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疯了,捂住头尖叫,从床上跳下来撕碎那张奖惩表。
“你对我不好!我要走!”
“你根本不是我爸爸,你怎么这么狠?我只是吃糖而已,我只是吃糖啊!你为什么不给我!”
男孩跳在床上歇斯底里,严廷晔又惊又痛,看着他疯,却不准备上前。
方家因为万事纵容他,养得他一点痛苦都无法忍受,一点逆境都会被打倒。他身为他的亲生父亲,不能让他再继续坏下去。
他想要他健康。
男孩不听,摔碎了房间里的东西,一点不顺就毁天灭地的习性,将一切都付之一炬。
严廷晔上去安抚他:“别怕,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戒糖犹如戒毒。
“我不要不要不要!”
男孩捶打他的父亲,打他的脸,踢他、踹他、反抗他。
“你凭什么不让我吃糖!”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想要我就直说,我现在就滚,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想我妈……妈、妈……”
严廷晔抱着他,任他拳打脚踢,但就是不松口。
方澄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妈哭,他哭得很悲痛,十几岁生命中的头等大事。
严廷晔抱着他在床上,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给他讲道理。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
做父亲的懂得放自如的道理,但陪他挨一晚上真的太痛苦了。
中途几次想要放弃,给他吧,不就是糖么,何苦让孩子那么难受。
但是想到医生的嘱托和血糖单子,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男孩泪眼朦胧地蜷缩在他怀里,发狠地咬他的胸口。男人忍痛,抚摸着他的头发。
方澄哭累了,咬合的牙齿慢慢松开来,他本能地寻着一股甜味,咬住男人的衣角,唾液眼泪濡湿衬衫的一片,仿佛婴儿一般将那一角吮在嘴里,咕哝咕哝地抽起来。
严廷晔被男孩奶味的身体熨烫着,湿漉的脸颊贴在自己颈侧,那嘴巴裹弄着仿佛吸奶一般,有种哺乳的倒错感。胸口潮湿一片,被喷着热热的呼吸,下腹一热,一个激动,男人勃`起了。
他惊慌地把他推开!
男孩不满地瞪着他,水光潋滟的眼,似怨似嗔,霸道地夺过他的衣角,依旧含嘴里。
那衣料没什么味,寡淡得很,但对神就是一种安抚剂。
他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
戒糖的过程分外难熬。方澄每晚都要叼着父亲的衣角才能入睡。严廷晔拍着孩子的背安抚。在这一刻,他似乎得到他了。
没有糖,没有那边父母,他只能依靠他。
孩子睡得不安稳,梦里眉头紧皱,泪凝于睫。严廷晔欣慰他那样依赖他,又心疼他那么痛苦。而那一次擦枪走火,被他当作一次鬼使神差的误会遗忘在了脑后。自从孩子回家后,他是很久没有纾解了。
戒糖过程艰难,方澄对这种强制性的戒断非常抗拒,他厌恶计划表、厌恶奖惩制度、厌恶父亲的指挥和命令。他感觉没有自由,快要窒息了。他仇视男人。
在家里,方澄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男孩光着脚,在沙发吃葡萄。他咬破了那层皮,慵懒又无聊地吮着果肉,将它们全都糟蹋碎了,才吞到肚子里。他饭后只有这一串葡萄当甜点,那些不健康的劣质糖类都被男人没了。
无聊啊。
在很大程度上,糖可以缓解他的焦虑和无聊。非要那种花花绿绿的人工糖方能化解。男孩把果肉咬碎了,再从嘴里吐出来,实际上什么都没吃下去。只有那种汁液的糖味刺激着神经,连头皮都被滋养着。
父亲在一旁看到:“好好吃。”
男孩连唾液混着果肉吐他手里,仰在男人膝上:“不吃了。”
“不好吃?”
“嗯。”
男孩神情恹恹,拿着一颗葡萄滚着玩。从父亲膝盖的这头滚到那头,百无聊赖。
严廷晔道:“明天上学去吧。”
“不去。”
男孩的脸偎在他的怀里,不打算交流。
他眼皮往上一掀,仿佛和他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似的,彼此心照不宣。他爬上他的身体,邪气一笑,寻着父亲颈下的第一颗纽扣,叼住了衣角。
严廷晔尴尬又无奈:“你这是做什么?”
“吃奶。”
“我是惯得你没样了是吧,这种不入流的事也做。”
方澄吮得起劲,嫌他唠叨。
他掰着父亲的头,专心致志地抽吸嘴里那片衣料,唾液濡湿了胸口,温温凉凉。
方澄还嫌不够,在他怀里挣动,扒着父亲的衣服,往上蹭。
“行了行了,你小孩啊。”
“不够!”
方澄烦躁地瞪着他。
“你想怎么样?今晚是肯定没有了。”
方澄不甘心地在他往里蹭:“不够不够!”
严廷晔不理他。
方澄仿佛被千万蚂蚁噬咬,烦躁不得安宁。他咬男人的衣角、咬男人的脖子,像一头没头没脑的小兽咬住男人的喉结。
严廷晔蹙眉一痛,被男孩一口叼住了唇。
那牙齿锋利得很,当下就咬破了他的嘴角,循着气味往男性口腔里冲。
严廷晔慌不迭地把他推开:“干什么!胡闹!”
方澄扭着腰撒娇:“给我糖。”
严廷晔晦暗不明地看着他:“你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
方澄歪在他肩上:“我能想出什么坏主意呢?我求你啊。”
严廷晔道:“求人不是这么求的。”
方澄往他脸上吹一口气:“你想我怎么求?给你撸管?我做不到。”
“方澄!”
严廷晔怒吼着起身。
方澄讨了一鼻子灰,爬下沙发幽幽地上楼去了。
严廷晔烦恼不堪,方澄是他的魔星,他蔑视父亲的权威,时不时就要挑衅一下他,当猫抓老鼠一样撩一撩、玩一玩,但外强中干,真的触到权力的逆鳞,又会撒娇耍赖,让他的父亲不置于生气,威胁到自己的处境。
他很聪明,什么都懂,聪明得近乎于势利了。
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诡异,严廷晔在这过程中备受折磨,找了个机会躲外面喝酒去。
严廷晔经营着一家服装公司,合作人是他同校一个师兄。两人交往多年,对彼此的事情了如指掌。也有人和他说,找熟人共事不了很多麻烦。然而他这位师兄很公事公办,做人点到为止。共事舒服,做朋友是欠点。但他忙活这些年,一边找人一边工作,师兄不嫌他累赘已经是恩德了。
宋靖见他一个劲地灌酒,也不说话,道:“不是找回人来了吗?怎么还这样?”
严廷晔红着眼,握着酒瓶:“不能够!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
宋靖啧了一声:“还没喝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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