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或许……”
“我可以借他一套西装?”
“然后让他来这儿清洗一番。我猜我之前从没注意过,在流离失所这么久之后,能把自己打理干净是件多么让人焕然一新的事。而且他也不会白白接受你的帮助。他可以还你钱,这点没问题。”
“别的有什么问题?”
彼得只是随口一问,惠特却很难忍住笑意。“他有女朋友了,假如他能拿下这份工作,很可能就会把她娶回家。我只是觉得他需要一点鼓舞。”
“带他过来吧。但你得先跟他说好了,我不需要他的回报。在我们被赶出去之前,我们可以想想如何能将这里物尽其用。”
惠特笑了,“我们?”
彼得显得有点难为情,“如果你想留下的话。”
他们拿昨晚剩下的鸡肉权充早餐,又约好了一起吃晚餐之后,惠特就离开了阳光明媚的格拉梅西公园,在太阳将昨晚的美梦蒸发殆尽之前,他得放手一博。他往43街走去,觉得整个世界尽在掌中,而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热水澡和一套新衣的功劳;就算等等被哈德利冷嘲热讽也无法让他跌落云端。“早安,查理。”
“瞧瞧谁来了?”哈德利的目光从摊在桌上的报纸移到他身上。“见了鬼去了,史塔德。你把那块钱全押在一匹快马上了吗?”
惠特大笑出声,他重重坐进皮椅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可以这么说。你手上还留着我昨天给你的文章吗?我想到一个新的角度可以切入──”
“别提那玩意儿了,我有别的工作要给你,可以在你的口袋里多添几块钱。假设你还需要这笔入,”哈德利再次怀疑地打量了惠特一眼,接着说,“温斯顿.迈克尔斯中了流感,起不来了。”
“可怜的老温尼。你想让我去慰问他一下?”
“我想让你接下他今晚的工作。”
惠特坐直了。“你开玩笑的吧。要我整晚跟那些人称兄道弟?你知道我恨死那种场合了。况且要是下雨了怎么办?我可没钱打车,更别说花钱买猴戏装了。”
哈德利嗤了一声。“温尼说你可以穿他的燕尾服。你还记得他办公室在哪吧?”
“你可以消停会儿吗?我在那儿根本不认识半个人──我也不想跟他们攀上关系。我能写出什么狗屁报导?”
哈德利想了一下。“至少你可以四处打听,看看有没有多灵顿的好料──”
“我的老天爷啊,查理,把枪塞进嘴里再扣动板机就能一了百了,多灵顿又不是第一个想出这个妙招的人。最近这种人比比皆是,你为什么单单对他感兴趣?就因为他会赚钱?还是因为他惹人嫌?”
“都没错。那个男人让无数员工破产,踩着他们的背窜到颠峰,又在眨眼间坠到谷底。如果这样你都不觉得有什么故事可写,小子,你根本不是我所认识的惠特.史塔德。那个史塔德去年可是写了让市长都要跟他握手致意的飓风报导,至今还有人常常提起他为罗杰斯写的赞词。我知道你这阵子不好过,但要是你能写出些东西,写出些好东西,这关你就算过去了。”
“我看不出多灵顿还有什么好写的,”惠特说,“既然城里每一份报纸都把他写成无恶不作之人,或许他名符其实──”
“那就从别的角度切入。看看这狗娘养的有没有啥不为人道的优点。和他的朋友聊一聊,他总有一两个朋友吧,也许他们会出席这场宴会。和他的小孩也聊一聊──”
“他的小孩?”惠特皱起脸,“小学生有什么好──”
“你错啦,多灵顿很久以前结过一次婚,没多久又离了。那个小孩已经长大了,就跟在他爹身边工作。叫帕特里克吧,我记得。”哈德利皱眉,“还是彼得?彼得.多灵顿,多灵顿家的老二。老大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
惠特震惊得哑口无言,不过他立刻抹去了刚冒出头的联想。世上少说有几百个彼得呢,不,单单在纽约可能就有几百个。这点巧合并不代表什么。“这个彼得.多灵顿住在哪?”
哈德利耸肩。“我猜格拉梅西公园那间房产已经差不多落在银行手里了。那个孩子大概正寄人篱下吧,如果他家还有亲戚能留他。”
格拉梅西公园。惠特想大吸一口气,但他的肺拒绝配合。“报导的事我再考虑,行吗?我得先走了。”他站起身,跌跌撞撞朝门口走去。
“别忘了你的猴戏装,”哈德利在他身后喊道。
回去的路途感觉比去莱辛顿还要长,等公园进入视野,他已把自己数落了不知多少回。没想到他会迟钝到这个地步──无论是以记者还是以普通人的标准而言。没错,数不尽的坏消息已经让他变成一个愤世嫉俗之人,但谁不是呢?他沉溺于做回正常人的感觉,甚至都没多花一秒去拼凑那些彼得交付给他的谜题。彼得差不多靠在他肩上哭了,他还鼓励彼得振作起来,未曾想过对方的眼泪或许并不仅仅因为失败的生意或被查封的房子,而是来自更无可挽回的失去。
“该死。”
彼得的房子仍旧富丽堂皇,独树一格的建筑设计将砖头、石块和铸铁等建材完美融为一体,但知道它的历史后,看在惠特眼里就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抢步上前按下门铃。以他们的初衷而言,知道彼此的名字确实就绰绰有余,他在和这个男人上床之前,对对方的了解已经远比预期更深了。为什么现在他非得觉得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不可?
没人应门,他又按了一次门铃。接着为了确认,他又按了第三次。他没办法守在门口等。整天自怨自艾也无济于事,所以他走回了老路子,比照去年写威尔.罗杰斯报导的方式着手调查。在他再次和彼得说上话之前,他想尽可能地了解有关多灵顿的生平。
然而日落之际他就后悔了。打探来的没一件好事。被他访问的前雇员异口同声,只记得资产家杰拉德.多灵顿是个作风强硬的冷心肠。多灵顿为了挽回事业颓势不惜从事非法勾当,可惜为时已晚,徒增一段刑期──虽说他也无福消受了。惠特怀疑要是他真能从谁口中听到关于这个男人的好话,那人也只会是他的儿子。惠特又去了一趟格拉梅西公园,但依旧扑了个空。他只能放弃,动身前往埃德蒙.切斯特菲尔德在花园大道的住处,准备在那儿度过可悲的一个小时,就当是看在支票的份上。
惠特站在壁龛边,看着宾客们在一间间灯火通明的大厅间闪闪发光地穿梭,时不时停下来互相寒暄。他十分钟前才在这里脱下大衣,但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今日之行究竟有没有丝毫帮助。他从来都搞不懂大众为何会对这些整天只需烦恼赴宴行头的人有兴趣。要一个像他这样身无长物之人跟在富人屁股后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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