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缘起其一
白露时节,天气本该转凉,但不知怎地,纵然入了夜,空气中恼人的灼热都未散去一分,倒是那落了一地铁锈的铁栅栏上头照旧生出了白露来,一颗一颗圆润可爱。
今日乃是满月,此时堪堪入夜,洒落下来的月光已亮得好似要将暗夜换作白昼,一束月光把那铁栅栏上的白露打得晶莹剔透,而后又穿过那约莫三寸长的铁栅栏,钻进了一狭窄逼仄之所,末了,坠落在一片月白色的衣袖上,这衣袖为上好的蜀锦所制,袖口虽无半点刺绣,仍是华贵逼人,而这袖口下的那只手却将这华贵的蜀锦衬得连寻常粗布麻料都及不上,那手骨骼分明,五指纤长,形状姣好,白得宛若凝结了霜雪。
忽地,一把恭敬的声音道:“公子,那韩莳已昏死过去了。”
那手的主人唤作萧月白,他正闲适地斜倚在软榻上,闻言,瞧了眼身侧那张矮几上头的蒙顶甘露,淡淡地道:“子昭,这蒙顶甘露有些凉了,你且去沏壶新的来。”
这蒙顶甘露自沏来后,萧月白碰都未曾碰一下,怎地又要再沏上一壶?陆子昭不知其心思,亦不敢胡乱猜测,应声而去。
陆子昭一走,萧月白便站起身来,走到那已昏死过去的韩莳面前,抬手提了旁的那桶盐水,全数泼在了韩莳身上。
韩莳被拷问了一日,身上已然无一块好肉,这一桶盐水一滴不漏地尽数钻入了那破开的皮肉中,催得每一道伤口都疼得钻心,这疼痛逼得他猝然转醒,他拼了气力挣扎了一阵,终究敌不过缠紧了四肢的铁镣,除却折腾出一连串的脆响外,别无所得,待气力用尽,他便只能垂首喘息。
萧月白不紧不缓地走到韩莳面前,伸手轻轻柔柔地覆上他湿漉漉的面颊,又滑过其上交错纵横的血痕,低声道:“韩公子,你可有甚么要说的么?”
这抚摸分明轻柔得仿若在抚摸情人一般,但于韩莳而言,却惊得他每一个毛孔都浸透了寒意,以致疼痛愈甚。
眼前这人形貌丽,从骨相到皮相无一处可挑剔,一双桃花眼里盛着柔和的春水,眼波流转间更是显得其温软可欺,但他却断不是心软之人,从一介七品知县升至当朝丞相,他花了不过五年的辰光,又一年便权倾朝野,甚至足以威逼当朝天子下嫁于他。
韩莳偏过头躲过萧月白的轻抚,不言不语。
萧月白倒也不恼,叹息一声:“韩莳,我念你是根硬骨头,本来想留你具全尸,未料……”
他语气沉重,仿若韩莳这副模样惹得他伤心至极,停顿须臾,他却续道:“未料,你竟喜欢尸骨不全么?我不若便成全了你罢。”
话音落地,他回首瞧了眼立在牢房门口的陆子昭,好脾气地道:“子昭,我教你沏了蒙顶甘露来,你既沏好了,怔在门口作甚么?还不快些送来。”
陆子昭应是,赶紧将那蒙顶甘露放置在软榻旁的矮几上头,又倒上一杯,奉予萧月白。
萧月白却不接,施施然回了那铺陈着柔软兽皮的软榻之上坐了,才接过去饮上一口。
一口蒙顶甘露入腹,他望了眼韩莳,韩莳本以为他要出言令陆子昭肢解了自己,却不想那人说的竟是:“子昭,你沏茶的功夫是愈来愈好了。”
一杯蒙顶甘露饮尽,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顷刻间,来人便立在了萧月白一丈开外。
这脚步声熟悉得很,萧月白一抬眼,映入眼帘的果真是颜。
颜眉眼雅致,年不过十六,面容尚且还有些稚嫩,眼底却隐隐有杀伐之气,周身流淌着天家的高傲,他身着玄色的衣衫,样式虽是寻常,但这锦缎却是不俗,不但散着柔和的光泽,更有层层叠叠的致暗花。
他瞥了眼萧月白,面无表情地唤了声:“萧相。”却又在眼角余光拢在韩莳身上时,变了颜色。
萧月白放下手中的蒙顶甘露,站起身来,不紧不缓地走到颜前面,行了个礼,而后又站直身子,抓了颜的手,一面把玩着,一面似真似假地关切道:“陛下来这腌之地作甚么?”
“孤……”颜欲要将右手回来,未料想那萧月白竟一用力,将他拉到了隔壁空闲的牢房,而后欺身将他压在尽是血渍的墙面上,惊得他不住地挣扎起来。
萧月白制住颜的挣扎,好整以暇地借着月光凝视着他的面容,低笑一声,压下唇去,衔住柔软的唇瓣,又轻刷着勾人的唇缝,引诱颜启唇放他进去。
颜阖了阖眼,顺从地张口,放这恶徒进来,之后便是一番唇齿交缠。
俩人亲吻间,有一阵脚步声逼近,约莫有十人,其中一人问道:“陆大人,方才有一少年闯了进来,我等现下却寻不着他了……”
陆子昭摆摆手道:“你们走罢。”
“这……”堂堂大理寺如何能任人闯入,说话之人正是大理寺的守卫,颜便是在他面前闯入了这大理寺,陆子昭虽这样说了,他怕萧月白事后怪罪,迟疑不去。
偏生这时,萧月白的手指灵活地探入了颜的衣襟,又顺着滑腻的肌理,一路从腰腹摸索到下身那物,恶意地揉捏着。
颜羞愤难当,他贵为天子,虽权势皆落入了眼前这恶徒之手,但在这牢房中供人亵玩,着实较出卖皮肉的小倌儿更要低贱上几分。
但即使如此,在萧月白的作弄下,他一声呻/吟还是被逼到了喉间,他双手受制,两片唇瓣全数被萧月白噬咬着,连要咬住嘴唇都不能。
倘若这一声呻/吟泄露出去,外头之人便会知晓他正在此处被萧月白侵犯,他毫无办法,只能以乞求的眼神望住了萧月白。
这眼神取悦了萧月白,萧月白亦不想逼颜太甚,遂张口将那无望而甜腻的呻/吟咽了下去。
片刻后,那些守卫终是离去了。
萧月白松开揉捏着颜下身的手指,转而扣住他的腰身,将他揽到怀中,双唇附到他耳侧,调笑道:“陛下,三日后,便是你我成亲的吉日,你今日来寻我,莫不是太过想念我了罢?”
颜使劲地一推,终是将萧月白推了开去。
他仰着头,目不转睛地与萧月白对视,一字一字地道:“放了行之。”
韩莳字行之,较颜长上三岁,乃是颜的表哥。
萧月白后退两步,堪堪站定,唇角勾起一点笑意来:“行之?你唤得这般亲热,莫不是喜欢上了他罢?”
“不是……”颜矢口否认道,“行之素日待我亲厚,你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下了大理寺实在不合法度。”
“法度?”萧月白冷笑道,“何为法度,我便是法度!”
说罢,萧月白将颜周身逡巡了一番,良久,不怀好意地定在颜裸/露了大半的胸口之上,放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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