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宫(修)
归一历一千零五十九年,灵涯大世界。
天下山,苍松翠柏,蔚然深秀。
白鹿依偎在参天古木旁休憩,百鸟高立于树顶啁啾。
虚空中,一道银光划过。
首先出现的,是锋利无俦的剑尖。然后,是通体雪白的剑身、雕花画月的剑柄、波光流转的翡翠剑。最后,是执剑者。
他一头乌发仅以红绳束起,月白色的外衫上披着一席白袍,其上银光隐约流转,墨色山水图奔流变幻。
在其长剑归鞘之时,山间野兽尚未能捕捉到来者的气息。只因这一切,全都发生在短短一刹间。
然后,寂静。
并不只是天下山。
以这座高耸至云的灵山为中心,扩散到山边的城镇、波澜的大海、世界尽头的深渊,整个世界的呼吸都为之停止了一瞬。
无论是人类还是灵兽,是山涯还是树木,是风、是云、是雨、是万物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并非有大能刻意阻止了这一切的运行,只是出现在天下山的那人威势太过浩大,直接压倒了整个世界的灵脉运转!
随后,旅者的步伐再次踏上大地,老虎的剑赤刺破猎物的咽喉,风声流转,云散天晴。
狼狈的少年拨开垂吊在山谷入口的青藤,心有所觉地看向远方。
那里,群山苍然。
商悦棠是灵涯大世界土生土长的修仙人士,被天下宫第九任掌门于座下,十八岁结成金丹,百岁迈入出窍境界,不到千岁便已是九州最强的修士之一,可谓春风得意。掌门坐化时,将天下宫掌印托付于他,从此商悦棠便成了这天下第一宫之主。而在执掌天下宫两千年后,突破道心之衰,证道飞升。
飞升之后,他游历三千世界,打过丧尸,砍过魔王,开过机甲,撸过熊猫,在神经坚韧到可以一巴掌拍开扑向他的娇软小omega后,剑破虚空,准备回老家休息一阵子。
可是……
商悦棠仰头看向天空。
明知道天空只是天道行使手段的媒介,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去那里寻求天道的踪迹。
一千年没有回来了。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但对成道者而言,无非于弹指一瞬。
但这短短的一千年内,灵涯大世界却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感知不到天道的气息了。
正所谓,每一个成功的修士,背后都挖着九十九个被天劫劈出来的坑。
而商悦棠作为一个特别成功的修士,背后的坑简直数不胜数。天道这个不要脸的,为了阻挠他飞升,曾在他渡劫的时候钻进他的神识里,哭唧唧求他被雷劈一下,留在这个世界,不要离开他。
商悦棠十分感动,然后一剑劈开了天空,走了。
非常冷酷无情。
但此刻,这个在过去无时无刻都在给他使绊子的小混蛋,居然不见了!
是沉眠了?还是……
虽然和天道很熟,但商悦棠本人并不清楚天道的运转机制,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一个程序,还是是一个能够共情的“人”。
但商悦棠知道,缺少了天道gm的干涉,灵涯大世界内的灵气运行很不稳定,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世界内一旦有一处的灵熵超过了阈值,那灵涯大世界就会被法则强制格盘重启。
至于这个阈值究竟是多少,他也不知道。
这就意味着,已经和天道同列,却没有天道权限的商悦棠,日后每拔一次剑,可能都是在世界崩溃的边缘试探。一个不小心,他就成了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
商悦棠讨厌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若是换做其他世界,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但灵涯大世界是他的家乡,他虽然对天道发生了什么不感兴趣,但回了家乡,也总要回家看看。
天下宫,由刀圣傅沧澜所创,传承万年后,已是拥有九十九阶、九十九灵境、九十九殿的天下第一门派。
千年未归,天下山仍旧郁郁苍苍,生机勃勃,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只是……
刻意压制后的神识蔓延到整个山麓,除却野兽和灵木外,不见任何一个人影。
商悦棠御剑飞行,俯视山林,绕着整座山脉飞了好几圈,眨了眨眼,确定原本遍布于整座山上的大殿全都不见踪影!
最重要的是,九十九阶不见了。
九十九阶,其名虽为“九十九”,然其从山脚通至大殿正门,实数共达九万余阶。台阶铺设的,皆为上品昆仑灵玉,不染灰尘,不溅血液,通透琉璃,仅一方便价值连城。
这阶,乃是当年刀圣亲自所设,可以说是天下宫最值钱的文物古迹。
就是历届掌门,都没有一人敢动它。
商悦棠御剑俯冲下山崖,在瞧见天下镇后,紧急刹车,从剑身上跳下。待慢条斯理整理好衣襟后,翩然踏步而出。
街上人烟阜盛,台阁林立,炊烟袅袅,一派太平之色。
镇上既安然无恙,那天下宫消失之事,必然和战乱之事无关。
难道是天下宫发展得太好,天下山已经不能继续拓展,就举宫搬迁了?
在飞升之前,商悦棠曾和诸多长老共同探讨过这方面的事务,但并未实施。如今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想他泱泱天下宫,堆金积玉,富可敌国,门下弟子无数。天下山虽好,但地界尚小,若弟子们有需要,在告知老祖,叩谢灵山后,迁居也不失为良方。
这样一想,商悦棠心中愈发确信,天下宫定是搬迁到另一处了。
会在什么地方呢?
昆仑积雪终年不化,虽有雪莲等灵草,但终归还是不适宜人居;钟山灵气充沛,可盘踞烛龙,必不愿与人共处。蓬莱山倒是没有上面两座山的缺点,可远离九州,交通往来不便……
思遍灵涯大世界的大好群山,商悦棠还是觉得,天下山才是最适合天下宫的灵山。
自己思前想后也是无用,还是问问别人吧。
正好身旁有人路过,商悦棠轻轻搭住那人肩膀,问道:“打扰这位道友,可否告知我天下宫位于何处?”
“天下宫?在”
喻景宁停下脚步,正欲随口回答,却为面前之人所惊艳。他曾见过瑶池的重莲,随风摇曳,清丽脱俗,当时便引其为世上第一美者。可此时,见到这人,他却觉得那重莲也沾染上一丝尘俗,太过谄媚,不过如此罢了。
“道友?”
听到对方疑惑的声音,喻景宁从呆愣中清醒,连忙调整好傻兮兮的表情。
美人问话,必得以君子之礼回以。
“天下宫离此处不远矣,道友若不介意,我可领你而去。”
“劳烦道友了。”
跟着喻景宁的步伐,穿过人声鼎沸的集市,绕过烟柳画桥、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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