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钱玩女人,还能看出个感动天地的美德?
楼千弦不辩解,随陆宣自行参透。楼千若眼光是很不错,这次挑中的,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外面的人纷纷议论,楼青衣是上辈子修桥补路积下来的福分,才捡了这么个便宜侄子。楼家大少爷名义上感激叔叔的教养和□□,大笔一挥,原先交给暂管的铺子索性归到他名下,自负盈亏。叔叔也是明人,深知这些铺子的商机和选址背后无形的价值。
楼青衣本来打算温水煮青蛙,没想到他这便宜侄子,比他想象中天真无知,几句好听的话,几次客套的关怀,便能轻易赢得他的信任。楼青衣恶劣地思忖道,他大哥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真是报应。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楼青衣便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光明磊落地狸猫换太子,把自己设在外省的店铺的供货送来,鱼目混珠,放在楼千弦给他的铺子里销售,大赚了一笔。
楼青衣一开始还心怀疑虑,令儿子为楼千弦上课时,仔细端详揣摩他的神情,看可有端倪。楼千若心中不情愿,只得应诺照搬,他坏了自己好事那笔账都还没来及清算呢。接连好几日,楼千弦跟个没事人似的,行径雅正端庄,俨然有了大家的风度,对楼青衣一家的态度真挚诚恳。
“你我兄弟一场,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折损了情谊。”
楼千若见他态度软化,不轻不重的旁敲侧击,“洛蓝的事情,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那天晚上,你也看见,他分明是有意跟了我。”可惜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好好一桩美事登时泡汤。楼千若一手摁住楼千弦面前的宣纸,不让他落笔,咄咄逼人瞪着他,理直气壮的。楼千弦笑容散去,阴着脸将笔搁在笔山。
冷不防一施劲,文题撕拉地化为废纸。
步调必须提速才行。
楼千弦有一朝心血来潮,席间问起叔叔铺子的状况,“眼见到了季末,铺子的供货可还充足?”楼青衣眉头一挑,瞥见楼千弦眼中真切的关怀,心底里吁了口气,摩挲着帝王绿的玉扳指,“弦儿有心了,一切无恙。”
“若是货源难觅,叔叔不如同我那边续订货源?”楼千弦端起茶碗,“我比对过几个几家的要价,普遍高出三四成,你我宗族同源,自然得相互扶持。”
如日中天的楼家,真正历久不衰的,不是账本上令人惊掉下巴的进账,而是由楼千弦父母一手建构起来的人际和运输网络,就连海关,看到楼家的家徽,也得卖几分薄面。搭上楼家的通路,能够少拐多少弯路,可想而知了。
楼千若案子咬牙。除却教习楼千弦的几个时辰,他处于学生的身份,尊师重道的礼数,毕恭毕敬的表现出矮楼千若一头,其他时候,二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楼千弦纵然年少,因为待人接物的经验浅薄而显得稚气,但可以料想,假以时日,经过数年的历练和犀利,辅以雄厚的家底供他发挥,楼千弦此子,终成大器。
楼青衣强忍住狂喜,假意推搪,像是拗不过楼千弦,堪堪答应下来。齐叔见他们一家人你来我往,心中越发满意。
胜券在握的楼青衣浸沉在对侄子的冷嘲热讽中。九月初七,正是楼家统一派送的日子。
优哉游哉地呷了口武夷山大红袍,楼青衣不相信楼千弦的口头担保,所以留了一手,和他签了契约。如果楼千弦耍什么花样,耽搁的订单,那么他是可以同楼千弦追究超出订单三倍的赔偿,也只有兄长这般愚笨的人,原意冒这么大德风险博取信誉。
兄长或许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条不平等条约,会被楼青衣用来对付自己的亲儿子吧。
今晚楼青衣睡着都会笑醒过来呢。
相安无事度过了三日,一早,齐叔就气喘吁吁前来禀告楼青衣说,掌柜们找上门了。楼青衣一愕,门牙磕在陶瓷汤匙上,崩掉了半块,痛得满口腔都是麻的。
不祥之兆啊,楼青衣斜睨绞着象牙箸,拧住眉头的楼千弦,眼中写满疑惑,俨然对此事一概不知的蒙昧,楼青衣压下满腔怒火,摔完随齐叔急走过去应酬,徒留陈氏和楼千若面面相觑,云里雾里的。
“陆宣。”
装作四处看风景的陆宣打了鸡血似的诺了声,满怀期待少爷能够派遣他到前线去看戏,笑得见牙不见眼。楼千弦一眼洞穿他的心底话,蜻蜓点水般悬空敲了几碟糕点,“给二少送一份过去。”
陆宣太阳穴突突作痛,心里揪住楼千弦的衣领,晃荡他一个眼冒金星,少爷你醒醒,二少是初夜落红的纤弱少女吗?!又是红豆糕,又是枣米粥的!
很快,陆宣就知道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尝过一通陈氏和楼千若坐立不安的焦躁,楼千弦放下筷子,“回头你过去叔叔那边,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陆宣哼着小曲屁颠屁颠地去办,一刻钟后,他捧着少爷指点的吃食,前脚刚迈入北院,就被楼千弦拦下,闷声道,“给我罢。”
老家有一句话,妨碍人家小两口亲热会被驴踹屁股的。陆宣十分上道,还向楼千弦比了比拳头,无声为他加油,飞也似地溜之大吉。
九月,天碧如洗,流云流淌。拂来的风俱碾入了灼热的气息。
越是行近洛蓝的卧室,越是能感受一阵沁人心扉的秋意,一路走来,身上仍是干爽的。恰恰知道这里是避暑的好去处,廊道聚满一地的麻雀,吱吱喳喳抖擞羽翼。前些日子,楼千弦还亲眼目睹,一大一小的狐狸匍匐在那里,等洛蓝推门迈出,讨好似的坦着肚皮,让他揉了揉,眯眼直哼唧。
楼千弦等了一会儿,房内静悄悄地无人回应,他试探性地推门。门扉没有落锁,室内漆黑清寂,依稀能辨别床榻上的人影。
轻轻将吃食放下,注意不令碗碟抨击发出脆响。楼千弦呼吸有些困难,他走过去撩起薄纱帘子,有悖一贯端正的打坐姿势,眼下洛蓝朝内侧卧,弓身蜷缩,玉色的脚尖不安地纠在一起,踝上仍挂着初见时那圈花环。
楼千弦怔了好久,才察觉窗幔周遭挂着冰锥子,寒气迫人。刺白的袅袅雾霭落至洛蓝身上,他深锁的眉头才略微舒展。
睫羽轻颤,洛蓝唔了一声,有些迷糊地别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软绵绵地撑起身,“你来了。”端的是软糯沙哑的调子,洛蓝坐在床沿,拿手腕揉弄眼角。楼千弦突然便想到,那些甫一睡醒,便舒展躯体,袒着肉球洗脸的猫崽子。
“你一直在睡?”
洛蓝突然陷入沉默。他撇开眼,似乎有些窘迫,广袖一挥,冰渣消散无踪,温度总算恢复常态,前言不搭后语道,“太热了。”
禁不住心腔里的悸动,洛蓝睡醒的状态楼千弦还是头一遭看见,有点……可爱。
他极力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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