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只要你在元帅面前,替那个短命的大少爷说几句话就行。”
屠禄缓缓地吐了一口烟,锐利的三角眼注视着男人。
男人立即会意,将桌子上的牛皮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的银元,“事成之后,少夫人还会再追加一箱。”
屠禄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块银元,“不行,起码要再多一箱。”
男人脸色微变。
妈的!这屠禄果然心黑又贪钱!
要不是他算命出了名的准,连头上那位都知道了,就凭这种惟利是图,见钱眼开的性格,早就被人一枪崩了。
男人内心充满了鄙视,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好,没问题。一个星期后我就来接你去元帅府。”
屠禄似笑非笑地答应了。
等到男人走了以后,屠禄唤来一名身材短小悍的小厮,“你把这箱子拿到我的房间去,顺便打听一下大元帅的事。”
“是。”
小厮退了出去,刚走到门边就遇到了屠鹤年。
屠鹤年的目光停在了牛皮箱上,沉声问道:“元帅的人,一个星期之前就在附近等你了,他找你什么事?”
“你说找我的人能有什么事。不是捉鬼,就是算命看风水。”屠禄摩挲着旱烟杆上的花纹,漫不经心地说道,“人家五姨太生的小儿子就快满月了,让我去算算命。”
“事情有这么简单?”屠鹤年不相信屠禄的话,“谁不知道这位五姨太和刚过门的小妾争宠,前几天还差点闹出人命来了。”
“反正我的事,你别管。”屠禄起烟荷包,就往门外走。
屠鹤年勃然大怒,“我是你老子,我还能不管?你再这么下去,迟早都会败光祖上的福荫,到时候你就会……”
“惨遭横死。”屠禄嗤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掌纹,“你不是给我批过命吗?说我面带恶相,注定活不过26岁。还有两个月,我就满26岁了。就算你做再多的善事,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运。”
屠鹤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屠禄越走越远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其实算命都是不准的。”
只是这句话很轻,轻得被风一吹就散了。
“算命都是不准的。”卫辛被吵醒了,他抬起小蹄子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有爷在,别说活过26岁,我一定可以让你活到九十九岁,寿终正寝的!”
说完,卫辛翻了个身,准备睡个回笼觉,杂乱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倒带回昨晚。
昨晚那只鬼手摸了他一晚上,幸好新换的红绳够结实,才没有被扯下来,最后鬼手是听到鸡叫声才离开的。
但是在这途中,屠禄一直没有醒过来。
而且作为天师的家,竟然还能被妖魔鬼怪大摇大摆地闯进去,甚至不被人发现,难道是那只魅妖在作祟?
一想到这点,卫辛的睡意顿时全无。
“你究竟有没有想到办法让我离开玉佩?”卫辛询问系统,“再这样下去,屠禄迟早会被魅妖给勾走的。”
系统说道:“我查阅了各种神话鬼怪故事,得出了一个结论:也许是要玉佩碎了,你才能出来。”
“那太高难度了一点吧!屠禄一直将我戴在脖子上,我根本没有机会‘自杀’。而且,你敢保证,玉佩碎了,我真的能出来吗?”卫辛说道。
系统没有接话,估计是默认了个“不”字。
屠禄走过院子的回廊,迎面就看到抱着一箩筐桃叶的平叔。
“平叔,今年的桃叶是不是品质好了?感觉抽起来,比往年的都要清香。”
昨天弄湿的那一小袋桃叶烟丝是去年最后一包了,他现在拿着的是今年刚做好的第一批烟丝。
平叔摇摇头:“今年的桃树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批桃叶是小少爷采集的。说来也奇怪,这个小少爷不仅摘桃叶的速度快,而且每一片上面都是没有被虫子咬过的,质量非常好,都不需要二次分选,感觉就像是那棵桃树一样。”
“小少爷?”屠禄一脸疑惑。
“就是姚子乔小少爷,老爷让我们都这么叫他的。”
这个世界的民国时期是在西汉之后开始的,经历了各种军.阀和列.强的混战,才迎来了暂时的和平时期。
虽然受到前朝影响,这个世界的人对男男一事没有多大的抗拒,甚至在一些大城市里,还有男男结婚的案例。
但是这个毕竟有违人伦,要是毫无顾忌地搬上门面,还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因此,屠鹤年吩咐大家都叫姚子乔为小少爷,听上去就像是屠禄的弟弟一样,或者说像是他的养子。
“平叔,那个姚子乔真的很像我的母亲吗?”屠禄突然问道。
平叔在屠家已经工作三十年了,他自然见过屠母。
“确实和夫人长得很像。”平叔回想了一下,“虽然夫人已经离世很久了,但是我还记得夫人的长相。”
闻言,屠禄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临时改变主意往院子的深处走去。
那里种着一棵桃花树。
当年,屠母死了以后,这棵桃树就发生了异变,从此以后只在春末开花,并且不再结果,甚至花开的时候,桃叶同在。
它们再也不是,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状态了。
小时候,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七岁那年的夏天,父亲喝醉了酒,把他抱到树下,指着上面的桃花告诉他,这叫做团聚,代表了一家人团圆完整的意思。
“妈妈,是长什么样子的?”小屠禄问道。
父亲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很漂亮,就像桃花一样漂亮。”
也是从那天起,父亲踏上了不断娶姨娘之路,并且每次都会和他说,“你看,你的妈妈就是长这样的。”
回忆起当年的往事,屠禄的心情变得阴郁,尤其是发现有人坐在桃树上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点。
“谁让你坐在上面的!”屠禄大声喝道。
平时也会有工人爬上去摘桃叶,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坐在上面,屠禄阴鸷的情绪被一股愤怒所取代。
姚子乔猛地被吓了一大跳,他一下子没有扶稳,就从树上摔了下来了。
桃树只有三到四米高,但是姚子乔坐在了桃树最高的那根枝干上,如果真的摔下来,虽然不会死,但受伤是在所难的了。
屠禄连忙接住了他。
桃枝还在不断抖动着,飘落了很多的桃花瓣。
有些花瓣落在了屠禄的肩膀上,有些则落在了姚子乔的头发上。
“我觉得有个冷冷的东西打在了我的脸上。”卫辛说道。
系统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句诗:“乱花渐欲迷人眼。”
卫辛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你很有文采了,但是这种时候就不要做‘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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