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一群假正经们哈喇子流了一地。
那位吃油泼面的倒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哧溜哧溜的油泼面阵阵相和。
虽然过程不太和谐,结局却堪称完美。沈潘低头猛吃,连着他们在说什么都没听到,愣是张着大嘴将那一大海碗饭和红烧肉塞进了胃里。直到抬起头来,看到那位油泼面小哥愣是碗里还剩半截面条的时候,露出了一口沾着米粒的大白牙。
其实吧,若是到这个程度,沈潘也不会跟别人同室操戈。能一起同桌吃饭的都是饭友,不是有句俗话说,前世多少年的回头才能换来今世的缘分?沈潘对着吃饭的油泼面少年还是很有好感的。
然而这个好感止于旁边人的最后一句话。
“将军百战死,英雄泪满襟。忠勇将军能死在战场上总比受烈国奸细拖累死的不明不白强。”旁边的是个黄面书生,看着挺周正,可惜没神。
这不是沈潘那时观察的,这是那位黄面书生被他撂倒了以后特意看的。日后他来寻仇好歹也能有个印象。
沈潘那时听到了“忠勇将军”四个字就已经炸了毛。
□□奶奶的,这群没事找事的,辩了半天,在编排老子爹。
沈潘拿起吃饭用的大海碗就扣在了那位黄面书生的脸上。
脸盆大的大海碗,粗瓷的,拿着都重。沈潘啪的一声砸在他脸上,反弹回来时,还带了一抹殷红的血色。
说实话,沈潘不喜欢与文人动粗,一个个弱鸡一样,除了嘴,没有一处地方能和他好好动。
偏他还要混在这帮文人窝里。
架肯定是打不起来的,他刚摔出去一个碗,那人就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待到他被千夫所指,待到他被人扭送到管事面前,待到他卷铺盖回家。那人,仍旧没醒。
沈潘不止一次地回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以至于出了人命?
然而他并没有回想太久。
回了沈府,他多日不见的三叔摇着扇子坐在他那缺了一角的桌子边。“打架了?”他三叔皮笑肉不笑,凤眼轻挑,微微斜睨他。
这样的三叔是恐怖且危险的。
可惜,就算是提前一步跳出了屋子,沈潘还是没能逃脱那一顿打。
三叔随身有一个刁奴,专治他,人狠话不多。
这顿打,直接将他打到卧床不起。
待到晚上,云首书院的管事就来了。
“张管事,家侄,莫说跟你走,连起了身怕是都难了。您看。。。。。”他迷迷糊糊听到他三叔站在他床边。
看着他全身上下露出来没一块好肉的时候怕是还噗嗤笑了出来。
“沈大人无需困扰,好说好说。”那位管事也是个通透人。摆摆手,衣摆一撩就与沈家三老爷走了出去。
若是知道沈潘竟然是靖国公家的公子,他连来都不会来。
为了个出生贫贱的酸腐秀才得罪靖国公的人还不值得。虽然这位少爷,额,看这屋子摆设,也是个不受宠的。
这件事就这么结了,只除了日日的一顿胖揍。真的是单方面的碾压。
他三叔家的刁奴。从自己五岁起便与他对练。初时逗他跟玩儿一样,后来,后来变成了认真玩儿。
沈潘日日都活在“他与我差不多为什么我打不过他的苦恼”和“明天,明天我一定能打过他”的迷之自信里。
这位也是个能人。他与他打了十二年,仍然没看出他那功夫到底有多好。他那身功夫放自如,每每显露出来的,就只有比他稍微高一点点的实力。
沈潘结结实实挨了十二年的打,他被打的皮糙肉厚,那内家功夫也是稍有成就。
以前的沈潘不理解,重生了的沈潘却知道。他们沈家的内力不启不发,像他这样日日挨打的,比别人苦练三十年还要强。
莫说一身钢筋铁骨,他日后战神的称号又岂是别人吹嘘的?他那金弓银勾三百斤,旁人拿都拿不动,他却能拉满弓,射满箭。一箭呼啸,百步穿杨。
如今那刁奴就站在他面前,让沈潘如何能不激动?
激动的沈潘弯了弯嘴角。一本正经地将孙子锐抓他胳膊的手拿开。“大哥心里有谱,你闪开。”
“好嘞。大哥你加油。”孙子锐听完自动往后一蹦,跳出一丈远,捂着自己脸上的紫青,眼里闪着亮色看着他老大和知武打架。
老大是说一是一,说一不二的人。他说行,那就一定行。
这边孙子锐退了下去,那边知武二话不说就对着沈潘出了拳。
这拳孙子锐看不出来,这时候的沈潘却是看得出来比方才打孙子锐的时候快上许多的,想是知道孙子锐的武功屎一样,逗着他玩儿呢。
如今那挥舞的拳舞舞生风,冲着沈潘的门面而来,丝毫不留情。
沈潘皱皱眉,头一偏,右手外向出拳,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却不想知武反应更快,左手成掌,抵在他拳上,借力往后一翻,想把沈潘撂倒在地。
沈潘纹丝不动地看他,哼笑出声。低头看比他小一个个头的知武。如今单肩背着他的样子,颇有些滑稽。
知武愣了愣,回过神来,倒是没再出拳。松了他的手,眼睛一亮。连沈潘憋着的笑意都没在意。
“少爷什么时候悟出来的?”知武眼睛灼灼,从没有这么欣慰地看着沈潘。
“我速度快。”沈潘站着闷声回他。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沈潘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那些下意识的巧劲儿,那些格斗打架的技巧,就算是他如今内力不足也比他真正十七岁时强太多。
说速度快,倒不如说沈潘反应快。
方才知武卸了他拳上的劲儿,他就知道知武要翻倒他。下意识就稳住了自己下盘,知武还使的是拿捏出的力气,自然翻不倒他。
若不是沈潘方才一拳打出去发现自己筋骨胳膊疼得厉害,知武怕是要迎来十二年来第一个败北。
想想就令沈潘伤心,挨了十来年的打,如今终是要翻身做主人了,却在最后一刻了手。
这时候把沈潘撂倒,一会儿真打起来,有自己受的。
沈潘还不想再躺几天,他还有事做。
“带我去找我三叔。”沈潘神色一凝,对着知武吐出两个字。
文清三十九年,他倒是有一箩筐的话想与他那闷骚的三叔说。
“少爷。”知武听了沈潘的话脸还是变了变。“您确定?”
“我赢了你。”沈潘微不可见地挑挑眉。知武总觉得那是一丝诡秘的笑。
三叔那厮脾气怪的很,每次打他还要冠冕堂皇。
次次都与他说,“想与我说理?打赢了知武再说。”
好嘛,这次终于赢一回了。不去耀武扬威一番,哪里对得起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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