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分卷阅读90

  嫣可有点受宠若惊。而沈氏颇为满意,她还正愁此行不安全呢。
  杨嬷嬷今儿说什么也要跟着小姐去,容嫣只得把云寄和春熙留下,拜别了祖母和弟弟,却始终不见表弟叶寄临。侯了两刻钟,叶寄岑一身清爽直缀出来了。
  “二弟不去了,我随表妹去。”说罢,便带着下人上了马车。
  容嫣愣了愣,再看看大伙,除了祖母不悦外一个个都平淡极了。
  沈氏再次拉着容嫣手嘱咐一番才放他们走。两辆车,随着一队人马在雾蒙蒙的清晨威严地朝南城门去了……
  马车白日不休也得三日能到,担心容嫣承受不住,叶寄岑还是选择中途休息。
  兄妹在驿站逗留,容嫣询问起叶寄临来。
  “……他是想去,三叔不让啊。昨个三叔突然找到父亲,想让我代寄临出行。我们是没问题,就怕祖母不让。于是他又去了祖母那,劝了一个晚上祖母才同意。终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他不叫寄临去。说是备考,那早怎不说呢,惹得寄临一门心思要走,今早还被三叔关在东厢了。真不清楚三叔在想什么……”
  寄岑撇了撇嘴,瞟了眼表妹,见她沉思半晌也没个反应,忽而笑问:“我随表妹来,可是失望了?”
  “表兄可别这么说,我巴不得你来呢。”容嫣认真道:“春闱在即,哪敢耽误他啊。有他在我还得顾忌着,匆匆忙忙地。还是你来的好,还能给我讲讲经商之道,出出主意。”说着,她眉眼一弯,笑了。
  瞧她那肺腑之笑,叶寄岑纳罕。二弟没来,她这么高兴?想到曾经母亲说道二人的话,他不禁感叹:难不成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走了四天,终于到了。
  肃宁的纺织虽出名,但它还是以粮食种植为主,只是那么几个里和厢是以纺织为业。容嫣和表兄用了三天才把这几个里厢的情况打听清楚。城外称里,近郊为厢,一里或一厢百户人家,包括生产在内所有上级的政令执行都靠里长或厢长主持。
  容嫣找到他们表明来意,几个里长倒是倒没多心,唯是去了近郊几厢时,厢长们不约而同地用警惕地目光审度容嫣兄妹。
  “合作?我们产棉自己动手纺织,除了缴纳赋税的,剩余还可以拿到市面上去卖,何须合作。”城南的孙厢长颇是自豪道。
  容嫣笑了笑。“肃宁的棉虽在北直隶出名,可出售也只是在河间,能卖到保定已然算不错了,根本到不了京城。京城市面上流通的还是松江府的棉。”
  “能卖到保定我们足矣。”
  “果真吗?去年闹水灾,涝了不少的棉地,棉产量不足棉价上涨。我可是听几位里长道,纺出的棉布勉强够赋税的,根本没有留余,以致今年好几户人家弃棉种田了。”
  功课做得可倒是足啊!孙厢长打量面前的小姑娘,瞧那模样必是哪家千金,可谁家千金抛头露面来做些,想必是个骗子。不然她身后那少爷模样的公子不开腔,任由她一个小姑娘来说。
  “靠天吃饭,哪能没个丰灾年的!”坐在一旁城东齐厢长哼了句。瞧都没瞧二人,握住压槌挤着烟斗里的烟叶子。从打进门开始,他都挤了好几遍了也没点上,估计不是怕人厌恶,而是舍不得,装腔作势罢了。这个时代的烟叶,可金贵着呢。
  容嫣端庄依旧,含笑道:“若是粮食,那便是要靠天。可这纺织明明靠人的为何也指着天。”
  “棉不够,我们奈何得了?”
  “棉不够,还有技术啊。”
  听道“技术”二字,齐厢长像被戳了腰眼,登时挺直了身子,小压槌朝桌子上一敲。“我看你们就是来偷技的!”
  这话一出,孙厢长也皱起了眉,他虽不说心里头不也如是想的。肃宁的棉布都是里厢间自产,靠的便是这点传下来的手艺,常有外人惦记来学,可若教会了他们,自己还拿什么赚钱。
  这些容嫣想到了,她去里长那沟通时便瞧出了他们的遮掩。她偏头看了眼表兄,随即含笑道:“二位厢长,我不是来偷‘技’,我是来给你们送‘技’的。”
  说着,示意随从拿出了几叠棉布递了上去。两位厢长认出那是淞江产的番布,而那“绫纹”“云朵”等花色又比普通番布繁复,这织法也非一般,倒像是丝织品。细密,手感极好。两位厢长暗自称奇,却不露神色地彼此望了一眼。
  “上面几张是三纱木棉,下面似锦的是云布,是宫廷御用的。”容嫣淡然解释道。
  宫廷御用,怪不得,怪不得。孙厢长去过江南,虽也见过几匹好布,可从未见过这般致的。若是自家也能织出来,不必一模一样,哪怕仿个囫囵也比如今的标布、棋花好卖得多。于是不自觉的用指腹捻了捻,眼神跟织布梭子似的,在那花纹上穿来出去。企图能品出个一二来。
  若是这般便能看个究竟,那淞江的布岂不是天下人都会纺了。容嫣看着两人淡淡一笑,随即敛色道:“我给您提供松江府的技术,加上你们自身的特点,定能纺出这般上品的。到时候量提上来了,质也进了,您说咱是不是双赢。这布呢,便送您了,您二位商议商议,我们过两日再来。”
  说罢,也没待二人反应便与寄岑离开了。
  追得太紧往往适得其反,不若放松下来让他们好好想想吧。
  出了门,寄岑耐人寻味地看了眼表妹。容嫣也顿足看了他一眼,他忍不住朗声大笑。
  “临行前父亲嘱咐,万不得已不要我插手,我还揣度靠你自己可行?看来还是父亲懂你啊,你果然是有备而来。嗯,不错,像我叶家人,是个做生意的料。”
  “这生意还没成呢!”容嫣叹了声。
  寄岑“诶”了一声。“放心了,瞧出门时那两位厢长的表情便知,这事一定能成。”
  “我知道,但我说的不是这个。”容嫣挑了挑唇。“肃宁眼下是没问题的,我想到的是松江府。你想,一个小小的厢里便把技术看得这般重,那松江呢?怕是下一步更难走啊。”
  说得倒也是。寄岑点头,然见她神色越发黯淡,他正色劝道:“无论是谁,做生意都要经历这些。都道父亲有外祖家撑着才有今天,又有何人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过了多少坎。你也一样,既然走上这条路了那便莫要忧惧这些。这天下便没有不能走的路,穿不过去,那就绕过去。不要拘于常规,士农工商只要能联系上的,哪个都是机会,你不知道谁就是那个为你推开另一扇门的人。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计之人啊。”
  容嫣和表兄走了一路聊了一路,还是头次听他这般严肃地说一番话。这番话,她受益匪浅。于是她也郑重福身道:
  “谢表兄箴言,嫣儿谨记。”
  她正式了,寄岑又笑了。“下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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