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伸手替他切脉。
好半晌,薛长短才把手了回去。
“这位公子,你是否曾经生了一场重病,导致经脉淤塞,血气不畅,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吧!”
“有十余年了,倒也不是重病,而是受了重伤。”晏海回答他。“不过这些年慢慢休养,倒也好了许多。”
“虚耗仍在,需得好好静养。”薛长短沉吟了一下:“不过方才血气行至肺经,我觉颇有阻滞……卫大夫,你如何看?”
“之前诊脉之时,我已经与他说过。”
“重于情者薄于命。”薛长短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这位公子,人之五内脏腑,皆是脆弱之物,最不耐七情六欲煎熬,忧思伤肺,你凡事还得多往开阔处想。”
晏海笑着点了点头。
“晏公子,薛知事说的极有道理。”卫恒看着晏海,极为慎重的说道:“切不可思虑过重,太过伤身。”
“我知道了。”晏海又乖巧点头。
看他的样子,卫恒就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但也他又不好在这些不相干的人面前多说,只能将焦虑按捺下去,准备改日单独再与他谈。
“薛知事的意思是,晏公子忧思过重,五内有伤?”殷玉堂已经慢慢走到他们身边,还一直拉长耳朵在听,此刻突然惊讶的插嘴:“晏公子洒脱果断,绝不会有什么扭捏心事,薛知事,是不是你切脉太过仓促,有什么暗伤未曾察觉?”
“那我再诊治一遍。”薛长短被他一说,顿时冒出了冷汗。
“不用了。”晏海坐在那里,却也没有再把手放上来,只是淡淡的说:“人活着总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无甚要紧的。”
他们终究没有等到慕容瑜换好衣服出来,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就算他们真的要等,慕容瑜也不会出来。
反正慕容极是用“你们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表情,让殷玉堂都坐不住,只能起身告辞,接着慕容极继续用这个表情送他们出了门。
“天河郡王此人什么都好,相貌才智俱是一等一的,平时虽然方正但也算会做人,偏偏有那么个妹妹。”回去的马车上,殷玉堂感叹了一声。“若不是因为这个妹妹得罪了太多人,他又岂会一直在刑狱司掌事的位置上坐着,真是可惜了。”
晏海想起了慕容瑜那套“为了哥哥才要闯祸”的理论,突然觉得这个理由也许不像是听起来那么可笑荒唐。
“身在高位,虽有荣耀却也艰难。”他说出了不同的看法:“我倒觉得慕容郡王非但才貌出众,而且心思缜密,洞察于微,在刑狱司这个地方,也算是人尽其才。”
“你觉得慕容极不错?”
晏海转过身来,瞧见云寂已经将门关好。
他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并无太多表情的脸来。
其实他这样眉目含霜,冷漠疏离的样子,远比笑容温和之时更显容光慑人。
晏海突然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云寂似乎不常有笑容。
不过,再往前些年去想,最早认识他的时候,他其实就是这样总拉长了脸不爱笑闹的,不过成为朝暮阁主之后,脸上笑容倒是多了起来。
就好比殷玉堂,半大不小的时候,跟爆竹似的一点就着,如今也学会了耍弄心机的人。
一个人在什么位置上,便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如今他拿下面具,就能变作这个云寂,但是不知下次一戴上,会不会变作是另一个云寂?
所以我才会那样毫无顾忌的,想要与全天下的人说,这个人是我的,我要与他白头到老。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谁……若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谁,我又怎么敢那么说呢?
再往后想想,如果真的能在一起,兴许我们每一日都要吵架,我终会觉得他这样貌看久了也不过普普通通,他会发现我根本配不上名满天下的朝暮阁主,而那些其他的、并没有说清楚的事情,终有一日会变作利刃,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割得粉碎。
若是那样,就太叫人难受了……
所以,还是再想一想……要不要与他在一起好了……
晏海呆呆地出神,脸色一会发红一会泛白,看在云寂眼里,却像是因为自己所问的问题心绪浮动,一时之间顾不上回答。
他低下头,勾了一下唇角。
慕容极长得也是不错,这人对着长得好的人,真的是格外留意,方才也是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的。
这真是一个独特而有趣的习惯。
“就好像我和殷十二说的,慕容极这个人远比看上去细心又聪明。”晏海隔了片刻才回答他:“你方才可留意到,他多问了慕容瑜一句‘谁喊你过来的’,这里头显然别有文章。”
云寂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晏海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我平日里带着面具不方便,但摘了也有不妥,虽然上京之中见过我的人不多,但也总有万一。”他用很长的手指,将垂落到额前的头发,慢慢地撩起夹到耳后:“你说有没有不带面具,也不怕别人认出我的办法?”
“那当然……也是有的……”晏海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那只手在整理完头发之后,朝晏海伸了过来,最后落到了他的脸上。
“既然你擅长此道,不如也试试替我改扮一番。”他拢其他手指,只留下一根食指,从晏海的脸颊划到下颚,动作缓慢之极,就好像是在细细品味指尖下的感觉。“怎么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摸上去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因为我用了一些特别也不常用的材料。”晏海呆呆地对他说。“若不是用药物溶解,是没办法全都洗掉的,平日里也看不出异常来,除非是用利器划开。”
“那么你既然能够修补,那就应该带在身边了。”他的手指又停在了晏海的嘴角,不久前破掉的那处:“不如现在就来试试看吧!”
美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轻声地对他提出了要求。
晏海如何能不答应?
第69章
晏海自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盒。
那正方的盒子不过比巴掌大些,打开之后分作两层,每层都有若干个格子,有装着更小一些的瓶子,也有直接是各色的粉末。
在取出了两层之后,在玉盒的底端,晏海用手指取出了一块轻薄的东西。
那东西看似质地宛若鱼冻,却又轻盈柔滑,还如凝冰一般透明晶莹。
“你想改扮成什么模样?”晏海捏着那块东西,面上却有些为难。
“随你。”云寂坐在桌边,闭上眼睛微仰起头,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
晏海犹豫了好一会,几次伸手想要碰云寂的脸,却又半途缩了回来。
他实在不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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