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观》分卷阅读13

  撒豆成兵,道法通玄,驻颜有术,若不是心怀悲悯,早已羽化登仙!”
  沈抟被他说的嘴角乱跳,心说这小子估计又欠揍了...
  薛竹仍在那里满脸跑眉毛:“拯救众生,最直接的当然是行医舍药了!救命丹还阳散,十全大补膏!起沉柯愈旧疾,生死人肉白骨了啊!价格公道,半卖半送啊!”
  沈抟翻个白眼,心道你卖不卖伸腿瞪眼丸?!
  众人围拢过来,有好凑热闹的便问:“有没有治白虎历节的?”
  沈抟没敢让薛竹继续乱说,赶紧接过来:“风寒湿弊虽难好,在道门却不算什么,这里有五颗乌附通肌丸,三日一颗,辅以一天两次五禽戏,便有大好转。”
  这人看他说的诚恳,便真的买了这五颗药丸。
  有更多人凑来,七嘴八舌问
  “有没有治睡不着觉的?”
  “有没有治中风的?”
  “那我都胃疼三年了,能治吗?”
  沈抟一一解答,却都只卖了他们五颗到十颗不等的丹药。
  薛竹卖力宣传,却只有人问他诸如,有壮阳的吗?能保证生儿子吗?可有没有让人吃下气血翻腾只想阴阳云雨的?
  沈薛二人大张旗鼓,唯恐不乱。终于有人寻他,一连声叫到近前:“沈天师!沈天师!杜某迟了迟了!”
  这位满脸堆笑疾走而来的,正是药市街最大一家成药行,蒲蘅厅的掌柜,杜苇。
  沈抟冲他招招手:“杜子腾,带了多少钱来?”
  杜苇看看这场面,哈哈大笑:“沈天师,只怕你这一市,丹药带少了!”
  两人毫不寒暄,当街交割。
  沈抟并薛竹不停的从胸口掏出成包的玉瓶瓷罐,檀盒竹管。杜苇不停着人清点运送,竟装了四辆大车。众看客有了续买丹药之处,又是两位有仙法的道长所炼,自然一传而百,将蒲蘅厅门槛踏平。
  沈薛二人做完买卖,一路吃喝穿戴,赏花逗犬,玩到亥时方归。
  “想吃的也吃了吧?”
  “嗯!”
  “说洗澡也兑现了吧!”
  “嗯。”
  “你总得给我个地方睡觉吧小祖宗!”
  “嗯?”
  “我走哪你跟哪?!”
  “嗯...”
  “我打坐!”
  “我也打坐。”
  “欠揍!”
  沈抟卯时醒转,本想晨起打坐。奈何肩臂胸口被人抱着,侧过脸看了看他,沈抟眼一闭,回笼一梦。
  第11章买朱砂母子遭厄运
  一连几日,沈薛二人皆在药市流连,挑些炼治用草药,矿石。沈抟二目犀利,从不打眼。
  主街外亦有散户零摊,二人专捡小路走,找寻些新怪特奇之物。暗巷角落里,有一低头忙碌的小儿,十一二岁年纪,手里抓了个研钵,正捣半钵大红色水糊糊。似乎自觉捣得差不多,从脚边的水桶里舀起半瓢水,小心的加入研钵里,仔细搅拌均匀。而后迅速把这一钵红色汁水,哗一下腾换到一个粗瓷白碗中。
  研钵里留下些许渣滓,手一甩,泼了出去。许是没抬头,正泼了沈抟一鞋面。溅得二人下襟上斑斑点点。
  薛竹在旁边也没防备,轻哎一声,倒吓了这小儿一跳。小儿见闯了祸,连滚带爬扑倒在地,惴惴说:“道长,我我,我迷了眼了,道长别怪我!”只是磕头。沈抟瞪了薛竹一眼,伸手把这小儿搀起,柔声道:“不碍的,快起来。”薛竹蹲下身子,给他拍拍身上沙土:“我也是惊一下,你别怕,没事的。”
  沈抟回头瞥见小案上的粗瓷白碗,见碗中汁水渐渐澄清,留了半碗大红沉淀。沈抟讶然,伸手捏出一点,在指尖一捻。朱砂!真的像胭脂膏子一样的朱砂!
  薛竹还蹲地上哄那小儿:“你叫什么?小木头,那咱俩有缘啊!我叫小竹子!”说着又掏出两块纸包的饴糖,逗得他只是笑。
  沈抟弯下身子问:“小木头,你这朱砂研的,很厉害啊!是来药行出售的吗?”
  小木头点头:“道长说的对,这是我爹教我的,我还能研硼砂,雄黄。我爹说他做的药粉,能用在眼睛里!”
  沈抟心中惊讶,这朱砂过了水,竟能至如此细碎。勾阵画符,岂不倍功?
  沈抟看了看案边的几个小口袋,问:“你有多少朱砂?”
  小木头见沈抟八成要买,赶紧说:“道长你看,我这有半袋大概六七斤,你要多少呢?”
  薛竹笑了:“小木头,你家里还有吗?有多少?”
  小木头惊喜道:“你们,道长你们,要很多吗?我家里还有好几个袋子的朱砂!总有一二百斤吧!”
  沈抟便从怀里掏出块散银子:“给,小掌柜,带我们回去取货吧!”
  薛竹帮小木头提着褡裢水桶,沈抟拿着几个半袋朱砂雄黄。小木头脚步轻捷在前带路,还是头回有人叫他小掌柜,心里得意的紧。
  小木头家住药市街最外的暗巷里,巷尾有口甜水井。街坊邻里都是些靠药行吃饭的小门户,小木头的父亲,是药行里的炮制师傅,母亲带着小木头在家研磨些细药,卖与附近的郎中,贴补家用。这次药行开市,小木头闹着要去卖他自己做的药粉,母亲也便随他去了。
  小木头推门带他二人进来,内间门帘一挑,一年轻妇人迎出来,打个照面。沈薛二人见屋里没有别人,俱都一礼,退到屋外小院里。
  沈抟侧过身,隔门讲话:“失礼了,大娘子,贫道二人是想买小木头的朱砂。他说家里还有不少。”
  妇人也不便当面对话,只低头嘱咐儿子几句。小木头跑出来,搬出两个小杌,将那块碎银子递还给沈抟说:“道长稍等,我这就去喊爹爹,我们马上就回来。”
  沈抟点头。小木头飞也似地跑了。
  沈抟便在小杌上坐了,薛竹还站着四处打量,院子虽小,却拾的齐整,墙根堆着些铡刀,坩埚,焙药罐子。
  薛竹回头看看沈抟,说:“师父,这倒像我小时住的小院子。那时候我娘给人浆洗缝补,我就帮着运送,早晨去集上给人传个信跑个腿,混口点心吃。”
  沈抟薄唇弯了弯。
  薛竹也在沈抟身边坐了,又说:“后来我母亲这身子每况愈下,吃药卖了院子,最后...就只好卖了自己。”
  沈抟见窗边晾有几件衣裳,说:“这小木头倒比我们都强,父母在堂,衣食饱暖。”
  忽然,偏仄的暗巷,传来阵疾行的脚步声,小木头跌跌撞撞,高声哭喊:“娘!娘!!”尖锐嘶哑,岔了音。他母亲紧忙从屋内迎出去,沈薛两人对视一眼,便都跟上。
  小木头身后,跟着两位十六七的少年,面露悲戚,气喘吁吁。木头娘听他们争抢说了几句,双腿一软,委顿在地。
  薛竹赶上施救,沈抟问缘由。
  只说小木头,奔了父亲的炮制作坊去,却见他爹的两位徒弟在屋内叉手。说是等他爹一早去行上取药,这都晌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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