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手指在少年面上一点,一丝微凉的灵气窜入他的身体,很快凝住了破裂的伤口。
商悦棠开口问少年:“你就是天下宫最后一名弟子?”
少年全身疼痛难忍,视野中漫上一片灰暗,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商悦棠。
眼角的肌肉每被牵扯一分,就有剧痛从那里传来,可少年还是忍不住,缓缓睁大了眼睛,像是要将商悦棠的模样映在眼底,珍存起来。
商悦棠的双眸,颜色很浅,通透得好像能洞察世界上的一切,没有表情的时候,那双眼看起来像昆仑的雪,让他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凉薄。
但少年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微微弯成月牙,眸光比秋波更加潋滟,能让所有人为他神魂颠倒,心醉魂迷。
商悦棠看这少年对着他的脸发呆,原本是应该把他和那些登徒子归为一类,可少年的眼神……有点眼熟,还有点可怜,像是在哀求他什么。
本来,商悦棠身为金仙,记忆力超群,应该是能从神识中迅速调出相似者的资料,可神识里的那个人就好像被蒙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面容。
有点不爽。当年商悦棠被梦魔拖进过梦魇中,里面的路人也是人人头顶马赛克,生怕自己看不出那里是幻境。
拍了下少年的额头,少年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而梦境中的记忆也随之散去,只留下残存的感情在他心中扎根发芽。
他道:“对……我就是天下宫的最后一名咳咳咳!”
他一说话,喉咙里就嗑出血来,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色。
“算了!你别说话了!”商悦棠吓了一跳,生怕这人把肺都给咳出来,血溅五步,连忙制止。
背后,赵水冬得意地笑起来。
商悦棠冷着脸,转头道:“很好笑吗。”
赵水冬笑道:“我这笑可不是嘲笑,而是为了他开心呐!这小废物苟延残喘活了十几年,他的痛苦我也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如今他终于要解脱了,我能不高兴吗?!”
阴阳怪气,一堆屁话。
该斩。
越水剑正欲出鞘,却听得江晏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传来:“你想得美,我生平没什么厉害的长处,唯独擅长苟活……!在天下宫恢复往日荣光前,我是不会死的!”
商悦棠有些诧异,看向少年。
少年身形消瘦,像一只骨瘦如柴的猫,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肉,这也更显得那双眼睛明亮得吓人。他纯粹的黑眸中,隐约有金色的火光在跳动,似乎下一秒,那火焰便会燃遍整个世界!
赵水冬被江晏的目光吓了一跳,背后有冷汗冒出,被风一吹,凉得渗人。但他转眼再一看,那个病秧子分明还是平日里虚弱得随时都要吐血的模样,哪里还见刚才的气势?
肯定是他眼花了。
赵水冬冷笑道:“江晏,你可清醒一点,若是钱老还在,天下宫尚且还可称作门派,仍有一线活路。如今钱老不知葬身在哪个荒郊野外,仅凭你一人,这天下宫,还想延续下去?”
江晏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一日不死,天下宫就延续一日。我若得证大道,天下宫就与天地同寿!”
赵水冬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道:“你一个空灵体,也妄想得证大道!那恐怕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能飞升成仙,天界也就成了菜市场了!”
空灵体。
听到这个词,商悦棠的手指动了一下。刚才他给江晏注入灵气时,畅通无阻,原来是因为这样……
痛处被戳中,江晏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心气更甚。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那也总比某些不学无术的杂碎几率大!”
“你!”赵水冬气绝,他止步于金丹初期已经一百年,知晓自己这辈子可能也无缘结婴,便放弃了修炼,沉溺于红尘享乐中了。江晏这狗东西,竟然敢讽刺他!
他咬牙切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美人,你让开,我要扒了这小子的皮!”
商悦棠冷漠道:“怎么,听不得实话?”
“什么?”赵水冬愣住,想了想才知道,美人是说那个空灵体得证大道的可能性比他的大!这下,他气得横眉怒目,直接拔出了长刀!
“前辈,当心!”喻景宁吼道。
商悦棠道:“不必。”就这种货色,还配不上他花心思。
“啪嗒。”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赵水冬还维持着举刀的姿势,而举刀的那只手臂,已经不翼而飞。
没有血流出,只因断面上覆盖了整整一层寒冰!
“啊……”他的眼珠颤抖着,向身体的右侧望去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
赵水冬爆发出一阵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铺天盖地的痛感从断臂处传来,赵水冬痛得在地上挣扎翻滚,如同濒死的虫豸。
江晏和喻景宁看着这一幕,不敢置信。
商悦棠并未拔剑。
他手上只有一枝桃花,而那花朵还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但那纤细的枝干上,却覆了一层冰霜!
商悦棠说:“你不是要‘协商’吗?这就是我给你的答复。”
他转身,看向天下山苍莽的群峰,古木成荫,兽鸟栖息,除了山脚的木屋,真是一点人烟都看不出来。
商悦棠问:“那个白龙陵,抢过我们天下宫的东西吗?”
喻景宁还沉浸在那一剑中,并未听到商悦棠的疑问。
江晏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面带困惑:“啊?”
无法,江晏代他回答:“白龙陵还抢了我们两箱灵石和赤云城的三间商铺。”
“赤云城?”
江晏解释:“就是天下镇。在深渊劫变后,和周围的村落、城镇合并,成了赤云城。”
商悦棠点头,手中凝霜桃花指向赵水冬,吓得对方屁滚尿流。
“暂且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们掌门,若将财物尽数奉还,赔上歉礼,此事还有商讨的余地。你们若是不愿”
他笑了笑:“世间便再也没有白龙陵。”
☆、拜师礼(修)
推开尘封的木门,几缕阳光从屋顶缝隙撒入屋内,将飞舞的尘粒也洒满了光辉。
商悦棠用食指抹了下桌面,柔软的指腹上沾满了灰尘。
那脏污的尘土,和他干净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双手,不应该碰这种东西。
江晏面色一黑,连忙上前用袖口擦去桌上的灰尘。
商悦棠一惊,扣住他的手腕,道:“你干嘛呢?!”
这孩子怎么一言不发就把衣服当成抹布???
虽然
商悦棠打量着少年的衣着,那衣服破破烂烂的,打满补丁,四处走线,和抹布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过的什么日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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