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到嘴边,徐潇又犹豫了。他皱皱眉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自己的孩子,他是个即便本人虐待也非他不可的人,还傻逼的把那个人的孩子当宝贝一样养?真是,真是很不要脸呢,为了那所谓的爱,甚至可以连一点尊严都不要……
站在一旁的陈叔,皱皱眉头,看着徐潇这幅为难样儿,有点不忍心。便打断他们:“我来说吧。”
“这件事情,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是真的。”陈叔顿了顿,接着说:“你其实并不是你爸爸的孩子。”
“什么?”徐知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叔,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徐潇知道这孩子是急性子,像极了擎天,但是,不是只能是不是,变不成是的呀!现在他反而有一点庆幸了,好在徐知青不是他的孩子,他死后也走得坦坦荡荡,不用担心没人养。
“是真的,知青。”徐潇慢慢的说着,软软糯糯的声音仿佛成为他的念咒,徐知青不可置信的摇头,他死死盯着父亲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儿说谎的痕迹,可是没有,一点儿也没有,他根本找不到。陈叔也是,一脸正经,眉心紧皱的看着他,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告诉他这是真的,真的,生怕他不相信一样……
各自沉默许久许久,徐知青他懂,是爸爸和陈叔在等他接受这个事实。
这一天下来,徐知青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先是医院认为爸爸已经快到死期不给药物,二是爸爸居然说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既然把他丢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去认那个人。
“我是养子又如何,我只认你这一个爸爸。”徐知青几乎是吼的,要知道从小到大他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爸爸,从没有跟他反着干过一件事,哪怕是大声说话都没有过。爸爸对他也是,不像一般家长,孩子皮就打骂,得知成绩就揪耳朵教训,爸爸一直都包容他,宠着他,他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的,可谁知道,这么好一个爸爸,居然不是他亲生爸爸?
“我不想知道我生父是谁,我只认你一个。”
徐潇听徐知青说的那么肯定,不怒反笑,打趣的说着:“不认你生父,那你倒是说说,等我走了,你要投靠谁去?”
“不许你瞎说,闭嘴,快闭嘴!”见爸爸一副生死不关自己事的模样,徐知青都要急哭了,他极怕父亲离开他,让他变成一个举世无亲的孤儿……
“其实有一个亲人比没有总归要好对不对?”徐潇笑道。不由摸了摸徐知青的脸颊,感叹道:“其实,知青真的很像那个人。”
那个人?徐知青在心里重复道。眉头紧蹙,等待爸爸的下文。
“我爱他,是那种恨之入骨的爱。”徐潇用那种追溯的语调说话,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过去里,大概是回忆到与那个人的点滴,爸爸竟笑了,是那种他从没见过的小男人的笑容?
“我们在读书的时候认识,后来纠纠缠缠二十几年,他虽然是同志,但是家世庞大,赖不过家里人只好答应结婚生子。可他又是一个不屈的人,结婚之后只是表面上待见他的妻子,连怀孕也是人工代孕的。”
“我大概是太爱他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把你从他身边夺走,抱了出来。投靠你陈叔,在这偏僻的小镇落脚,安安稳稳生活了十几年。”
听到这里,陈叔忍不下去了,忍俊不禁的说道:“那个人渣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还不是他……”害你得上艾滋病的!虽然后面又在找你,但是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呵!
徐潇咳嗽有一声,陈叔也闭嘴了,结果话茬,继续说着:“我高中时认识他,二十五岁他结婚的,继承家业,我便抱着你逃开了他。其实在离开他的时候我就感染艾滋病了,好在现在国家对这块看得比较重,医术也发达起来,而且有陈叔资金上的的帮助,我才能熬过这十几年的时间。但是,时至今日,病情不允许我再拖沓了。”
“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你想独立生活也可以,你想找回你的生父与陈叔说便行。但不管是怎样的路,希望徐知青,你这辈子都不许和男人滚在一起!知道吗?”
从来没听过父亲用如此声色俱厉的声音对他说过话,语气里满是不容忤逆的声调。惊得徐知青因前面半段话生出的忧伤也一扫而空了。
“爸,你……”
“我知道,知青很惊讶对吧。因我平时总和颜悦色的与你说话。但是,你要记住,所有父母健在,家庭圆满的男人,是绝不可能光明正大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这样的几率实在太小。爱上一个同性的人,痛苦会更多于你得到的幸福,所以……”
“那你为什么又那么执着于那个人?”徐知青皱眉,谁知道爸爸竟有点撒娇的对他说着:“对不起,我,我一时没忍住,而且爱上了就爱上了,这种事情……”
徐知青看爸爸一副为难的表情,不由笑道:“看不出来我爸还是个情种啊!”
对于徐知青没大没小的调侃,徐潇急了:“别开玩笑,我和你说认真的。”
“那我要是不答应,爸你能把我怎么着!”徐知青坏心眼的说。
看得陈叔气到眉毛都立起来了:“徐潇啊徐潇,你看看你,弱的连毛没长齐的小子都能骑你头上调戏你了!真不知你怎么教孩子的,没大没小的跟那王八人渣一个德行!”
“陈叔,就当我求你了,别骂他了。”徐潇说道:“您是对我的好我陈潇永远都不忘,他确实也虐待我很多次,但是我,我始终,爱他啊。”说道这里,徐潇的声音越来越小,确实他心里自知亏待陈叔,这个人又要顾着妻子的惺惺作态、赤口毒舌,又要私底下用大笔资金帮助他买药、生活实在不易。说他做小,是狐狸,他徐潇其实还真不能反驳了吧。
想到这里,徐潇无奈的笑笑,满眼恳求的将眼睛转向陈叔在的方向。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他没有与人亲密接触,没有再混圈子,但是他徐潇知道,要怎样才能勾起一个人男人的心,要露出怎样的表情才能让他们心软,谁叫他是狐狸呢……
“徐潇你……”陈叔惋惜的说着,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徐知青见陈叔和爸爸两人脸色变来变去的,心底里也明白了什么:“其实,陈叔是喜欢爸爸的对不对,难怪爸爸每次叮嘱我不可以告诉陈友良陈叔其实经常接济我们。但是爸爸又有意中人,而且我没猜错的话,陈叔和爸爸的意中人关系可不浅呢?同事?朋友?死党?发小?只要我想,完全可以通过陈叔找到我的生父对吧。但这其中最有高见的其实是爸爸,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懂得地方,难怪会在陈叔身边躲这么久都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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