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淡定自若,他紧接着问道:“二殿下,你可有何要说的?”
颜尚未开口,倒是颜环忧心忡忡地望着颜,低声唤道:“二皇兄……”
“我无事。”颜轻轻地拍了下颜环的背脊,仰首朝周惬看去,“我宫中为何会有毒/药?那毒/药又是藏在何处?”
周惬即刻答道:“那毒/药就藏在二殿下卧房中的一个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之中,而至于二殿下宫中为何会有毒/药微臣又如何能知晓?”
那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乃是去年颜生辰之时,由颜所赠,梅瓶由于瓶口狭小,只可插梅枝,才唤作梅瓶,亦可做酒器。
颜因颜曾欺辱过他,不喜颜,但又不能被人觉察了去,故而他得了那梅瓶之后,索性便将其摆在了卧房最为显眼处充作饰物。他的生辰在白露后五日,数月后,寒梅傲霜,他便折了几枝寒梅,插在梅瓶之中,当时梅瓶之中并无任何古怪,不知那毒/药究竟是何时藏在里头的?又是由何人所藏?
颜面色不变,唇角勾起些许笑意,但这笑意却无半点热度,反而浸透了讥诮:“周大人,是何人搜的那梅瓶?”
“是微臣着人搜查时,由一衙役搜到的。”周惬猜测道,“二殿下莫非要说是搜查之人将那毒/药放入梅瓶之中的?”
颜颔首道:“倘若这毒/药为我所有,且我要用这毒/药来毒杀皇兄,我定然会将余下的毒/药尽数毁了去,为何要将其藏在自己卧房的梅瓶之中?是怕旁人寻不到罪证么?我断然不会做这等蠢事。”
说罢,颜望着王姝,淡淡地道:“眼下,刘垣已死,再也开不得口,但刘垣死前,并未承认他曾与我密会过,更不曾承认他从我手中得了这一瓷瓶的毒/药用以加害皇兄,既然我与刘垣皆认为密会一事根本不存在,王姝,你又如何证明真有密会一事?”
王姝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却又听得颜厉声道:“王姝,你分明是蓄意陷害于我,你时常在我身旁伺候,自是有机会将毒/药放入那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之中……”
王姝未料到这颜竟将谋害颜的罪名按到了她头上,扬声打断道:“奴婢从未想过要害太子殿下!二殿下你何故要污蔑奴婢?”
颜见王姝的双目蒙上一层水雾,冷笑道:“你谋害皇兄,又捏造我与刘垣密会一事,将嫌疑全数推到我身上,使得皇兄错怪于我,紧接着又来这公堂之上作伪证,实在是其心可诛!”
王姝被颜一番话打得面色煞白,伏倒在地,低泣起来:“二殿下你为了皇位谋害太子殿下,现下又要害奴婢么?”
“王姝,你若是不认,那你如何证明真有密会一事?”颜轻笑道,“你若是要说密会后刘垣撞到了母后宫中那端着汤羹的侍女,便省了口舌功夫罢。其一,那侍女并未看清刘垣的容貌,撞她之人只是与刘垣身形相仿,如何能确定那人便是刘垣?其二,纵使撞那侍女之人当真是刘垣,她又如何能知晓刘垣是从何处而来,身上又是否揣着那一瓷瓶的毒/药?”
闻言,王姝面上尽是泪水,泪水沿着她的肌肤淌落下去,濡湿了她面前的地面,她朝着堂上的周惬磕了一个头,额头点地,含着哭腔道:“周大人,奴婢是无辜的,奴婢所言皆为奴婢亲眼所见,绝无作假。”
王姝这副模样,如同在暴戾的北风中苟延残喘的野草一般,着实可怜万分,然而周惬却不是心软之人,并不理会她,只兀自思索着此案关节所在。
恰是这时,有轮椅滚动之声由远及近,周惬循声望去,心下愕然,坐在轮椅之上的居然是萧月白,萧月白由一白须白发的大夫推着,片刻后,便到了堂下。
萧月白面无人色,连嘴唇上的颜色都褪了干净,因在牢房中渡了一夜的缘故,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起了皱,又沾染了灰尘,显得甚是暗淡,直衬得他整个人颓唐不已。
颜见状,一时间定住了,连呼吸、心跳都一并停止了去,良久,他才回过神来,登地站起身,疾步奔到萧月白面前,急声问道:“先生,你怎地会这样?”
话音尚未落地,颜顾不得这许多,俯下身去,伸手掀开萧月白衣衫下摆,入眼的双足虽被软缎子包裹着,却显然肿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覆在那软缎子上头,满心焦灼地道:“先生,疼么?”
受伤的分明是自己,为何颜却仿若受了伤的幼兽似的,亟待自己安抚?
萧月白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颜手中传来的温度熨帖得柔软起来,犹如堪堪蒸好的糯米糕,要在颜掌中化了去,他欲要将颜揽入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但因有旁人在场,只能摇了摇首,道:“无事,养几日便好。”
第14章起其十
萧月白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颜手中传来的温度熨帖得柔软起来,犹如堪堪蒸好的糯米糕,要在颜掌中化了去,他欲要将颜揽入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但因有旁人在场,只能摇了摇首,道:“无事,养几日便好。”
萧月白一双桃花眼因其面上血色尽失而现出凄然之色,好似灼灼桃花盛极而衰,徒然余下伶仃的桃枝,但在这副凄然之下,他微翘的眼尾却隐隐散出些许绮丽来。
这副凄然落在颜眼中,直令他被皮肉安稳包裹着的心脏好似被利爪肆意揉捏着一般,疼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吸了一口气,盯着萧月白身后的白须白发的大夫,忐忑地问道:“先生当真无事?”
大夫颔首道:“无事,用些伤药,养几日便好,至多十日萧先生定能恢复如初。”
听得大夫此言,颜心中的焦灼仍流连不散,他又认认真真地凝视萧月白的双目,咬了下嘴唇:“先生,全数是我的过错,害得你受苦了。”
眼前的颜半蹲下身,右手尚且覆在萧月白的双足上,正仰首望着萧月白,双目中满满盛着的亦尽是萧月白。
由萧月白的视线瞧来,颜好似缩成了小小软软的一团,本就稚气未脱的面容显得愈发得稚嫩柔软。
萧月白心中一动,还未反应过来,手却已然抚上了颜的面颊,指尖触到的温度甚是烫手,烫得他陡然寻回了理智,他赶忙将手了回来,柔声道:“殿下,你且快些将案情与我说一遍罢。”
颜将案情一一与萧月白说了,萧月白听得眉尖微蹙,末了,扫了眼王姝。
上一世,王姝为韩家所用,欲要在他与颜大婚之日引燃藏在栖云池池底的炸/药,好让韩家取而代之,而今王姝究竟为谁所用?
王姝一副可怜模样,是做与周惬看的么?怕是白功夫了。
大理寺卿周惬,面上惯常带笑,乍看是极为好相与之人,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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