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高。”边说边照着自己的小腹冲陆鸣比划着:“现在倒是快有我高了。”
陆鸣从江其琛手中接过半空的水囊,顺着他的话应着:“爷,鸣儿早就长大了。”
江其琛忽然回忆起陆鸣刚进府的时候,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生怕自己再把他丢进深山老林里。再看看眼前这个陆鸣,没有了小时候那黏乎乎的性子,反而同谁都不交心,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让陆鸣进了影子之后。
江其琛突然正色道:“鸣儿,你可曾怨过我?”
陆鸣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踱步走到溪水旁,拔了水囊的塞子,接了满满一囊的水。他蹲在溪边,背对着江其琛沉声道:“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像这溪水,若不流动便只能成为死水。若不是爷好心把我捡回来,怕是死了也无人知晓的。”
后脑毫无预警的被敲了一下,陆鸣回头便见到江其琛不知什么时候将自己腰间的折扇摸了去,此刻正展着扇面仔细端看。
江其琛站在那里,日光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模糊了神色:“又说浑话。你这扇子不错,便送我了吧。”又撩开白袍的一角,将别在腰间的一把白玉笛抽出来扔给陆鸣:“你那清月弯刀不便在外人面前显露,这笛子配你这身青衣刚好。”
陆鸣接过玉笛拿在掌间摩挲着,只觉得有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掌心传来,再定睛一看那玉笛的末端竟端正的刻了一个“鸣”字。
江其琛送给陆鸣的笛子可不是普通的乐笛,此笛乃是玉珏山顶上的千年寒玉在五炎火池中历时七年锻造而成,名为吟霜笛。不仅音色上乘,而且坚不可摧,内功深厚的人只需在笛子上稍微加注几分内力便可以化成一柄长剑,而通乐理的人一旦吹响便是霜延千里,乃是江湖榜上排名第四的兵器。
陆鸣心下一动,想起昨夜景行说的“爷常惦记着你”,喉头也跟着颤了颤:“谢谢爷。”
此时,正蹲在马车边啃着粗饼的景行,望着不远处的主仆二人,差点一口饼把自己噎死:“陆鸣哥脸上那个抽搐的表情是在笑吗?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第5章第四章事起(4)
江其琛一行人到达东陈地界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
东陈辛家出事,兹事体大。几日来,闻讯前来的江湖门派更是数不胜数。然,各门派多是驾马而来,或是步行前来。界碑两侧守卫的官兵老远见到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心下已经大概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不过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挂名家主。
几个官兵对视一眼,举着长矛喝到:“喂,你们干什么的!”那疾言厉色的模样愣是把车夫下的一哆嗦。
景行持剑的手撩开马车帘子的一角,另一手举出一块雕着竹节的木牌,木牌中央刻着一
个“江”字,不客气的说:“看清楚了,这是南陈江家主的座驾。”
官兵们心下了然,嘴角扯出一抹皮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江家主,兄弟几个没见过世面,忘了江家主腿脚不便只能乘车,多有得罪,您这边请。”说着几个人站开,让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景行把这官兵的心理活动看的透透的,无奈江其琛一早便嘱咐他不要惹事,只得从鼻子间狠狠地“哼”了一声。
江其琛原本窝在软垫上,借着灯火看古籍。那边景行一个不痛快,恶狠狠地将手中的长剑掼在榻上的小桌上,桌上的灯火被晃的一下又一下,便忍不住开口说道:“真是孩子心性,你与他们计较什么?”
景行一股脑将心里的不痛快全说出来:“爷,也就你忍得住。这么多年,江湖上的人正眼看过我们一眼吗?处处吃瘪处处挨人白眼,您忍得住,景行我啊暴脾气。”
江其琛将手上的书放下,端起桌上尚冒着热气的茶水抿了一口,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嗯……茶是好茶,就是涩了些。”
景行从小不耽于诗书,更听不懂江其琛整日云里雾里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话,负气般一屁股坐到江其琛面前,双手抱怀盯着他:“爷,我跟你说事儿,你说什么茶。”
一旁闭目养神的陆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手揉了揉坐久了有些发酸的肩膀,沉声道:“爷是说你,功夫不错,脑子不行。”
得,陆鸣这一解释的确是通俗了许多,却惹的景行更加不痛快了。无奈他文武皆不及面前的两位大神,只见他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等着,我今晚就开始背《三字经》。”
江其琛的座驾刚浩浩荡荡的过了界碑没多久,便见着一个身量短小,满脸沟壑,头戴四方帽的老者恭恭敬敬的冲着江其琛所在车窗的一侧作了一揖,朗声道:“江家主请留步。”
马车闻声停下,坐在车内的江其琛先是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随后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挑起了轻纱的一角,客气的问道:“阁下是?”
老者始终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听到问话并没有起身,半抬起头回道:“在下是西陈裴家主的侍从,敝姓周。奉家主之命特意在此恭候江家主,我家老爷已经为江家主备好了落脚地,再三叮嘱我定要将您接到。”
江其琛道:“倒是有劳裴叔叔心了,如此便请您带路吧,多谢。”
“不敢当,诸位随我来。”老者翻身跳上拴在一旁的白马,轻夹马腹便骑到了马车前头开路。
江其琛这才放下帘子,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敲着,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没有褪去。
景行道:“爷,那老头可是有何不妥?”
江其琛还未开口,一旁的陆鸣食指附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陆鸣便将内力凝于右手,往空中轻轻一甩,一道无形的隔音膜便笼罩在车厢里。
江其琛含笑的桃花眼落转瞬便挪到陆鸣的脸上,有些头疼的说:“景行若是有你半分机灵,便也不用整日陪在我这半瘫身边做戏了。”
景行还没弄明白陆鸣为何要在车内打一道隔音膜,便听见江其琛又在一旁数落他,心下一阵委屈,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爷,怎的好端端的又开始说我了。”
江其琛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人确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但方才他与我说话,声音洪亮。言辞间不敢与我对视,倒是我看他那双眼睛透亮透亮的,丝毫没有上了年纪的人应有的浊色。况且他那翻身上马的动作实在太利索了,依我看他现今年岁不超过二十。”
“他看起来身量短小,应该是练过缩骨功。那张老人脸也是惟妙惟肖,易容术也是高超。”陆鸣接着江其琛的话说道:“是小鬼谢子非,我前些日子看他进出过裴家祖祠。”
“谢子非?陆鸣哥,你是说那个十六岁就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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