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如后妈[六零]》第12节

  到了下半夜，有一道人影从房间里出来，那是林家弟弟们的房间。那人出来之后，又轻轻的合上门，然后轻手轻脚的到了院子门口，再拉开院子的门。他熟门熟路的跑到林大福家：“桂兰婶……桂兰婶子在吗？”
  这边的人在夏天都有拿着席子睡院子的习惯，再者夏天里天气热、蚊子也多，所以林大福家的人很快就醒了。
  林大福睁开眼：“谁啊？”他开了院子的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小伙子，“二军，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想到林家一个大人也没有，林大福才有这想法。林爹和林大福一样，都是老实人，加上平时林娘和杨桂兰的关系也可以，所以林大福对林家小辈也存有几分关心，不然，杨桂兰也不会介绍把林五弟送走了。
  林二军道：“大福叔，我找桂兰婶子，我……我有件事想跟她商量，她……她在吗？”林二军的心砰砰砰的跳，今天杨桂兰和林依依在堂屋里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听着，实际上，昨天她们说话的时候，他就仔细听着。听到杨桂兰说，那边的人家能送孩子去上学、能给吃饱、还能给肉吃、给新衣服穿，他就心动了，再听到他姐说，连200红包都不要，要给弟弟，他觉得不服气，为什么要给弟弟？小弟才2岁，又不懂钱，再说小弟送人了，人家给200红包怎么了？
  但是没有想到今天姐姐把这件事推了。还说小弟会带去肖家，他们这些人自己能上工，等他们长大，再把小弟送回来让他们养，他一听就不愿意了，他们上工挣粮食还要养小弟？于是，林二军有了今天的想法。
  林大福虽然不懂林二军的意思，但还是把自己的婆娘给叫醒了。不过，杨桂兰也醒了：“大福，你把二军带进来吧，外面会吵到人家的，有点不像话。”
  林大福：“哎。”
  林大福带着林二军进了屋子，林二军一看到杨桂兰就给跪了下去：“婶子，求您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家吧。”
  杨桂兰给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
  林二军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大腿，然后哭的凄惨的道：“婶子，我们家真的过不下去了，我爹娘饿死了，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靠姐姐的50斤聘礼也不知道能吃到什么时候，姐姐说要把小弟带到婆家，可是她如果把小弟带到婆家的话，肯定会让人看不起的，我……姐姐不愿意送走小弟，我愿意去。婶子，你看我可以吗？我愿意给那户人家当儿子，我会干活的，我还识字，我小学毕业了，我可以少吃点。我……我不想拖累姐姐了，如果少一个我，应该也能省下一下粮食，家里的人就能多吃几天了。婶子，我不要200块，我100块，我100块就够了，我……我想把100块留给姐姐，让他们好好的过日子。婶子，求求您了，帮帮我吧……”说着，林二军在地上磕头。
  杨桂兰看着，心里有些感触。远房亲戚说要小孩子，因为小孩子不记事，而大孩子的话就怕养不熟，但是她看着乖巧的林二军，也有一些恻隐之心。
  杨桂兰：“你如果给那户人家当儿子，以后就不能回到这里了。”
  林二军：“只要家里人能活下去，我……我就是不能回来了，我也高兴。”
  杨桂兰：“你就算长大了，也不能来这里，还要写断亲书。”
  林二军：“我如果去了那里，那边的父母把我养大，我应该孝顺他们的。”
  杨桂兰点点头：“行，那我明天带你去县城，让我远房亲戚看看。”
  林二军：“婶子，能……能早点去吗？明天等我姐他们起床，知道我要去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姐那么善良，对我们那么好，他宁可自己卖血也要给我们筹学费，如果知道我要去送人，她肯定不愿意的。我……我不想让我姐知道，我也不想她再卖血了，我……我不想她死……呜呜呜……”
  杨桂兰：“你……你不想让大丫知道？可如果你不让大丫知道，我那远房亲戚看中你的话，大丫肯定会怪我的。”
  林二军：“我可以给姐姐写信，我会说明情况的，姐姐不会怪你的。如果她真的怪你，你可以来那户人家找我，我会……我会跟姐姐说明白的。”
  杨桂兰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林二军见杨桂兰犹犹豫豫，他磕头就更厉害了：“婶子，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吧，婶子，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吧……”
  林二军磕头的用力，额头都出血了，杨桂兰也是不忍心，她道：“行，我想带你去给他们看看，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们再回来说服你姐姐，你看怎么样？反正这件事肯定是要告诉你姐的，不然你姐姐怪我就不好了。而且你如果过继给那户人家，这户口还要来村里来迁移，你也是要自己过来的。”
  林二军：“那……那能早点去县城，去的时候不让我姐知道吗？”
  杨桂兰：“行吧，你明早早点来，五点左右咱们就出发。”从这里到县城，走路要两个小时，五点出发，七点左右到。
  林二军：“哎。”
  第二天
  林依依：“你们说什么？二军不在？”
  林三军把一张纸条给林依依：“我们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二哥，二哥留了这个。”
  林依依接过一看：
  大姐，我有事情去一下县城，你们不用担心我。
  林依依看完纸条就还给了林三军：“二军是大人了，我们不用担心他，我们吃了早饭还要继续去钓大胸下呢。”
  林家弟弟也没有多想，别说林依依不担心林二军，就是林家兄弟也不担心林二军，农村里的孩子本来就是野的到处在跑，在他们看来，林二军到处跑并没什么，唯一意外的是林二军去的是县城。
  早饭是番薯米粥，二两米，两个小番薯，多放一点水。吃好饭，姐弟四人继续去钓龙虾，反正那一带的龙虾他们要承包了。而且，能钓龙虾的日子也不多了，今天是8月24日，龙虾最肥、最活跃的季节是6、7、8三个月，因为天气暖和，到了9月份，龙虾就少了，而且龙虾也不肥美了，几乎都看不到龙虾了。所以这几天，林依依是不舍得浪费时间的，不然以后吃什么？就算她那个时候已经嫁到了肖家，不怕没吃的，可是为了林家弟弟们少去打秋风，她觉得也有必要给林家弟弟们多留点食物。
  中午还是番薯，一人一个番薯，林依依还带上了暖水壶，不过里面的水是凉开水，免得在钓龙虾的时候口渴。
  然而，等到十点多的时候，林二军回来了：“姐……姐……”人还没到，他就叫了起来。
  林依依：“你回来了？去县城干什么了？”
  林二军气喘吁吁了一会儿，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姐，我……我去找桂兰婶了。”
  林依依皱了一下眉头：“你去找桂兰婶子干什么？还有二军，你快起来，你跪着干什么？”因为小溪上游龙虾多，所以今天林家几个弟弟和林依依都是在上游钓龙虾的，林二军一来，大家都停下动作看着她。
  林大军：“对啊二军，你跪着干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林依依：“……”这大哥当的……
  林二军：“大姐、大哥，我……我看咱们家这么穷，咱们没有粮食，没有钱读书，还要大姐去卖血，我……我心里有愧啊。”
  林依依：“……”这是要干什么？
  林二军：“桂兰婶说，她远房亲戚要个儿子，会给200红包，所以我想着，我给人家当儿子，他们给我们200红包，这样一来，家里的人可以拿钱买粮食，大哥和弟弟们也能读书了，所以我……我找了桂兰婶，今天一大早我就见了桂兰婶的远房亲戚，他们对我很满意。大姐，为了家人，我愿意给他们当儿子。”
  林依依：“……”为什么这白眼狼说的，她都听不懂？妈的，果真是白眼狼。大概原剧情中，林五弟被送走了，所以他没有机会了，这次自己不同意林五弟被送走，他估计觉得机会来了，所以才……只是，“不行，二军，姐姐不同意。”
  第21章
  林二军：“姐，我们家的粮食太少了，我们还没钱读书，我们不能让你再卖血了。”
  林依依：“二军你放心，姐姐不卖血了，医生说姐姐再卖血就要死了，而且大军也说了，他可以自己卖血供自己读书，所以你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了。实在不行，大军可以多卖一点血，卖的钱给三军、四军一起读书。”
  林大军：“……”我的姐，我只愿意卖血给自己读书，不愿意给三军、四军。“二弟，你别担心，我们读书就卖一点血而已，我们自己卖血供自己读书，还有粮食我们也有了，这么多大凶虾，我们可以吃很久了。”
  林二军：“不行了，大凶虾被大家知道了。”
  林依依：“？”what？
  林大军：“怎么会被知道？”
  林二军：“我……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很多乡亲们饿的不行了，我……我不忍心看到他们这样，我……大姐、大哥，是我不好，你们怪我吧。”
  林依依心沉了下来，这白眼狼这是要逼死大家啊，他为了给别人家收养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原本以为白眼狼还小，就算有私心，也不至于那么强，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林二军不是，回想大丫的记忆，卖血养家等等，都是林二军提起的，想必这个林二军的自私是从小如此，从骨子里、从根里如此。想到这里，林依依果断道：“不行，就算粮食没了，我也不会把你送人的，咱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好好的，我就算饿死，我也不会把你送人的，你是我的亲弟弟啊。”她愿意把林二军送人，但绝对不能是因为他们，不然日后万一被林二军反咬一口，不利的就是她了。
  “在这里……林二军在这里……”
  “他们真的在钓大凶虾啊，难道大凶虾真的可以吃？”
  “谁知道呢，咱们先钓着再说。”
  一群孩子拿着钓鱼竿来了。大人倒是没来，一则大人可能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了，二则林二军虽然13岁了，但怎么说也是孩子，他说大凶虾可以吃，但是大人们未必会信，所以也只有小孩子来。不过孩子们来的不少，一眼看去就有十几个，有比林家弟弟们小的，也有跟林家弟弟们差不多年纪的。
  孩子们来了之后，看到林二军跪在地上，有的问：“二军你咋了？”
  “二军你惹你姐生气了？”
  “二军是不是你把大凶虾可以吃的事情告诉我们，你姐生气了？”
  “大丫姐，你就不要生气了，这个大凶虾谁都可以钓，我们都快饿死了，二军也只是一片好心。”
  “就是啊大丫姐，这谁都可以钓，你不能自己占有，这也太黑心了吧？”
  “这么多大凶虾自己独食，大丫姐，你太坏了。”
  “丫头片子都不好。”
  林依依知道，这个自私、坏心的名声她是不能认下的，就算现在是饥.荒期，谁家找到了吃的，都不会告诉别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对于那些饿着肚子的人来说，就不能理解了。
  林依依委屈道：“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你们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平时这样坏心、这样自私的人吗？你们问问我大弟，我二弟说血可以卖钱，我就去卖血，我连血都卖了，我自私吗？”
  林大军：“我姐最善良了，她为了卖血都生病了，还是林医生看的病。”
  “大丫姐，血真的可以卖钱吗？”
  “大爷姐，血能卖多少钱啊？”
  “大丫姐……”
  林依依：“真的可以卖钱，这是二军告诉我的，我就卖钱了，不信你们问二军。”
  “二军，你怎么知道血可以卖钱的？”
  “二军，血可以卖多少钱啊？”
  “二军，你去卖过血吗？”
  “二军……”
  林二军被他们问的烦了，他不跟他们说，他只向林依依磕头：“姐，我把自己送人了，他们说会给我们家200块钱，这些钱留着给大哥和弟弟们读书，我……我就去了……”说完，他就站起来，跑下了山。
  林依依：“大军，你去追上二军。”
  林大军：“姐，二军愿意，又给200块钱，那就……”
  林依依大吼一声：“闭嘴，二军是我们的弟弟，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把弟弟送人的，难道你要顶着卖弟弟的名声吗？还不快去追？”
  林大军被林依依吼的吓了一跳，赶忙去追。
  林依依又对林三军、林四军道：“三军、四军，你们继续钓大凶虾，然后看着小弟，我也去找二军。”
  林三军：“哎。”
  林四军：“姐你放心吧。”
  林依依又对其他钓龙虾的孩子们道：“各位，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并非我们家不愿意告诉你们大凶虾可以吃，而是以前爹娘说过，这个大凶虾太脏了，不能吃的。我们家是没有办法，爹娘都死了，没有钱、没有粮食了，所以才吃的。吃的时候，我们甚至想过，也许吃了之后，过几天就死了，所以我们是冒死吃的，也不知道吃了之后，以后会怎样，身体会不会生病，所以我们都没说，因为我们不想害死大家，也不想害大家生病，你们说是不是？如果你们吃了大凶虾死的、生病的，可不要怪我们。”
  听林依依这样一说，孩子们的确有点怕了。这么脏的地方钓出来的大凶虾真的可以吃吗？大家害怕了。
  林依依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她只是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这样一来，什么独食、自私的事情就可以解释清楚了。说完，林依依也追着林二军去了。这个白眼狼，送走弟弟的名声，她是绝对绝对不能要的，不然以后这个锅她得背一辈子。
  平时按照正常速度的走过来，也要走上三四十分钟的路，林依依喘着气跑了20分钟，就回到了村子里。
  虽然说这个时间、这个时期，村子里没什么人，但是也有人看见了。先是二军在跑、再是大军在跑、现在大丫在跑，好奇的人跟上去看了。
  林依依跑到家，没看见林大军和林二军，她大声叫：“大军……大军……”她虽然跑的没有前面两位快，但是也看见他们跑进村里来的。
  有跟上来的人道：“大丫啊，二军和大军一前以后去大队长家了。”
  林依依：“谢谢婶子。”她追着去大队长家。
  大队长家看着林二军和林大军，有些懵逼：“林二军你是要把自己送人？”
  林二军：“是的，家里条件差，没钱也没粮食，我想把自己送人，那户人家说愿意给200块钱，这样家里有钱买粮食了，也有钱读书了。”
  大队长看着林二军，其实这事儿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想法，现在这种时期，用孩子送人换粮食的很多，说的好听点是送，说的难听点就是卖，不过也是为孩子找出路，为自己家找出路，不过他们这边的村子里还没这么严重，严重也就是林大军家，爹娘去了，以前爹娘在的时候，劳动力少，掌嘴吃饭的人多，所以他们家的粮食总是不够。
  大队长：“那户人家靠谱吗？人好吗？”作为大队长，他不反对也不坚持，但是对于那户人家，他是要了解一下的，怎么说林二军都是自己村里的，自己身为村干部，虽然说这是孩子自愿的，他不用负责任，可谁叫林二军只是孩子，如果这是林家爹娘做的主，他就啥也不问了。
  林二军：“是桂兰婶子的远房亲戚，桂兰婶子带我去见的人家，对方很好。”
  大队长想了想，杨桂兰是县城里的人，嫁给了林大福，村子里的女人八卦、嘴杂，但是她不像别的女人一样说闲话。别看大队长不管那些婆娘，但是对大家的性格却很了解：“也是县城里的人？对方为什么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