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蹊跷,冯泽分明没说自己做什么,出事的是冯雍,死去的是他二哥,万俟弘作为一个外人和这一家子都没有关系,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说这几个字。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冯泽不愿与万俟弘多说,他连疑惑都不曾,只是点了个头,以示恭敬。
京城又下雪了,冯泽呼吸间冒出一股一股的白雾,万俟弘转头看着落下来的雪花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天凉了,你尽早回去吧。”
他想了想又问:“有车来接吗?不然我……”他想说我的马车在宫里,你可以去我那里坐一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府,但是冯泽先一步打断了他。
“有的,墨砚已经在宫门口等了。”
万俟弘挑眉:“墨砚是谁?”
“臣的小厮,当初你……的时候,他回家省亲了,大殿下没见到。”
“墨砚。”万俟弘语气轻快了些,仔细听还带着点笑,“这名字想必又是你取的。”
又。冯泽想,可不是么。
墨砚等在宫外好一会儿,直到地上的雪下到鞋底那么厚的时候才见到冯泽的身影。他走的特别稳,从墨砚的角度看上去肩膀平直,一点也没有走步产生的高低起伏。走进了墨砚才看到冯泽外袍上粘了一层雪。
“诶呦我的爷。”墨砚把冯泽身上的雪拍下去,“您怎么也不抖抖衣服啊,这弄得跟个雪人似的。快上车,车里有手炉,还热着,抱着暖一暖。”
冯泽跨上车,他的手背冻出一块一块的紫,捧起手炉来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暖。
墨砚看着不对劲,凑过来问他:“怎么了爷?皇上为难您了?”
自从冯泽离开家到京城当官,墨砚就改了称呼,不再叫少爷了,变成了“爷”。冯泽当初听到这声“爷”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不是家里宠着惯着的小公子了。
他扯一下袍子盖住自己的腿,极轻极慢的呼出一口气,然后轻笑了声:“皇宫也没有想象的好,太大了,可真冷。”
一路他都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没有神的靠在马车里,墨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马车晃悠到门口,冯泽慢慢睁开眼睛,把手递给墨砚:“扶我下去吧。”
冬季里白日短的很,冯泽回到府上时已经需要掌灯了,墨砚帮他脱下官服,换了身棉布衣服,又把他的外袍交给丫鬟去烤火雪化了之后渗进衣服里,已经湿了。
冯泽用发带把头发束起来,又用两根手指夹着发带从头捋到尾,他站在镜子前愣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摸了一下后颈处,又叹了一口气。
“墨砚,你吩咐厨房熬些鸡汤端来书房吧,晚上我就不吃别的了。”
墨砚拾衣服的手停住,劝道:“爷,多少吃一些吧,天儿太冷了,您身子骨受不住。”
冯泽忽然想起什么,手指虚点一下:“今日这雪应该不会停了,在书房多给我加一盆火炉来,里间也拾出来,加床厚被子,我就睡在书房了,省的折腾。”
“是。”墨砚抱着衣服站了半天,想劝阻又觉得没用,只能闷闷的应一声。这一年多他眼看着冯泽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当年省亲回来就觉着小少爷不太对,最开始闷着不说话,日子久了好一些但还是比以前沉默的多,再后来二少爷出事后冯泽更阴郁了,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也很少再笑过,老爷醒过来后小少爷就带着他动身来了京城,之后成了典客宁阡霖身边的议官。
冯泽随手拿了披风,走向书房。
下人端着两个火炉推门进来,冯泽坐在桌后还没感觉到火炉的温暖就先被门口卷进来的风雪吹的一僵,原本放在桌上的手攥紧了缩进袖子里,脚也向后缩起来靠在一起。
他越来越不耐寒了。
冯泽离开后,万俟弘也回了他的行宫永清殿,皇子们成年后在宫外都有各自的府邸,万俟弘已经很久没有在宫中住过了,永清殿里已经有了陈腐的味道。
他本应出宫回府的,但是他能感觉到冯泽的不舒服,冯泽不想与他一同。
永清殿中留了人按时打扫,但是不去长期不住而积存的一股子灰尘味。万俟弘拉过椅子坐在火炉边,脸上长期维持的笑意消失,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那年他以君圭的身份回到宅子后,两个黑影从床后滚出来,他本以为是混进来的贼人,没想到那两人竟跪在他面前,说他是当朝的大殿下。
万俟弘被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撞了一下心神,然后那些作为大殿下的记忆又翻涌着朝他扑过来,他厌烦极了这种感觉,觉得自己不像是想起这些事,而是每当触到机关,一部分记忆就被强硬的塞进他的脑子里,有时候想起这些事,他有一种错觉自己是以第三者的身份来看这些过往,而不是其中的参与者。
这种感觉危险又不可控,但是同时,他只有想起这些事才是个完整的人,知道自己生从何来,行为何事,是为何人。
他不停的探索接触到的事物,然后自己的脑海中窜出答案。
这两个人是谁?
以辞和以辰,一对双生子,也是孤儿,从小养在他师傅身边,十岁的时候跟了他做暗卫。
他们何时见的第一面。
一处断崖边。
他怎么会去断崖边?
因为师傅在那里等着他。
所有的事都不能深究,否则与它相关的一连锁记忆就都涌出来,这些记忆碎片在万俟弘脑子里逐渐拼凑在一起,形成一张能覆盖住他的巨大的网。
当晚万俟弘就带着暗卫连夜离开了汀州,他用一年的时间不断寻找能触碰的“机关”以便于记忆重新回到他脑袋里,记起一段他便要消化一段时间,慢慢的,万俟弘发现了不对他记得太多了。每个人对他自身的记忆都应该有所模糊或丢失,在一个时间内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回想起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总会有那么一角半截被忘记,可是他什么都记得。
万俟弘从怀中摸出一块叠起来的手帕,拆开后手帕上静静放着一块玉造化玉蝶。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傲来国尊贵的大皇子,但他的母亲蝶妃出身低微,只是江南一个舞娘,当年皇帝出行游玩时遇见他母亲,两人一见钟情,互许终身。直到皇帝要离开江南回宫时才向舞娘表明身份,舞娘惶恐的同时又怨恨皇帝欺骗了她,态度当即冷下来。但是皇上想要的人,谁能说个不字,再后来她就成了蝶美人。
蝶美人回宫时就有孕在身,回到宫中没多久就显怀了,皇帝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日日都要来瞧,惟有蝶美人整日郁郁不乐,后期身子竟然眼看着变差,怀胎八个月的时候就早产了,人命危急,皇帝当即册封蝶美人为蝶妃,许诺她若生出皇子就必让他荣华一生。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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