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偶有路过的行人都不由想,看他骑术湛,行动之间又无一丝女气,想必真是个男儿,也不知是哪个世家养出的公子,若是个女娇娘,又不知是何等的好颜色?
还有二三出来郊游的女娘,见马上是这样一个俊美风流的少年郎,都不由红了脸,挤在一处偷偷看他,只恨手边没有果子,给这少年郎也来一次“掷果盈车”。
不过也容不得他们想太多了,骑在马上的少年初时还不显山不露水,控制着速度,在郊外宽阔的道路上不疾不徐往前奔。只是忽而见有马蹄声在身后响起,那人才湛然一笑,漫不经心往马臀上甩了一鞭,身下马匹吃痛之下,发足狂奔,不过须臾就跑出好几里路,将行人甩得没了影子,才到达一株桃树下。
马蹄卷起落花,一树缤纷之下,少年郎堪堪停稳,就听身旁马蹄奔腾之声将歇,才笑着转身道:“甫之,虽然你让我一刻钟,虽然不过一步之遥,但这次可是我赢了。”
韩笑歌骑在马上,毫无输了的沮丧,神采飞扬:“比起上月,阿疏骑术又有长进呐。”
他早两年加冠之后,家中已为他取字,故现在都以“甫之”唤他。
而这银鞍白马的少年郎,却正是男装出宫的玉疏!
玉疏拍了拍身下的骏马:“这一个月我请哥哥帮我指教了一二,还特地讨来了一匹千里神驹,若还不赢,我岂不是丢尽了脸?”
她扬眉看着韩笑歌:“如何?京中哪家的酒肆最好,现下可以带我去了罢?”
玉疏好酒,且酒量颇佳。
这毛病是从前世带来的,当时只为借酒消愁,如今却不为别的,只为一肚子馋虫了。
偏偏楼临说酒易伤身,等闲不许她多喝。是以她也只有每次出宫的时候,才会去找酒肆来过过瘾。
随着楼临太子位越来越稳,她在宫中的特权也越来越多。像微服出宫之事,也不是一遭两遭了。
楼临大约也知过犹不及的道理,除了多派些人保护之外,对她宫外找酒喝,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疏想,楼临是真的做到了他说的八个字。
人生长乐,岁月清和。
这十年,她仿佛被楼临宠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公主。
没有阴霾、没有过去,只有十年娇惯肆意、纵马狂歌的岁月。
韩笑歌也爱酒,偏偏酒量不行,却喜欢四处探访各家有名的酒。玉疏出宫到底不如他方便,便让他去冲先锋,一个找,一个喝,她跟韩笑歌的交情,倒就是这几年二人一起喝酒喝出来的。
韩笑歌挑眉:“既答应了,自然要带阿疏去的,最近京城中有胡人新开了一家酒肆,酿的酒和咱们这不同,是葡萄酿的。乍一喝跟果子露似的,但后劲大得很,其实以前宫中也有,也是西域那边贡上来的,只是近两年那边局势乱了,因而也没了。我上次喝着,觉着比宫中的还要劲大十倍,只喝了两三口,就觉得有些上头。先说好,阿疏若是醉了,醒来可不许找我算账!”
玉疏摆了摆手,笑道:“说的这样神乎其神的,你只管带我去,我还没喝醉过呢!”
十欢酌玉楼春临(渐渐之石)|popo原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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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欢酌玉楼春临(渐渐之石)十欢酌
韩笑歌果然带玉疏去了一家酒肆。
这酒肆似乎是真的酒香不怕巷子深,开在胡人聚居的一条巷子里,小小一家店面,也并不如何装饰,门外高高挑了一个酒幌,上书一个“酒”字,权当招牌。里头也不过两三张桌子,小二伙计一概全无,只有一位丰润娇娆的胡姬老板娘,浑身满面都堆俏,正在当垆卖酒。
玉疏一见那位老板娘,就捅了韩笑歌一把,低声笑问:“甫之,你该不会是为了人家老板娘来的罢?”
她这揶揄之意一听便知,韩笑歌却不以为然,反笑道:“难道我在阿疏心目中,这样把持不住?”
玉疏笑嘻嘻落了座:“非也、非也,不过怕你上次喝醉,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
韩笑歌正要说话,就闻得一阵香风扑面,那位老板娘已走了过来,一边将一坛酒摆在桌上,一边用一只雪白的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落在玉疏肩侧:“公子这可说错了,奴家这里的酒,若不醉人,公子尽管唯我是问。”
她虽是高鼻深目的异族长相,但大楚官话却讲得字正腔圆,没有一丁点异族口音,只是有些沙沙的,尤其说起“唯我是问”这种略带挑逗的话来,反带些格外撩人的魅惑。
她又指着韩笑歌笑道:“不信你问问这位同来的韩公子,韩公子可隔三差五的来,次次都是让小厮给抬回去的,连马都骑不得了。”
韩笑歌望了一眼她的手,笑道:“青娘,这是我家中一个年纪小的兄弟,不怎么见生人的,你这样豪放做派,莫吓到他。”
青娘在他二人中来回扫视了几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不拿开手,反而倾下身来,在玉疏耳边吐气如兰:“奴家青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她这一身穿的也是胡人衣衫,露出雪白一片酥胸,此时这样俯身,曲线玲珑得不可思议,让人几欲喷鼻血。边上一桌的大汉已拍着桌道:“青娘,你也未太厚此薄彼了些,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你也看得上?”
青娘闻言,只娇娆笑着,调笑道:“这样貌美的小公子,奴平生都没遇过呢,你们这群粗汉子怎么知道这里头的好处!”
这半露的荤话说得旁边几桌的客人都笑起来。她虽口中说着话,手下却干净利落地劈开酒坛泥封,替玉疏斟了一碗酒。这里条件粗陋,也无甚宫里喝葡萄酒时常用的水晶杯来配,不过一只粗瓷大碗,碗口约有玉疏脸那么大,此时盛得满满当当,隔着老远就是一阵扑鼻果甜香气,里头深紫红的酒液浓郁得似要溢出来。
青娘稳稳端着,送到玉疏嘴边,勾魂摄魄地一笑,对玉疏送了个秋波。
边上的几个大汉果然哄笑道:“青娘,这大白天的你就动了春心?这么一碗酒灌下去,这位小兄弟岂不是你要如何便如何?”
韩笑歌亦笑道:“阿疏,此酒后劲颇烈,不可胡来,不然我可没法子和你兄长交代。”
他不提楼临还好,一提起楼临,玉疏心中又生出另一种烦闷来,只是面上却不漏,反而笑嘻嘻挑起青娘的下巴,用指尖在美人唇上一擦而过,指腹立时染上些许艳红口脂,她举着手指让青娘看了一看,冲她眨了一眨眼,然后把口脂抹在碗边,就这么端着碗就着那抹红印,仰头将一碗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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