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军医不过简略包扎了事,然而自那之后总是使不上大力,下盘不稳便再无法习武,所以如今也只是简单的修气强身。偏偏姐姐对习武一直独钟,去年年底还顶着我的名号随父亲出兵,当时不过是好玩儿,然而春上有一次上战场,她跟先锋军出战,智擒敌军将领,便打出了名号,父亲的手下将领皆以秦公子唤她,以示尊敬,便闹成了如今这般。”
韩:“……我还一直纳闷呢,皇祖母夸你小小年纪勇武不凡,竟是表姐。”
“这事迟早隐瞒不得,若闹大了,那可是欺君之罪,舅父怎如此任性?”韩简直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了。
秦柏苦笑,幽幽道:“是啊,欺君之罪。”
“算了算了,到时再做道理吧。”韩也无奈了,“不过我还是奇怪,难道表姐上战场,也带丫头给化妆成你的模样吗?”
秦柏这才笑了起来,道:“迟早你能知道的。”
这一家人可真是……
韩看他心思惆怅,也不好再多提,便随口问道:“我看你这里书籍倒是不少,应该也藏着好的琴谱吧?”
秦柏回过神来,蹙眉道:“又做什么?莫不是……想要了去送那个绯衣?”
“嘿嘿……”韩哥俩好的伸出爪子去搭秦柏的肩膀。
“谈!”秦柏冷冷挣脱道。
韩陪笑道:“好表弟,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呢?”
秦柏深吸口气,抬头看向韩。
二人凑得极近,韩甚至闻得到秦柏呼出的清浅气息。秦柏刚刚十五岁,拔条儿也迟,如今尚是少年模样,脸部线条柔美秀气,连肌肤都莹润细腻,全不似男子刚硬,双眸更是明亮剔透,似能洞视人心,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扑,竟若扑在人心尖上一般……韩心头微荡,下意识退了一步。
秦柏丝毫不觉,只自顾思量,终是叹道:“罢了,找与你。”
韩想着必是因他刚刚扮作柔美女子模样才被蛊惑,便暗暗定住心神,拱着秦柏去拿好东西,果然见他从架子最高处取了一个致的盒子下来。韩眼前发亮,忙伺候他放在桌上打开,便见里面躺着一套琴谱,瞬间大悦,笑道:“就知道你有好的。”
秦柏随手又盖了回去,默默推与韩道:“《南风歌》给你,你拿什么好东西来换?”
韩眉尖轻跳,道:“《南风歌》……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倒是应景儿!如此多谢小柏了。”
秦柏:“……”
果然又耍赖,看在你一介纨绔竟能随口成诵的份上,便先行送你!秦柏无奈想到。
韩虽然嘴上耍赖,但他也知道秦柏将心爱之物想让,全的是两人的情意,这份心也的确令他感动。是以回家之后,隔日便特意使唤人请秦柏到府来上。秦柏见来请之人讲得认真,却不好辞,见了韩方问道:“不过一二日,又有何事?”
韩扬唇一笑,却不说破,只道:“有好东西送你,随我来。”
秦柏不置可否,他见的好东西也不少,韩若真有好的,还从自己手上搜刮去送人,不过看他兴致好,只得尾随去了后院:“是旧年应我的好物儿?”
“嗯。”
郡王府的后院地势开阔,放眼望去竟是漫无边际,远远一列马厩,却是一个小小的跑马场,秦柏见了暗自感叹。
☆、第23章
下人牵过一匹骏马,韩上前亲昵的摸了摸它的鬃毛,笑道:“小柏,来看。”
秦柏走近些许细细端详,不由大惊:“足不践尘,日行万里奔霄!”
“嗯哼……送你。”韩见秦柏惊异之状,心情大好,伸手在他下颌轻挑了下,“用它换你的《南风歌》,柏少爷可还满意?”
秦柏依然呆滞状,半晌方道:“送,送我?”
韩笑了起来,道:“少见你有失态之状,看来这是满意了?”
“你舍得?”秦柏回过神来,还是不大相信,眼巴巴看着韩问道。
韩看他模样,只觉好笑,平日里见他惯来老成,如今怕是真应了心,却显出了这般小少年之状,目光清澈通透,神色不染尘俗……不觉又有些心猿意马。
韩大吃一惊,暗暗压下心头别样心思,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方回过神来。
虽说韩只大秦柏不到两岁,然而高出他多半个头不说,肩宽臂长,腰腹健,早已是成年男人体态。此时看秦柏小模样儿,径自伸臂一揽将人抱了起来,直接送到了马背上,递了马鞭给他,笑道:“来,试试看。”
秦柏心情大好,回头对韩一笑,大喝一声“驾”绝尘而去……
韩看着白衣少年纵马远去,笑容渐隐,想到那日秦柏所言旧年往事,看来那腿伤还是留了根,知他不能学表姐肆意张扬,只怕已成心头铭刻之痛。他分明也是出身将门,胸襟豪迈,偏又习武不能,否则以他聪慧,必是惊才绝艳将门英豪……
韩胡思乱想,眼前兀自浮现秦柏那无意间回眸的淡雅一笑,不由叹息,神色恍惚。
韩刚从宫里回来,听说弟弟约了秦柏来府里,见他二人来了后院也便跟了来,奇道:“独自一人长吁短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前日夺了他好物,今儿回赠一件。”韩道。
韩略一沉思便知端倪,以为韩舍不得,笑道:“舍不得就送个别的,这奔霄不是你最最心爱之物吗?”
韩回头看一眼兄长,道:“以心交心,兄长何时见我送人东西有心疼过?”
“此时。”韩道。
韩笑盈盈看着远远而来的一人一马,心内想的却是那曲激荡疏阔的《凤求凰》,听音解义,这个表弟的心境,他韩自觉难以企及,叹道:“对他不会。”
二人相视,都大笑起来。
秦柏打马归来,笑容明快,扬声道:“既说了送我,他日可不得反悔。”
“必然不会,有兄长作证!怎么样,可还喜欢?改日得闲,哥带你去跑马。”韩笑着上前去扶,秦柏却已飞身跳下马背。
秦柏道:“喜欢得紧,多谢表哥厚爱,以宝马相赠,他日刀山火海,只要表哥开口,秦柏绝不退缩分毫。”
韩大笑起来,道:“这孩子可是个傻的,这便把自己卖掉了?”
秦柏别有深意的看一眼韩,认真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表哥救我性命,以诚相待,我自然不负。”
韩也笑了起来,伸手与秦柏紧紧相握,道:“走,我们回屋说话。”
韩道:“正好表弟也在,外祖母生辰将至,咱们得合计着送份什么礼物过去?”
秦柏忙道:“哦对!两位表哥都是家资丰盈之人,在这京都又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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