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葡萄追夫记23
23
葡萄清晨就在外面守候了,早就望眼欲穿,看见唐正言出来,立刻欢喜地迎了上去。
“唐大哥!”
唐正言看见他很是高兴,道:“等多久了?走,我们回客栈好好吃一顿。”
葡萄迟疑了一下,道:“唐大哥,我、我哥哥来了。”
唐正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此时东方君诚已经施施然地走了过来,道:“我是方亭的二哥方诚,唐兄果然气度不凡,幸会幸会。”
唐正言这才看到面前的男子,不由微微一愣。
东方君诚未免招摇,只穿了一袭月牙色的长衫,腰间系了条银色秀金腰带,外面套了件银灰色的绡纱外衬,足下踏著一双白色鹿皮长靴。
虽然看上去十分普通,但他气度不凡,俊美非常,一举一动都有一种雍容高贵的上位者之感。且他那身衣物虽然看著普通,却都是上上之品。布料是闽南国进贡的寒丝棉,绡纱是海南特有的千层纱,长靴是用极北之地的白色鹿皮所制。
唐正言从前出身大家,很有些见识,一眼便看出东方君诚身份不凡,客气地寒暄道:“原来是方贤弟的兄长,幸会幸会。”
东方君诚道:“唐兄刚从考场出来,恐怕j力不济,我先送你回客栈,咱们容後再叙。”
唐正言虽看著j神还好,但一连几天的考试下来心里已是j疲力尽,闻言也不矫情,拱手道:“那就多谢方兄了。”
回到客栈,葡萄早就吩咐备好了热水和餐食。唐正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大吃了一顿,j神稍微恢复。
葡萄心疼他,道:“唐大哥,你先在床上歇会儿,待会儿我哥来了我叫你。”
唐正言这几天在考场g本睡不好,有时只能趴在桌子上熬一会儿,闻言便道:“好,那我先小憩一会儿。待会儿方兄来了你叫我,莫让他久等。”
“嗯,知道了。你快睡吧。”
二人都没留意他们的对话就像他们才是一家人似的。
唐正言往床上一躺,登时便进入了梦乡。葡萄坐在床边痴痴地看著他的睡颜,只觉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声轻咳。
葡萄骇了一跳,跳起来转身,捂著x口低声埋怨道:“二哥,你怎麽进来也不敲门?”
东方君诚无奈地道:“我敲了,你一直不应,我才推开进来看看。”
葡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食指点住嘴唇对东方君诚小声道:“嘘──别吵醒唐大哥。我们出去说。”
他把东方君诚推出门外,小心地带好门,生怕别人再进去打搅唐正言睡觉。
东方君诚无端地有些气闷:什麽时候他家四弟这麽懂得照顾人了?简直都沦落成姓唐的小厮了。
他这边气闷,葡萄还不高兴呢,撅嘴道:“你不知道唐大哥刚刚考完,正需要休息呢,来这麽早干嘛,太不体谅人了。”
东方君诚脸黑了一下,却没说什麽,只淡淡地道:“父亲来了。”
“什麽!?”这下葡萄真的跳起来了,惊道:“爹亲从柳州来不是说需要十来天吗?这才几天功夫……”他说到後面就明白过来,一定是父亲太担心他,一路疾驰赶来的。
想到这点,葡萄愧疚起来,对父亲的思念之情登时满溢,急问道:“爹亲在哪里?我要见爹亲。”
东方君诚心下稍慰,总算四弟还知道孝顺。
他带著葡萄来到北堂曜月临时下榻的宅子,离唐正言下榻的那个小客栈倒并不太远。
葡萄急匆匆地奔进房间,一把推开大门,看见里面那个身影,立刻一头扑了过去,哭喊:“爹亲啊──”
北堂曜月刚到不久,连喝口茶的功夫都等不得就要去找葡萄,好不容易被东方君诚劝下歇会儿,这会儿正在焦急地等待。他功力深厚,刚才葡萄蹬蹬瞪地跑进院子时他就听到了,本想立刻起身去迎,但想到葡萄这次任x离家出走显些闯出大祸,就想给他个教训,因此板著脸又坐了回去。但是当葡萄扑进怀里时,他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葡萄,双目湿润,哑声唤道:“葡萄……”
“爹啊!爹亲!呜哇哇……爹亲,葡萄好想你啊……呜哇哇哇……”葡萄放声大哭。
北堂曜月这个心疼啊。紧紧搂著宝贝儿子,拍著他的背脊哽咽道:“好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葡萄哭了个翻天覆地,抱著北堂曜月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北堂曜月安慰了一会儿,见葡萄还是哭得没完没了,便推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快让爹看看你瘦了没有?”说著掏出帕子给葡萄擦脸,边擦边心里叹气:唉,养个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他细细打量一番,见葡萄黑了也瘦了,以前圆圆的小脸变得削长,眉目间褪去了从前的稚意而多了一丝坚强和坚定,不由又是欣喜又是心疼,拍著他的肩膀道:“这次你可知错了?江湖不是那麽好闯的,吃一堑长一智,以後做事不可再这麽莽撞了。”
“嗯。孩儿知错了。让爹亲和父王担心,葡萄不孝。”葡萄拉著北堂曜月的袖子扭著身子,脑袋靠在他肩膀一拱一拱的。
唉,这要是个闺女该多贴心啊。可惜是个儿子,这让人糟心的……
北堂曜月对葡萄的小女儿之态早已习以为常,但几个月不见,乍一看葡萄这扭捏的小女儿姿态,北堂曜月还是心中抽了一下。刚才他怎麽就觉得儿子长大了、有英气了呢?一定是错觉!
北堂曜月mm葡萄的脑袋,柔声道:“好了,既然没事了就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葡萄闻言,登时浑身僵住。
作家的话:今天终於有时间更新了。加班的日子伤不起啊,泪……
小剧场:
葡萄:“啊啊啊──肚子好疼,是不是要生了?这是早产啊!我果然太柔弱了。”
大夫:“……壮士,你只是月饼吃多了闹肚子而已。”
葡萄:“……”
小葡萄追夫记24
24
北堂曜月敏锐地道:“怎麽了?”
葡萄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还不能走……我、我……”
北堂曜月皱起眉。东方君诚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唐正言的事情,不过北堂曜月是知道葡萄被人救了的,转念一想便明了,道:“对了,我听他们回报说你被人救了,你那救命恩人也在这城里是不是?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如此,我们就再多留一天。”
葡萄红著脸低著头,扭著手指不言语。
北堂曜月看他神色不对,心中起疑,道:“怎麽了?你有什麽事?”
“爹亲,我……”
“父亲,您一路奔波,一定累了,不如您先去洗个热水澡?孩儿已经让他们准备了饭食,吃过饭您再和四弟聊天可好?”
东方君诚一直在旁边看著他们父子二人久别重逢,此时见葡萄要说话,便连忙c了进来。
北堂曜月狐疑地看了二儿子一眼,却没说什麽,淡淡地道:“嗯。我也累了,先歇息片刻,君诚,你出去吧。葡萄留下伺候我。”
东方君诚闻言,忙笑道:“父亲,葡萄笨手笨脚地怎麽会照顾您呢?还是让我来吧。我给你搓背啊。小时候您不是常夸我搓背最舒服吗。”
“那是你老子,我可不用你搓背。别罗嗦了,出去。”北堂曜月似笑非笑地瞪了二儿子一眼,目光犀利非常,越发肯定这里面有事。
东方君诚没辙了,只好警告地瞪了葡萄一眼,带上门出去了。
葡萄明白二哥那一眼是什麽意思,可是他并不觉得这事有什麽不能对父亲说的。当然,如果来的是他父王他一定会说的更快更不犹豫,因为父王一定会支持他的。但父亲的话他就要斟酌斟酌怎麽坦白比较好了。
热水浴桶早就准备好了,葡萄在浴房十分殷勤地服侍父亲洗澡,还主动给父亲搓背。之後更是张罗著饭食,又递茶又盛饭的。
北堂曜月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儿子这麽用心地服侍,不由眯了眯眼,心里了然。他先拉著葡萄问了他这次事情的经过,听葡萄讲当时自己如何危急,如何x命难保,唐正言唐正礼三兄弟怎麽救了他,唐正言又是怎麽j心帮他疗伤,怎麽照顾他云云,看著葡萄双眸掩饰不住的春情爱意,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北堂曜月对唐家的救命之恩是十分感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儿子动了心,就要从另一方面考察了。
“爹亲,唐大哥真是好人,而且很有上进心,这次科举一定会中的。爹亲……”葡萄夸张而激情地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希望给父亲留下一个好印象,然却见父亲一直不动声色,不由拉著他的衣袖扯来扯去。
北堂曜月道:“怎麽?”
“爹亲──”葡萄拉长了声音,甜甜腻腻地撒娇。
北堂曜月扯回袖子,道:“有话就直说,别扭扭捏捏的!”
葡萄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一时犹豫起来,不敢说自己‘看上’了唐正言。也许他该等等,让父亲先见唐大哥一面,留下好印象再一步步来?可是父亲肯定不会让他在这里久留,快要没有时间啦!
葡萄急得都快哭了出来。他不过是想找个男人,怎麽就这麽难呢?如果他是女孩子,这会儿不用他说就能以身相许了,父亲绝不会不同意。呜呜呜……
北堂曜月见他脸色黯然下来,漂亮的脸蛋皱得苦紧,不由心中一软。其实这次葡萄死里逃生,著实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後怕不已,对儿子的要求也不自觉地放宽不少。只要葡萄健健康康地活著,每天都能开心快乐地过日子,其他都不重要了。
罢了罢了。北堂曜月心中一叹,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唐正言了?”
葡萄冷不丁被父亲说中心事,不由微微一惊,脸蛋随即涨红,支吾著说不出话来。
北堂曜月低低一笑,拧了一把他的脸蛋,道:“这时候你倒羞涩起来了。也不知是谁,从小就在我耳边念叨著将来要找个好男人嫁了的。”
“爹亲──”
“好了,别跟我这腻歪了。你回客栈看看,如果那位唐公子晚上方便,请他来见见我,晚上一起吃个饭。”
葡萄跳起来:“哎呀,糟糕!唐大哥该醒了!我得赶紧回去!爹亲我先走了,晚上我和唐大哥一起过来。”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北堂曜月扯扯嘴角。都说女生外向,怎麽他生个儿子也这麽外向呢?唉……
葡萄跑回客栈,唐正言已经起了,正坐在桌边看著闲书,见他跑进来,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和你二哥在一起吗?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你怎麽知道?”
“起来看不见你,自然猜到你是和家人在一起。莫非我猜得不对?”
“对!对极了!唐大哥,你真聪明。”葡萄喜滋滋地在他身边坐下,道:“唐大哥,我父亲来了,想见见你.。父亲还让我晚上请你一起吃个饭。”
唐正言微微动容:“令尊来了?哎呀,真是失礼,我没有准备东西,两手空空怎好上门。”
葡萄拉住他的手道:“不用不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岂能让你破费?这次我爹亲和二哥要好好感谢你,唐大哥你千万不要太客套了。”
如果只是葡萄的二哥东方君诚,唐正言倒不觉得什麽。但听说葡萄的父亲也来了,这可是长辈,他便不由有些忐忑起来。只看东方君诚的气度就知道葡萄的出身不凡,他的父亲不知该是什麽模样。
唐正言想起幼年时见过的那些大族长辈,那种生活已经离他太过遥远,好似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竟难得地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意。
小葡萄追夫记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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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东方君诚也来了,亲自请他去赴宴。如此,唐正言不好再推辞,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与东方君诚和葡萄一起上了马车,来到北堂曜月下榻的大宅。
那宅子在城里最好的地段,离太守府只有一墙之隔。进了院子,里面布置典雅,j石细木,楼亭阁宇,屋里摆放的东西更是各个j致。
唐正言此时已经定下心来,目不斜视,泰然自若地跟著东方君诚和葡萄走进去。
东方君诚暗中观察,见他神态举止皆从容大气,不由心下产生一种疑惑。
这种疑惑很快也在北堂曜月心底里产生。g据他们得到的情报,这个唐正言只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僻山村里走出来的读书人,家世单薄贫穷,怎麽会有这种大家子弟才培养得出来的从容气度呢?面对雕楼画栋、富贵雅致的大宅和园子却丝毫不动容,似乎在类似的地方生活过很久。
北堂曜月暗暗起疑。且事後他从太守那里调来了唐正言的卷子,发现他学识过人,功底深厚,文章写得极好,定是自幼读书、且得过名师指点的。以唐家村那种地方,连个落第的秀才都没有,他是怎麽学出来的?自学成才这种事,在寒门子弟中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深厚的家族底蕴,光靠读书是读不出来的。因此北堂曜月事後命人再次暗中查访不提。
唐正言随东方君诚走进大堂正厅,只见一个容貌显得极为年轻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葡萄蹦蹦跳跳地奔到他身边,亲热地喊了一声:“爹亲,唐大哥来了。”
唐正言暗暗有些吃惊,因为北堂曜月的年纪看上去实在不大,最多只有三十七八的样子。可他记得之前曾听葡萄无意中提过,他父亲成亲极晚,二十四岁才成的亲。那东方君诚是次子,已有二十一二的样子,如此推算,葡萄的父亲至少应该四十六七了才是。(当时葡萄拐著弯的询问唐正言打算何时成亲,唐正言以未立业如何敢成家之言答复,葡萄遂安慰道:“原来如此。那也不算什麽,我父亲也是二十四岁才成的亲呢。”他当然不会说他父王东方昊晔未满二十便与他父亲成了亲,当时年纪正与唐正言相同。)
北堂曜月对葡萄轻声斥道:“蹦蹦跳跳地像什麽样子?多大年纪了还这般不稳重,凭地让唐公子笑话你。”
葡萄低头道:“孩儿错了。”却偷偷地冲唐正言吐了吐舌,做了个鬼脸。
他如此动作岂能瞒过北堂曜月的耳目?只是他对葡萄一向宠爱,心中无奈,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他暗中留意唐正言的态度,却见唐正言似乎并不以意,还偷偷回了葡萄一个笑脸。似乎二人感情确实不错。
唐正言向北堂曜月恭敬地施礼道:“在下唐正言,见过方大人。”
他见北堂曜月显然地位不凡,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不过对年长的人称呼‘大人’是不会错的,这是最常见的一种称呼。
北堂曜月伸手扶住他,微微一笑,亲切地道:“贤侄客气了。你是葡萄的救命恩人,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以後我们两家便是通家之好,你叫我一声‘伯父’吧。”
唐正言微微一顿,见北堂曜月目光亲切,态度诚恳,并无防备试探之意,便从善如流道:“方伯父。”
北堂曜月一笑,见他神态坦然,不卑不亢,不由心生几分好感。待用餐时,见唐正言面对j美地山珍海味及名雅华贵的瓷碗银筷仍面不改色,礼仪优雅,进退得宜,心中更是有数。
葡萄咬著筷子也在暗中观察唐正言。他并不傻,一看这一桌的架势,就知他爹亲这明显是鸿门宴嘛,场面铺的这麽大,连上贡的白釉青瓷碗筷等都搬出来了,是想让唐大哥知难而退?而且那两排美貌的上菜侍女是咋回事啊?他爹亲才来了一日的短短功夫,怎麽准备得如此周全?
想到这里,他暗暗瞪了二哥一眼。
东方君诚心中大呼冤枉。他爹向隔壁的太守府打了个招呼,这太守本就不知该怎麽巴结静王府呢,这还不上赶著把好东西都送过来啊。他来城中可是很低调的,g本没和当地的官府‘勾结’过好吧。= =||||
一顿饭吃完,北堂曜月也将唐正言的家世略略了解了。
撤了席面,换上甜点清茶,北堂曜月一边慢慢品著,一边和唐正言谈论这次秋闱的近况。
唐正言自觉没有什麽可以让人贪图的,因此心态极佳,管他风吹浪打,我自胜似闲庭信步。光只这番心态和气度,就给北堂曜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贤侄这次秋闱若中,明年上京时可到我家小住。我方家虽在科举一事上无法相助,但衣食住行尚可尽点心意。”
唐正言有些m不透方家的心思。眼看今晚这顿饭的阵势,好似有些下马威。但席间不管是方老爷还是方二公子,都十分温和亲切,并无敷衍疏淡之意。他已看出方家的家世不一般,可是他并未听过京城里哪位姓方的人家有如此权势。唯有那家……虽也姓方,却比不过眼前这户,必定不是同族。
唐正言道:“方伯父客气了。待我进京时一定去府上向您请安,不过晚辈家里还略有些家资,供我赴京赶考不成问题。”
北堂曜月见他不卑不亢,并不上赶著巴结,不由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一个美貌侍女端著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北堂曜月掀开托盘上的红布,下面是十锭金子和一个玉牌。道:“这些东西你收下,一点心意而已。长者赐,不可辞。以後进了京都,你可持这个玉牌去朱雀大街,找门口有两座石狮的人家即可。”
唐正言起身拱手道:“既是长者所赐,晚辈受领了。”坦然地收下了东西。
北堂曜月道:“今日已晚,我就不留贤侄说话了。让葡萄送你回去吧。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到时贤侄可别忘了今日所言。”
唐正言正色道:“今日打搅伯父了,待晚辈上京,一定去府上请安。”
北堂曜月点点头,让东方君诚和葡萄送唐正言出了大门。
东方君诚并未送唐正言回客栈,送到大门口便折返了回去。葡萄却坐上马车,与唐正言一路回到客栈。
小葡萄追夫记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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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上都低著头没说话,待进了客栈回了房间,唐正言点上烛火後一回头,才发现葡萄双眼红红的,泪结於眶。
他吓了一跳,心中却也酸涩难言。毕竟相处了这麽久,乍然要分开,心中也很是不舍。
“葡萄……”唐正言不知该如何安慰,觉得自己也有些矫情起来,m了m他的头道:“别难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等明年我上京後咱们还能再见的。”
“呜呜呜,唐大哥,我、我舍不得你……”葡萄扑到他怀里呜咽起来。
唐正言无奈地抱著他,心道葡萄怎麽这般爱哭,这可如何是好?以前还觉得他是个文秀稳重的,如今看来都是错觉啊错觉。
“葡萄,别这样。你父亲和兄长来找你,你和他们回去我也放心了。等待秋闱结果出来,我便要回唐家村去,等过了年说不定会带著正礼正义一起上京,到时一定去你家拜会。”
葡萄把头埋在他怀里,忽然低低地道:“唐大哥,我喜欢你。”
唐正言一笑,柔声道:“我也很喜欢你。”
“不是。”葡萄突然抬起头来,直视著他的双眼,认真地一字一字告白道:“唐大哥,我说的喜欢,是、是如夫妻一般的喜欢。我、我喜欢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妻子,可不可以?”
唐正言吓了一跳,结巴道:“你、你说什麽?”
葡萄双眸更红,泪盈盈地道:“唐大哥,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唐正言下意识地一把推开葡萄,往後退了两步。
他觉得脑子有点乱,不由深吸两口气才慢慢冷静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葡萄眼里露出受伤的神色,陡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止不妥,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手足无措地道:“葡萄,你我都是男子,这、这……不妥!不妥!两个男子怎能成亲?你怎能嫁给我?莫要胡言乱语!”
葡萄道:“我爹亲和父王就能成亲,有何不妥?大文的律法也没规定男子和男子不能成亲啊。唐大哥,你不喜欢我吗?我、我好生喜欢你呢。”
“你爹亲和父王?”唐正言愣住。
葡萄点点头,有些忐忑地坦白道:“是啊。唐大哥,其实、其实我骗了你,我不姓方,我的真名叫东方君亭,今晚你见到的我爹亲其实、其实应该是我的娘亲,他复姓北堂,我父亲是文国的静亲王东方昊晔。”
恍如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唐正言整个人都木了。他麻木地道:“你等等,让我想想。”
他扶著额头在房里转了两圈。静亲王东方昊晔和文国北堂家的北堂曜月这一对男子夫夫在整个文国都是闻名的。二人不仅开创了文国男子成亲的先例,还生下了五个孩子,对唐正言这种老百姓来说就如传说一般的存在。
葡萄泪水盈盈地看著他,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唐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因为我是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所以对外一直说自己叫方亭。”
唐正言这时渐渐有了被欺骗的恼意,道:“既然你不早说,为何现在又说了?”
葡萄低下头,不安地挪了挪脚,道:“我、我早就想向你坦白了,只是时间久了,我、我就不敢说了……”
“那你父亲也骗了我?”唐正言不可思议,北堂曜月身为长辈怎能如此?
葡萄忙道:“不是不是,爹亲没想骗你,只是他想让我自己告诉你,所以就没揭穿我的谎话。而且父亲和二哥在外也是自称姓方的。”
“是啊。静王府权势如此大,怎能对一般人轻易透露。若是遇到攀权附贵之人岂不麻烦?”唐正言冷嘲道。
葡萄心中难过,流下泪来,哽咽道:“不是的。不是的唐大哥……”
唐正言摆摆手,有些疲倦地道:“别说了。葡……东方公子,在下有些累,你先回去吧。”
“唐大哥!”葡萄叫了一声。
唐正言想起他刚才的告白,斟酌了一下,缓缓道:“东方公子,你的心意唐某实在不能接受,唐某不喜欢男人,只有辜负你了。”
葡萄脸色一白,僵在原地。
唐正言见他那副模样,心软了一下,但想到双方的x别和身份的差距,随即又硬起心肠,冷冷地道:“你的心意我实在无法回应,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葡萄泪流满面,哭得喘不上气来。他上前一步,拉住唐正言的衣袖,最後努力道:“唐、唐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有意骗你的。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考虑一下。虽然我是男子,但是我……”
唐正言的心疼了一下,但随即果断地拍掉葡萄的手,背转过身冷冷地打断他:“东方公子,请你自重!我再说一遍,请你离开吧!”
葡萄不想离开,可是唐正言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翻出二人的包裹,将葡萄的东西找出来塞到他怀里,见他站著不动,只好推搡了他一下,催促道:“你走吧。别让我讨厌你。”
这最後一句彻底打垮了葡萄。他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离开的,因而也没有察觉唐正言别过头去时眼底流露出的难过。
葡萄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晃动,不得不扶著墙。他觉得天都塌了,心疼得无法呼吸。
走出客栈,他捂著x口蹲到地上,脑袋埋在膝间,将自己蜷成一团,哭得无法自己。
小葡萄追夫记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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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柔的大手落在葡萄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葡萄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望著眼前熟悉而亲切的面容,凄惨地唤了一声:“爹亲哇──”
他抱住北堂曜月的双腿放声大哭。
北堂曜月搂著他的肩膀温柔地拍抚,柔声道:“葡萄,情之一字,半点勉强不得。你便是再哭,他若是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葡萄哭得喘不过气来。北堂曜月无奈,只好点了他的昏x,将他抱了起来。
东方君诚站在旁边跺脚:“我就知道会这样。”
“好了。把葡萄的包袱拿起来,我们回去。”
“爹,除了葡萄的剑,剩下这些破烂玩意不要也罢。”
北堂曜月瞪他一眼:“我让你拿起来!”
东方君诚无奈地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包袱,与北堂曜月一起带著葡萄离开了。
葡萄一直昏昏沈沈地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来後他也不想起床,就直直地望著床顶发呆。发著发著呆,泪水又流了下来。
北堂曜月进来,在床边坐下,拍拍他道:“醒了就起来吧。吃点东西,我们回京城去。”
葡萄摇摇头,把被子提上去盖住脸,默默地哭泣。
北堂曜月皱了皱眉,道:“葡萄,爹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哭不是办法。你要振作起来。”
葡萄闷了一会儿,抽噎道:“爹亲,我心里难过,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北堂曜月道:“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们就回逾京去。午饭放在桌上,一定要起来吃了,知道吗?”
葡萄不吭声。北堂曜月没办法,起身离开了。
到了傍晚,葡萄终於打开了房门,两眼红肿得像两颗桃子。他哑声道:“爹亲,我们明天就回逾京吧。”
北堂曜月皱眉道:“你没事了?”
葡萄低著头,轻声道:“没事了。让爹亲担心是我不对,我会振作起来的。”
北堂曜月点点头,不再说什麽。‘情’这个东西,谁也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走出来。
第二天北堂曜月便带著东方君诚和葡萄离开了这里,返回了逾京。
东方昊晔看见数月不见的儿子,高兴得不行,抱著葡萄又搂又亲,一会儿叫“我的心肝”,一会儿又叫“爹的好闺女”(乃们没看错,小王爷抽疯时就是管葡萄叫‘闺女’的)。
葡萄靠在他怀里又哭了一场。小王爷已经从爱妃给他的来信中知道了儿子失恋的事,那叫一个心疼哦。此时看著儿子默默哭泣的样子,登时脑袋发热,抱著葡萄坚定地道:“闺女你放心!只要你喜欢,父王抢也把他抢来给你做相公!哎哟──”
北堂曜月一巴掌拍他後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乱说什麽!”
东方昊晔气鼓鼓地道:“我哪里乱说了!我们家葡萄哪里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有身份,要嫁妆有嫁妆,要武功有武功,简直是天下最完美的新娘子了。这样他都敢嫌?他是嫌命长了是不是!”
北堂曜月瞪眼:“你还敢说?人的心意是不能勉强的,你还想给儿子强抢夫男不成?你本事见长啊!”
东方昊晔不服气地嘟嘟嘴:“我是为我们葡萄鸣不平罢了。好葡萄,别理你父亲,这个狠心人。”说完还瞪了北堂曜月一眼,抱著葡萄道:“父王疼你,父王帮你想办法啊。”
葡萄红著眼睛轻声道:“父王,我知道您心疼我,不过您别去为难唐大哥。唐大哥是好人,他真的对我很好。他、他……他只不过是不喜欢我罢了。”他黯然地低下头,随即又振作了一下,抬起脸来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容,道:“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世上也没规定我喜欢一个人,对方就一定要喜欢我。这种事是勉强不得的。父王,唐大哥没有做错什麽,你千万别怪他,也别为难他,好不好?”
东方昊晔这叫一个心疼哦。哎哟哟,他家葡萄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可是好让人心酸哦,真宁愿他永远不长大。
东方昊晔觉得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抱著葡萄一阵怜爱疼惜。最後北堂曜月实在看不下去了,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拉离儿子的身边,淡淡地皱眉道:“你够了!让葡萄回去休息吧。你要抱著他搓弄到什麽时候。”
葡萄早被他父王抱得不耐烦了。又亲又搂的,他就真是个闺女也受不了了,这麽一会儿工夫出一身汗了。眼见父亲把父王拉了开,葡萄抓紧机会赶紧道:“父王,爹亲,我下去梳洗一下,晚上再来给你们请安。”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东方昊晔遥望著儿子的背影,泪眼婆娑地感叹道:“呜呜呜……一眨眼咱们葡萄都长大了,你瞧他个子长得都快有我高了,眉眼也越发英俊了,身上也长了肌r,就是可惜硬邦邦的,抱起来没有以前舒服了。”
北堂曜月再也忍不住,又在他後脑勺上拍了一记,骂道:“你悲风秋月的伤感够了没有!儿子回来应该高兴才是,还不够你哭的!”
东方昊晔习惯地揉揉後脑勺,叹了口气,道:“我是觉得心疼。你听见葡萄刚才的话了吧?这孩子这次是动了真情,和上次齐家小子那种口头玩笑不一样,我看这次他真是心都要碎了。”
北堂曜月皱眉:“不至於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一直儿女情长?时间久了,慢慢就会过去的。”
他们北堂家的人都是属於感情比较淡漠冷傲的,除非对方十二万分地贴上来示好,否则自己是很难动情动心的。当初也是东方昊晔对他死缠烂打,他才不知不觉动了心,否则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情’是什麽滋味。
北堂曜月现在和东方昊晔两情相悦,恩爱有加,对葡萄的那种单恋实在不能体会,因此说的有些云淡风轻。
东方昊晔却恰恰相反。他们东方家的人虽然比较热情花心,但一旦认真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用情实际上是很专一的。当年他苦恋北堂曜月,追的那叫一个辛苦,甚至成亲後还自己给自己下了七日忘尘,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因此他反而最能体会葡萄的心情,闻言很是愤愤地指著北堂曜月道:“爱妃,你太过分了!你怎麽能这麽不关心儿子!”
小葡萄追夫记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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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曜月道:“谁说我不关心儿子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葡萄现在虽然难过,但再深的感情时间久了也会过去的。你别总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事,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总会走出来的。”
东方昊晔摇头晃脑地道:“你不懂。你不懂。唉,这真爱一个人哪里是那麽容易忘怀的?瞧我当年才十二岁就开始惦记你,惦记了那麽多年也没把你忘了,到底把你搞到手了。这叫什麽?这就叫真爱!”
北堂曜月听到那句“到底把你搞到手了”时,眼角抽了抽,觉得手心发痒,很想再抽小王爷一记。
东方昊晔还在那里分析呢:“我虽没见过那唐正言,但听了你和果果的描述,倒是个品x正直、颇有才学之人。葡萄被他所救,难免产生依赖,这唐正言人品x情又都不错,爱上了实在不稀奇。不信咱们走著瞧,我看葡萄这次且忘不了那个姓唐的呢。”
他已经打定主意让东门的人私下去将唐正言查个彻底,要真是个不错的人,葡萄又真心喜欢,他一定想尽办法也要帮儿子把这位‘佳婿’搞到手!
东方昊晔在那心里盘算,嘿嘿直笑。
北堂曜月不用问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叹了口气,决定由著他去了。反正这家夥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自己心里有数就得了。
葡萄回了房间,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打开一看,正是用手帕包著的那只唐母留下的白玉镯子。那块手帕也眼熟得很,正是那一晚唐正言罚葡萄写书时拿来给他擦泪的帕子。
葡萄抱著这两样东西,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刚才流了太多泪已经哭不出来了,可是仍然涩涩的。
小竹子轻手轻脚地进来,见主子躺在床上默默哀伤,不由有些无措。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主子这个模样,小主子就是年初因为齐横城而失恋时,也是气愤大於哀伤的,可见用情没有这次深。
“四少爷,您别难过了。唐公子若是这次中了举,明年开春就会进京了,到时不是又能见了吗?”
葡萄痴痴地盯著手里的东西不说话。
小竹子道:“对了。听说少爷您回京了,齐公子、刘公子还有安亲王家的小世子都说要请您喝酒呢,您什麽时候去与他们聚聚啊?”
葡萄闷闷地道:“不去。”
小竹子搓搓手,道:“那、那您要不要去看看五少爷?五少爷这会儿应该练完功了,您去找五少爷玩啊?”
葡萄道:“不去!别烦我!你出去!”
小竹子无奈,苦著脸道:“少爷,我这次犯了大错,没有保护好您,王爷说要罚我呢。如果您再不开心,我就要被赶出府了。”
葡萄这才翻身坐起,道:“父王说要罚你了?他敢!我找他算账去!”
“别别!王爷只是罚了我一年的薪俸罢了,实在不算什麽。我没保护好您,原本就该挨罚的。”小竹子对自己的失职十分愧疚懊悔。他撞到脑袋,痴痴傻傻了好几个月,直到被东门的人找回才慢慢治好,现在功力也只恢复到鼎盛时期的七成而已。这对他的自尊心来说也是个打击。
葡萄拉过他的手道:“好竹子,这次出门幸亏你救了我,要不咱们主仆还不知怎麽样呢。你做的很好。你也受了苦,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吧,父王罚你的银子我补给你。”
小竹子感激得热泪盈眶,跪下道:“都是奴才办事不利,少爷不罚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万不能得赏。幸好少爷您安然无恙,不然小竹子就是死十次都无法赎罪!”
葡萄拍拍他的肩,道:“起来吧。你我不是外人,我当你是兄弟一般,不要说这种话了。”他与小竹子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好友。有些心里话他可能不会对父王父亲说,却会说给小竹子听。
“小竹子,你帮我去打听打听,唐正言这次秋闱有没有中。”算算日子,秋闱结果也该出来了。
小竹子应了。
他果然有些门路和本事,第二天便来回报:“唐公子这次得了会元,是岐州省的魁首呢。”
葡萄闻言,不由为唐正言高兴,心里隐隐有骄傲之感,道:“我就知道他一定能中的。”
他把唐家的玉镯和唐正言的帕子收在一起,没事就拿出来看看,聊慰相思之情。北堂曜月等人都不在他面前提起唐正言的事,只盼著随著时间的流逝能慢慢冲淡他的感情。不过他们却不知,葡萄早已把这份感情刻在了骨子里,想忘了也忘不掉的。
静王家的四公子重新回归京城公子圈可是件大事。齐横城和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刘润之都给葡萄下帖子,请他小聚。
葡萄这次离家出走静王府瞒得紧,只说他是去明国看望外公了,因此他那些兄弟好友都不清楚真相,唯有齐横城有些心虚,私底下找过东方君诚几次,一个劲地问:“君亭是不是还在怪我?要不为何连我的喜酒都没喝就去了明国?”
东方君诚只是道:“我外祖父平日最是疼他,前些日子来信说想他了,父王便打发他去承欢膝下,尽尽孝道。”
齐横城问过几次,便不再多问了。他私下也有些能量,暗中打听几次,终是知道了葡萄并没有去明国,因此暗自留了心。一听说葡萄回来了,便赶紧给他下帖子要请客。
小葡萄追夫记29
29
葡萄刚失恋,原本没啥心情,但到底是自己的知交好友,因此打起j神还是去了。
他这些日子变化不少,不仅个子抽条一般长高了,容貌也渐渐长开,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圆润小脸有了冷削的线条,眉宇间多了一些沈稳和英气,再也无法如从前那般穿上女装而让人难辨雌雄了。因此他一踏进酒楼雅间,齐横城和刘润之等人一时竟都没认出他来,皆是愣了一下。
随後大家坐下,自是一番叙旧。葡萄蔫蔫的,无j打采,回话也有一搭无一搭的,齐横城等人都看了出来,不由互相使了个眼色。
刘润之过去搭上葡萄的肩膀,举杯道:“你到底怎麽了?你外祖父凶你了吗?看你样子变化挺大,可见是受了不少苦。来来,我们干一杯。今天必须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放一边,咱们兄弟几个好好乐乐。晚上哥哥带你去泰安河边喝花酒!”
葡萄一头饮尽杯中酒,道:“好!今晚去喝花酒!自十二岁以後柳姐姐她们都不和我玩了,哼!我也不和她们玩!今天晚上咱们找美人去!”
葡萄口中的柳姐姐是柳丞相的孙女。他小时候很喜欢穿女装在女孩子堆里混,和几家大家闺秀关系极好,两小无猜地长大。可惜後来他十二岁後,男女交往不便,他那些手帕交们也有了x别意识,便纷纷和他远了关系,使葡萄再一次深深地失落,无比痛恨自己的男儿身。不过他x情豁达,又从小喜欢勾搭男孩子们,所以倒也交下齐横城等几个密友,不算童年虚度。
刘润之大喜,以为他开了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泰安河上新来了几个花娘,美得冒泡,今晚哥哥都给你找来!”
葡萄翻个白眼道:“谁要花娘了?有没有俊俏的花郎啊?”
刘润之登时哑巴了。
齐横城赶紧道:“有有!绝对有!君亭你想要什麽样的?兄弟都给你找来!”
如今天下太平,明、文两国风气开放,逾京作为文国京城更是什麽花样都有。尤其当年静亲王大张旗鼓地明媒正娶了明国北堂王府的三世子,男风之气更是兴盛起来,因而葡萄的喜好在达官贵人中正常得很,他那几个发小也不以为意。
葡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喃喃道:“要唐大哥那样的。”
齐横城一愣,唐大哥是谁?
不过这天晚上葡萄到底没去成泰安河,因为他喝醉了,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呜呜呜地哭个不停,拉著刘润之的袖子一直叫著‘唐大哥’。
刘润之和齐横城有些傻眼,好不容易把他送回了静王府,回去时二人坐在马车里商量:“君亭一直唤著‘唐大哥’,也不知那人是谁。我看君亭似乎……”
齐横城黑著脸道:“哼!不管那姓唐的是什麽人,敢负了君亭,我非一刀结果了他!”
刘润之心道:好像你没负过君亭似的。不过嘴上到底没说,只道:“这事你别瞎掺和。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口头婚约觉得愧对君亭,总想补偿一二。不过君亭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我看他早就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以後大家还像从前那样做好兄弟,你别多管闲事,那毕竟是君亭的私事。”
齐横城虽是个武夫,却有几分心计,道:“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你谁也别提,咱们都替他瞒著点。”
“还用你说。”
齐横城虽私下掩住了刘润之的口,自己却去打听了一番。他和东方君诚有同袍之谊,交情不错,便拐著弯的向东方君诚打听,可惜东方君诚纹丝不露,什麽也没告诉他。
转眼过了年,天气还没转暖,进京赴考的举子就渐渐多了起来。有点盘缠的已经把客栈占满,银两不足的便结伴租便宜的宅子住下。
东方君亭这几日上街,常常看到一些衣衫破旧的书生们在街边花几个铜板,买碗骨头汤就著大饼吃。
自古以来读书就是最费银子的事,不说纸墨文笔的费用,光是买书就能掏空一个地主的家底,再加上赴京赶考所需的各项盘缠,富足点的人家还好,贫困点的读书人当真和要饭的差不多了。离春闱还有一个来月,这些人都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
东方君亭眼里看著心里发酸,回去就问父王能不能想办法周济周济那些贫寒学子们。
东方昊晔明白他的心思。三年一次的科举不知办了多少次了,以前也没见葡萄这麽上心过,这次只怕是想到唐正言,才推己及人,想要周济贫困学子。
“葡萄真是长大了。你放心,这事交给父王去办。”东方昊晔看著儿子已经与自己比肩的身高,抬起胳膊揉了揉他的脑袋。
东方昊晔办事还是很靠谱的。第二天就在朝上说起如今许多学子食不果腹,衣衫陈旧,离春闱还有一个多月,只怕许多人会熬不住,请皇上下旨周济一二。还表示愿出万两白银,帮皇上资助贫困学子。
这般别人出银子,自己得名声的好事,他哥自然乐得去做。不过静亲王是自己的亲弟弟,皇帝也不能白占便宜,便下旨由静王牵头主办,内务府出两万两银子并出人手帮衬,把这件事做好。
太後听说此事,力挺两个儿子,也出了五千银子。太後一出头,皇室宗室和一些达官贵人们也纷纷出血,竟是筹出不少银两。
待唐正言带著正礼正义两个弟弟一起进京时,便听到周围尽是称赞皇上圣明、爱民如子的声音。而由於此事是静亲王提出并亲自主办的,更是得了一个贤王的称号。
静王原本名声就不错。当年因为娶了个男妃,曾经成为风靡全国的八卦对象,举国皆知。这几年下来,他在朝上颇有作为,还曾不顾危险亲赴疫区拯救无数灾民於水火,差点自己染上瘟疫回不来。再加上有一阵他作为巡查御史玩过、哦不,是巡过几个省,断了几个大案子,替不少人伸冤过,因此颇得了些名声。
不过这次资助贫困学子,却是让静王的声名达到鼎沸。以前人们说起来,就是‘那位娶了男妃的王爷’,如今说起来,却是‘那位爱民如子的贤王’,这差别可真是天差地别。
小葡萄追夫记30
30
东方昊晔没想到帮儿子办点事竟办出这麽一个好名声。他是个从不把这些事放心上的人,别人高兴还来不及的名声,他却愁眉苦脸地对北堂曜月说:“被人称为‘贤王’,以後想不‘贤’都不行了。还不如叫‘闲王’呢,我倒盼著日日清闲。”
北堂曜月白他一眼:“在其位,谋其政。你身为王爷,享皇室俸禄,得天下百姓供养,做点事又怎麽了?”
东方昊晔拍著大腿叹:“也不知糖糖什麽时候给我生个孙子。等他和华容生了嫡子,我就退位,这个‘贤王’让他当去吧,咱们出去玩去。天南海北,总要在有生之年走一遍才成。”
北堂曜月也有些向往,不过他可比小王爷周全,道:“总要再等几年呢。果果还没成亲,核桃养在东g,葡萄又一心想嫁人……”总要把几个儿子的事处理好啊。尤其是葡萄,真是愁死人了。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对小王爷充满怨念。好好一个儿子,干嘛非当成个闺女养啊?
东方昊晔装作没看见北堂曜月怨念的眼神,及时转移话题:“唐正言已经进京了,咱们等几天,看看他会不会上门请安。”
北堂曜月道:“唐正言颇有风骨呢。”
东方昊晔低低一笑:“若是怕人说他攀权富贵便不敢上门,那便是假风骨。若是真正有骨气的人,不会因此就折了自己的腰。”
北堂曜月与他相视一笑,颔首道:“正是如此。”
且说唐正言因为得了北堂曜月赠与的盘缠,便带著弟弟们一起进了京。原本他真有些犹豫是否去静王府拜会,但进京後听说了静王爷的名声,倒是下定了决心。
贤王是个真正值得尊敬的人,自己岂可因为忌讳那些外在的虚名而不登门拜访?何况他曾承诺过北堂曜月要去请安,不能失信於人。
於是他在京城落脚後的第二天就备了一份礼,带著新收的小厮来到朱雀大街。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原来静王府竟占了朱雀大街整整半条街,这个街坊竟然一大半都是静王府的,可谓势力强大。
饶是唐正言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身後的小厮早惊得目瞪口呆,战战兢兢地捧著礼物。
唐正言原本来静王府前十分坦然,并无自卑怯弱之感,但真到了这由皇上钦赐的朱红大门前,却委实犹豫起来。看静王府这般气势,正门只怕不常开,说不定只有天使或贵客大员来时才开正门,像他这样基本不算什麽交情、只是来请安的普通学子,走这里只怕不合适。
於是他想了想,便带著小厮沿著静王府的围墙转悠起来,想寻侧门进去。谁知这整条街几乎都是静王府的,走了一大半都没看到有侧门。
这时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半大少年,大概也就十岁左右,骑著一匹十分漂亮的枣红色小马,後面带著几个人迎面骑了过来。
唐正言往旁边让了让,谁知那少年走到他面前,突然停下马看著他,问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麽?”
唐正言打量了一下,见那少年穿著一袭宝蓝色华衫,外面罩著纯白狐狸毛短坎,脚上踏著白色鹿皮靴,头上戴著一顶华贵的赤金镶玉小冠,两耳边还各自垂下一缕穗子,打扮端得是富贵华丽,活脱脱一个小王爷的模样。不过让唐正言心中一动的,却是那小少年一双灵动有神的双眸长得和葡萄一模一样。
由於静王爷东方昊晔最近对书生们做了件大善事,贤名传开,颇受读书人推崇,因此唐正言只要留心打听一下,就很容易将静王家里的事打听得七七八八。他想起静王爷一共有五个儿子,葡萄东方君亭排行第四,这个少年年纪不大,长得和葡萄如此相似,想必是他的五弟东方君仁了。
一想到这个少年可能是葡萄的幼弟,唐正言就觉得亲切起来,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唐正言,来这里是想去静王府拜访旧友,不知小公子是否有什麽吩咐?”
那小少年突然瞪大了眼睛道:“你就是唐正言?”
唐正言诧异地抬抬眉,没想到这小少年居然知道自己。莫非自己在静王府里很有名?
“正是在下。不知小公子为何知道在下?”
这金贵的小少爷正是静王府最小的五少爷东方君仁,小名杏仁。
话说东方君仁生下来就被他四哥东方君亭当成了半个私有物,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他,小时候没少被逼著穿裙子打扮成个小女孩模样。不过东方君仁和东方君亭不同,天生骨子里还是男儿本x,当他有了x别意识後便再不肯由著四哥打扮自己了。而且当时北堂曜月为了避免家里再出一个葡萄这样养歪了的儿子,对儿子增加了不少关注,因此及时抢救杏仁於‘危难’。
这东方君仁也是争气,为了不再被四哥拿著裙子和发饰满院子追著跑,小小年纪便用心练武,再加上他天资出众,武艺竟出於意料地出类拔萃。目前他已经堪堪能与二哥东方君诚打成平手,再过几年,只怕东方昊晔和北堂曜月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虽不喜欢四哥把他当成女孩子搓弄,但府里其他几个哥哥都比他年长十岁以上,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只能亲近没有亲密,唯有四哥从小带著他长大,虽然好险没把他带歪了,但到底兄弟二人更加亲近。葡萄自从江南回来後一直落落寡欢,杏仁几次去逗他开心,见他一直无法展颜,便十分担心,去大哥那里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葡萄这次离家出走後遇到的事东方君诚都是知道的。他知道了,就代表东方君谦也知道了,东方君谦知道了,基本上就代表家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东方君谦还是心里有数的:杏仁是自家兄弟,没啥好遮掩的,何况葡萄一向疼他,让他去哄哄葡萄开心也是好的。
杏仁从大哥那里打听回来,知道葡萄为了他那个姓唐的救命恩人魂不守舍,多少有些为四哥不值。不过唐正言毕竟救了葡萄的命,杏仁x格正直,知道‘情’之一字讲究你情我愿,因此也无法说人家的不是,不过到底记下了‘唐正言’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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