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对我没有爱意,我深知这点。
“哈,虚伪!”听我这么说,席宗鹤似乎对另一个自己颇为不满。
“和江暮在一起后,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他正大光明在大街上牵手。为了能配得上他,我努力工作,钻研演技,就算不能以恋人的身份示人,也想让大家觉得我是最靠近他的那个后辈。”席宗鹤眼中苦痛柔情一一闪过,“我好嫉妒容如玉,她什么也不用做,只因为是女人,就能和阿暮在大庭广众下亲吻牵手,受到全世界的祝福。我那样努力,却仍然失去了他。”
就是因为你太努力,窜红的势头太快,才会让他倍感压力。他厌恶媒体总是拿自己和你相提并论,更恐惧你无处掩藏的深情被他人发现,以致身败名裂。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世人却总看不穿他的真面目,非得为他“死”过一次,才能彻底清醒。
席宗鹤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从名为“江暮”的诅咒里解脱,却又因为一场车祸重回深渊。
我看着崖底的他无能为力,他回望崖边的我,解脱不得。
“你想回头了吗?”我问他。
席宗鹤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早着呢。”
搞了半天,还是要自讨苦吃。
“哦。你晚上要起夜记得叫我,我睡了。”我气极而笑,横了他一眼,背身拉过被子再次努力催眠自己入睡。
久久,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今天谢谢你。”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过了会儿又缓缓闭上。
他对我态度软化,原来是因为今天我出色的表现。
然而这声谢我受之有愧,我对他的种种关心,不过是为我自己将来谋划,并非出自真心。
席宗鹤腿伤好了,打戏终于用上了武替,不需要太大动作的文戏则被换到了前面。
杜宇的莽撞不仅惹恼了我,也惹恼了马导,不知其中怎么接洽的,他没再继续自己的戏份,而是换了个和他同公司的男艺人饰演他之前的角色。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做不好,多得是接替你的人。
这天我正在等戏,雯雯突然捧着手机一脸兴高采烈来到我面前。
“棠哥,江暮订婚了!”
我一愣:“和谁?”
雯雯古怪地看着我:“容如玉呀!”她叽叽喳喳停不下来,“怪不得这几天他请假都看不到人,原来是去订婚了。”
江暮的确已经不见一个星期了,连带着席宗鹤也心不在焉起来。
我又问雯雯:“消息哪儿来的?”
雯雯给我看手机:“他们两家工作室自己发的微博,你看还晒了订婚戒。”
我以为只是个圈内消息,想不到已经众人皆知。
看着照片中硕大的心形钻戒,我哑然当场,原来这就是容如玉的终极杀手锏。她已经不再满足于只当江暮的女友,她要向全世界宣布,这个男人属于自己。
我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雯雯手臂道:“席宗鹤今天是不是下午没戏?”
雯雯被我吓了一跳:“是,是啊。”
低骂一声,我拿出手机给方晓敏拨了个电话,原本想要询问席宗鹤的情况,但怎么也打不通。
正焦虑不已,那头马导却是等不及要开拍了,我只好放下手机,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
等拍完戏已经是晚上十点,我一身疲惫回到酒店,在席宗鹤房门口看到了苦苦守候的方晓敏。
我问他:“站这里做什么?我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接?”
他摸了摸身上口袋,歉然道:“棠哥,不好意思,忘拿手机了。”
我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明知故问道:“他知道了?”
方晓敏低低“嗯”了声:“从下午开始就没动静,我怎么敲门都不开。”
我也是服了他的死脑筋,席宗鹤要是想不开自尽,这会儿大概早凉透了。
“他不开你不会去找前台要备用房卡吗?”
方晓敏像是刚醒转过来,急急就往电梯口跑。
我叹了口气,过去按了两下门铃:“席宗鹤,是我,开门。”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死寂一片。
该不是真死了吧?
走廊里虽然空无一人,但谁知道房门背后有谁,我也不敢嗓门太大,只好压着声音讲话。
“你开一下门,让我知道你没事就行。”我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出。
二十二岁的席宗鹤,任性的叫人牙痒痒。
房间的备用房卡很快被方晓敏拿到手,他奔过来,气喘吁吁将卡交到我手上。
没进门前,我还怕席宗鹤把房门锁了,还好没有,只是房内很暗,窗帘拉着,灯也不开。
我示意方晓敏等在门口,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依着门外那点光线,我在黑暗中摸索,从套房客厅摸到卧室门,拧动把手推门而入。
一进门,我就踢到一只玻璃瓶,同时鼻端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我头疼起来,他该不是把小吧台里的酒全喝了吧?
黑暗中,我隐隐看到一抹高大的人影笔挺挺坐在床沿,宛如一座沉默孤寂的雕像。酒气自他身上飘来,熏人欲醉。
我寻找着墙上的开关,想将灯打开。
“我从十九岁就开始喜欢他……”
我摸索的手一顿,回头看向身后。
要不是知道那就是席宗鹤,我会以为发出这声音的,是某种虚弱而苍白的幽灵。不见天日,被绝望包裹,为爱所伤,最终在晨曦中怀着怨恨化为乌有。
“一直追了他两年,他才同意和我在一起。为了他,我和家里人闹翻,为了他,我努力变得更优秀……我以为我会和他相守一辈子,可一觉醒来,他却要丢下我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他问我,“为什么?”
我静静凝视他,犹豫片刻,抬步走了过去。
从他失忆以来,似乎最常问我的就是“为什么”,可我却没办法给他任何答案。
我来到他身前,迟疑着抬起胳膊,轻轻落在了他的头上。
“回头吧,已经够了。”
他仰头看我:“我的心好痛啊……”声线里含着丝哽咽,“是不是现在我如何喊痛,你都不会再关心我心疼我了?我除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我刚想说“怎么会呢”,就听他接着叫了我一声“阿暮”。
我整个人僵立在那儿,喉咙口仿佛堵了块沉甸甸、冷冰冰的石头,吐不出,咽不下。
还真是个痴情种。
“我为什么要心疼你?你本来就是……活该。”我将手插进他的头发里,强迫他维持抬头的姿势,“是你自己要犯贱,现在又装可怜给谁看?爱情这种事,本来就不存在完全的公平。”
黑暗中,他的双瞳似乎笼了一层朦胧的水色,可能觉得被我抓得有些痛,从喉咙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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