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心如明镜台》分卷阅读20

  下落。
  “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
  “师傅近来忙于著写千金方,裴师兄和阿麻吕师兄侍奉左右,谷主还是喜欢在三星望月的天台宴宾赏歌舞,书圣去年入京,迁了殿中侍御史,画圣和琴圣联袂回了金水故乡,棋圣还是老样子,常常去找工圣对弈,花圣上个月又得了两株西域来的名种,喜不自胜,余外,谷中弟子们都安好,师兄且宽心。”
  “那师弟你自己的身体呢……你那宿疾……”
  “还是老样子,左右还能多撑几年,师兄不必为我操心。”
  “师傅的千金方乃是旷世奇著,我走的时候,才刚写完第一卷。凤师弟,你还记得大医诚中所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媸妍,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自然记得,师傅尤为注重医德,近来凡是入万花谷学医的弟子,都要立此誓言。”凤齐点头,心中猜想,清半夏的失踪之秘,多半便在其中。
  “凤师弟,你说,违背誓言的逆徒,师傅还会愿意让他回万花谷吗?”清半夏说完这句,站起身,走到窗边,背过身对着凤齐。
  窗户是半开着的,窗棂上糊着白生生的窗纸,窗外射进白亮亮的天光,与一头黑发一袭黑衣的清半夏,正是光与暗的对比。
  凤齐没有回答。
  清半夏并未等他的回答,又继续说道:“师弟去年也该行过冠礼了吧,可曾有意中人?”
  话题突然转到此处,凤齐一时料想不到,茫然无语。
  清半夏随手将两扇窗户完全推开,一阵清风扑面吹来,将他长发扬起,如丝如缕,却能看到不少白发,夹杂在那墨色中,尤为触目。
  透过清半夏与窗户的缝隙,凤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远处桦树下,盘腿打坐的身影之上。
  原来,他在那里,凤齐看到谢身影,心中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轻轻的松口气。
  “师兄可是有了意中人,不知道是谁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
  “幸运的是我。我出万花谷之后,偶然遇见他受重伤倒在路边,便救了他,他为了报恩,留在我身边。我们行至长安郊外,发现那里竟有瘟疫肆虐,便打算救人,可这瘟疫来得蹊跷,几种寻常方子都不起药效,几经思索,我行险招,拟了一个新药方,以毒攻毒,但是此药方未经验证,我不敢擅自用来治人,便打算待自己染上瘟疫之后尝药,谁料他知道此事,竟将我锁了起来,自己接触病人,染上瘟疫,又按照我的方子配了药。”
  “莫非药方不对?”凤齐看着清半夏隐约的白发,惊讶的问了一句,清师兄的医术他是知道的,若没有八分把握,怎敢拟出以毒攻毒的新药方。
  “药方没有问题,瘟疫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清半夏摇头,“事后我气的骂他鲁莽行事,他却对我说,若我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他便用自己那条命来陪我。而我,也是在那次之后方知道原来他在我心中已是如此重要。”
  “得此一人,夫复何求。”凤齐不无羡慕的轻叹一声,远处桦树下的身影依然挺拔。
  “是我幸,也是我的命。”清半夏转过身,看着凤齐,“如果这样倾心相许的人为了救我而被人杀害,杀害他的人反来求我治他的病,解他的毒,凤师弟,你说我是该救还是不该救。”
  “这……”凤齐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媸妍,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以前我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不管是什么人,但凡需要我的救治,那便是大夫的本职所在。”清半夏缓缓的呢喃,那是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和坚持,“可是那天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大夫,我根本不想救那个杀了他的人。我对他的情有多深,我就有多恨那个人。恨到,就连解了他的毒,再一刀杀死他都舍不得……只想看着那个人毒发,生生的用指甲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活活痛死。师傅若知道我如此行径,只怕会是失望透顶。”
  清半夏此刻眼中的寒意,就连凤齐,都觉得浑身发冷。
  “失去了心爱的人,又失去了当大夫的资格,我有何面目回万花……恐怕此刻连凤师弟你,都觉得我已经不能再当个好大夫了吧。”
  “清师兄,我并没有这样想…”凤齐闻言,急急站起身,拖着脚走到清半夏身边。
  “不必安慰我,做出这种事,我早有觉悟,虽是遗憾,却从来不曾后悔。师傅的衣钵,有无数的万花弟子会继承发扬,少我一人,并无大碍,日后师傅尊前,至少还有你这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出色传人。”清半夏看着凤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这个小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又同样是以济世行医为己任,两人之间总是分外亲近。
  “我……”凤齐站在他身边,想要安慰他,却又想不出什么言辞,他一直视清半夏如长兄,听闻他这般境遇,竟不由得感同身受,脑海中浮现的,赫然便是如果谢遭人杀害,他可愿去救那凶手。
  光是想到谢遇险,他便觉得胸口疼痛欲裂,几乎无法呼吸。续而又是一惊,为何他第一反应竟是想到谢。谢是他的何人,为何谈到心上人,会想到谢?他一阵茫然,心中大乱,不知所措。
  清半夏见他忽然冷汗直流,连忙扶他回木凳上坐下:“怎么,可是宿疾犯了?”
  凤齐捂住胸口,怕清半夏担心,连忙摇头安慰:“别担心,我没事。”
  清半夏见他脸色不好,又知道他那病根,便让他坐着好好休息,不可劳累。隔间药橱里还有些药材,他转身取了一些滋补的,急急往屋后头升火给凤齐熬药。
  谢见清半夏出了茅屋,料想两人已谈完,起身回了屋里,见凤齐脸色苍白,拉起他的手,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记得凤齐小时候身体弱,常常发热,莫非长大了这个病根还没有好。
  凤齐望着谢,突然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肩头。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谢腰身僵直,他控制住自己将人推开的本能,反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揣测凤齐这样突然失常的缘由,终归对凤齐了解太少,也猜不出什么,索性就这样抱着对方,也不言语。
  凤齐半是茫然半是眷恋,鼻端全是谢的气息,耳畔是他平缓有力的心跳,明知自己举动孟浪,也舍不得放开。
  清半夏返身回来取药,却撞见这一幕。他知道这个小师弟虽是温和近人,但是由于自己身体的缘故,骨子里与人生分,仿佛怕与别人深交,伤人伤己。
  将屋门带上,清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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