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过青山》分卷阅读18

  虑,无言以对。
  男子剑眉微挑,皓目晴光,俊朗的面目不动声色,却又暗含威严,说道:“怎么,你就这么信不过俺镇三关?”
  息栈垂首想了片刻,这山贼响马,与官家并非一路,往日里恐怕没有少受围剿,吃官府的亏。今日就赌这镇三关是个义气的汉子,未必一定贪图那五百两的丰厚赏银。
  想罢,咬牙抬眼问道:“大人这里,可是河西四郡的辖地?”
  镇三关咽了一口唾沫,愣神:“你说啥玩意儿?”
  息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人依稀记得,当朝圣上在前些年于河西走廊附近设了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想必就是此地?此地可有郡守、都护?”
  镇三关点头:“对,出了山那小县城儿就是敦煌,骑马赶两天道儿就是酒泉,张掖……等会儿等会儿,当朝圣上是个啥鸟?”
  啥鸟?
  息栈无语,心想,俺知道他是个鸟玩意儿,可你也不能直说啊!他怔然说道:“当朝圣上,就是圣上。”
  镇三关“噗哧”一声,咧嘴乐了,两腮的髭须浮起柔和委婉的弧度,笑道:“咱这旮瘩没圣上,北京城里原来有个鞑子皇帝,早在几年前就给赶下台了!现在早就没皇帝了,小伢子你说的这都是猴年马月的鸟事儿?!”
  息栈莫名地看着这男人:“什么鞑子皇帝?谁家的皇帝?”
  镇三关俩眼一瞪,反问道:“你说的又是哪一家的鸟皇帝?”
  息栈半晌无语,细细的唇微微张开,愣愣地盯着镇三关,恍如一尊盘腿而坐的玉小佛。
  镇三关被这孩子的一双嫩眼看得直发毛,忍不住说道:“娃子,你是不是这一路大老远的,在外边儿流落了好几年,都不知道北京城里早就变天儿了?那满洲鞑子小皇帝让袁大头给弄下台了,现在已经民国了!你没看见,老子这连辫子都剪了,头发都给剃短了!”
  镇三关心想,这绺子扎在边关大漠深山中,天高皇帝远的,本来也是不问世事,不管皇帝老儿是哪家,这祁连山脉的大掌柜永远都是俺镇三关!今天却没想到碰见个比俺还要不谙世事,孤陋寡闻的人?
  息栈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双眉紧锁,细目无光,两只手捧着头想了很久,不甘心地抓住镇三关又问:“那,太子殿下有无下落,你可知晓?”
  “啥太子啊?……那鞑子小皇帝下台的时候才几岁啊,身上毛儿还没长全呢,哪有儿子啊?!”镇三关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少年的眼中泪光欲滴,神色哀伤至极:“殿下,殿下他……是不是失落民间,找不到了,如今谁能在他身边护着他呢……”
  镇三关已经面部瘫痪,表情呆滞:“娃子,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中了一枪把魂儿给打飞了啊?”
  镇三关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脸蛋儿,心想这伢子有时候得要命,有时候怎么这么蠢?有时候嚣张霸道得拿个小刀刃,指谁插了谁;有时候又哆哆嗦嗦惴惴可怜,急了痛了还撒娇、抹眼泪、哭鼻子,就跟个啥都不懂的小娃子似的……
  俩人正大眼瞪小眼,忽然门口“咣当”一声,屋门被撞开。寒风夹杂着黄豆大的雨珠子,立时“噼噼啪啪”地裹到二人身上。
  镇三关皱眉回身道:“谁啊?干哈玩意儿呢?”
  二人定睛一看,军师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瞪视屋中,手里还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已经被雨水打得半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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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踩盘子:行动前寻找目标,勘察路线。
  (2)外哈:外地盘子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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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惊天雷痛断肝肠
  第十一回.惊天雷痛断肝肠
  息栈和镇三关惊讶地看向门口。却见军师抱着一堆罗哩巴索的东西进来,“”地往炕前的地上一。
  一堆被雨点子打湿的古旧书籍。灰尘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在泛黄的书页上呈现斑斑点点。
  镇三关诧异:“四爷,咋个了这是,风风火火的?”
  军师急吼吼地回身去把大门闩上,把窗户关严,这才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土炕,将油灯挪近。
  火苗的光亮晃得炕上的少年有些不舒服,往后缩了一缩。
  文弱书生的一根细瘦鼻梁此刻仍略显青肿,上唇也在重击之下被自己的牙齿磕破,留下一块凝固的疤痕,都过去了数日,竟然还没有痊愈。
  息栈被这人的窘相弄得有些汗颜,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位大人,息栈那日出手莽撞,大人莫要见怪……”
  书生摆摆手,看看镇三关,又转脸问这少年:“你这两把剑,可是当年由氐人所造,从西域传到中原的宝物?”
  息栈顿时面色一沉,终归还是有人看上了这剑。
  “这两柄剑是由陨铁所炼,以冰山莲花雪水淬火,寒淬入骨,削玉如泥。汉武帝派人打通河西走廊之时,从氐人部族中夺了此剑,带回长安,依上古名剑的名号,取名为‘承影’、‘转魄’,可是这样?”
  “正是。”
  “这剑后来失落无踪,皇帝诏榜天下,悬赏白银千两,求而未得……”
  息栈冷冷接口道:“是,在下的一颗头颅才不过区区五百两,这剑的赏金千两。二位大人可是要将息栈绑了送官?”
  说话间忍不住偷眼注视镇三关的脸色,心上猛然一阵揪动和失落。
  那军师两眼放光,手里翻着一本古书,状甚兴奋:“俺说这剑咋看着这眼熟,这舒服呢,俺在这本《碧梵明遥古剑》上见过它的图影。当家的,果然就是这把西汉年间的宝剑!”
  镇三关纳罕地看着军师,哼了一声:“哎呦,四爷,咋个这乐呵,挖棺材瓤子呐?!”
  军师两只眼睛幽幽地发光:“啥棺材瓤子?俺丰老四从来不干那刨地吃臭的行当。当家的,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宝剑,连带小剑客本人,都落你眼前了!不然你细细地问他!”(1)
  镇三关眼中光芒一闪,肃然问道:“娃子,你口中说的皇帝是个啥蔓儿?太子是个啥蔓儿?”
  息栈答道:“当朝圣上的名讳,小人不敢讲。太子殿下……姓刘,单名据。”
  镇三关立马转头问军师:“姓刘的皇帝老子都有哪几家?刘据是个啥鸟儿?”
  军师叹气,窘然道:“我说当家的,姓刘的排号最响,绺子做得最大的,可不就是刘邦那一家,报号汉高祖的那位呗!人家那绺子在关中,哪是在咱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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