吃着冰镇西瓜,道:「还好还好啦。少爷您这是因为有孕在身,所以体温比较高,周太医说孕夫都这样。」因小竹子是葡萄的陪嫁「大丫鬟」,所以到现在也没改口,一直按照以前的习惯叫葡萄「少爷」。
葡萄抓起一把核桃扔过去,怒道:「滚一边去吃!故意馋我是不是!」他都两年没吃过西瓜了,这悲催的孕夫生活啊。
小竹子灵活地躲过「暗器」,道:「少爷,我这是在考验您的意志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昨晚偷吃桂花糕来着。」
葡萄恼羞成怒,抬起腿冲小竹子踹过去:「你这奸细!我就知道你被收买了!」
小竹子跳着跑开:「我看大少爷去。」说着一溜烟地跑了,临走还不忘最后啃一口西瓜,把葡萄气得半死。
他抱着肚子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儿小竹子拉着摇摇摆摆的大少爷进来了。
「娘——」唐九斤声音嘹亮地喊了一嗓子。
「哎——」葡萄美滋滋地应了一声,伸手道:「过来,娘抱抱!」说着就要弯腰。
小竹子吓得赶紧把大少爷抱起来,道:「哎哟少爷,您可别乱来。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弯腰呢,大少爷还是我来抱吧。」
葡萄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伸手将儿子捞过来架在臂弯里,道:「你少爷我还没那么娇弱。」
小竹子觉得他家少爷真是个矛盾的人。明明从小就是个活泼健壮的小子,可是却偏偏想做闺女,还总幻想自己娇弱无力、弱柳扶风,但实际却是剽悍得过分,力气大得吓人,上次生孩子时差点把郡马的手掌都捏断了。
而且他家少爷平时在下人和外人面前都很正常,但一到郡马面前,立刻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就像上次郡守夫人来拜见郡王,唐正言只是万成县的小县令,郡守大人是他上峰,按说应该他携妻带子去拜会郡守和夫人才是,但问题是,东方君亭是临江郡王,身分高贵,在这个地方品级他要说第二绝对无人敢说第一啊,因此他g本不用去拜见什么人,那些人都上赶着来给他见礼。
不过葡萄因为刚到此地就生了长子,一直借口坐月子养身体,过年那些来送礼的,他直接让小竹子收了,见都没见。
后来春暖花开,他身子也早就养好了,在后宅哪里憋得住啊?唐正言因有公务在身无法陪他,他就自己带着一干下人出去游荡,当真是少年俊美,风流得意,连儿子都忘在家中了,居然还引来了无数少女的香帕和荷包。
葡萄一边感叹这边的民风果然豪放,一边又暗暗惋惜居然没有俊俏男子给他暗送秋波啥的。小竹子对此默然……
临江郡王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跑出去踏青,遇到那么多人,活蹦乱跳的模样自然也就被人知道了,于是便有一波又一波的人登门拜见。
那些身分不够的,临江郡王懒得理会,但江郡守是一郡之首,位居正三品,又是唐正言的上峰,因此他便接见了,而且为了表现他贤慧且旺夫,还模仿他爹亲处理这些事的样子,好好练习了一番。
按说以品级和规矩来说,应该只有江郡守的夫人来拜访,因为她丈夫的品级比唐正言高,唐正言曾拜会过江郡守,但她的品级比临江郡王低,所以是她来拜访临江郡王才对,这就是夫人外交了。可问题是,东方君亭他是郡王,不是郡主,江夫人还真不知该怎么在后院里拜会一个年轻男子,要知道她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啊。
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江夫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好在有这个困扰的不止她一个,当地世家大族的一位太夫人给她出了个主意:和丈夫一起去好了,江郡守的品级也是远远低于临江郡王的。
于是这对夫妻就一起来拜访了。
唐正言非常聪慧,知道郡守是来拜见他媳妇的,因此那天特特避开,去郊外察看民情。他不在府衙,江郡守就没有那么尴尬和别扭了,暗赞唐县令知趣之余,也不由感叹难怪他能娶到临江郡王,果然有前途。
葡萄在后院摆了宴席,还请了另外一位当地大族的族长和夫人,这边风气开放,也没什么男女不能同席的规矩,因此这场宴席还真是宾主尽欢。
葡萄生于京城长于王府,什么没见识过?风度、谈吐都是没得挑的,把夫人外交连带着丈夫外交一道搞定了。
席间葡萄长袖善舞,不时与江郡守和宋族长聊些京城趣事和当地民情,哈哈大笑,爽朗大方,让人心生好感,又不忘地与几位夫人谈谈家长里短,介绍一下京城最时兴的首饰款式等,还送了几位夫人今年g里最流行的珠花簪子。
当时小竹子十分感动,觉得主子终于成熟了,竟有了五、六分静王妃的风采。阿弥陀佛,王妃在京城也可以放心了。
谁知晚上郡马一回来,葡萄就恢复了原样,那叫一个撒娇啊,居然还说席间那酒樽端得他手臂酸,现在全身无力。结果那日晚饭都是郡马喂他的。
小竹子一边在旁伺候,一边嘴角直抽抽。什么时候他家少爷这么娇弱了?要真是这点力气都没有,那十几年的剑法都白练了,王妃还不得气死啊?
他家少爷就是这样的「两面派」,在他们这些心腹面前就是强悍正常的一面,在郡马面前,那就是一个娇妻啊。
小竹子已经想明白了,所以对他家主子的变脸也习以为常。
葡萄挺着肚子,单臂抱着他家小胖墩,溜达到后园的葡萄架下,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一串一串紫色的葡萄晶莹剔透,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葡萄问:「儿子,想吃葡萄吗?」
唐九斤含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葡萄串,含糊地叫着:「吃!吃!」
葡萄在儿子的大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道:「你个小吃货。小竹子,拿个篮子来,咱们摘葡萄。」
唐九斤刚出生时就胖,现在也一直很胖,胖嘟嘟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小脸蛋上全是r,小胳膊上也一节一节的,别看还不到一岁,却比同龄孩子长得高大。
葡萄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摘着葡萄,轻松惬意得很。
正在这时,有人在院外喊了一声:「郡马回来啦。」
葡萄立刻把儿子往小竹子手里一塞,一手扶着腰,一手捧着肚子,细声细气地道:「儿子,这些葡萄够吃了。娘亲好累哦,胳膊都酸了呢。」
小竹子抽了抽眼角,配合地高声道:「少爷,您身子骨弱,走了这一圈一定很累了,快歇歇吧。」
唐正言走进后院,见他们都站在葡萄架下,大步走过来:「娘子。」
葡萄柔声道:「夫君。」
「娘子今天累不累?」唐正言顺手扶住他。
葡萄装模作样地扶着额头,道:「这边天气太热,我又不能吃凉的,好辛苦呢。」
唐正言温声道:「你再忍忍,等小家伙出来了,咱们再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小竹子对这对夫夫完全无语了。他不信郡马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他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既然郡马乐意配合,他当然不会多事,便抱着小少爷下去吃葡萄了。
「今怎么下衙这么早?」
「秋收已过,衙门没那么多事,便早点回来陪你。」
葡萄高兴起来,道:「那我去叫厨房多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唐正言失笑道:「着什么急啊,天色还早呢。」
葡萄美目轻瞟,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娇声道:「夫君,今天难得……咱们那个吧。」
唐正言明白过来,心里噗嗤一乐,心想他家葡萄还真是不一般,总是这么的……积极,哈哈。
他有心逗逗他,便故作苦恼道:「可是你都七个多月了,肚子这么大,我看还是算了吧。」
葡萄急了:「去年生九斤时我肚子可比这次大多了,我们还不是照样做?啊,我知道了,你、你是不是厌了我?不喜欢我了?呜呜呜……」
唐正言一看有些过了,忙道:「葡萄,我和你开玩笑呢。我哪里是厌了你,我心里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上次休沐时我们还……」
「哎呀,夫君你好讨厌,这种话都说,好不羞人。」葡萄捂着脸打断他,扶着肚子跑进了屋里。
真的是跑啊,看着他那肚子把唐正言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同时他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他家葡萄怎么总是这么可爱呢?
这一夜夫夫旖旎,自不多言。葡萄第二天容光焕发,一点没有因为有孕在身而感到疲惫,唐正言不得不心中笑叹他家葡萄果然壮实,不过他面上很是愿意配合葡萄的「柔弱」,把葡萄当做手心里的宝一般疼爱。
在如此滋润下,大年初五早上,葡萄突然胎动发作了。
正是年初破五之际,外面鞭p轰鸣,葡萄在寝室里嘶声嚎叫,听得唐正言在外面紧张难言。
其实这次葡萄生产比上次顺利多了。一来他年轻,身体强健,本身素质极好,二来这一胎并没有像九斤那样养得过于茁壮。
他早上感到腹痛,被扶进产房准备,还有工夫在床上吃了早饭,一个多时辰后发作开始急切,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到了中午就把次子生出来了,一共没用三个时辰,快得他自己都有些反应不及。
到了傍晚,小睡一觉后的葡萄已经把次子抱在怀中了。这个小家伙没有哥哥生下时那般胖大,但也健健康康、白白嫩嫩的,面相清俊,竟是肖似唐正言为多,看得葡萄喜欢不已。
他与唐正言成亲不到两载,已经生了两个儿子,真真是个旺夫贤妻啊。葡萄颇为自得。
「葡萄,真是辛苦你了。」唐正言现在有爱妻幼子在怀,政务也越发上手,真真是人生得意。
葡萄笑弯了眼,温柔道:「不辛苦,为夫君生儿育女原本就是我该做的。」
虽然唐正言与他成亲日久,但这话听着还是感觉很微妙。葡萄这两年来长得很快,个子已经窜到与唐正言齐平了,体态越发修长,虽然身材因为怀孕生产而微微变形,但仍能看出日后的英武。
这么一个美貌青年,声音清朗温柔地说着为他生儿育女,唐正言总觉得……好似有些浪费了葡萄的才能一般。
若非遇到了他,葡萄这个临江郡王一定会有更好的前途,绝不会蜗居在这小小的后院之中。
不过唐正言很是了解葡萄,知他爱己极深,一切皆是心甘情愿,心中不由更加感激,爱意越发深厚。
唐家次子满月,唐正言正式给大儿子起名为「唐莆云」。「莆」字通「葡」音,葡萄心知肚明,自然欢喜。
不过他这两年连着生育,都没好好玩过,因此决定歇一歇,暂时不生儿子了。就算将来要生,也要生个女儿——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纯粹是葡萄的梦想,和他爹亲一样这辈子是无望了。
临江郡王与后来官至丞相的唐正言一生,共生育了六个儿子,个个高大英武、俊美风流,就连四子唐莆霖生来美貌,最似葡萄,被葡萄当成女儿一般养到七岁,但换回男装后仍是一勃勃男儿,后来甚至弃笔从戎,当了一名武官,真真是让葡萄扼腕不已。
葡萄和唐正言终其一生都恩爱非常,甚至到了耄耋之年,儿孙满堂,葡萄还时不时地跟夫君撒娇,把已经退休养老的小竹子酸得不行,一再告诫儿子:在主子身边做事,一定要脸皮厚,一定要耐得住**皮疙瘩往外冒!
葡萄东方君亭年老时总结自己的一生,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是追到了一个好夫君,最不争气的事是一直没能生出女儿来。呜呼哀哉!
——全文完
番外——生女记
「呜……这次我一定、一定要生个女儿!」葡萄咬牙切齿,一脸狰狞地躺在床上。
唐正言听说老婆要生了,匆匆下衙回家,五个儿子已经在家等候了。
老大唐莆云今年已经二十有二,成亲四年,膝下有两个儿子;老二唐莆霄二十一岁,也已经成亲,膝下一子。他们两个经历过弟弟们的出生和自家老婆生孩子,因此还算淡定。
老三唐莆霁今年则刚满十八岁,还未成亲,和十六岁的老四唐莆霖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十四岁的老五唐莆雷坐在一边听着,不时翻个白眼。
当年葡萄在万成县一连生下两个儿子,便决定休养生息,这期间一直老老实实地服用摩耶人的汤药避孕,后来他与唐正言回了京城,闲暇无事,便打算生个女儿来满足自己从小的愿望。
谁知其后几年,一连串又生了三个儿子,真真是让他扼腕,好在当时老四唐莆霖长得十分漂亮,抱出去都被误认为女儿,因此他便将养女儿的心思都寄托在了老四身上。
谁知唐莆霖真是浪费了他这做娘的一番「心意」,自从换回男装,便一日比一日更像男孩子,过了十岁之后,再也看不出丝毫女气了,对葡萄为他准备的那些鲜艳衣衫更是嗤之以鼻。
到了现在,唐家不仅第二代,就连第三代几个也全是男孩,都是乖孙,没一个孙女。葡萄看着别人家的女孩,那叫一个眼馋啊,对他大侄子东方无双的那对双胞胎女儿,那叫一个稀罕啊,恨不得抢到自己身边来养。
不过可惜他可抢不过他老子东方昊晔。要知道东方明珠和东方珍珠这对掌上明珠,可是他老子等了三代才等来的重孙女啊,更何况这对女娃的爹风闻雪可是神冥教教主,武功那是数一数二的,葡萄也确确实实抢不过人家,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葡萄自从嫁给唐正言后,十年内生了五个儿子,「劳苦功高」,唐正言心疼他,不忍他再辛苦,因此之后一直没再让他生育。葡萄也生累了,五个儿子足够了,他家不就是哥五个嘛,所以生不生的也无所谓了。
可是眼见一个又一个孙子出生,就是没有他期盼的大孙女,葡萄这个急啊,恰巧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年近四十高龄时居然又怀上了,于是葡萄便决定再最后拼一把,亲自上阵生个女儿出来!
葡萄十多年未生育,「业务」有些生疏,且他人到中年,全家上下都很紧张,把他看得很紧,各种补品更是流水似的喂到肚子里。
其实葡萄身体很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没觉得有多累,就是特别爱睡觉,也不太爱动。他觉得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不然为何这么老实?一定是乖女儿。
结果这个「女儿」太老实了,明明到了产期,就是迟迟不出来,御医常驻在郡王府,每日都来请脉,只说一切正常,只等瓜熟蒂落罢了。于是这个孩儿比预计的整整晚了半个月才出生,葡萄发动的时候,真是全家出动啊。
老三跟老四嚼耳朵:「要不是你不肯穿女装哄哄娘亲,娘亲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亲身上阵」,真是不生女儿不死心啊。」
老四掏掏耳朵道:「三哥你可别怪到我身上,明明是父亲大人宝刀不老,娘亲风韵正盛,他们自己乐意给咱们添弟妹的,关我啥事啊。」
老五在旁听得暗自白眼。
唐正言进来,五个儿子齐齐起身行礼,唐正言摆摆手,让他们在外间等着,给娘亲祈福,自己抬腿进了产房。
葡萄此时还没进入关键时候,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由于这胎养得超时了,肚子十分大,很像当年生老大时的规模。
他见唐正言进来,便咬牙切齿地发誓自己这次一定要生个女儿。
唐正言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男孩女孩都好,只要你们母子平安就好,娘子别想太多。」
葡萄河东狮吼:「不行!我不甘心!我一定要生个女儿你听见没有!」
「是是是,听见了。」唐正言无奈,哄道:「一定是女儿,一定是女儿,你放心好了。」
葡萄这才满意,又开始哼唧:「疼啊……好疼……」
唐正言也多年没见过这场景了,业务也有些生疏,手忙脚乱地安慰他,但还没说几句就被御医赶出了产房。
他在门外焦急地等候,听着葡萄在里面时长时短的呻吟,其实心里十分紧张,毕竟葡萄年纪已经颇大了。
不过,当年岳丈大人生葡萄的么弟东方君仁时也差不多这个年纪,而且听说岳丈大人已经过世的生父,当年生幼子言子星时也是这个年纪,似乎……他们家族有中年产子的惯例,而且也都挺顺利平安的,因此唐正言稍微安心了几分。
「呃!疼……呃嗯、啊——」
「好的,一直用力,就这样用力!郡王,可以看见胎头了!再用力!」
「呼呼——呃嗯……嗯啊——」葡萄不断挺起上身,使劲用力,但奈何他确实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那般有力气,而且这个孩子拖了太久,耗了他不少j力,这个时候竟开始感觉疲倦了。
他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非常想睡过去,但腹中好似有颗巨大的石块在往下坠着,磨刀一般撕扯着他的下体,疼得实在睡不着,他汗流浃背地跟着御医的口令行事,觉得自己好像用了一百年的力气,终于听御医说看见了孩子的胎头。
想到即将临世的宝贝「女儿」,葡萄又凝起了j气神。
老静王和王妃听说爱子临产,便匆匆赶来临江郡王府,唐正言迎了两位岳父进来,北堂曜月也不多说,直接奔进产房看望儿子。
「葡萄,怎么样了?」
葡萄此时正疼得颠三倒四,猛然听到爹亲的声音,即便已经做了爷爷,他在爹亲面前也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顿时委屈地叫道:「爹亲,我好疼……啊嗯——要疼死我啦、呜……」
北堂曜月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那硕大的肚子,不由皱了皱眉,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再坚持一下。」不会又生个九斤吧?葡萄这把年纪了可有些受不住啊。
御医道:「郡王再用力,胎儿马上就出来了!您用力,深呼吸!」
葡萄嚷道:「呜呜,我不要生了……太疼了!啊——」
年纪越大越受不得苦了,葡萄觉得这次比之前哪次生产都更疼痛难忍,又有爹亲在旁,更是委屈得不行。
北堂曜月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儿子,闻言柔声道:「葡萄,爹和你父王去妙隐寺帮你算过了,大师说你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你再用力,把孩子生出来,一定是个像你一般漂亮可爱的小县主。」
葡萄闻言眼睛一亮,登时又有了力气。
为了女儿,拼了!
「我生……啊啊——嗯啊……」
葡萄咬牙,一鼓作气,终于在夜幕降临前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葡萄一听御医说:「恭喜郡王,是个儿子!」登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北堂曜月则长吁口气,看来妙隐寺的高僧算得还是很准的,果然他家葡萄这辈子……命中无女啊。真和他老子一样的命!
——番外《生女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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