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馆的,傅希如至少知道这一点,可卫燎的性子天下没人比他知道更深,多半还怨恨他,不动声色的折腾人向来是卫燎的专长。
要是在傅希如身上,干脆就连不动声色也懒得装,颐指气使,蹬鼻子上脸,一百年也改不了的性子。
这样看来,倒让傅希如觉得熟悉且亲昵,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引他到停云馆来的寺人原本就在心里暗骂指派给自己这个苦差事的女官不靠谱,害了他,唯恐傅希如迁怒。他是朝臣,要难为个把宫人根本不成难题,自己就要倒霉。于是时刻觑着风雪之中傅希如难辨的神色,见他笑反倒激出寒战来。
又见他没什么动静,于是放下心来,眼见能看到停云馆上翘的飞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
傅希如站住脚,仰头看向那块写着“停云映月”的牌匾,神色怅惘起来。
他不知道卫燎选在这里来重逢,是想叫他顾念旧情呢,还是唤起旧恩怨,但总归是卫燎所特有的那种漫不经心又幼稚的报复欲作祟。
见他停下,那寺人也停下来,等候吩咐,傅希如知道他要回话,不好耽误时间,何况风雪天罚站在门口,不是什么好差事,干脆把他打发了,自己独个儿往里走。
他当年在京的时候,因受先帝爱子琅琊王宠信,宫里也是常来常往,认识的人不少,门路都通熟,甚至常被趋附。如今宫人更迭如同新枝换枯叶,而他自己也算是宫中的生面孔了,一路前来,扫雪的照旧扫雪,赶路的仍旧赶路,有人捧着蜜橘往前走,傅希如恰好不紧不慢的跟上,就到了圣驾所在的梅亭。
这儿刚建成的时候,卫燎一度要提匾叫沉香亭,傅希如实在受不了,多番劝谏,总算起了个直白却恰当的梅亭,了每次进来都浑身不适的折磨。
这名字也还没改。
看到相熟的紫琼迎上来,傅希如越发觉得宫里时光漫长,究竟有些东西留存下来了。
他也露出笑来:“多日不见了。”
倒好似他不是被贬出京整五年,而是往宿州去弄了卫燎要的新梅花,拂去身上雪花,才回转身一样。
第二章重逢
紫琼是卫燎的宫正,在宫中已经度过二十个春秋,年纪也不能叫年轻了,却深受信重,自潜邸时就陪伴在卫燎身侧,之后又担任了宫正一职,和傅希如也并不陌生。
她迎上来,目光触及傅希如的面容,先是一愣,似乎要流泪似的,又不能,便伸手接过傅希如的大氅。她不好多说话,卫燎还等着呢,于是低声道:“大人星夜兼程,辛苦。”
傅希如对她点点头,也不打探什么消息,只是朝里看了看,用询问的眼神再看紫琼。
紫琼苦笑一声:“谁劝也不听。”
这眼神她很熟悉,意思大概是:何以就成了这样?
傅希如不爱动怒,即使卫燎最爱激怒他,也很少到连紫琼能见到他失态的地步,多数只是在卫燎又作妖的时候用这种眼神询问她。卫燎出身尊贵,生母是先帝最后一任皇后,又因为是老来子而被养的格外金贵,废太子殁后没有法子,才以他入储,因此几乎没人能降服他。
先帝对他都无处下手,何况只是伺候他的人?
傅希如在的时候还能又劝又哄,现如今傅希如才回来,卫燎自然越发的不成样子了。紫琼对于他和卫燎之间的过去知道不少,于是越发谨言慎行,退开两步,示意他先面圣。
里头很温暖。
卫燎怕冷,行走坐卧总是炭盆薰笼围绕,虽然开着窗,里面也温暖如春。刚才就是站在外面那一会,傅希如肩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一进门就化了,顺着肩往下流。
他抬手轻轻拂去水珠,头也不抬往前走,走到卫燎的坐榻前七步有余,俯身下拜:“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这一拜,和朝堂上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卫燎本以为自己会更快意,其实滋味也不过如此。他默然片刻,原本准备晾傅希如一会,又忍不住好奇方才他进来时不对劲的到底是什么,想了想,懒懒道:“抬头。”
傅希如反而一顿,随即缓缓抬起头来。
他们之间用到此等大礼的时候其实不多,卫燎性子急躁,又和他亲密,丝毫不在乎这些虚礼,因此偶尔见到傅希如恭顺听话跪在自己面前,尤其是仰头看过来的时候,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被他捧在手心,又把他踩在脚下。
这些杂乱思绪也不过闪过去一瞬间,卫燎看到傅希如的脸,就僵住了。
他很清楚傅希如到底长的什么样子,甚至心念一动就能描画出来,可他……
他脸上这横贯右眼斜斜往下,跨过半张脸的狭长猩红伤疤,究竟是哪儿来的?
傅希如显然知道他在吃惊什么,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伤疤。
平心而论,不丑,甚至很叫人心荡神驰,好像一块美玉被打碎之后又用金缮拼凑在一起,有不祥之意,却比完整的时候更令人迷乱了。卫燎扣着手底下的袖子,手指敲了敲膝盖,很快从吃惊里走出来,更多的是恼怒:“这是怎么来的?”
他刚才明明都快要跳起来了,到底是忍住了。
傅希如也早就回手,闻言淡然答道:“去岁突厥犯境,臣率五十人突入,被迎面劈了一下,所幸闪躲及时,平安得返。”
他出京之前可是个风度翩翩贵公子啊,如今说起这种话来倒好似云淡风轻,丝毫也不惊心动魄了。
卫燎细想,忆起他确实见过傅希如亲笔写的捷报,里面对这一场惊险的突袭也只寥寥数语,伤势更是只字未提,现如今面对这张透着刻骨冷淡的脸,他居然找不到太合适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失态,又来不及更改,索性木着脸,就这样破罐破摔:“你同我闹脾气?”
这话说得暧昧,室内的宫人纷纷低下头去,傅希如却不动分毫,似乎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柔软,他又抬手摸了摸那道伤疤:“些许小伤,何足挂齿?臣不敢令陛下为臣担忧。”
每当他恪守君臣之分的时候,卫燎就觉得心里烧起大火,即使这会儿也不例外。他也不说话了,仔细端详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干脆招手示意他近前来,伸手去抚摸傅希如的下颌。
养尊处优,卫燎的指头却并不柔润,反而相当粗粝,是拉弓骑马磨出来的茧子。纵然比不上武将,但也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掌心里有一道伤疤,还没愈合,又不包着,看在傅希如眼里,像是昙花裂开一隙红线,即将绽开似的,像是弓弦绷断才能弄出来的伤。
卫燎摸过他的下颌,摸到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手指酥酥麻麻的,觉得有趣,又转而去摸他的伤疤,心想,当年的傅希如可绝不会有胡茬这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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